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主席 20200404
前些天我介紹了美國人是怎么看待中國防疫的——即“美國版本”的“中國防疫故事”。今天根據最新情況再做一些補充。
一、 西方版本的“中國防疫故事”的主線與基本邏輯——不遺余力的抹黑與妖魔化
【特別說明,這是“西方版本”的“中國防疫故事”,不是實際情況,讀者不要誤解】
1. 認為中國公共治理及衛生水平落后,政府對野味市場缺乏管理,中國人衛生習慣不好,這次終于又再爆發疫情。
【兔主席分析:西方一直認為中國是全球公共衛生的重大隱患。從歐洲的黑死病,1900-04年加州鼠疫,1914年西班牙流感(有一些人認為病毒來自中國),到1956年亞洲流感、1969年香港流感、2003年SARS等都被追溯到中國。許多流行病題材的虛構作品都把傳染病起源定在中國。中國被認為是病毒傳播的定時炸彈。】
2. 認為2019年12月中下旬,中國因主觀或客觀原因未能及時做出響應,同時也有可能掌握了更多信息,但對外不報,導致病毒開始向外傳播。更甚的,這個病毒可能在12月中下旬就已經傳播到意大利等國并出現小范圍爆發。我們看到西方媒體和輿論場上但凡出現關于西方(如意大利)在去年就出現不明肺炎死亡病例的猜測或說法,都會被自動認為是中國瞞報不報的原因——疫病在更早的時候就傳播到西方。
【兔主席分析:
1) 西方輿論對COVID-19中國起源論無爭議
2) 西方輿論認為COVID-19病毒在西方出現得越早,越說明中國瞞報,說明中國的責任越大(即便COVID-19在去年十月就出現了,西方輿論也會認為它是中國起源,而且中國責任更嚴重。除非出現科學實錘,否則中國起源這個假說(或立論)是不會被推翻的。這和國內民眾的看法不同(2月下旬以來的國內輿情認為,COVID-19在西方出現得越早,越有可能說明COVID-19是異地起源)
3) 如果12月中下旬西方就出現了COVID-19病例,甚至有小范圍爆發,而這些病例仍然只算“不明肺炎”,那請問西方的醫院和傳染病防控體系是干什么吃的?難道全球都沒有能力,必須等待中國來發現和確定COVID-19么?有意思的是,西方輿論似乎不認為西方無法甄別COVID-19有什么問題,而認定這還是中國的責任。】
3、認為2019年末到1月初,中國已經掌握了大量信息,存在系統性瞞報,并將注意力都放在信息管制而不是防疫上。這里面西方主要引用的素材、“證據”:
1)“李文亮”被動用警力禁言,這是西方認為中國系統性瞞報的最主要證據。
【兔主席分析:這次事件里,中文世界非常不嚴謹地使用了whistleblower這個詞,把李文亮定義為所謂的“吹哨人”。西方的“吹哨人”指的是擁有特殊身份地位,能夠獲得特殊非公開信息,為了公共利益與福祉,有意識地違反保密義務、程序、規則,將信息向全社會公布,希望人們獲得這種信息并采取行動。2019-20年抗疫是可以有吹哨人的,這個人應當是CDC及專家組、國家/地方衛健委及衛生部門官員、其他相關政府官員、醫療機構的主管/經辦人員等真正掌握非公開信息、負有保密義務的內幕知情人,明知道違反紀律但為了公共利益向公眾散布保密信息。李文亮并不符合“吹哨人”的定義,他只是在小范圍內跟朋友分享自己拿到但未經確診的小道消息而已,且他明確囑咐不要外傳。“李文亮”和“吹哨”沒有任何關系。
另外對于西方來說,有兩個細節特別重要。第一是李文亮被警察約談。這完全符合西方對中國“警察國家”、威權主義的構想。第二是李文亮最后的不幸病故。從敘事角度來說,他們“需要”李文亮的死,需要一個“不畏強權”最后付出終極代價的“烈士”、“殉道者”、“衛道士”、“犧牲者”。有這么一個人物,他們“中國防疫故事”的邏輯鏈條就完整了。在更激進的版本里,李文亮的作用不但被無限放大,甚至干脆說成是被體制/政府“謀殺的”。
另外請注意,西方這種敘事和港臺反中反華敘事完完全全是一樣的。】
2)“銷毀病毒樣本”,認為中國政府在系統性銷毀病毒的證據。這是除李文亮之外經常被提及的一個說法。
【兔主席分析:這個說法可以追溯至財新2月下旬的一篇報道,《新冠病毒基因測序溯源:警報是何時拉響的》。這篇文章我在財新上沒有找到,但百度很容易搜到:
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50814 http://bbs1.people.com.cn/post/2/1/2/174967509.html
這篇報道提到的似乎病毒樣本被銷毀,并且介紹了相關背景:
--------------引用財新報道開始---------------------
一位基因測序公司人士透露,2020年1月1日,他接到湖北省衛健委一位官員電話,通知他武漢如有新冠肺炎的病例樣本送檢,不能再檢;已有的病例樣本必須銷毀,不能對外透露樣本信息,不能對外發布相關論文和相關數據,“如果你們在日后檢測到了,一定要向我們報告”。
1月3日,國家衛健委辦公廳發布了一份名為《關于在重大突發傳染病防控工作中加強生物樣本資源及相關科研活動管理工作的通知》(國衛辦科教函(2020)3號文。
近期武漢肺炎病例樣本,……目前暫按照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第二類)進行管理,相關樣本的運輸應當按照原衛生部《可感染人類的高致病性病原微生物菌(毒)種或樣本運輸管理規定》要求進行;病原相關實驗活動應當在具備相應防護級別的生物安全實驗室開展。
3號文進一步規定,各相關機構應按省級以上衛生健康行政部門的要求,向指定病原檢測機構提供生物樣本開展病原學檢測并做好交接手續;未經批準,不得擅自向其他機構和個人提供生物樣本及其相關信息;已從有關醫療衛生機構取得相關病例生物樣本的機構和個人,應立即將樣本就地銷毀或送交國家指定的保藏機構保管,并妥善保存有關實驗活動記錄及實驗結果信息;
……有病毒學家透露,甚至中科院武漢病毒所都一度被要求停止病原檢測,銷毀已有樣本,“因為按現行《傳染病防治法》,開展傳染病實驗室檢測、診斷、病原學鑒定是各級疾病預防控制機構的法定職責,僅有國家和省級的疾控系統機構才有權進行傳染病病原學鑒定,中科院武漢病毒所顯然不在此列,更何況那些未經授權的商業科研機構”。
-----------------引用財新報道結束-----------------
財新報道上下文可以看得很清楚,這個銷毀病毒樣本是發生在對病毒樣本進行基因檢測環節的。有現成的法律法規可以遵循,涉及到的都是誰有資格檢測,檢測完了如何處理病毒樣本的具體技術問題。對這樣高傳染性、危害性的病毒,任何一個國家都會制定這樣的指導(guidance)和程序(protocol)。美國CDC連檢測試劑都是嚴格控制自己手里的。FDA嚴格限制民間開發檢測試劑。
但在西方的“中國防疫敘事”里,這些又不重要了,按照管理程序銷毀病毒樣本被視為政府在有意識、系統性地毀尸滅跡,目的是掩蓋病毒。】
3)其他一切去年12月下旬至今年1月中旬中國在早期應對未知疾病時出現的不準確判斷、不力決策都被認為不僅僅是技術差錯,還屬于系統性掩蓋。
【兔主席分析:從過去幾周全球疫情爆發,可以證明筆者自1月份以來的一個基本觀點,就是所有國家和政府在防控傳染病面前都會面臨許多重大不確定性,都會犯錯誤。美國、英國政府都犯了大量錯誤。
而經歷過1月下旬及往后數周中國輿情的人們應該記得,當時有無數對政府治理的批評。全民每天在找茬批判政府,從國家衛健委、武漢衛健委、武漢市、湖北省、CDC、武漢病毒所到慈善機構。所有公權力都遭到批評。今天看來,這些批評反應的是民眾對政府能力和責任的期望,但很多屬于實際苛評了。但中國政府及公共輿論平臺容忍了這些批評。
而到3月下旬4月以來,所有這些國內報道與批評都被海外引用、歪曲,成為抹黑、妖魔化中國的素材和工具。而他們不會用只言片語指出這些其實都是來自中國的公開信息,他們希望盡一切力量回避中國在COVID-19上的輿論公開。】
4. 認為由于中國政府的不作為及掩蓋,使得1月上中旬兩到三周的寶貴時間被耽誤,疫情失控,并向全球傳播。
【兔主席分析:要維持西方版本的“中國防疫故事”,有兩點很重要。
1) 一是西方也希望能在西方世界找到更早的COVID-19案例,以此證明中國政府責任巨大,這個前面已經說過。
2) 希望淡化、回避中國政府在國際溝通和合作上做出的努力。除了和世衛組織密切合作外,與美國也密切溝通,譬如中國CDC高福主任在元旦前后就和美國CDC主任通報疫情情況(其間聲淚俱下),中國政府自1月3日開始就和美國積極、不間斷地溝通疫情。1月17日CDC有一個關于COVID-19的信息量很大的媒體通氣會。1月25日,Trump在推特上贊賞并感謝中國的努力和透明度;同日,美國開始撤回武漢領事館人員;2月2日,美國對中國實行旅行禁令。
實際上,筆者在1月20日的時候還寫文章疫情之下,充分、及時、坦誠的溝通才能幫助穩定民心表揚了美國CDC的網頁,批評當時中國政府各級衛健委信息提供太少。如果沒有中國的信息披露,美國CDC怎么可能提供這些信息?
回顧歷史可以看出,在COVID-19沒有傳到美國,還只是一個中國本地事件時,美國的態度還相對正常,稍微能夠客觀一點,待傳播到美國,爆發了,不可收拾了,造成人命代價了,公共衛生危機了,美國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想一筆抹消,把所有臟水往中國身上倒。】
5. 認為中國政府封城政策不當,且提供了來自反方向的自相矛盾的批評
1) 認為武漢封城晚了,稱中國政府檢測就從武漢放出了五百萬人,導致病毒在武漢及全球蔓延。
【兔主席分析,如筆者之前文章歐盟數據日更——歐盟感染率超過中國并回看中國封城決定分析的,武漢封城時累積確診病例才400多,當日新增幾十例,中國在非常早的時候就采取了非常激進的措施,美國、英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比利時、瑞典、西班牙、丹麥等國在感染率超過武漢時都沒有采取任何封城行動。實際上美國疫情已經爆發如此嚴重,仍然沒有這樣的旅行限制,怎么不說美國從紐約向全球傳播病毒呢?其實對絕大多數國家來說,封城都是無法執行的的。對于美國來說,則可以被認為是不合規的。美國能像中國一樣封城和全面貫徹社交隔離么?美國例外論
2) 認為武漢封城是嚴重影響居民的自由。
【兔主席分析:筆者在文章美國能像中國一樣封城和全面貫徹社交隔離么?美國例外論里寫到美國政客諷刺批評中國封城的做法,認為這是權威主義的、限制公民自由權利的做法,“我們在美國,不是在中國,不是在武漢”。所以,一方面認為中國封城封晚了,一方面又認為封城這種措施反人權、反美國。美國政客不能道破是深深的種族主義——其潛臺詞是,你們這些中國人,在這樣的政府里,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就該把你們早點關起來,省得你們跑出來禍害全世界。所以,中國政府無論采取任何政策都會被西方批評。】
6. 認為中國政府只是關心信息管制和控制,不是為人民福祉著想的,一切都是被動式的、亡羊補牢的危機處理。
【兔主席分析:美國政客可以在鏡頭前算經濟賬,說不能讓經濟停擺,甚至說老年人愿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證經濟轉動,毫不掩飾地把人命代價和經濟帳放在一個天平上比較。因為這個比較確實吃相難看,所以政客也要顧及選民情緒“往回找”。包括極力維護經濟的紐約市長Cuomo也不得不承認,在美國,沒有人真的敢說能夠不顧人命去維持經濟。】
7. 認為中國政府為了亡羊補牢,只得利用集權體制下的國家機器,進行廣泛的、強迫的社會動員及管制,全面利用各種高新手段對個人進行監控和管制,一切都建立在限制個人自由、剝奪個人隱私的基礎上。因此,先是防疫不當,這是第一宗罪,然后動用集權手段損害個人自由,這是第二宗罪。
【兔主席分析:西方政客一方面要將疫病防控的責任全部推給中國(“責任全在中國”),不遺余力的抹黑和妖魔化中國防疫事業,轉移本國民眾注意力,極力淡化自己的職責和過失。另一方面還會強調中國特色抗疫模式對西方制度的威脅。這一點在后面進一步分析。】
8. 不愿意承認中國有成功模式,至少沒有西方國家可以借鑒的模式。成功模式一定得來自民主國家/地區/體制——這就是韓國、香港、臺灣、新加坡——他們認為,在這里,信息才是最大程度的公開透明,政府才是真正對人民負責的,疫情才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這里(而不是中國)才有西方值得借鑒的成功模式。
【兔主席分析:
1) 西方不能接受中國在防疫抗疫、維護民眾健康福祉上比西方做得更好。認可中國就等于在政治上毀掉西方的“三觀”及削弱西方的政治體制立論基礎。這是絕對不能接受、不能承認的。所以,西方需要極力避免承認中國做得好,極力避免正面報道中國。
2) 即便需要報道中國,也會把民眾和政府對立起來,把民眾說成是善良、努力、付出巨大犧牲的受害者,把政府說成是不作為者、加害者。
3) 西方需要借鑒成功經驗,就只能在東亞“民主制度”里尋找成功典范,他們鎖定的目標是韓國、香港、臺灣、新加坡等地。這些國家/地區防疫成功一定要和民主體制掛鉤(例如公開、透明、民眾利益第一等),藉此輔助論證西方體制的成功。
4) 絕對不能說這些民主國家/地區在參考、復制中國大陸的模式——例如不能說韓國借鑒、復制了中國模式,而必須把韓國的模式說成是原生的。西方國家怎么能復制集權國家的模式呢?
5) 重點吹捧香港,說這里距離中國內地近,防疫如何如何成功。實際上香港防疫“最來勁”的時候就是2月初,防疫防的就是“中國病毒”,和香港的反中政治完全聯系在一起,又是罷工又是封關。結果等到3月份病毒從西方國家倒灌輸入,香港就防不住了,我已經不記得香港新增病例連續多少日超過中國內地城市了,這兩天更出現小范圍社區爆發。這些西方媒體是不會報道的。他們需要構建東亞民主國家/地區的防疫燈塔以說明西方體制的優越性。】
9. 認為中國所謂的防疫成功,中國的確診數字、死亡數字都不可信。中國的疫情一定比現在嚴重得多。中國系統性瞞報就是西方疫情大爆發、無法控制的原因。
【兔主席分析:這種懷疑中國的思維在西方極度有市場,他們認為:
1) 中國“就是愛造假”,“中國制造”= 低端偽劣品。最近西方媒體熱衷報道的各種向中國采購醫療物資(口罩、檢測試劑)等遇到質量問題,都是迎合這一公眾想象的。另外,前段時間中國外交官員也參與到“美國起源論”的說法,給西方輿情帶來極為負面的影響,認為中國輸出陰謀論。
2) 認為中國體制決定其必然會進行信息管制,公開渠道就不可能有真實、準確、全面的信息。瞞報、不報那是必然的。沒有理由相信中國數據。中國提供再多證據,包括正常復工復學都沒有用。西方輿論不會相信。
3) 中國1~2月的所有媒體報道,特別是疫情初期中國在檢測標準、收治標準、確診口徑存在不完善的問題,都被用作指責中國瞞報、不報的證據。實際上從各國疫情發展看得很清楚,所有國家都存在類似的問題,例如英國是非重癥不鼓勵去醫院檢測,建議居家自愈,因此系統性低估了確診人數,并加大了家庭及社區感染風險;美國在整個2月份設定了非常高的檢測門檻(例如必須有流行病史),同時FDA不向民間機構及實驗室開放檢測能力,嚴重影響檢測能力等。這些問題在每個國家都存在,但在中國,就被政治化和妖魔化,認為政府存在系統性瞞報。
4) 認為西方民主國家的數字才是真實的,中國不可能做得更好。特別是美國——美國世界第一,制度最最優越,醫學科技和醫療基礎設施最發達,只有美國的數字才是真實、合理的,才是真相。中國數字比美國好,這個反差可以自動證明中國瞞報。用體育競技來類比,即認為中國運動員如果在某些項目(如田徑、游泳等)上獲得金牌,那一定服用了違禁藥物,不可能是真實、合法的成績。】
10. 中國對其他國家(包括歐盟國家)提供援助,幫助他們防疫。認為這是中國非常有野心的舉動,一是希望借助疫情構建全球兩極化世界(中國vs美國),甚至實現全球政治霸主;二是中國希望輸出自己集權模式。總之,將中國外援的動機完全政治化、妖魔化,而完全不能承認中國可以從人道主義出發實施外援。
這一條代表西方對中國更大的恐懼,在后面在展開。
二、 什么“西方”,誰的觀點
前面描繪了“西方”的“中國的防疫故事”,”西方“”指的是誰,到底誰有這些觀點?
1. “西方”主要指美國
“西方”陣營非常大,主要就是歐美民主國家。筆者所說的“西方”,主要指西方的“意見領袖”——美國。美國之外,依次是:
1)各種跟在美國之后的英語國家;如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
2)北歐國家(瑞典、丹麥、荷蘭等)
3)中歐發達國家(德國、法國)
4)南歐國家(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
5)東歐國家/中歐國家/前蘇聯國家(越往東,距離美國的觀念越遠)。
序號越靠前,受美國影響越大。序號越往后,中國越能影響。
2. 持這些觀點的主要是政客、媒體和公眾輿論
首先要完整地把科學界、醫學界、公共衛生領域專業人士排除開來。這就包括世衛組織、各國的CDC及衛生官員、各國的相關領域專家及專業人士。他們是能夠客觀理解真正的中國防疫故事的人。
筆者最近時不時會上網到相關領域期刊的網站看看。例如《Nature(自然)》、《Science(科學)》、《The Lancet(柳葉刀)》。一上去就感覺“一股清流”,專業人士講的中國抗疫故事和我們理解的非常相似。
例如筆者前兩天所轉《<科學>披露武漢封城緊急響應效果:中國新冠感染少了96%》,“頂級學術期刊《科學》(Science)3月31日在線發表了來自中國、美國和英國的22位科學家聯合完成的研究“中國COVID-19疫情暴發的最初50天內傳播控制措施的調查”。
https://news.sina.com.cn/o/2020-04-01/doc-iimxxsth3074115.shtml
所以持觀點的并不包括專業人士,而主要是政客、主流媒體和公眾。
他們持這種觀點的根本原因不是基于了解,而是基于對中國的陌生、抵觸、不信任、恐懼、敵意。
對大多數人來說,中國模式是陌生的,是對整個西方政治意識形態及建制的存在挑戰(existential challenge)。冷戰結束已經近30年,這是西方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挑戰。
否定、抨擊中國是西方自證、捍衛政治“三觀”的心理需要。認定中國不好不是一種客觀認知,而是感性訴求。
中國現在說要提倡“四個自信”,國民有時候覺得中國不錯,看似驕傲,但本質還是缺乏自信,還處在一點點建立自信的過程之中。
美國則是極度自信,自信過了頭,就是夜郎自大和“迷之自信”了。Trump振臂一呼美國世界第一,那是全場沸騰,美國人都真的相信。這是他們的信仰。美國永遠是審判者,而不可能被審判。這與始終希望需求西方世界認可的中國完全不同。
而中國的“公知”、“老自由派”、“老右派”則對美國不僅有崇拜,還有深深的自卑,沒有能力客觀地、站在比較平等的地位去評判美國,而只能把美國看作最高最完美的標準,不敢去挑戰。這與更加自信,有更多國際經驗的中國年輕一代有很大不同。
3. 政客、媒體、民眾之間也有細微差異
首先,西方(美國)主流政客、媒體、民眾中的主流在大方面上都相信前述“中國防疫故事”,雖然對具體問題的認知可能有所不同,但大方向是類似的。
其次,政客、媒體、民眾因為政黨立場不同,又有所差別。
以美國為例,Trump所在的共和黨政客、媒體會把美國防疫不力的臟水全部倒在中國身上,轉移國內注意力。極度愛國的共和黨基本盤也非常樂意接受這種說法。
民主黨視Trump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最希望實現的就是把Trump拉下馬,覺得無法忍受Trump再干四年。民主黨的政客、媒體、民眾雖然也大致相信前述的“中國防疫故事”,但也會把很多炮彈打到Trump身上,抨擊白宮抗疫不力。
由于美國國內政治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政客和媒體在抨擊Trump的時候,如果迫不得已非得提到中國,甚至不能回避肯定中國,那也沒辦法。但因為他們也是前述“中國防疫故事”的信奉者,所以,只要條件允許,他們都會回避中國,而且舉凡要借外國貶低美國,也會盡量尋找“東亞民主制度”的案例,淡化中國。
兩黨、兩派差別僅限于此。
民眾方面,畢竟國際政治距離自己遠一些,一定會抱怨自己的政府。然后,支持在野黨的民眾對政府批評會多一些,支持執政黨的民眾會更多的把問題“外部化”,抱怨中國。但各方面大致都能接受西方版本的黑化的“中國防疫故事”,區別只在于如何評價自己政府對“中國問題”的應對。
三、 “三位一體”的中國威脅論
筆者以為,西方通過矮化、妖魔化、歪曲中國防疫的努力,創造出自己的“中國防疫故事”,并最后構建出一個“三位一體”的中國威脅論。
這個三位一體是:
中國病毒 – 中國制造 – 中國模式
1. 中國威脅之一:生理威脅——“中國病毒”
病毒是對人類最根本、最基礎的存在威脅,西方的恐懼源自對這個擁有14億人口的遠東超級大國人們的生活方式、衛生習慣、飲食習慣的陌生與不信任。西方人可能在過去幾個世紀里都生活在對中國病毒威脅的恐懼中。
2. 中國威脅之二:物質威脅——“中國制造”
中國制造來自中國醫療設備、物質、藥品的輸出。
西方人發現,COVID-19疫情從中國傳播到西方并大爆發后,西方居然沒有能力去生產、供應足夠的口罩、防護服、醫療用具及藥品,仍然需要從中國進口。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壞消息,一方面他們對本國缺乏這種關鍵的醫療戰略物資感到憂心忡忡,因為國民健康福祉被把握在其他國家手里。二來他們對中國制造本來就缺乏信心,認為中國制造充斥各種低質量制品,造假和偽劣品層出不窮。如何通過“中國制造”給自己保命?
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的瑞幸事件,涉及公司財務造假,使得國際投資人蒙受損失。這個時點出這個事,毫無疑問會極大損害西方對中國制造、中國概念的信心。
“中國制造”威脅論對Trump來說也是有特別意義的。其一可以幫助支持加速中美脫鉤,其二可以幫助推動美國重振制造業——這其實是Trump入主白宮所做的最大、最重要的許諾。Trump在白宮三年多,折騰了半天,包括打貿易戰,發現充其量推動中美脫鉤,但是工廠可能轉移到印度尼西亞、越南、馬來西亞、菲律賓、墨西哥去了,未必回到美國。中美脫鉤不等于重振美國制造業。沒有什么比國際傳染病更能讓人看到美國自主生產能力的重要性,以及過度離岸化、外包化、制造業中空的危險了。Trump恰好可以在這個時點推動美國恢復醫療戰略產業的制造生產。
3. 中國威脅之三:制度威脅——“中國模式”
模式,制度,道路,這些才是對西方最大的威脅。
在美國人看來,病毒來自中國,醫療設備、用品來自中國,在全球化的今天,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接受。但最不能接受的是,居然抗疫模式也得沿用中國。這還得了?
“中國輸出了病毒,還輸出了集權/權威主義的抗疫模式”。
這在美國人看來是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的。中國的政府由上而下主導、依托舉國體制、全社會網格化參與、以高科技手段為輔的大規模社會隔離(social distancing)模式是超出了現代西方社會的理解與認知范疇的。就美國而言,完全超出了美國的政治、法律、治理框架。而現實是,這是在最短時間內控制COVID-19、最小化社會經濟代價、最大程度保障民眾健康安全的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
這個對西方國家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西方媒體和政客不遺余力的抹黑中國利用科技手段監控人群,把個人自由完全與公共利益對立起來。
前兩天英國警方用無人機監控不顧社會隔離政策出來遛彎的英國人,馬上被媒體報道,說英國正在變成“警察國家”。
俄羅斯也采用了一些技術手段監控人口流動,馬上被CNN頭條報道“俄羅斯采用權威主義手段來防疫”。
西方主流媒體在竭盡全力丑化、妖魔化、否定這類措施,因為這些措施與西方主流政治在過去一兩百年構建的以個人主義為基礎的政治價值觀格格不入,在他們看來是邪惡的異端。
西方人既憎恨又恐懼的是,在這場染疫病之前,居然要在“生存”和“自由”之間做出選擇,居然要復制中國的模式才能更好的存活。這讓他們極度不適。
如果說病毒的威脅是生理的,中國制造的威脅是物資的,那中國抗疫模式帶來的就是制度的、形而上的威脅了。
4. 為了維護三觀與形而上的存在,美國政客為會竭盡全力對抗“中國威脅”
美國政客一定會利用這次疫情,充分挖掘、調動、放大、利用民眾的恐中、反中情緒,把反華反中政治進一步升級。COVID-19目前看來只會使中美關系變得更加緊張。
具體而言,美國將:
一是指控中國在初期防疫不力,存在系統瞞報,導致疫病傳播到西方及美國大爆發,肆虐純潔美麗無辜無害的民主體制的民眾們。通過指責中國,也可以給本國政府和體制免責;
二是加強與中國的脫鉤,恢復本國生產。對于一般的歐洲國家來說是不可能的。對于有幾億人口的美國來說,還是有可能的。
三是全面否定、矮化、黑化、妖魔化的中國防疫舉措,從根本上、每一個環節上解構、推翻中國自己的防疫故事,甚至恨不得論證中國的數字都是全面造假。
四是把握住民眾、社會對中國威脅的恐懼,對中國進行反攻倒算,加大對中國攻擊與圍剿(像華為這樣的中國科技企業都可能被影響)。
5. 中國可能拉攏的國家?
在西方體系內,從國家看,就是筆者前面列出的西方陣營相對外圍的國家。至少可以影響他們的媒體和民眾。重點應當還是從疫情最嚴重的南歐國家開始。
然后,世衛組織、科學家、醫學家、專業人士也是中國的支持力量。現在國人應該非常慶幸中國的疾控專家能夠在疫病初期就及時在國際上發表論文(當時很多人批評他們不治病,只顧著發論文)。這些論文都已經成為中國說明自己防疫故事最寶貴、最強有力的證據之一。
今天先寫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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