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凱：中國最傳統的制造業，正在開出新"繁花"
點擊： 作者：張廣凱 來源：觀察者網微信號 發布時間:2024-01-18 10:55:44
一部《繁花》，火了一條黃河路，但那個朝氣蓬勃的中國，遠不止于黃河路。
一頓飯吃掉三個萬元戶，黃河路是90年代的面子；一天只吃一個油墩兒的范總，才是那個時代的里子。
紡織服裝產業，是中國歷史最悠久、吸納就業最多的工業部門之一，卻在90年代曾陷入困境，上百萬工人下崗分流。但困境中孕育著創新轉型，也正是在那個年代，中國成為全球最大服裝出口國，誕生了不少優秀的中國品牌。
三十年歷史輪回，如今中國眾多傳統行業又走到了轉型時刻。上個月，工信部等八部門發布的《關于加快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指導意見》（下稱“指導意見”）指出，我國傳統制造業“大而不強”“全而不精”問題仍然突出，需加快實現轉型升級。
欲求轉型，唯有創新。正如《繁花》中的“三羊牌”一樣，中國最傳統的服裝業，今天也正在用先進的數字化技術和品牌升級，走出一條集體創新之路。
《繁花》背后，中國制造業的創新轉型
不了解中國紡織服裝行業的歷史，或許很難真正看懂《繁花》。
阿寶為服飾公司爭取上市資格時，爺叔一句話指點迷津：“企業要有社會責任。”70%員工來自下崗紡織工人，成為公司獲得政策支持的重要條件。
這樣的情節不是憑空虛構。
紡織業被稱為上海的“母親工業”，然而到了90年代，長期缺乏技術升級、盲目增產低價競爭的惡果逐漸凸顯，全國紡織行業120萬人下崗。
在真實歷史中，紡織工人下崗潮正是90年代上海面臨的頭號難題，也成為當時經濟社會穩定的挑戰。
怎么辦？中國給出的答案是技術升級、品牌升級。
痛下決心淘汰1000萬落后棉紡錠之后，中國紡織業在“十五”期間進行了大規模技術改造，5年間投入188億美元更新設備，約占全行業先進設備投資總額的50%。
1995年，中國服裝行業也首次喊出“實施名牌戰略”的口號，“三羊牌”正是那個時代崛起的中國服裝品牌的集體縮影。
三十年后的中國，包括服裝業在內的諸多傳統制造業，又走到了轉型的十字路口。
八部委“指導意見”指出，石化化工、鋼鐵、有色、建材、機械、汽車、輕工、紡織等傳統制造業增加值占我國全部制造業的比重近80%，是支撐國民經濟發展和滿足人民生活需要的重要基礎。
但是，我國傳統制造業“大而不強”“全而不精”問題仍然突出，低端供給過剩和高端供給不足并存，創新能力不強、產業基礎不牢，資源約束趨緊、要素成本上升，鞏固提升競爭優勢面臨挑戰，需加快推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實現轉型升級。
制造業如何轉型？“指導意見”強調，制造業創新升級，既要加快先進適用技術推廣應用，也要著力增品種提品質創品牌；而加快數字技術賦能，全面推動智能制造，則是新時代的全新命題。
躋身全球四大時尚品牌
讓中國人開始定義國際時尚
傳統制造業在當下的轉型，有哪些品牌升級、數字化賦能的成功案例？服裝業仍然是最佳代表之一。
早在2000年前后，中國就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服裝生產國、出口國、消費國。但是中國服裝行業有沒有真正的世界性品牌？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相比于技術，中國人往往輕視品牌。但“創品牌”往往才是制造業轉型的終極歸宿。
西班牙老裁縫奧特加，一度憑借Zara品牌成為世界首富，留給中國的是背后默默無聞的中國代工廠們。
世人只知“夢特嬌”，不知“三羊牌”，是范總和工人們想要走進黃河路、南京路的最大攔路虎。
中國人不是沒想過打造自己的國際時尚品牌，奈何這條路實在荊棘密布。
21世紀以來，美特斯邦威、森馬、真維斯等不少國潮品牌紅極一時，但短暫繁榮之后，始終難以長期與Zara、綾致、H&M等國際巨頭抗衡。借助北京奧運會東風，國產運動品牌曾經集體出海，卻頻繁被庫存危機拖垮。
對于平價時尚品牌而言，快速迭代的審美設計、靈活高效的庫存管理日益成為核心競爭力，“快魚吃慢魚”是這個行業的不二法則。重金投入品牌宣傳只是表面功夫，企業之間真正比拼的是供應鏈管理內功。
中國傳統服裝行業的又一次轉型升級，早已拉開帷幕，SHEIN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專注出海的SHEIN，或許讓很多國人還有些陌生，但是在海外市場，SHEIN已然成為絕對的頭部品牌。
近日，由美國知名權威咨詢公司Morning Consult發布的“全美十大增長最快品牌”調查報告顯示，SHEIN位列“2023 年十大增長最快品牌總榜”第四名，與ChatGPT、可口可樂等眾多國際知名品牌齊名，成為唯一入選上述榜單的中國品牌。SHEIN還同時入選“2023年千禧一代中十大增長最快品牌”第二名，成為全美千禧一代年輕人最喜愛的品牌之一。
市場分析機構data.ai發布的榜單顯示，SHEIN在2023年再次成為全球下載量最高的購物類APP，力壓傳統電商國際巨頭。
與傳統中國制造不同的是，SHEIN不僅銷量高、價格便宜，還真正在歐美建立起了自己的品牌力。
在服裝行業中，SHEIN也被譽為“進階版ZARA”，成為與ZARA、H&M和優衣庫齊名的全球四大時尚品牌之一。
30年前“三羊牌”們沒有真正走向世界，如今的SHEIN終于做到了。而SHEIN成功的秘訣，恰恰呼應了數字化賦能。
SHEIN的崛起之路上，“低調”始終是其最大標簽。相比于鋪天蓋地的廣告投放，SHEIN的核心競爭力來自柔性按需供應鏈。數字化賦能的“小單快反”模式，讓SHEIN的庫存水平降至不及行業的十分之一，給消費者帶來更具性價比的時尚產品。
或許，這種源自技術創新的品牌力，正是“中國制造”最該有的樣子。
萬紫千紅才是春，中國制造產業開出新“繁花”
一家歷史并不算長的中國企業，為何能夠做到比歐美巨頭更強的供應鏈管理能力？除了數字化技術的成功應用之外，SHEIN的獨特之處還在于背后大量的中小供應商。
與其它大型企業往往自建產能，或者選擇大型代工廠不同，SHEIN從來不喜歡單兵作戰，而是與大批的中小供應商建立協同關系，并深度幫助他們綜合能力提升。
在柔性供應鏈下，SHEIN的每一個SKU最初往往以100-200件起訂，中小供應商無疑是對SHEIN而言最有利的模式。
但反過來講，SHEIN模式又何嘗不是中國傳統服裝制造業最需要的模式。
單一企業規模小、行業集中度低，仍是中國很多傳統制造業的特點，也是它們轉型的最大障礙。中山市沙溪鎮是中國著名的休閑服裝之都，一個鎮的范圍內就擁有1.1萬家服裝市場主體，然而小作坊模式導致這些企業議價能力低、創新不足，始終難以誕生知名的服裝品牌。
“回看近20年，沙溪的品牌影響力沒有前進，反而倒退了。”廣東省服裝服飾行業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黃益群曾這樣表示。
小企業主的蓬勃活力，也為社會提供了最多的就業崗位，是中國經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何幫助這些企業轉型升級？SHEIN給出了一個參考答案。
林晞創立的花曉萌服飾已經有超過十年歷史。2014年《冰雪奇緣》熱映，林晞給5歲的女兒穿上了自家生產的“艾莎同款”連衣裙。然而半天之后，女兒卻哭著說“我再也不要穿這條裙子”，林晞這才發現女兒身上接觸過裙子的部分都紅了一大片。
面料、品控不過關，產品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穿，這讓林晞意識到自己小工廠的局限性，選擇加入SHEIN品牌的供應鏈。在SHEIN的指導下，林晞招募了一批質量管理專職員工，從開發到生產，從質檢到交付，在每個環節上都嚴控工藝，大幅提升了產品質量，訂單額在一年內就上漲了500%。
持續不斷地為供應商提供柔性按需生產所需要的方法論、管理培訓、工廠建設以及公益服務等全方位的賦能，是SHEIN最大的特色之一。2023年，SHEIN宣布5年投入5億幫助供應商提升能力。
SHEIN甚至為林晞這樣的企業主建了一所“大學”。在廣州，SHEIN擁有一座占地面積6萬平方米的服裝制造創新研究中心，2023年開展課程超620場，在經營管理、企劃開發、生產排單、運營備貨、質量管理等方方面面為供應鏈企業提供培訓。
SHEIN提供的方法論，大大提升供應商的綜合能力，從生產制造到工藝到質量管控。
張勝和妻子2019年創立的華高服飾，最初與SHEIN合作的2020年產值大約2000萬，第二年就翻了五倍產值攀升至億級。快速的成長，讓張勝有了更多的底氣，他找到了SHEIN的精益生產專家，建立專業標準的版房，壯大團隊。
“市場變化很大，但是SHEIN是不斷往上走的。我要跟上SHEIN的節奏，甚至超過SHEIN的節奏”，展望未來，張勝言語中充滿了樂觀。
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方在。過去幾年中，獨角獸企業的狂飆突進早已不是中國經濟的主旋律，新技術如何帶動傳統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才是這個時代最大的命題。
2023年SHEIN正式拓展拓展平臺模式，美妝、家居、鞋包配飾等圍繞時尚和生活方式的全品類開放讓更多品牌和商家看到了出海的機會。周云斌在入駐SHEIN平臺之后學習到了它獨特的柔性按需供應鏈模式，將家居小擺件也實現小單快反供應鏈的創新，屢屢打造出爆款。
與SHEIN躋身全球頂尖時尚品牌同樣重要的，是更多中國產業商家正在悄然轉型，“繁花”綻放。
文：張廣凱；來源：觀察者網
責任編輯：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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