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保定，某考場外，應該是上午或下午考完英語科目，太陽傾灑在街頭，綠樹婆娑，等待的家長們扎堆兒翹首以盼，焦灼和希望并舉。三三兩兩的考生，已陸陸續續從教室出來了，他們表情各異，不過大都比較沉著，或有說有笑，從巨大壓力下暫時解放出來，的確倍感放松，有學生還用文具裝擋住直射的陽光，瞇瞇眼，用目光尋找自己的家人，有的已有如大樹般的．父親陪伴著，讓人感覺溫暖而踏實，許許多多戴眼鏡的學生繼續魚貫而出。大街上稍遠一點，一名矮個兒的環衛工婦女也在等待出考場的兒子，她膚色黝黑似高原人，一看就是長期日曬雨淋、干體力活的，老實而樸素，她穿著特別搶眼的橙色工裝，有點遲疑地站在那兒，沒有過去與大多數家長扎堆，她一個人有點別別扭扭扭地站在那兒，徘徊不前，她不停地用手背擦著脖子，顯得有點焦灼，又有點自卑，似乎怕被人看見，因為她剛從工作場所趕來接兒子，來不及換衣服，怕這一身刺目的清潔工服裝，惹來異樣的眼光，遭人歧視，所以她站得遠遠的，盡量不引人注目。
試想，哪個父母不想家庭富裕，自己能干，給孩子優渥的生活，更好的生存環境，讓孩子引以為傲，母親或也有更多的自責和羞愧……終于，同樣膚色黝黑的兒子從考場出來了，小伙子顯得挺健康，壯實的身材，黑紅臉膛，著暗紅T恤，T恤上有涂鴉的吉祥語“如魚得水”，一看那膚色，可能也干過體力活，吃過并還在吃著生活的苦。
母親見狀，一步上前，沒說什么，默默把懷里僅有的一瓶礦泉水塞給兒子，此時無聲勝有聲，媽媽帶這瓶水，大概是想慰勞慰勞辛苦大考的兒子吧。比媽媽幾乎高一頭的兒子推辭著，又塞回給媽媽。大都知道現在正值炎夏6月，環衛工打掃大街容易口渴，兒子肯定是為媽媽考慮的。媽媽又輕輕拉了拉兒子的胳膊，要他接受，戴眼鏡的兒子有點無措地盯著礦泉水，母親把礦泉水放在孩子手心，捏了捏他的胳膊彎，讓他抱緊，這一刻，母親和兒子有一瞬間的對視，那是多么感人的對視啊，視線與視線，有無盡的愛在流動，多少生活的辛酸，也盡在這一眼對望中、在兩人的記憶中涌現。
兒子突然鼻頭一紅，嘴角一撇，無聲抽泣了起來，眼淚模糊了鏡片，媽媽看了，拉著他，她一下笑了，那一刻，為安慰兒子的母親笑得很美很美。媽媽再一次撫了撫孩子的肩膀，突然自己也淚流滿面，是的，她又哭又笑，像兒子一樣像個孩子，或許她又感覺不好意思，她轉過了臉，用粗糙的手背抹著流下來的淚水，掩藏在人群中……這是昨日考場外的一個鏡頭，一對母與子，平凡而感人的愛的畫面。
大家都知道，在河北，考大學的競爭是特別激烈的。2023年，有75.32萬名學生參加高-考， 跟廣東省難度差不多，就錄取率而言，是人們調侃的“地-獄模式”。而對貧窮的家庭而言，更是殘酷，孩子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就是全家人的希望，是改變他們命運的為數不多的機會，須牢牢抓緊它，扼住命運的喉嚨。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機會天然少些，怨天尤人沒用，天上不會掉餡餅下來，只能老老實實努力，著手去改變現實處境。
動圖里，母-子倆是隱聲的，我們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或沒說什么，總之，他們雙雙淚流滿面，我們只能猜測，或者孩子這次沒考好，所以更加想哭，又或者，只為母親給他僅有的一瓶水，而感到生活艱辛，才悲從中來。以前總說“寒門出貴子”，但現在整個教育內卷嚴重，貧窮的孩子不能與富裕家庭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他們獲得的教育資源有限：他們交不起高昂的擇校費、擠上各大名校；也沒有余錢支付昂貴的補習課費；更沒有閑錢去學鋼琴學美術等藝術類課程，從小培養藝術愛好和修養；更更不能交出一大筆錢去國外游學開眼界。優秀的教育資源幾乎與他們無關，他們只能靠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這就是現實！
或許，這位環衛工母親也如此（孩子父親呢？或許生病或許也在努力掙錢），跟同事換了班，匆匆趕來接孩子，一個月的工資僅夠溫飽，只能給兒子10塊錢的廉價T恤，地攤上的背包，和沒有牌子的運動鞋，但他們母-子情深，孩子理解母親的含辛茹苦，他也明白父母翼予自己身上的希望，他沒有退路，所以努力學習，以報答父母之恩，我相信這少年郎的身體里流著倔強的血液，懂得除了宣泄淚水，還懂得要向生活抗爭……如果他能考上頭部學校就好了。因為考上好的大學，比如那些985、211，一般學費一年就5、6千。而二本三本卻要好幾萬，這倍增的學費，對貧窮的家庭是沉重的負擔。
有的貧窮家庭的孩子，即使考上個二三本，他們可能因出不起學費而放棄就讀，早早出去打工，重復大人一樣的命運。他們或勉強讀下去，大人掙錢辛苦，孩子也過得拮據，不是心理素質好的孩子，可能還會自卑，產生心理問題。
比如有個網友談到自己的親身經歷，她的孩子的女同學，“媽媽也是搞保潔的，都是別人不要的舊衣服給她穿，她家飯桌子上始終兩個菜，一個素菜，一個腌咸菜，一家人租住在30個平方左右的房子里，中間用布簾隔斷，兩個女兒，一個考入華東五校，一個考入中上985，全是學校里的王-牌專業。”這樣的奮斗故事讓人振奮！所以不能一概而論，窮困家庭的孩子也有希望的春天。小區里，我們常常也會跟保潔工人打交道，會把家里積攢的紙皮、油桶、書報偷偷放在步梯樓道，讓打掃這棟樓的清潔阿姨自取，拿去賣錢，生活垃圾就自己每天提下樓去統一處理。
有一段時間，我看見一位清潔阿姨真的帶著她十七八歲的兒子在樓下翻扒垃圾，把能賣的塑料、紙箱、鐵線等分撿出來，然后拖上拖車拿去換錢，這些分揀工作非常辛苦，得忍受異味，勤勞苦干，才能創收。她們工資只有兩千多，收有用的垃圾、幫住戶搬運舊家具可以貼補一點收入。每次看見那些在圾圾統一處理處辛苦扒拉、“揀寶”的清潔工，我側身而過，都會示以尊敬，是的，我是向生活致敬，向辛苦工作的人們致敬，向倔強堅強向生活努力討要希望的人們致敬。
我也相信，在這次高-考中，在歷次高-考中，有千千萬萬個家庭，都有上述環衛工與她兒子類似情感互動的感人瞬間，雖然表現方式不一樣，畫面略有差別，但愛的本質是一樣的，只不過父母的身份不同，他們有的是教師，有的是律師，有的是技術員，有的自由從業者，有的是工人……今天，2023年高考即將結束，相信努力就有所回報，愿廣大的莘莘學子都能達成所愿，考入理想的學校，奔赴花開的未來……
（來源：“思的文學鋪”今日頭條號，修訂發布；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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