1935年,王耀武俘虜了一個紅軍師長,審訊時發(fā)現(xiàn)他衣衫破爛不堪,渾身上下只有一個破洋瓷碗,臨終前還一直在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沒有家,沒有親人,你把我槍斃了吧。”這一幕,讓王耀武足足記了20多年。
1935年,皖南的大山里寒風(fēng)凜冽,懷玉山地區(qū)一場惡戰(zhàn)剛剛結(jié)束,紅軍第十軍團(tuán)被敵軍包圍在山間,大部分戰(zhàn)士戰(zhàn)死,少數(shù)突圍,山谷間還殘留著硝煙和血跡。
王耀武帶著部隊巡視戰(zhàn)場,士兵們搜山時,將一個衣衫破爛的俘虜押到他面前。
這個人衣服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臉上全是泥灰,瘦得讓人幾乎看不出他的年紀(jì)。
他的雙手被反綁著,低著頭不發(fā)一言,士兵報告說他是紅軍的一名師長,在戰(zhàn)斗中被俘。
王耀武盯著他,他很想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如此普通、甚至有些卑微的人,竟然會是紅軍的一名高級指揮官。
“你叫什么名字?”王耀武問。
俘虜抬起頭,眼神毫無懼色,甚至帶著幾分倔強(qiáng)。
他沒有立刻回答,半晌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問了也是白問。”
王耀武沉默了片刻,他不是沒有見過不合作的俘虜,但這個人身上的某種氣質(zhì)讓他感到不同。
士兵從俘虜身上搜出了唯一的物品,一個破舊的洋瓷碗,上面滿是裂紋,邊緣已經(jīng)缺了一塊。
這個碗看起來一無是處,顯然價值不高,但俘虜卻將它藏在貼身的位置,仿佛是某種極為珍貴的東西。
王耀武拿起那個碗看了許久,然后將目光轉(zhuǎn)回俘虜:“這個碗,是你的?”俘虜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審訊持續(xù)了幾個小時,但俘虜始終咬緊牙關(guān),不透露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他甚至主動說道:“我沒有家,沒有親人,你把我槍斃了吧。”他的語氣平靜,帶著一種近乎輕蔑的坦然,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王耀武第一次感到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人,骨子里竟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韌。
到了晚上審訊暫時中止,俘虜被押送到營地的一間簡陋牢房里,他蜷縮在墻角滿身泥污,神情卻沒有一絲疲憊或者恐懼。
他低頭看著那個被丟回來的破洋瓷碗,神情復(fù)雜。
這一夜王耀武卻徹夜未眠,他始終在思考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么能在這樣的困境中保持如此的冷靜和堅定。
第二天王耀武派人去進(jìn)一步查證俘虜?shù)纳矸荩芸斓玫较ⅲ巳苏羌t二十一師的師長胡天桃。
這個名字對于王耀武并不陌生,他曾聽說過這位紅軍將領(lǐng),早年參加過農(nóng)民運動,后來在紅軍中屢立戰(zhàn)功,是一名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指揮官。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將眼前這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俘虜,與那些戰(zhàn)場上傳說中的英雄聯(lián)系在一起。
第三天的審訊再次開始,王耀武試圖以軟硬兼施的方式瓦解胡天桃的心理防線,他給他送去一碗熱飯,甚至親自將飯碗放在他的面前,說道:“只要你肯合作,說出你們紅軍的計劃,我不僅可以饒你一命,還可以給你一條新的出路。”
胡天桃低頭看了一眼熱騰騰的飯菜,又看了看面前的王耀武,忽然冷笑了一聲:“我吃了這碗飯,就是叛徒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將飯碗推翻在地。
王耀武沒有發(fā)怒,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后站起身走出了牢房。
他知道這個俘虜是不會屈服的,他的信仰比生命還重要。這是王耀武第一次對敵人產(chǎn)生一種復(fù)雜的情感,他開始隱隱感到,這場戰(zhàn)爭也許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幾天后,胡天桃被押解至行刑場,他的雙手依然被綁著,但他走得很穩(wěn),沒有任何的掙扎和懼怕。
他的目光直視前方,甚至在臨刑前還對身邊的士兵淡淡地說道:“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來吧。”在子彈穿透他的胸膛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后緩緩倒下。
這一幕深深刻在了王耀武的腦海中,他后來在多個場合提到過這名俘虜。
他承認(rèn),胡天桃的氣節(jié)讓他印象深刻,也讓他開始思考戰(zhàn)爭的意義和敵人之間的差別。
二十多年后,當(dāng)王耀武回憶起這段往事時,已經(jīng)是一名被特赦的前國民黨將領(lǐng)。
他在一次談話中說:“他什么都沒有,但他的內(nèi)心有一個世界,這是我們無法理解的。”
來源:“任一評說”今日頭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