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農業大學李保國教授。
李保國什么人?
為什么全國政協禮堂哭李保國?
是的,在全國政協禮堂,建黨97周年,黨的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大禮堂坐滿了人,我坐在前第二排靠右手邊過道的位置,我哭了,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一個小我兩歲的兄弟,我哭很很動情很傷心,情緒難以自抑。
本來,我是帶著審視的目光來參加活動的。自以為相當理性,甚至有些挑剔。
年過花甲北京城里的胡同大爺,眾人面前哽咽著,紅著眼睛,訴說那份久違了的情感,若非被什么真誠打動,不至于如此。
照片上,這個看上去樸實憨厚農民模樣的中年人,就是李保國,河北農業大學的教授,他三十幾年扎根山村科技扶貧,種蘋果,種核桃,幫助太行山老鄉過上了好日子,他和他的導師,兩代人獻身太行山的扶貧事業成就卓著,不幸以身殉職,埋在了太行山上。
在欲望的閘門打開,消費主義潮流洶涌的時候,李保國將生活定在最低的標準上,苦行僧一般地執拗地非要讓太行山改變模樣,冬去春來,三十幾個寒暑過去,經他直接指導的窮山村有40多個,他為太行山農民創收30多億,學術成就同樣碩果累累。在影片中可以看到,李保國教授在太行山那種受歡迎的程度,就如同當年的八路軍共產黨。
是李保田的故事感動了我,也是這部電影的主創人員,他們嚴肅的創作態度精神感動了我。
電影中的《李保國》教授夫婦。
巍子飾李保國教授的導師,尤勇飾演村里的黨支部書記。
林永建、顏丹晨、尤勇、高明、巍子、閻維文等一批好演員,他們細膩而真實的塑造了李保國的形象,導演趙琦、編劇李汀汀功不可沒。
說白了,就是一個農業勞動模范的故事。
假如在報紙上發一個消息,我相信不會引發多少人的關注,寫成長篇通訊,真正下功夫去閱讀的人也不會很多,今天許多人讀140個字都嫌長,但是在全國政協禮堂,在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的放映中,以及接下來的活動中,人們流著眼淚,一任自己的靈魂被凈化,一任自己的淚水,久違了的淚水,被崇高的精神所感動的淚水流淌下來。流淚,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溫暖和幸福。
李保國,我們的同齡人,在太行山老百姓看來,他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是給老鄉帶來好日子的財神爺,就是當年這進村兒,幫助農民挑水,掃院子,種地,給老鄉治病的八路軍啊,就是咱村兒的焦裕祿……這些樸素的評價聽起來土得掉渣兒,然金子不換。
李保國的論文寫在太行山上,他出版的專業著作論文都是關于太行山山水林田路綜合治理的,蘋果增產的,核桃增產的,在他的概念中,太行山是最高的山,他做人的理念是,不在乎你爬多高,而在乎你根扎多深……
就精神理念,人生態度而言,與當下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李保國保持著距離,他在學校上課,他搞科研,但他更愿意一頭扎進大山。他很像是這個時代的落伍者,但正是這種“落伍”,他身上保持著淳樸的共產黨人的本色,保持著忠貞堅決的知識分子的個性。他立志要把山村的農民變成他,把他變成山村的農民……
與《李保國》扮演者演林永健合影,露出半個頭的是李保國扶貧點的黨支部書記。
李保國教授的夫人。
飾演李保國教授夫人的女演員顏丹晨。
原來我對李保國的事跡是有一些了解的,但那些了解是偏于概念化的,是閱讀新聞閱讀文字而生成的,看電影就不同了。有形象,有情節,有矛盾,有沖突,有細節,有色彩,有音樂,有在狹小空間里巨大的銀幕上赫然展現讓你一覽無余的關于這個人物的一切,有讓你不能自抑的感人的片段,有境界升華的絢爛的篇章,有直指人心的尖銳的思考,有關人生價值的靈魂的叩問。
只有五十八歲,生命終止在太行山上,值嗎?朦朧的淚光中,很多人會如此探問。
對李保國來說,不是值不值的問題,值,還是不值,是經濟學的概念,是市場學的概念,對李保國來說,只有忍與不忍。
他的價值理念三觀操守要求他必須這樣做,他不忍看見老鄉們受窮,他不忍看見一些人高高在上欺負他的鄉親們,外表粗糙,性格執拗,燕趙大地上的五尺男兒,為了運送樹苗的車能夠通過塌方的路段,他委曲求全,給自己向來瞧不起的地方官兒深深地鞠躬:“求你們幫幫農民吧”……看到這個細節,我的淚水奪眶而出。不忍,所有善行的原點,惟不忍是大慈悲,惟不忍是真菩薩,看不得老鄉受苦,這就是共產黨人的境界。
非有赤子之心,不能如此,
唯有不忘初心,方得如此……
林永健是個好演員,他以無表演痕跡的表演,把李保國演到了骨子里,影片中不乏動人的細節,凡動情之處,我的身前身后,一片輕輕的啜泣聲。
走在河北農業大學師生隊伍中間的,李保國教授。
2018年7月2日李保國首映式在全國政協禮堂舉行。
河北電影廠,抓了一個好題材,推了一個好片子,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做成了一部好作品。該廠領導聽了我在政協禮堂的發言,給我發來了一段話:
叩謝司馬先生,您的即興發言讓我流淚好幾次,這是我一生來第一次用叩謝[玫瑰][玫瑰][玫瑰][抱拳][抱拳][抱拳]
我的回復:
廠長大人啊,
說明我們的心是相通的……
我們平凡而卑微,然而我們的同齡人中有大仁大義忠公體國者,有把老百姓的事兒放到心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電影《李保國》給人以巨大的精神感召力人格感染力,所有的觀眾都應該感謝你們,都會感謝你們。
一部作品是不是有撼動人心的力量,就其最基本的定位來說,是否有起碼的悲憫之心,如何對待那些底層的最普通的老百姓,是最重要的檢驗尺度。當年力量何等弱小,卻能夠聚沙成塔最終改變中國命運的幾個中國共產主義小組,那些年輕人無不是因為理想的感召,無不是為理想而獻身,無不是緊緊地與苦難中的人民站在一起。
之所以我們要歌頌理想,恰是因為理想并不能夠輕易實現,感動容易,堅守不易,一時容易,一生不易,理想的一個最重要的特點,便是它不能夠輕易實現,一位哲學家說過,從某種角度看,理想也許不是用來實現的,而是用來防止人類過分墮落的……
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感人的片子了,再一次謝謝你們……將偉大理想的踐行者刻寫在屏幕上,進而刻寫在人們的心上,你們的工作功德無量。
坦率地說,片子當然不是無懈可擊的,有的臺詞略顯生硬,有的細節還可以推敲得更好,有些表演有做作的痕跡,有的場面捉襟見肘,看得出來制作上不寬裕……但所有的一切瑕不掩玉,無改于這部片子巨大的感染力感召力。
在全國政協禮堂的舞臺上,在今天的視頻評論中,我都談到了一個問題:一部好片子是不是在院線上叫座,不僅取決于作品本身,而且取決于院線的運營商們究竟用什么樣的態度來對待它。
在電影日益市場化的今天,在市場作為配置資源主要手段的今天,一部再好的作品,也要拿錢去買院線的好時間、好位置、好計劃、好安排,拿錢去砸開幸運之門,院線的這扇幸運之門是不是朝你敞開,好作品無錢莫進來,據說不如此,便不足以體現市場公平。
于是乎,多年以來,我們總是看到熟悉的臉,看到了那幾人的身價,看到了那些新面孔的奶油潔度,看到了那些幸運女子招展的花枝……看到了他們的故事,看到了他們的緋聞,看到了他們一個片花兒炒得神乎其神,看到他們選一個女郎便驚動朝野,看到了他們保鏢、司機、律師、奶媽、經紀人、秘書……前擁后簇,連篇累牘。
很遺憾,以林永健為代表的創作團隊的演員,沒有市場大腕兒的范兒,這部片子循的不是這個規律,我擔心的是:這個片子會不會在主流媒體一片叫好聲當中,在首映式上觀眾的淚水聲中,像一個無望的溺水者那樣消失在偏遠影院早晨八九點鐘乃至子夜時分的排片計劃中呢?
這對平凡的夫妻,把三十幾年的時間獻給了,太行山老區群眾的脫貧事業。
忘了是誰講過一句話,不應因為名字而錯過的一部好影片,給他好一點的時段,讓他試試如何?
據說試一試,也是要拿錢的。
多么可笑的悖論:李保國如果當年為了錢,30多年的時間里,他會在最貧瘠的太行山深處的窮村里,耗盡了青春與健康,搭上性命么?
如果不是為了錢,他那些果樹栽培的技術,山水林田路綜合治理的方案,給貧困老鄉帶來了三十幾億的收入,難道不需要白花花的銀子來計價嗎?難道不是有價值的嗎?
根本的問題:你是誰?為了誰?掙錢給誰?歸結起來,還是市場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關系問題。
到目前為止,這是以電影的形式反映優秀共產黨員事跡,新時期知識分子事跡最好的一部片子,堪稱進村干部如何幫助老鄉精準脫貧的活教材。那些分屬于不同的利益集團的院線的尊貴的大佬們,就算扶貧,就算為三大攻堅任務之一的精準扶貧吧,你們肯做一點順水人情的好事嗎?
我的話,一些人不喜歡聽,但我堅信,生活中絕不乏共鳴者。
99%的情況是:我說了,我寫了,沒有用的,該咋樣,還咋樣。
但是,我說了,我寫了。這是我的心聲,因為我真誠地被感動了……
謹向十八大以來進村扶貧的277.8萬的扶貧干部推薦這部片子,謹向每年畢業走向社會的近千萬大學生推薦這部片子,謹向8000萬中國共產黨黨員推薦這部片子……
2018年7月4日下午寫于北京東城區南鑼鼓巷8號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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