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會議的時候，中國在各個方面都是非常落后的。那么到了現在，毛主席這樣一個構想，還起不起作用？”
大家知道，1929年的12月28日到29日召開了著名的古田會議，這段時間剛好是古田會議90周年紀念日，各種各樣的紀念活動非常多，對古田會議的意義，各種解釋也很多。大家非常熟悉的解釋，就是古田會議確立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確立了黨指揮槍的原則。
這個解釋當然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在90年之后的今天回過頭來看古田會議，我們應該把古田會議的意義放在一個更大的背景上來看。
前段時間，我曾經有一個發言就是談到兩個大變局的歷史，一個是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還有一個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我認為，毛主席當時召開古田會議，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一個很重要的意義，就是為了應對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
因為當西方列強來到中國的時候，中國的落后其實是全方位的，是作為一個文明的落后。洋務派說落后挨打是因為西方的船堅炮利，所以他們就搞洋務運動，制造武器，購買先進的武器，但是，我們知道以甲午戰爭為標志，洋務運動失敗了。盡管我們不能完全否定洋務運動，它確實在推動中國的近代工業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顯然中國面對西方的落后，不僅僅是武器和工業的問題，還有更多的問題，是一個全方位的落后。再舉個例子，比方說像領事裁判權，它的含義是什么呢？當時規定西方人、洋人如果在中國犯了罪，中國的法官不能審判，只能由各國的領事來審判。這當然是對中國主權的嚴重侵犯！是不公平的，這也導致了許多洋人在中國無惡不作，犯下了大量的罪行。我們知道當時清朝縣官審案子的時候，（不論原告、被告在堂上）都要下跪，要打板子，先打五十大板。那個時候，西方近代已經經過了法國大革命，經過啟蒙運動，這種（下跪、先打五十大板的）習慣，已經很難接受了。這兩個就是一個很大的區別。還有一個，比方說在當時的中國，（老百姓）缺少國家認同、民族認同，一般老百姓只有家族認同。這樣，尤其是在面對西方入侵的時候，就很難動員起來進行抗爭。甲午戰爭的時候，日軍侵入到遼東半島，需要運送輜重物資，就懸賞一天一塊銀元來征集馬車，結果很多老百姓，為了這一塊銀元，就趕著自己的馬車來幫助日軍運送輜重物資。我們說這些人是漢奸，這個是準確的，但這還是一個比較簡單性的說法，主要還是當時的老百姓，他缺少國家這樣一個概念，缺少國家認同這樣一個概念。再打一個比方，服裝。戊戌變法的時候，康有為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政策，就是廢除當時的（中式）服裝，全面引進西裝。看起來這是非常激進的一個主張，這也是戊戌變法失敗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我們知道，中國的傳統服裝，比方說男人的大褂，長衫，其實從御寒這個角度來說，效果非常不好，也不便于勞動，打仗就更不方便了。它是一個概念的產物。當時西方的服裝，尤其是（西方當時的）軍裝和工作服，都是根據實用方便的原則設計出來的，背后是一種泛科學主義文化，是根據實際需要設計出來的。文明是一個非常復雜的一個概念，文明是在國家管理下創造出的物質的、精神的和制度方面的發明創造的總和。毛主席要解決這樣一個問題，要解決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們做為一個文明全方位的落后了，然后也要在全方位趕上，那么怎么辦呢？以中國當時那樣的情況，很難找到一個捷徑，或者說（找到）一個比較簡單的辦法。毛主席經過自己的一個思考或者探索，提出的方案，就是把軍隊建成一個先進的文明體，然后依托這樣一個承載著先進文明載體的紅軍，后來叫八路軍、新四軍、解放軍（這樣一個先進的力量），來把整個民族的文明水平給提升上來。這絕對不僅僅是改變軍隊的指揮關系，有著更高的意義。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推薦大家看一看電影《古田軍號》，這部影片就比較生動地反映了當時毛主席的這樣一個構想。（當時這個構想）在軍隊內部引起了很激烈的爭論，占主流的還是單純的軍事觀點，認為軍隊只需要打仗，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毛主席反對這種單純的軍事觀點。歷史非常幸運，對我們中國人民來說，也是非常幸運的，就是毛主席的主張，最后獲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當然中間還經歷了反復和斗爭。我認為，應該是到了延安時期，毛主席的這樣一個主張才被全面的貫徹起來了。毛主席說解放軍是人民軍隊，不僅是一只戰斗隊，同時又是生產隊、工作隊，軍隊要搞大生產。解放軍有自己的農場，有自己的服裝廠，有自己的文工團，還有自己的俱樂部等等，什么都有。實際上是一個小規模的，非常全面的文明體。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都不具備的。解放軍可以說是什么都能干，我們軍隊的一個干部，平常指揮打仗，到了一個新解放區就可以去當縣委書記。就是毛主席制定的，緊緊地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這樣一個軍隊的唯一宗旨。張思德，白求恩還有《愚公移山》的這樣一種精神，構成了軍隊這樣一個文明體的基本內核。毛主席通過這樣一種漸進路線，實際上就是解決了在一個現代的文明體當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什么？人和自然的關系是什么？不同地位不同職務的人的相互關系是什么？等等。這些問題都得到了一個綜合性的解答。實際上，在戰爭年代它的優勢已經表現出來了。抗日戰爭當中，為什么我們能夠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現在一個主流說法是，落后就要挨打，那么從這個邏輯推廣出來的話，就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中國一直是比日本落后，是因為蘇聯和美國的參戰，我們才取勝。這（個結論）是非常荒謬的。實際上，毛主席通過這樣一系列的建設，當時的中國戰場上，我軍比日軍先進，日軍又比國軍更加現代化，所以我軍能夠取得勝利。正是因為我軍代表了一種先進的文化，先進的文明，進步性是無與倫比的，是國軍和日軍都難以望其項背的，這個才是抗日戰爭勝利，以至于最后解放戰爭的勝利，這樣一個根本性的原因。毛主席這樣的一個構想，最后變成了一個大規模的實踐，推動了新中國的誕生。到了解放戰爭后期，每解放一座城市，首先成立軍事管制委員會，然后大批軍隊干部到地方工作，在長江以南，南下干部成了一個專有名詞。很多軍隊干部到了地方當區委書記，當縣委書記，軍隊向地方輸送了一大批的人才。這不僅僅是軍隊向地方派干部這么簡單，更重要的是這些軍隊干部到了地方把軍隊作為一個先進文明載體的這樣一個內容也帶到了地方，所以毛主席也說過解放軍是一所大學校。在上一次兩個大變局的歷史性終結里邊講的時候，談到當時毛主席建立的是一個文明國家，人民國家。人民國家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一種國家形態。為什么我們能夠建成人民國家呢？這跟毛主席早早地把人民軍隊建設成這樣一個先進的文明體，是有一個非常直接的聯系。新中國成立以后，解放軍實際上是繼續發揮這樣的作用。我們知道解放軍對中國文化或者文明建設的一個很重要的貢獻，就是雷鋒。這樣的一個先進的模范人物幾十年以來激勵了無數的人。60年代的時候，毛主席還有非常著名的五七指示，它的內容我在這里不敘述了，大家有機會可以自己去查。這實際上是構想了一個未來的、人人平等的、一個人人都可以得到充分發展的新社會的一個雛形。當時按照毛主席的想法，仍然是人民軍隊首先開始這些方面的事業。在五七指示貫徹的很徹底的時候，也是解放軍在全國人民當中地位最高，最得到人民群眾的熱愛和信賴的時候，年輕人都以參軍為榮，就是這樣一個時代，這樣一個歷史時期。古田會議的時候，中國在各個方面都是非常落后的，四分五裂，甚至面臨淪為日本殖民地，遭受日本全面侵略的這樣一個風險。那么到了現在，毛主席這樣一個構想，還起不起作用？我認為，這個構想對今天來說，仍然是有很大的意義。比方說，解放軍仍然可以是先進文化的創造者。在市場經濟當中，人際關系逐漸物質化，等價交換成為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一個主流，但是解放軍內部平等的同志關系，不講這種等價交換的戰友關系，仍然是對市場經濟條件下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很重要的一個矯正，仍然會向這種人際關系當中注入正能量。另外，解放軍保持自己的這樣一種先進性，或者說進步性，那么它仍然是獲得全國人民支持和擁戴的一個前提，仍然是未來打勝仗的一個前提。當解放軍保持自己做一個先進文明載體、先進文化載體的這樣一個先進性，一旦需要進入到一種保家衛國的戰爭，一旦面對外國軍隊的時候，這種先進文明的形象就會賦予你一種特殊的力量，這點實際上在抗美援朝戰爭當中已經得到了很充分的體現。抗美援朝戰爭不僅是一種軍事上的勝利，首先也是一種文明和文化上的勝利。所以，毛主席在古田會議創造的這樣一個建軍路線，成功地解決了、回應了所謂的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成功地回應了當我們的文明遇到挑戰的時候，我們的究竟應該做出怎樣反應的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就是我們今天應該隆重加以紀念，并且從中得到啟發，并且應對未來新的挑戰的非常重要的一個思想理論的寶庫。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獨立評論員郭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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