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今天是:2025年-5月4日-星期日
作為身處芝加哥的中國人,美國的新冠疫情應對著實沖擊了我的認知,難以想象,一個人均醫療開支常年位居全球前三的國家,在提前一個半月獲知病毒威脅的情況下,居然宣稱會在新冠疫情中犧牲10萬國民。這絕不只該歸咎于川普的無能和美國社會的偏見,這是美國 “豪強共和”本質所注定的。
豪強,或謂之豪民,即社會中擁有更多資源的群體,所謂“資源”,可能是資本可能是影響力也可能是權力,相比于其它詞匯,“豪強”更有包容力,更便于跨歷史階段的比較,也更能刻畫美國的本質。
究竟何謂“豪強共和”?國家往往不是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的簡單二元對立,而是由政府、豪強和平民組成的三元系統。
當政府強勢時,譬如秦漢之后的傳統中國社會,國家呈現為政府、豪強和平民各自獨立的三角架構。這是一種以政府為核的“中心化”模式,豪強在其中既不能算統治者,也不是被統治者。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政府直接管理人民成本太高,只能以豪強作為中介。三角架構的突出特點是,整體所有權清晰而局部所有權模糊。在整體上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國家有一個十分清晰的所有者,即政府;而在局部,在政府對國家的所有權之下,國家內任何個體的所有權都只能來自于政府授權,理論上既然能授予,也就可以收回,從而有很多模糊空間。三角架構的好處是,由于整體所有權清晰,政府也就會對國家整體承擔完全責任或者無限責任,為了長治久安,政府就必須維護好平民的利益,救災濟荒,制約豪強的侵奪。
而當政府弱勢時,例如古典時代環地中海地帶的各城邦共和國,政府不能再作為獨立的一極,而是退化成了豪強們統治國家的工具,也就形成了豪強、平民兩角架構,也就是“豪強共和”,這是一種“去中心化”模式。其特點與三角架構剛好相反,局部所有權清晰而整體所有權模糊。對個體而言,由于政府的弱勢,所有權不再源于政府授權,而是取決于個體間的關系,為了維護整體利益減少糾紛,豪強們往往會推出法條以認定和理清個體的所有權。但國家整體屬于誰就很模糊了,由于找不出一個具體所有者,豪強們只能宣稱國家屬于“全體公民”。但“全體公民”范圍太大又太模糊,無法實際管理國家,只能將其委托給政府。政府和國家的關系,就從三角架構中的所有關系,變成了委托代理關系。相應的,政府也就只能對國家承擔有限責任,其責任和權力范圍取決于實際委托者,即豪強。這種模式下,豪強們自然是享受自由放飛自我,哪管平民死活。
美國是當今世界上最原教旨的豪強共和國,堪稱“豪強共和”模式進化的究極形態,是全世界豪強的燈塔。站在豪強們的立場上,福山所謂“歷史終結論”完全沒毛病。扮演平民、制造集體被害妄想和遵循法制是美國豪強們維持權力的“三板斧”。
第一板斧,扮演平民,美國豪強們十分熱衷于扮演平民,在美國,人與人之間在表面上十分平等,在公共場合,富豪高官名流都竭力表現得平易近人,穿著打扮生活做派也極普通,無論什么身份地位似乎都能平等對話。不明就里的人往往被這中表象所迷惑,其實,在一個連醫院都像是私人會所,處處都是小圈子的國家,哪里又有平等可言呢?唯有讓平民無法直觀的感受到與豪強之間的鴻溝,才能盡可能從根源上防止平民對豪強的仇視,就像是披著羊皮的狼,只有打扮成羊才能安心的混在羊群中吃羊而不被驅逐。
第二板斧,制造集體被害妄想。在第一板斧的基礎上,要進一步裹挾平民來維護自己的統治,給自己當炮灰,最廉價的工具就是恐懼,通過洗腦,讓民眾誤認為自己面臨著和豪強同樣的威脅,形成集體被害妄想。著名的馬丁·尼莫拉懺悔文最能體現這種手法:“起初他們迫害共產黨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最后他們直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為我說話了“。”我“字的運用是這段懺悔文的點睛之筆,”我“字不帶有任何的身份特征信息,可以被替換成任何一個人,這樣,就把針對共產黨、社會主義者、猶太人和牧師這些具體身份的威脅,模糊成了對每一個人可能的威脅。換句話說,這些人之所以被威脅,只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如果不是這些身份,就不會受到威脅。事實上,絕大多數德國民眾在二戰期間非但沒被納粹迫害,反而還享受了巨額的戰爭福利。豪強也是運用類似的手法,借助第一板斧造成的豪強和平民在表面上的相似性,拼命向平民灌輸推人及己的邏輯,讓大家吃糠咽菜的命,卻操著豪強的心。其結果是美國平民形成了對政府的被害妄想,老覺得政府貪婪又邪惡。全民都來幫豪強們緊盯政府,就像老百姓幫鬼子看守被俘的八路一樣。
第三板斧,是堅持法制。你說難道法制不好么?法制當然好,但問題在于法制的好處平民基本享受不到。美式法制體系十分復雜,需要有豐富知識和長期訓練的人才能運作自如。豪強有足夠的資源去豢養專業人士,利用法條,捉刀弄筆才是他們的比較優勢。有了法制這樣一個講專業,而不講民意的工具,豪強就可以少搏眾,利用資源優勢實現對平民和政府的專制。羅馬共和國的慘痛例子也告訴豪強們,法制是自己的終極保護傘,即使在法制下一時陷于被動,也絕不能自毀長城。羅馬貴族們先是用武裝奴隸,屠殺了羅馬法律下神圣不可侵犯的保民官格拉古兄弟,以扼殺改革,其后又策動蘇拉違法帶兵攻入羅馬城,以阻止平民派掌權,恣意妄為踐踏法律。其結果是國家法制體系崩潰,平民和貴族直接刀兵相向,羅馬貴族被屠殺大半,國家權力也從貴族共和的元老院,轉移到了軍頭手中。
明白了這些,再來看美國的抗疫活動,就能明白其為何如此荒誕。
三月以來,美國應對新冠疫情從一開始的百般掩飾,全當無事發生,試圖蒙混過關,到現在的物資緊缺,雞飛狗跳,妄想碰瓷中國,不知驚掉了多少中國人的下巴。尤其是部分長期迷信西式“民主”民眾,看到燈塔國居然如此漠視生命,不負責任,僵化無能,怕是心都碎了一地。
在中國人看來,美國這次抗疫地黑料,實在是太多,什么總統胡話連篇,天天和記者在發布會上吵架;什么國會議員搞股票內幕交易;什么名流權貴可以插隊檢測……,數不勝數。但以筆者在美國的觀察來看,大部分民眾對這些似乎是習以為常了,某位已經入籍了的華人,頗帶著幾分驕傲地告訴筆者:“美國推崇的就是自立自強,以靠自己為榮,不能指望政府”。自從川普宣布緊急狀態,老百姓立馬吭哧吭哧地囤糧屯紙囤軍火,附近超市都空了好幾回,進行購槍背景審查的網站因申請太多兒崩潰,有些州子彈也脫銷了,一個個恨不得把自家加改造成堡壘。
中美兩國民眾對美國疫情觀感的巨大反差,正是源于視角的差異。絕大部分中國人民并未被豪強洗腦,保持著本真,堅持平民本位。他們很清楚平民資源稀少,當疫情來襲,可能還要為生計奔波,既無力攜家帶口的逃命,也很難得到良好的治療,放任他們自流無異于讓人送死。平民所能指望的,只有政府控制能控制住疫情的擴散,并為他們提供醫療和生活支持,因此中國民眾對政府有很高的期待,也愿意配合政府主導的各項措施。
而美國民眾,如前所述,在豪強的三板斧下已是活平民的命,卻操豪強的心,價值觀被豪強同化,視角完全是豪強本位。如前所述,無論何時,豪強最需要的是自由,唯有自由才能讓他們把手中的資源價值最大化。任何的封鎖、管制都有可能妨礙他們的資源調配,自然是極盡抵制之能事。正如××女士在她3月6日的日記中提到的,她本來年初一要飛往海南和陽光沙灘鮮花相伴的,結果被封城令困在了武漢,那怨氣,隔著屏幕都能聞到。政府在豪強眼中不論何時,都只該是守夜人的角色,應該是支持者而非主導者。其作用在于提供準確的信息、開辟物資渠道和排除行政障礙,便利化私營部門和豪強的抗疫活動。
豪強本位的結果是,在美國式的災害應對邏輯中,政府是一如既往的腐朽無能又貪婪邪惡,抗擊災害得靠一個個挺身而出的個人英雄和私營部門。就連川普本人,在每一次疫情發布會上都卯足了勁兒的強調私營部門的重要性,仿佛只要帶了“私”字兒,就能克制病毒。是不是覺得似曾相識?這其實也是美式災難大片的標準套路:政府要么無力應付災難,要么本身就是災禍的源頭,于是一些超級英雄或者超級英雄組織接下了拯救世界的重任,而普通人則是各顧性命。因此,美國政府無論表現多糟糕,也只不過是印證了民眾的固有映像而已,沖擊不了美國的體制本身。
基于同樣的邏輯,在美媒筆下,新冠肺炎在武漢的爆發,就是一個政府隱瞞疫情,打壓所謂的“吹哨人”造成巨大災難的故事,完全就是美國輿論中對政府刻板映像的再現。這種刻板映像在美國民眾腦袋里,已經被新聞媒體和電影電視復讀過無數遍了。因此民眾特別容易相信新冠是中國政府的責任,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和人要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某種意義上,美媒并不只是討厭中國政府,他們討厭所有的政府,也包括他們本國的,作為豪強的喉舌,批判政府瓦解其威信幾乎是他們的天然使命。中國政府因為主導著中國的方方面面,擁有較大的責任范圍,而成為他們眼中的“頭號罪犯”。為了抹黑中國政府,宣傳其“邪惡無能”,美媒大肆渲染新冠肺炎的恐怖程度,鬧得西方人盡皆知。在他們眼里,這完全就是中國政府權力過大造成的人禍。在擁有有限責任政府,以大量專業私營機構為主導的美國,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萬萬沒想到,在黨和政府的堅強領導下,中國人民很快就控制住了國內疫情,相對的,歐美疫情卻開始急劇惡化。這時候美國人才意識到自己宣傳時候用力過猛,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新冠疫情在美國已經人盡皆知,恐慌也蔓延開來,很難再低調混過去了。再加上意大利的疫情著實嚇人,股市跌跌不休才最終迫使川普放棄了“大號流感說”和“就當無事發生”策略。
然而,即便川普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開始全面抗疫,美國政府依然是束手束腳,基本精力都放在推動經濟紓困法案上——依然還是在提供支持而非去主導,沒有采取有強制力的封鎖和追蹤措施。在動用《國防生產法》強制私營企業生產抗疫必須品上也是拖拖拉拉。最近聯邦政府試圖封鎖疫情嚴重的紐約州卻被州長強勢頂回。美國從官員、學者到媒體也都在不斷宣誓不會效法中國的“專制”做法。
可以看出,即使是在十萬火急的疫情面前,美國政府采取強力措施依然面臨著強大的阻力,甚至是身為總統的川普本人也不太愿意動用強力措施。這絕不僅僅是害怕強制措施的經濟風險,更是源于豪強對政府權力擴張根深蒂固的忌憚。在豪強看來,政府是一把雙刃劍,既是其達成自身利益的最佳工具,但也是和平狀態下唯一能對其產生威脅的實體,隨時可能反噬自身。必須時刻警惕,不讓其擁有過大的權力和威望。
抗疫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社會的方方面面,政府必須承擔起中樞之責。美國政府的真正的問題不在于它現在是一個糟糕的拉拉隊長和后勤部長,而在于在豪強共和的大氣候下,其無法獲得足夠的授權,去直接主導抗疫活動。這種無力,和回避責任才是美國疫情完全失控的原因。現在真的只能指望上帝保佑美國了,在這場新冠疫情中倒下的每一個美國人,都是美式豪強共和的悲慘祭品。
2020年4月4日于芝加哥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現在美國芝加哥大學訪學;來源:“察網”微信公號【授權編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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