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網上有一段視頻，內容是一位年輕男子倒臥在路邊，昏迷！視頻配的文字是“出來找不到工作，餓倒在路邊。”不知這段視頻內容是否屬實。
不過，如柳在網上搜了一下，因為找不到工作、沒有錢吃飯而餓暈路邊的新聞并不少見，這樣的新聞太讓人揪心和沉重！當前，就業難、特別是高校畢業生就業形勢嚴峻有目共睹！一方面，是失業率高、就業難，另一方面，許多有工作的人為加班而心力憔悴！五一前，上海一家電子廠的一位24歲女工因為連續加夜班過勞猝死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與同情。據媒體報道，這位24歲來自河南的有兩位孩子的年輕媽媽，從2月份開始上班到猝死前，連續上了2個多月班，中間只休息了2天時間，每天上班時間超過11小時。而根據其丈夫所言， 該女工近段時間屬于夜班，每天都需要工作12個小時。我們知道，上夜班是很摧毀身體健康的，迫不得已要上夜班，一天工作時間最多也不能超過8小時。按勞動法的規定，無論實行哪種工作制，都不能背離法律規定的一日8小時，一周不超過44小時，一月不超過176小時的工作時間。超過這個時間都屬于加班。用人單位應當保證勞動者每周至少休息一日，法定節假日應該休息。如果用人單位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長工作時間，每日不得超過三小時，每月不得超過36小時。而這位猝死的24歲女工，每天上夜班12小時，僅3月份的工時就達327小時，遠遠超出勞動法一個月工時不得超過176小時的規定，也遠遠超出最長加班時間（176+36=212）的100多個小時。
即使是鐵打的身體，這樣長時間無休地工作，而且長時間上夜班，擱誰也受不了，何況是一位生過兩個孩子的媽媽。這位年輕的媽媽猝死后，她的丈夫找工廠反映，工廠稱其妻子是勞務派遣小時工，干得多掙得多，所以屬于自愿加班，而不是他們強制性加班，讓死者丈夫找勞務派遣公司。死者丈夫稱，妻子確實是與勞務派遣公司簽的合同，勞務派遣公司并未給其繳納社保。勞務派遣公司稱，他們愿意給予死者丈夫三萬元人道主義賠償。這位猝死女工的悲劇，讓如柳想起前兩天看到的一個帖子內容：馬斯克在一次訪談中說到“有一次上海招聘人事總監，他親自面試，這個人有十年HR經驗，非常自信。他說有兩個方案可以為特斯拉每年節約一百億人民幣，第一，底薪減半，加班加倍。同樣的效率和超出，能節省一半的工資支出。第二，使用勞務派遣工，只需要付錢給勞務公司，剩下所有的事情他們解決，連購買五險一金都省了。馬斯克聽到這些震驚不已，我是要節省成本，但是是基于技術創新上的節省，不是剝削和壓榨我的員工，最后這位職場老油條被請了出去。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有時候中國人對自己的同胞會更狠？上面這位長期加班猝死的可憐女工就正是掉入了馬斯科訪談中所提到的中國人壓榨自己同胞的陷阱：雇傭方采用勞務派遣方式省掉五險一金，員工權利被侵害申訴無門；勞務派遣小時工，底薪低或計件收入低，只能“自愿”加班才能掙得基本的收入。據這位猝死女工丈夫介紹，這位女工3月工時達327小時，沒有交社保的薪水也只有五千多元，如果扣掉社保，實際薪水可能只有四千多月。四千多月，在中國大部分地方只能保證基本的生活消費，何況是高消費的上海。
這位女工沒日沒夜地一天工作12小時，全月基本無休，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生活收入，如果她不這樣拼命加班，她的工資收入根本就不能保證她的日常最低消費，她能不“自愿”加班嗎？這就是一些公司或勞務派遣公司的無恥，他們故意按小時或按計件定很低的工資水平，逼著員工為了獲得最基本收入，只能拼命地加班，然后他們可以輕飄飄地撇清壓榨的責任：他們“自愿”加班的。上海女工超長時間加班在中國的工廠里并不是個案，可以說是比較普遍存在。記得十多年前，如柳去廣東珠三角的工廠調查采訪，那些流水線上的工人們大多數每天上班十幾個小時，一周能休息一天就不錯了。而且有些工作還涉及一些職業病，比如電池廠、電子廠、鞋廠等某些工種的職工因長期呼吸有毒有害物質導致的急性或慢性中毒引起的尿毒癥、白血病、癌癥并不少見，寶石廠導致的矽肺病等等，但是民營工廠的勞保防護措施大多數不到位。
近幾年，如柳有時向在廣東或其他地區工廠打工的工人們了解，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基本上依然是普遍情況，特別是制衣廠、電子廠加班都很厲害，有時趕貨時整月無休。
基本工資偏低，只有加班才能拿到相應稍微高一些的工資，那些女工們確實很多時候都是“自愿”加班，她們總想多拿點錢，只能沒日沒夜地干。如柳曾經去過工廠實地采訪過，有的工作是一直站著做，還伴隨機器轟鳴的巨大噪音，這樣的工作環境我可能站一個小時都難熬，但是那些工人可能每天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站著工作十小時以上，成年累月、周而復始，每天除了工作，只剩下最基本的吃飯和睡眠時間，一周能休息一天就算很好的了。
有的電子廠，要在燈光下焊接或插入極其細小的零件或電線，眼睛長時間盯著極細小的東西，連續工作幾年，一些人的眼睛基本就被毀了。有的工種因為手長時間接觸化學液體，會過敏或者患風濕病……總之，那些民營工廠的工人們不僅僅大多數要忍受長時間加班的煎熬，許多人還會留下各種職業病隱患。我們中國的經濟騰飛，就是建立在我們中國人的吃苦耐勞上。可以說，全世界沒有哪一國人民像中國人這樣能吃苦耐勞！當前，不僅僅勞動法規定的8小時工作制在一些民營工廠很難落實，8小時工作制在許多白領中也很難落實，“996”據說已經成為互聯網企業的常態。我們經常看到網上白領們對長期加班內卷的吐槽。許多生活在一線大城市的白領，跟工廠流水線上的打工人沒有兩樣。每天可能要五六點起床，花一兩小時通勤，正常晚上回到家可能就八九點左右了，有的再多加加班，回到家可能十一二點了。家對許多人來說，就成了睡覺的地方。工作已經讓人疲憊不堪，所以許多年輕人無心戀愛結婚或生孩子。目前我們的生育率呈斷崖式下降，國家要鼓勵生育，就必須解決年輕人就業難和工作時間過長問題。從邏輯上講，如果某些工廠或公司要靠員工長期加班才能保持工廠或公司正常運轉，那表明了工廠或公司需要招收更多的員工。但是，事實情況是，我們當下的社會，一方面，某些民營工廠或公司的員工不得不長時間加班，才能保證基本收入；另一方面，許多人很難找到工作，失業的人越來越多。在今天的中國，還有超過40歲以上的人員就業難也是一個重大問題。今天的中國，各行各業都內卷，各行各業的人基本都壓力山大，沒工作的受求職煎熬，有工作的受內卷和加班煎熬，年齡大的擔心年齡天花板到了會失業、學生因學業而內卷……大多數人都活得不輕松。前段時間，張家界四位年輕人跳崖事件曾引起社會廣泛唏噓與同情。這個五月份，全國各地自殺或殺人的惡性事件比較多，大家可以上網查查就知道了，這里就不贅述了。可以說，近段時期，各地戾氣和負能量比較重。歸根結底，還是人們的壓力普遍過大。學生們是因為學業壓力，但是成年人基本上都是由于生活壓力（包括情感壓力），生活壓力追根溯源還是經濟壓力，經濟壓力大部分來自于就業壓力。即使有工作的因為內卷或者長時間加班也是不堪重負，比如上文提到的24歲猝死女工，苦996久矣的程序員們，比如近期47歲的骨灰級知名程序員“左耳朵耗子”因心梗猝死引發程序員們廣泛關注與討論。如何給社會減壓呢？如何保證大部分人都有活干、有飯吃？如何保證大部分人能享受8小時以內的工作制？這應該是當前各級政府應該重點解決的問題。
因為只有縮短工作時間，人們才能有更多時間享受生活樂趣與天倫之樂，才能真正減壓，社會才會真正和諧與穩定，生育率才會上升！如柳覺得香港的一些解決就業和保障民生的做法值得大陸政府借鑒。據香港朋友介紹，疫情三年以來，香港政府出臺了多項“保就業”計劃和惠民計劃，保障大部分普通市民的工作和生活穩定。據新華社2020年10月7日電，為保持經濟活力及減輕市民負擔，特區政府已推出歷來最大規模的紓困措施，包括三輪防疫抗疫基金以及財政預算案的紓困措施，總額高達3115億港元。香港的“保就業”計劃包括疫情期間向合資格雇主提供員工五成工資補貼，每名雇員上限9000元，為期六個月。用通俗的語言說，就是香港政府向雇主補貼雇傭新員工工資，保證雇主積極聘用新員工或者不因經濟不景氣解雇職員。疫情期間，香港勞工處為加強協助中高齡人士、青年人及殘疾人士就業，推出不同就業計劃。
“中高齡就業計劃”通過向雇主提供在職培訓津貼，鼓勵聘用40歲或以上的中高齡失業求職人士，并為他們提供在職培訓，令他們盡快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掌握工作所需的技能，從而獲得一份穩定的工作。疫情以來，香港政府不僅出臺各項鼓勵措施保就業，還連續三年向全體居民直接發放消費券，既可以緩解失業人群生活壓力，又可以促進消費、刺激經濟活躍。
2021年每人發放現金5000元，2022年每人發放消費券10000元，2023年每人發放消費券5000元，這些消費券可以用來購買日常所需的各種生活用品，切切實實能幫到低收入人群或者失業人群緩解生活壓力，同時又刺激了經濟。據香港朋友介紹，當前雖然疫情結束了，香港勞工處依然為求職者和雇主提供全面的就業服務，幫助求職人士尋找合適工作和協助雇主填補空缺。目前，香港低端工作失業人員，都可以去勞工處登記求職信息，然后香港勞工處工作人員會根據個人情況聯系雇主，有合適就業機會就打電話給求職人員，幫助推薦工作（是切切實實多次打電話聯系推薦工作，一直到找到工作為止）。如柳向香港朋友了解了一下，目前香港不論是副學位以下的青年人，還是五六十歲失業的中年人，通過勞工處的介紹，大多數可以找到一份普通兼職工作可做。所謂兼職工作，就是一份工作只干半天（3-4小時/天）或者一周只上3天班，這樣一份全職工作分成兩個人干或者三個人干。一份工作分成兩個人干或者三個人干，既保證了大多數人都有工作可做，緩解了低收入人群的就業壓力，同時，也減輕了雇主的經濟負擔，雇主也樂于雇傭這樣的兼職工（即臨時工）。為什么呢？因為雇主如果采取把一份工作分成兩個人干或三個人干，這樣就不屬于正式工，叫兼職或臨時工，這樣就不用給雇員支付強積金（相當于大陸的社保），節省了不少開支。一碗飯分成兩個人或三個人吃，大多數人有了基本的收入，政府也減少了發放失業救濟金的比例，對政府也有利。目前香港很多失業者通過兼職工作形式解決了就業問題，即先解決吃飯問題再說！比如，一位香港朋友的親友，學財務的，25歲，大學畢業沒找到合適的工作，目前同時做著兩份兼職工作，一份在酒店做收入核算，一周上三天班，上午9：00—下午5：00，三天有五六千元收入；同時她晚上在補習學校給小學生補習功課，一天3小時，一周上五天，這樣兩份工作，基本保證了她每月有萬元左右收入，緩解了就業壓力。再比如，同樣這位香港朋友的一位親友，五十多歲，以前一直做普通財務文員，近幾年由于經濟不景氣，原公司倒閉失業了，今年也通過兼職工作（上半天班），實現了再就業。如柳覺得香港政府目前通過這種把一碗飯分成兩個人吃的方式解決就業難問題，是一條很不錯的路徑，對大陸政府非常有借鑒意義。因為隨著人工智能及各項高科技技術的發展、加之全球經濟不景氣，失業的人會越來越多，社會矛盾會越來越突出。如果把一碗飯分成兩個人或三個人吃，既能增加更多的工作崗位，解決更多人的就業問題，同時也能抑制996式或者“007”和“157”這樣的剝削式加班。“007”據說是工作24小時休息一天，沒有休息天，而“157”則更加的離譜，每天工作15個小時，并且沒有休息可言，如此勞動強度，人們的身體很難承受。如果政府能把兼職工作的最長就業時間和最低工資水平進行界定，比如香港政府規定的兼職工作時間每周不能超過40小時，香港最低工資水平是每小時40元。有這兩項界定，雇主也不可能隨意延長工作時間，員工也不會“自愿”加班。如柳認為，一份工作分成兩個人做，不僅僅既能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保證絕大多數人實現就業，有利于社會和諧穩定；另一方面，又可以抑制996式的加班和內卷，給大多數人釋壓；第三，還有一個隱性好處，上班時間減少了，人們有更多的時間休息和娛樂，身心放松，有利于年輕人結婚生育養孩子，促進生育率提升，真正實現安居樂業！所以，“一碗飯分成兩個人吃”，對我們當前的社會是一舉多得的好辦法！如柳認為，香港政府還有一個免費職業培訓計劃也很值得大陸政府借鑒！在大陸，目前許多人40歲以后失業就很難再找到工作，有的人甚至35歲以后就很難找到工作，這些就業中存在的年齡歧視無形中增加了整個社會職場的壓力。如柳通過向香港朋友了解得知，香港勞工處可以為失業的普通中高齡人士和低學歷青年人群提供一年兩次的職業培訓機會，同時補貼生活費。比如，這位香港朋友的一位親友以前是會計人員，現在年近60歲，失業了，勞工處推薦了幾次與會計相關的兼職工作，最后因種種原因，沒有成功。后來勞工處征詢他的意見，是否愿意去學習抓中藥的工作，如果愿意，可以參加政府組織的為期兩個月的學習抓中草藥培訓。培訓期間，每個月政府會補貼學員3500元生活費，培訓結業后，勞工處會推薦給相應的中藥房從事抓中藥的工作（80%的成功應聘機會），一般也都是兼職工作，一天工作半天（3-4小時），一個月差不多有萬元左右收入，這樣起碼能保證基本生活收入。當前，隨著科技發展和社會競爭日益激烈，一些行業人員會因為年齡原因而失業，比如IT以及互聯網行業、會計行業等等。中高齡人員如果在原行業再就業困難，可以改變思路，轉向其它不受年齡限制和技術要求不高的領域去工作，就像上文提到的學習抓中藥就是很不錯的再就業工種。當前，中醫會越來越受歡迎，也需要大量的中醫藥從業人員，包括種植、炮制、檢驗方面的技師以及中藥房抓中藥的店員、中醫推拿、按摩、拔罐、中醫食療、老人康復治療等等，這些職業是可以經過一些簡單培訓、不需要高學歷和年齡限制就能從事的職業，是很適合再就業培訓的職業。如柳覺得香港勞工處的一些做法很值得大陸一些地方政府借鑒，短期實用的職業培訓是解決大齡人員就業和因專業不對口就業困難的青年人就業的比較可行的辦法。總之，就業不僅僅是個人和家庭的問題，也關系到社會的和諧穩定，因此也是各級政府需要切實想辦法共同應對的問題。沒有那么多工作職位，政府可以采取措施鼓勵企業主們縮短工作時間、雇傭更多的人、創造更多的機會，讓大部分人都有工作做、有飯吃；政府也可以采取一些補貼措施，鼓勵企業聘用40歲以上的中高齡人士。大部分人都有工作做了，有了基本的飯碗，我們這個社會才能真正和諧穩定！另一方面，大陸政府也可以學習香港政府，給低收入人群或失業人群派發消費券，不僅可以幫助失業或低收入人群解決燃眉之急，也可以通過刺激消費拉動經濟、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
（作者：如柳，資深調查記者，名校碩士，具有悲天憫人的情懷和家國情懷；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如柳說”，有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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