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子健中將1955年授銜時的照片

饒子健（1909年—2000年），原名饒國漢。湖南省瀏陽縣人。中國共產黨優秀黨員、久經考驗忠誠共產主義戰士、無產階級革命家、中國人民解放軍優秀的軍事指揮員，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將領。

【生平概況】饒子健，1925年參加本地農民協會和縫業工會。1927年參加工農自衛軍并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0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轉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紅四軍第十師二十九團班長，紅十五軍第二十九團機槍連排長，一三五團連長，紅五軍團第十三師三十八團營長，三十九團參謀長，三十七團團長，紅三十軍第八十八師參謀長。參加了長征。抗日戰爭時期，任迪化（今烏魯木齊）西路軍大隊長，新四軍第六支隊團長，八路軍第四縱隊六旅代旅長，新四軍第四師十二旅代旅長，淮北軍區副司令員，淮北軍區第二軍分區、第一軍分區副司令員，新四軍第四師十二旅旅長。解放戰爭時期，任華中野戰軍第九縱隊副司令員，支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和中共地委書記，江淮軍區副司令員，第三野戰軍三十四軍副軍長，南京警備司令部參謀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第九兵團軍長，華東軍區海軍第六艦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蘇北軍區司令員，江蘇軍區副司令員，上海警備區司令員，南京軍區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1988年授予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是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五屆全國委員會委員。

 

率前指輾轉戰淮海紀實

——饒子健將軍回憶

1948年秋，中國人民解放戰爭到了戰略決戰的關鍵階段。

 

當濟南戰役接近尾聲時，華東野戰軍向中央軍委提出了舉行淮海戰役的建議，很快得到了批準。

 

不久，毛主席、中央軍委根據全國戰局的發展及華東、中原戰場的敵情，決定在原擬淮海戰役計劃的基礎上擴大戰役規模，力求在長江以北殲滅蔣介石尚存的嫡系主力。這一決策，注定了蔣介石徐州重兵集團覆滅的命運，為我軍下一步渡江殲敵、解放全中國開創了極為有利的形勢。11月6日，在毛主席和中央軍委的號令下，在隨后成立的淮海前線總前委的統一籌劃和指揮下，我華東、中原兩大野戰軍以及華東、中原軍區及華北軍區所屬冀魯豫軍區地方武裝，達六十多萬人，在以徐州為中心，東起江蘇海州，西至河南商丘，北自山東臨城(今薛城)，南達淮河的廣大區域內，對國民黨軍徐州集團進行了一次戰略性的大規模殲滅戰。

淮海戰役紀念館總前委五人雕塑

遵照華東野戰軍指揮部的電示，江淮軍區組成前指，黨委決定由我負責，帶領第三十四旅和獨立旅參加淮海戰役。

解放戰爭期間的饒子健（1948年）

淮海戰場的中心徐州東南地區，正是我江淮部隊堅持武裝斗爭的地域。這里北接隴海路，西傍津浦路，東有運河，南有淮河、洪澤湖，戰略地位重要。長期以來，我們在這里堅持斗爭，粉碎了國民黨正規部隊和地方武裝的多次“掃蕩”、“圍剿”，殲滅了國民黨大量縣、區、鄉地方武裝和一些正規部隊，恢復和發展了淮北解放區，牽制了敵人，有力地配合了我野戰軍的作戰行動。淮海戰役發起前，我們消滅了睢寧城外圍的土頑，打掉了國民黨第三綏靖區馮治安部的據點高作鎮，全殲其一個加強連；接著，奇襲隴海路南側前行、后行的國民黨軍，殲滅其半個連，基本上弄清了當面敵人的部署及企圖。

 

中央軍委確定，淮海戰役第一階段的重心是集中兵力消滅黃百韜兵團，完成中間突破。戰役開始后，華東野戰軍以三個縱隊從北和東北方向進逼徐州，促使國民黨軍第三綏靖區的部隊起義；中原野戰軍以四個縱隊，并指揮華東野戰軍兩個縱隊和冀魯豫軍區兩個旅，從西北和西南威逼徐州；同時，華東野戰軍以七個縱隊的兵力，向新安鎮、阿湖地區實施主要突擊，以殲滅黃百韜兵團。為達成這一計劃，華野指揮部交給我們江淮軍區部隊的任務是配合華野第十一縱隊，同位于山東臨沂西南的第四、第八縱隊，南北對進，突擊運河車站及其以西地區，分割黃百韜兵團與李彌兵團的聯系，然后會同南下的山東兵團，切斷黃百韜兵團西逃徐州的退路。

 

華東、中原兩大野戰軍于11月6日晚向徐州東、西兩面進逼后，國民黨軍見勢不妙，向以徐州為中心的地區進一步收縮兵力。除黃百韜兵團仍位于原地新安鎮地區等待沿隴海路西撤的第四十四軍外，均撤至徐州附近。7日，黃百韜率第六十四、第二十五、第一〇〇、第四十四軍沿隴海路倉惶西逃。華野指揮部令各部展開猛烈追擊、截堵，號召全軍：“不怕疲勞，不怕困難，不怕饑餓，不怕傷亡，不怕打爛建制，不為河流所阻，敵人跑到哪里，堅決追到哪里，全殲黃兵團，活捉黃百韜。”

淮海戰役碾莊圩戰斗紀念館

11月8日上午，正在宿遷、睢寧地區待命的我江淮部隊，接到華野指揮部命令后，火速經土山北進，以包圍、攻擊趙墩的敵人。指戰員們受領任務后，兩腿生風，十多個小時的急行軍，走了一百二十多里路程，于當夜12時許趕到趙墩附近。前指命令獨立旅從西面、三十四旅從東面及東南同時向趙墩之敵發起進攻。守敵第一〇〇軍的部隊拼命抵抗。激戰至天明，第三十四旅首先突入村內，敵向西逃遁。趙墩為我攻占后，從東面西逃的黃百韜兵團，從趙墩以北蜂擁逃往碾莊圩地區。

 

在攻擊趙墩的同時，獨立旅一團派出偵察連搶在敵人的前頭，在碾莊車站西面五六里的地方破壞了鐵路，并與逃敵之先頭部隊接上火，遲滯了放人西逃的行動。接著，第三十四旅、獨立旅從趙墩出發，快速向西追擊，不怕敵機轟炸，不顧饑餓疲勞，于9日下午在碾莊車站以西及西南，咬住了敵人。在我軍主力尚未到達的情況下，為了壯大聲勢，拖住敵人，前指決定向當面之敵發起攻擊，哪里有敵人，就往哪里打。三十四旅利用夜暗，以神速的動作攻占了敵人據守的五里莊等幾個村莊，擊潰守敵一個營。在我軍搜索接敵過程中，俘獲了國民黨軍通信架線人員十余人，得知黃百韜兵團指揮部所在地，當即電告華野指揮部，為我主力追殲黃百韜兵團提供了重要情況。

 

獨立旅攻擊衡家集順利得手，但該旅第一團攻擊西張莊守敵的戰斗卻打得很艱苦。西張莊位于碾莊車站西南四五華里，一條干枯的小河把莊子分成南北兩半，莊南為大片開闊地，莊內守敵第一OO軍所部據守著李彌兵團退時留下的工事，地堡密布，塹壕縱橫，前沿還設有鐵絲網、鹿砦和木柵，陣地堅固；在莊子西側不遠，還有一敵據點，同西張莊成犄角之勢，以火力相互支援。根據這一情況，一團首先進行近迫作業，搶修了一些工事，然后部署：由第二營主攻西張莊；第一營攻擊莊側之敵；第三營為團預備隊，位于第一、第二營中間偏后的一個莊子。攻擊發起后，兩個營同時向預定目標猛打猛沖，均一舉突破前沿陣地。第一營得手后轉入原地防御。第二營由突擊排率先沖入莊內，緊接著第四、第六連跟進時，同敵人在莊內激戰。晚10時許，第四連攻占了莊內一高臺子，正當繼續向西發展時，遭敵火力封鎖，前進受阻。由村東攻入莊內的第六連，越過小河向北發展時，也被敵封鎖，便一面組織火力對抗，一面組織小分隊攻擊孤立的地堡，掃除障礙。與此同時，突擊排追著敵人的屁股進到小河北岸，發現一個大院里的敵人正朝六連射擊，九班長胡振華夾了炸藥包就沖上去，一下子炸開了院子大門，全排一擁而入，消滅了幾十個敵人。六連乘勢越過干河，會同突擊排和四連橫掃殘敵。至天明，占領了西張莊。

 

11月10日，我華東野戰軍山東兵團在大許家、曹八集一線切斷了敵人西竄退路，黃百韜兵團不得不在碾莊圩地區停下來，固守待援。華野追擊大軍正從北、東、南三面逼近該敵。莊車站之敵第一OO軍，于10日上午對我西張莊陣地進行了反撲。堅守西張莊的獨立旅一團第二營，在打退敵人三次連、營規模的進攻后，主動撤至小河南，依據有利地形扼守。敵人三次進攻失敗后，便用重炮猛轟西張莊，頃刻間，落下炮彈三四百發，二營的陣地一片火海，房屋被炸塌，工事被炸毀，不少干部戰士在炮火中倒下去。上午10時許，敵人又以成團的兵力向二營陣地撲來。

 

為了保證二營守住西張莊陣地，前指令獨立旅第一團三營與團迫擊炮連全力支援第二營的戰斗，同時要求其他部隊牽制當面的敵人，減輕二營的壓力。

 

第三營受命后，像離弦之箭沖向敵群。敵人立即轉移火力、兵力對付三營。三營傷亡越來越大，營長陳繼忠和教導員董超先后負傷，盡管如此，他們仍未停止攻擊。在這同時，二營和一營從東西兩側攻擊反撲的敵人，炮連的炮彈準確地在敵群中開花，全團密切配合，激戰至下午4時，將敵人反撲打退，牢牢地控制了西張莊。

 

11月11日，華東野戰軍第六縱隊趕來接替我部防務。此時，華野主力已將黃百韜兵團的四個軍包圍于碾莊及其周圍不到十八平方公里的狹窄地區內。我江淮部隊先于華野主力到達碾莊作戰地區，并在碾莊車站西及西南同敵激戰兩天兩夜，這對于阻敵西逃，迫敵不能向車站以西擴大防區，對于兄弟部隊占領較為有利的進攻出發陣地，圍殲黃百韜兵團，創造了條件。

淮海戰役碾莊圩戰斗革命烈士紀念碑

黃百韜兵團被圍后，蔣介石急令杜聿明東援。11月12日，杜聿明以十二個師的兵力，在大量飛機、坦克的掩護下，沿隴海路向東進攻，受到我軍的頑強阻擊。這時，華野指揮部命令江淮部隊開至徐州東南，包圍敵飛機場。途中，敵機不時前來掃射，部隊一面組織火器對空射擊，一面繼續開進。12日下午，前指剛到達高集，就接到第三十四旅的報告，說他們在前面同敵人交火了。原來，駐睢寧的國民黨軍第一〇七軍孫良誠部見黃百韜兵團被圍，便慌忙西逃徐州，其先頭的第二六一師正巧在這里碰上了我們。孫良誠部無心戀戰，奪路逃跑。我令部隊全力追擊，終于在孫集地區堵住了這股逃敵。不久，華東野戰軍第二縱隊趕到，將第二六一師殲滅。

 

我們于11月14日晚包圍了徐州飛機場，徐州敵人的空運線路為我切斷。這一行動，同蘇北兵團、中原野戰軍第十一縱隊不斷發起的戰斗一道，構成了對徐州的威脅，使杜聿明不敢傾巢東援黃百韜。

 

為保證圍殲黃百稻兵團的戰斗順利進行，并便于爾后對李延年、劉汝明兵團作戰，華野即開始在南線布置戰場，遂令我江淮部隊南下圍殲靈壁守敵。我部接受任務后，于11月17日下午經張山集、漁溝向靈璧急進，晝夜兼程，18日晚抵達靈璧城外。前鋒獨立旅一團第三營在城北同敵人遭遇，殲敵一部，余敵逃入城內。次日拂曉前，前指和兩個旅都開抵城下：三十四旅位于城東；獨立旅一團位于城北，二團位于城西，三團位于城南；前指設在城東北的雙廟子。20日，各部隊肅清四關之敵，迫使敵人龜縮于城內。

 

靈璧是一座古縣城。高達十余米的城垣厚實完好，加上那條寬約十米的護城河，構成易守難攻的地形。守敵第十二軍二三八師五千余人，早在這里苦心經營了好久，在城門口筑了碉堡，又將城墻自上而下打了三層槍眼，還在城內挖了塹壕，筑了暗堡，妄圖憑借這些堅固的工事頑抗到底。

靈璧古城墻

 

前指命令各旅、團抓緊進行攻城準備。各部隊大搞土工作業，把坑道挖到護城河邊，同時扎浮橋，做云梯，看地形，論戰法，都決心打好這一仗。期間，守敵一個連曾出城向西南方向反擊，被獨立旅第二團打了回去。敵人的飛機不時前來空投物資彈藥，支援城內守敵，但大多投到了我們陣地上。戰士們開玩笑說；“連蔣介石都來幫忙攻城，靈璧城還能不破！11月22日夜，傳來華野主力全殲黃百韜兵團的消息，極大地激勵了指戰員們攻取靈璧的勝利信心。

 

11月23日，華東野戰軍第十三縱隊奉命前來一起攻城。經商定，該縱第三十七師接替城西獨立旅第二團防務，24日晚同時向守敵發起總攻。我部以北門為主攻方向，由獨立旅第一團擔任主攻，第二團為預備隊；第三十四旅于東門助攻；獨立旅第三團仍位于城南，同第十三縱隊一起防敵南逃。

 

11月24日傍晚，總攻開始，北門主攻陣地上，十三縱來援的一門山炮只打了三炮便沒有炮彈了，敵前沿障礙與火力點未能破除，獨立旅一團第一營即令爆破組出動。爆破手們在火力掩護下躍入冰冷刺骨的河里，炸掉鹿砦，進行連續爆破。副班長孫士富見小包炸藥效果不大，立即背起五十斤的炸藥包連爆兩次，將城墻炸了一個十幾米的斜坡。突擊連四個排通過浮橋沖上突破口，打退了前來阻擊的敵人，一舉突入城內。后續部隊正要跟進，被大量涌向突破口的敵人居高臨下，以強大火力嚴密封鎖于城外。攻擊受阻。突擊連被困在城內，孤軍作戰，前指見情況危急，立即命令一團再開突破口，重新組織部隊沖上去。一團集中所有重機槍壓住敵人的火力，一營猛沖猛打，首先沖上突破口。這時，敵人從三面撲過來，企圖把一營壓下去。在這關鍵時刻，二營趕到，兩支部隊左沖右突，同敵人展開了英勇搏斗。與此同時，三營用云梯登城成功，二團也投入了戰斗。在我連續有力的突擊下，敵人開始潰退。一營乘機攻上城門樓，同三營一起攻殲北門之敵，其余部隊向縱深擴展。

 

幾乎在同時，三十四旅攻破了東門，三十七師從西南突入城內。被敵人視為“固若金湯”的靈璧城，轉眼間已被我軍踩到腳下。

 

至此，我江淮部隊已有五個團攻入城內，開始按同十三縱商定的計劃，圍殲東西長街以北之敵。指戰員們首先肅清塹壕內的敵人，然后攻破一個又一個暗堡，轉入逐街逐巷逐屋的清剿。

 

部隊在向城內擴展時，找到了獨立第一團突擊連尚存的四五個同志。這個突擊連不愧為英雄集體，他們突入城后，占領了城墻下的一座院子，同敵人展開激烈戰斗，因地形不利，腹背受敵而傷亡甚大。后來院子被敵人炮火打毀，他們就同敵人進行巷戰，打光了子彈拼刺刀，最后只剩下了四五個人仍在堅持戰斗。這幾個同志見自己的部隊打進來了，欣喜若狂，不顧傷痛，加入了追殲殘敵的行列。

 

此時守敵已潰不成軍。敵師長見四門皆破，大勢已去，便化裝逃跑，敵人就像一窩無王的馬蜂亂成一團。北城之敵在我部追擊下，除小部被俘外，蜂擁至城西南，為三十七師所俘。25日拂曉戰斗結束，靈璧全城解放。

 

打下靈璧后，江淮部隊乘勢掃蕩了周圍的國民黨地方武裝，再次解放了泗縣。

 

靈璧被攻克，以及華東野戰軍大部隊南下，使蔣介石產生了錯覺，誤認為我軍在黃維和李延年兩部中必先取弱者李部，故令李延年、劉汝明兵團后撤。而李、劉兩部懼于被殲，在發覺我軍主力逼近后，于26日星夜從花莊集地區南逃蚌埠。華野即于27日晨組織追擊，命我江淮部隊進到靈璧西南大山、沱河一線，配合第十三、第十和第二縱隊，對任橋方向作戰，攻殲李延年部。是日下午，我部來到孫二郎庫、小張莊地區，暫歸十縱指揮。由于任橋之敵已于中午南撤，十縱偵察營于下午4時控制該地，我部便改向固鎮與連城間攻擊，直接威脅固鎮敵人南撤道路。29日，十縱一個團抵達連城，我部奉命轉返濠城，繞道雙溝渡淮，準備進入淮南地區。

 

在近半個月中，我江淮軍區部隊奉命開辟南線戰場，長途奔襲，連續作戰，同兄弟部隊一起攻克靈璧，掃蕩土頑，威逼固鎮，震懾了李延年和劉汝明兩部，為中原野戰軍順利達成對黃維兵團的包圍創造了條件，使得蔣介石“三路會師，北上解圍，拱衛徐州”的計劃成為泡影。

 

繼1948年11月25日中原野戰軍將黃維兵團包圍于雙堆集地區后，不到十天，我華東野戰軍又將企圖突圍的杜聿明集團約三十萬人包圍于徐州西南蕭縣、永城之間。蔣介石慌了手腳，除趕忙將從葫蘆島南撤的第五十四軍北運蚌埠外，又準備從武漢抽調兵力加強蚌埠方向，企圖北援解圍，挽救其失敗的命運。

 

在這種形勢下，華野指揮部命令我江淮軍區部隊轉入淮南，立即破擊津浦鐵路寧蚌段，牽制南線敵人，配合中野、華野主力圍殲黃維兵團和杜聿明集團。此時，由于長期奔襲，連續作戰，部隊已相當疲勞，我們以總前委發布的“全殲當面敵人，爭取淮海戰役全勝”的政治動員令為武器，深入進行了決戰動員，全體指戰員響應總前委的號召，一致表示不怕疲勞，不畏犧牲，堅決完成作戰任務，奪取淮海戰役的全勝。

 

12月5日，我江淮軍區部隊到達鮑集及其以南地區，準備南渡淮河。在我渡口對岸的河梢橋地段，國民黨軍第六十六軍五五四團搶先布防，企圖阻我渡過淮河。6日晚，我早在淮南津浦路東活動的第三十四旅一〇〇團，包圍了河梢橋的敵人，同時派出突擊隊強行渡河襲占周嘴，占領有利地形，掩護大部隊南渡。7日晨，部隊剛渡一半，敵機數架臨空，轟炸我登陸點，渡河只得暫停。上午8時，敵向已過河的三十四旅一〇二團陣地攻擊，被我擊退。下午，河梢橋的敵人向盱眙方向突圍，被我一〇二團追殲大部。登陸點鞏固以后，部隊于當晚南渡完畢，隨即進至古城西南地區，開始破路。

 

破路是我部的“舊業”，這次卻出新招。過去破隴海路是用大量人力將整段鐵軌掀翻，費勁費時，這次破路，戰士們用炸藥包，只將鐵軌兩頭炸翹、炸鼓，不僅照樣阻止了敵人火車通行，由于修復時需將原鐵軌卸去，加大了修復難度。這個辦法提高了破路效率。

 

我們要破路，敵人要保路，形成了激烈的斗爭。12月11日晚，我兩個旅同時出動，破擊了明光、管店、三界段鐵路。次日下午，敵人就來報復。駐張八嶺敵人一個團向獨立旅第三團陣地進犯，經第一團從側翼反擊，將敵擊退。同時，明光的敵人兩個團向我方進逼，遭第三十四旅夾擊后潰退。一天中午，獨立旅第三團一營前去破擊張八嶺至沙河集段鐵路，剛到閻集，就同一個團的敵人遭遇。他們是從葫蘆島調來北援蚌埠的，因前面鐵路被毀，只得在這里停車。由于敵眾我寡，加上地形不利，一營不得不撤出戰斗。下午，三團重新組織進攻，奪回閻集，同敵人形成對峙。深夜，該敵南遁。就這樣，我們一面破路，一面戰斗，在地方武裝的配合下，很快就把明光至沙河集的四十多公里鐵路變成了“死蛇”。同我江淮軍區部隊破路相呼應的，進入淮南津浦路西地區的先遣縱隊破擊了蚌埠附近的鐵路。兩支部隊配合行動，徹底切斷了津浦鐵路寧蚌段，牽制了沿線之敵，有力地支援了我軍主力圍殲黃維兵團的作戰行動。

 

在華野對被圍的杜聿明集團暫時圍而不打，全軍進行戰場休整之際，我們江淮軍區部隊也抓緊時機進行了休整。

 

1949年元旦剛過，從武漢方向調來不久的國民黨軍第二十軍，因被阻于淮南不能北進，氣勢洶洶地尋找我江淮軍區部隊決戰，出動第一三三師、一三四師，配合第六十六軍第一八五師(欠五五四團)向我駐地古城一帶“掃蕩”。1月3日晚，獨立旅偵察隊潛入敵人腹地大安山，捕得俘虜，查明了敵情。4日，敵向我各部隊陣地進犯，我各旅、團奮勇反擊，同敵激戰整日，又經兩天激戰，敵人被迫后撤。我們趁機尾追，殲敵一部，并將敵趕到鐵路以西，我軍占領嘉山、三界、張八嶺等地。

 

1月10日，華東野戰軍全殲杜聿明集團。至此，在中國人民解放戰爭中具有決定意義的三大戰役之一的淮海戰役，經過六十六天的艱苦奮戰，共殲國民黨軍五個兵團部、二十二個軍部、五十六個師，共五十五萬五千余人。蔣介石在華東、中原戰場的主力已經喪失殆盡。

 

在圍殲杜聿明集團的同時，在總前委的統一指揮下，我軍主力一部揮戈南下，乘勝擴張戰果，追殲逃敵。至1月24日止，先后解放了蚌埠、合肥等重鎮及江蘇、安徽兩省長江北岸廣大地區。

 

這時，國民黨的政治中心南京、經濟中心上海，已處于我軍的直接威脅之下，國民黨反動派陷入了土崩瓦解的境地。

 

在淮海戰役后，根據中共中央軍委的部署，中國人民解放軍統一進行整編，我江淮軍區獨立旅和第三十四旅同在淮海戰役中起義的國民黨第七十七軍何基灃部合編為第三十四軍，隸屬于第三野戰軍第八兵團，何基灃任軍長，趙啟民任政治委員，我任第一副軍長。隨后，我們根據毛主席、朱總司令的命令，參加了偉大的渡江戰役，迎來了新中國的誕生。

 

同年4月，第三十四軍參加了渡江戰役。我率一個師從揚中、鎮江以西地區渡江，向南追擊逃敵，到句容后返回包圍南京，于23日和第三十五軍一起解放了國民黨統治的中心——南京城。三十五軍繼續向浙江進軍，由第三十四軍擔任南京警備任務，成立南京警備司令部，我任參謀長。

饒子健將軍子女家人在粟裕將軍墓前留影

饒子健將軍子女家人在淮海戰役烈士紀念塔前合影（右起于偉鵬，饒康寧，饒江寧，饒江輝，饒江萍，胡瑛，饒靈寧）

 

（本文由饒子健將軍子女推薦；來源：昆侖策網【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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