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忠先生按】習仲勛評當代廉吏別廷芳(1883-1940)以重刑治南陽時說:“別廷芳的個人行為,可以一時一地,做一方諸侯,保一方平安,但不能長治久安。你記住:什么時候,這個國家沒有包公,也沒有別廷芳,還能路不拾遺,那就對了。” 別延芳為一代名吏,習仲勛評亦合天理。刑罰要根據(jù)當時社會情況確定輕重嚴寬,世輕世重,關(guān)鍵是守經(jīng)達權(quán),實現(xiàn)以法生德,以德固法,抱法處勢無為而治——那樣就不會有包公,也不會有別廷芳了。世人多抱殘守缺,或德治或法治,執(zhí)于一端,以為真理,爭論不休——良可嘆也!
習仲勛和浩然畢生沒見過面。因為我,他們彼此關(guān)注。
兩位老人,影響了我的一生。
1974年,我是洛陽拖拉機廠子弟中學的高中生。一個出差回洛陽的詩人,給我講他在北京見到浩然的情形,很激動。受他激勵,我認真讀了《艷陽天》。1976年,在習仲勛“養(yǎng)病”的小房間里,我將一些章節(jié),背誦給他聽。
然后,講我對肖長春等書中人物性格刻畫的分析,說習老爺子當時聽得津津有味,應(yīng)該不算夸張。有一天,《人民日報》頭版登了評論電影《艷陽天》的文章,我剛進老爺子家門,他就拿給我看。當我真誠地對老爺子說,這輩子的理想,就是做浩然這樣偉大的作家時,他卻并不認同,話里有話地告誡我說,那可要考慮清楚。
剛開始,我還覺得他是因為“利用小說進行反黨活動”倒了霉而勸阻我,后來發(fā)現(xiàn)老爺子潤物細無聲地在引導我關(guān)注政治。熟悉老爺子的人,不難發(fā)現(xiàn),他在給你講大道理的時候,往往是從小例子上開始的。在這里,我舉一個例子。有一天,我陪他在南村果園里散步,走著走著,他停了下來。我永遠忘不了,果園依山而建,老爺子站在了一個坡上,位置比我高,加上個子也比我高,他回過身來,居高臨下地問我:你現(xiàn)在回家,能拿出100塊錢不能?我說,不能,但能給你去借。我以為老爺子要用100塊錢呢。下面的話,他講出了一個天大的道理:如果每一家隨時能拿出100塊錢,老百姓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如果每個家能拿出1000塊錢的話,我們就能跟任何敵人打一仗了,如果我們每個家能拿出10000塊錢,那我們還怕誰呀?說完,他沒有等我回答,皺著眉瞇著眼,目光躍過我的頭頂,在向北京眺望。
我理解老爺子的心思,要改變局面,就是再有10000個浩然,再寫10000部《艷陽天》也不行。需要有智慧的政治家。
著名作家浩然的長篇小說《艷陽天》。
我狹隘地理解,為了讓我熱心從政,老爺子開始有意循序漸進地給我講為官之道。這里,我再舉個例子。
我中學時一個同學,家是南陽西峽縣的,他爸爸領(lǐng)我去了趟西峽。在那里,大家熱傳別廷芳治理西峽的事,我特別有感觸,就回來學給習老爺子聽。一個小偷,偷了4領(lǐng)葦席,報案的人說是6領(lǐng)。案破了之后,是報案人虛報,別廷芳把小偷和說瞎話的全殺了,結(jié)果,西峽不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而且沒人敢說瞎話!講的時候,我興致勃勃。趁著我的興致,老爺子問了我一句話:如果讓你到那個縣當縣委書記,你會怎么干?我脫口而出:像別廷芳一樣。記得為了在老爺子面前顯擺我有自己的見解,我還加了句話: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還出道德。
老爺子也脫口而出一句話:你這樣不行!
為什么?我問。
如果你本人出問題怎么辦?老爺子反問我。
我答不出來。
恕我不敬,在老爺子身上用一個不太好聽的詞:有時候他非常婆婆媽媽。什么時候呢?給人分析問題,講道理的時候。這個時候,他不允許你左顧右盼!必須認真聽講!如果你能聽他像老大媽一樣,慢慢的把道理講完,你定將受用終身。
那天,老爺子就以別廷芳為話題,給我講了至少一個多小時的道理。細節(jié)不能都記住,大意忘不了。
習老爺子說:任何一個人,他的行為必須被約束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要有他個人突破不了的監(jiān)督機制。不然的話,他就無法無天,無法無天了,就要出問題。你楊屏現(xiàn)在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懂。別廷芳是個人,一個算是成功的男人,只要是個人專權(quán),從人性的角度,他難免要經(jīng)歷4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同甘共苦;他要和拜把子弟兄們出生入死,才能活下來,才能打下一片天地。第二個階段,大權(quán)獨攬;洪秀全占了南京,那幾大天王見他時要下跪了,必須聽他的,也只能聽他的。第三個階段,重色輕友;我就不給你解釋了,等長大結(jié)婚你就懂了。一句話,他會覺得,只有女人在身邊才安全和開心。第四個階段,孤家寡人。這個階段最容易出大問題,他誰都不相信了,甚至覺得連自己的女人也會害他,疑神疑鬼,往往濫殺無辜。
老爺子最后總結(jié)說:別廷芳的個人行為,可以一時一地,做一方諸侯,保一方平安,但不能長治久安。你記住:什么時候,這個國家沒有包公,也沒有別廷芳,還能路不拾遺,那就對了。
類似這樣給我講道理的事,在不一定怎樣的一個場合就會發(fā)生,漸漸地,我也會向老爺子提出一些政治方面的問題了。
1976年12月25日晚上,習仲勛老爺子親手給我做了碗螃蟹醬和西紅柿打鹵的撈面條,為我去海南島當兵送行。那天晚上,老爺子鄭重其事地跟我談話,主要內(nèi)容有3層:第1層意思,一個有良心有抱負的男人,如果想影響社會,爭取最大程度地造福于人民,雖然充滿了風險,還是去從政為好,不是文學,更不是商人。第2層意思,千萬不要在女人和金錢面前栽跟頭,那絕不是一個大男人一輩子的生活目的(老爺子特別鄙視小肚雞腸的小男人)。第3層意思,一定要有大局觀,個人情緒不能抗拒整體利益,警告我必須改掉火爆脾氣。老爺子還興奮地告訴我說,幾個月后,他就將重新出來工作。讓我跟他密切保持聯(lián)系。1977年3月26日老爺子在給我的信中寫到,1977年5月1日前,他將回北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1978年4月才到廣東出任省委書記。不是胡說八道,如果老爺子果真提前一年出來工作,很有可能就改變了我的生活道路。
1966年我9歲時,文化大革命開始,學校里就基本上不好好上課了。我家房后,僅一路之隔,就是拖拉機廠子弟中學,圖書館被造反的學生給砸了,成千上萬冊的書散亂一地。我和別的小伙伴抱回來很多,爐子滅了用來生火,或者疊小孩子玩的面包、手槍之類的。無意中,我翻看了《烈火金剛》。從小記憶力有些超群的我,看完基本就能記住,然后就去向小朋友們“顯擺”,結(jié)果,身邊聚攏了一堆人,聽我給他們講故事。他們還主動幫我做家務(wù),給我騰出時間看書,好接著給他們講故事聽。也許是我抱的那堆書是當時稱為蘇聯(lián)文學的專柜,肖洛霍夫的《一個人的遭遇》、車爾尼雪夫斯基的《怎么辦》等,我都讀了。甚至搞不明白地還讀了別林斯基的文學理論等。這純屬意外的事情,點燃了我少年時期的文學夢。我初中的同學們可以證明,那時候,學校里詩朗誦,快板書,以及相聲的演出,我就是作者。
到了部隊,這點小本事,沒有被埋沒,團里,師里,軍區(qū),我經(jīng)常被抽去搞創(chuàng)作,小有名氣。但是,習老爺子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就是我的脾氣越發(fā)地火爆了,當兵半年,先后動手打了我認為絕對是軍風不正的班長和連長。雖深得了戰(zhàn)士們的心,但還是受到了處分,不是為了考驗入黨,把我踹到了炊事班,然后又讓我去喂豬。好在骨子里的男人氣沒有丟,對越自衛(wèi)還擊戰(zhàn)打響前,從豬圈又混到了軍區(qū)教導大隊打字員的我,主動要求參戰(zhàn),到戰(zhàn)備值班師的步兵連隊當了機槍手。
打完仗后,我因為血尿嚴重而住院一個月,這期間,閑著也是閑著的我,讀《金光大道》時,給心中最大的偶像浩然老師寫了信,用現(xiàn)在的話說,粉絲在表述衷腸。沒有想到,老師給我回信了。這下子,我的心就飛出了部隊。找理由回洛陽探了家,回母校找了數(shù)理化復習資料,放棄所有的提干機會,決心退伍到地方考大學。開始尋我的文學夢。
浩然(1932-2008)中國著名作家。
也就在這期間,我對習老爺子干了非常混賬的事。每每回想起來,特別特別地對不起老爺子!2012年3月11日,我去陜西富平老爺子墓前,雖跪地謝罪,也不能減輕心中的愧悔!
由于不想在部隊干了,在給習老爺子(已經(jīng)兼任廣州軍區(qū)第一政委,我所在的部隊歸他管)的信中,我把在部隊里看到的壞現(xiàn)象一一列舉,加上自己非常情緒化的評論,向他發(fā)泄不滿,甚至說,現(xiàn)在(指1979年)的社會風氣比粉碎四人幫前壞多了。我實在干不下去了,要退伍。
不是我攀龍附鳳,習老爺子在我心目中就是個親人,是一個平日里總拿我逗樂的胖老頭兒,一個我無論怎么胡說八道,也不會生氣的長者。結(jié)果,對我愛恨交加的老爺子,這次在廣州軍區(qū)黨代會上卻對我發(fā)了脾氣,軍區(qū)保衛(wèi)部來人追究我的責任,讓我檢討。我很委屈,不無氣憤!歪著脖子跟保衛(wèi)干部吵了起來,挑釁地問他們:敢槍斃我不?過了不幾天,戲劇性的事情發(fā)生了,部隊給了我一封介紹信,讓我到廣州軍區(qū)總醫(yī)院去治病。到了廣州以后,習老爺子的秘書張志功叔叔跟我談話。說老爺子不知道保衛(wèi)部居然找了我,但是,我對當前形勢的糊涂認識,還是讓老爺子心里很不安然。希望我認真查清血尿病因,恢復健康之后,好好看書學習,在部隊好好干,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張叔叔在關(guān)心了我一番之后,又溫和地批評了我。他告訴我,習老爺子對廣州的氣候很不適應(yīng),幾乎每個月都要感冒。發(fā)著燒還要開會和到外地調(diào)研,幾乎天天休息不好,工作非常繁重,廣東又問題復雜,老爺子十分辛苦。張叔叔希望我以后胡亂發(fā)牢騷的信就不要寫了,“你信中說,一些老干部簡直比四人幫還壞的話,讓習書記非常生氣”。記得很清楚,儒雅的張叔叔,對我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嚴肅。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一些檔案的解密,我才知道習老爺子在廣東搞深圳特區(qū)時擔了多大的風險!才知道當時已經(jīng)往70歲去的習仲勛老人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罪!他另一個秘書曹志斌大哥,曾經(jīng)給我講了這么一件事:老爺子到徐聞縣調(diào)研,住縣委招待所,房間里沒有衛(wèi)生間。夜里起來到院子里上廁所,被突然降下的大暴雨困在廁所里近兩個小時。就在老爺子為國家的改革開放夜以繼日地嘔心瀝血時,不懂事的我,那真是吃飽了撐的,總對老爺子胡說八道,惹他生了不少的氣。
后來我明白,老爺子發(fā)脾氣還有一個原因:失望!他覺得我戀家,是個小肚雞腸的小男人,沒有出息!
1979年12月24日,我離開部隊,退伍回了洛陽。
1980年12月22日,作為洛陽日報記者的我,在北京月壇北街6號樓1門8號浩然老師的家中,平生第一次見到了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中國有句老話:總有一些不要臉的人,美不過你,他喜歡與你比丑!就像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一些拿裸露當噱頭的臭女人一樣!類似于從維熙這樣的人,也掛著作家的名頭,作品寫不過浩然,別的本事卻不小,熱衷于搞人身攻擊。這讓生性軟弱的浩然老師非常無奈,氣得血壓竄高,高血壓藥吃猛了,又轉(zhuǎn)成了低血壓,回過頭來再治低血壓,結(jié)果又弄成了腦痙攣。我見他的時候,狀況非常不好!從小愛幫人打架的我,對浩然老師說,我可以去找習老爺子說明情況。
我永遠不會忘記32年前那一幕,影響了我一生的一幕:浩然老師盯著我的眼睛問,仗勢欺人是美德嗎?
看我半天無語,老師又問,你來世界上一遭,準備干什么想好了嗎?你準備小時候與人打架,長大了與人斗爭,不是整人,就是被整的過一輩子嗎?
我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人這一輩子最難的是什么?浩然老師接著問我,沒有等我回答,他就說了如下的話:就你這個子,一天24小時不睡覺,刻苦到家地練打籃球,累死你,也不會有出息,因為你沒有找準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
再往下,一問一答中,老師亮出了自己的觀點,給我指明了生活的道路。
知道莎士比亞吧?老師問。
知道。我答。
知道莎士比亞同時期的皇帝和百萬富翁嗎?老師問。
不知道。我答。
你這個年紀,有這么豐富的閱歷,還上過戰(zhàn)場,多難得呀,不要怕吃苦,趕快寫東西吧。我的文化底子薄,你要汲取我的教訓,學好外語,將來寫不動了,還可以像魯迅那樣翻譯作品。本不該替人拿主意,咱們關(guān)起門來說話,哪說哪了啊。千萬不要走當官的路。現(xiàn)在的當官的,他能說人話嗎?在家里說的話和在場面上說的話,什么時候敢一樣啊?他們多累呀?這么多年,毛主席、周總理,我什么人沒見過呀?除毛主席自己以外,哪個人不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哇?風風光光的后面,哪個人不提心吊膽呀?鄧小平文革中間出來工作,第一次會見的外賓,是羅馬尼亞文化代表團,我陪同。他小心問我文藝政策,生怕說錯了什么。他當年真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哪!沒兩年,還是被打倒了。現(xiàn)在又起來了,再接著干,你說這搞政治的人,肚子里得有一顆多硬幫幫的心臟哪!我這肚子里的心太軟,干不了,勸你也別干。
浩然老師的話,我聽了一輩子。幾次已經(jīng)當上了小官兒,在仕途一片光明的情況下,我都絲毫不猶豫地辭去了。以至現(xiàn)在連公職都沒有了。
在這里,我還得贅述一件事。熟悉習仲勛老爺子家況的朋友問我,為什么這么多年,沒在老爺子身邊見過我?這事,還得歸咎于浩然老師。
原本從浩然老師家出來,我是想去見習老爺子的。浩然老師對我講了下面一番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你打醬油買醋了,你現(xiàn)在對他最大的尊重,就是不打擾。除非你把當年對他的幫助作為投資了,要是那樣的話,你的人品就有問題了。
聽老師的話,我一直沒有去打擾過老爺子。
8年后的1988年10月20日,洛陽礦山機器廠一位姓任的師傅走進了我的辦公室,素不相識,確認我是楊屏后,告訴我,他哥哥原來是習老爺子的兵,領(lǐng)著他在北京見到了老爺子。老爺子讓他回洛陽一定要找到我,叫我馬上去北京一趟,并把老爺子在人民大會堂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給了我。
由于我已經(jīng)買好21日帶4歲的女兒去新疆的火車票,我先去了獨山子和克拉瑪依,然后28號從烏魯木齊飛到北京,29號上午,我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見到了闊別12年的老爺子。他笑呵呵地抱著我女兒,說日子過得真快,小楊屏都有孩子了。
我問老爺子,叫我來北京有什么事?他的一句話,夸張點兒說,讓我淚落如雨:“男子漢30而立,你今年31,準備怎么立?需要我怎么幫你”?
貴為國家領(lǐng)導人,如此重情誼,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仍惦記著我這總?cè)撬鷼獾男∨笥眩屛页寺錅I,當時真的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他輕輕地摸摸我的頭,竟然老頑童似地笑咪咪叫我的外號,楊大頭。他讓我別激動,鼓勵我像以前那樣說實話,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結(jié)果,我還真提了要求,內(nèi)容,他覺得很意外,但很高興。我請他推動國家盡快設(shè)立新聞法,如果立了新聞法,一方面,法律可以保護輿論監(jiān)督政府;另一方面,可以用法律約束品行不好的記者。我告訴老爺子,我非常喜歡新聞工作,就是因為寫批評稿件,得罪了市委書記,被趕出了洛陽日報。
老爺子龍顏大怒,責怪我為什么不早說。
我沒敢告訴他,浩然老師不讓我打擾他。
但是,話題馬上就落到了浩然老師頭上。老爺子要為我安排賓館,我說在浩然老師家住下了。
浩然這個人到底怎么樣?老爺子很認真地問我。
我回答:浩然老師一輩子除了寫作,心無旁騖。文化大革命中不但不整人,楊沫等好多個作家都被他保護過。1974年江青讓他帶信到廣州軍區(qū),他把信交給許世友后,在萬人大會上,始終一言未發(fā),隨即就去了西沙。1976年元旦,浩然裝病住進301醫(yī)院,一直到粉碎四人幫。
你怎么不早說!老爺子在埋怨我。
肯定是有哪個王八蛋在你面前告黑狀了吧?我問老爺子。
老爺子閉口不言。
我追問老爺子,他說了下面的話:代我向浩然同志問好。
第二天,我到河北省三河縣見到浩然老師,轉(zhuǎn)達了習老爺子的問候。
如今,對我恩重如山的這兩位老人都走了,我一事無成,讓他們都失望了。
真是對不起了。
(來源:“紅色文化網(wǎng)”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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