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68年前情書翻開一段凄美愛情,為了對志愿軍戀人的承諾,上海耄耋老人萬里走“北大荒”……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這句詩對于今年86歲的朱錦翔來說,是用戀人生命詮釋的刻骨銘心。10月25日,是抗美援朝紀念日,每到這個時候,朱錦翔總會拿出珍藏的一封“情書”,那是1951年,初戀男友——空軍飛行員鹿鳴坤寫給她的;也就是在那一年,22歲的他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犧牲。在這封“情書”中,沒有任何“愛”的字眼,但朱錦翔珍藏至今;為了當年臨上戰(zhàn)場前的一句承諾,耄耋之年的她遠上北大荒,尋覓鹿鳴坤的親人。最近,在浦東新區(qū)周浦鎮(zhèn)第一屆“傅雷杯”上海最美家書征集活動中,這封塵封已久的“情書”,再次翻開了一段穿越半個多世紀的真情故事。在浦東聯(lián)洋社區(qū),記者見到了朱錦翔,雖然已是白發(fā)蒼蒼,但精神矍鑠、性格開朗。一進朱阿姨家,門口的一張照片就吸引了記者的注意。一位身材高挑、面貌姣好的年輕女子身著蘇聯(lián)式軍裝連身裙,意氣風發(fā),青春蓬勃。“這是我當年的照片。1949年,我加入華東空軍文工團,后來調(diào)到空軍二師,能當一名女兵是非常光榮的事。”也正是這段軍旅生涯,成就了朱錦翔終生難忘的初戀。“我一直有一個英雄情結,在老家臺州有一次無意中見過英姿颯爽的飛行員,后來選擇戀人時候,就希望能找這樣一名‘藍天英雄’。”那時候部隊里女兵十分受歡迎,許多人熱心為她牽線搭橋,有人還想介紹首長給她,都被她斷然拒絕了。直到有一天,一名戰(zhàn)友說,“空軍二師六團三大隊有個副大隊長鹿鳴坤人不錯,介紹你們認識如何?”這次,朱錦翔沒有拒絕。第一次見面,高大帥氣、性格直爽的山東漢子鹿鳴坤,讓朱錦翔一見如故,完全符合她對“藍天英雄”的夢想。當介紹人見面后問她意見時,她靦腆地微笑著默許了。但奇怪的是,鹿鳴坤卻沒了下文,沒有再主動聯(lián)系過朱錦翔。18歲的朱錦翔第一次動了少女心,卻沒有得到回應,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卻也不好意思開口再問。兩個多月的一天,介紹人突然和朱錦翔說,“鹿鳴坤約你再見面。”朱錦翔馬上臉色就變了,嗔怪道:“這么久也沒個消息,現(xiàn)在怎么說見面就見面?”介紹人看她鬧情緒,這才告訴她真相。原來,兩人見面后,鹿鳴坤同樣對她一見鐘情,馬上向組織上打報告。當時的紀律嚴明,要大隊長才能談戀愛;作為飛行員,戀愛對象還必須經(jīng)過嚴格的政審。朱錦翔的出身不好,所以政審碰到了些周折,好在有驚無險,最終還是通過了。得知政審通過的第一時間,鹿鳴坤馬上聯(lián)系朱錦翔。沒有鮮花、沒有表白,兩人自然而然開始了交往。“那時候我們的交往既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甜言蜜語。多數(shù)時候,我們就是在宿舍里聊聊天。聊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爭取進步,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形勢,怎么提高自己的政治覺悟、爭取入黨等。”要說到“最浪漫的事”,也就是偶爾到上海程家橋附近一個廢棄的高爾夫球場。和煦的陽光下,兩人席地而坐,就在球場旁高高的臺階上,兩人之間至少隔著一拳的距離。“我們交往了半年多,最親密的接觸就是握手了;即使臨上戰(zhàn)場的最后一次,也是如此。”因為飛行員對飲食有嚴格的要求,兩人甚至從來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每次見面也只是匆匆的幾個小時。雖然馬上面臨著殘酷的戰(zhàn)爭,18歲的朱錦翔從來沒有將死亡和自己的戀人聯(lián)系在一起。一次,鹿鳴坤偶爾說起戰(zhàn)爭可能面臨的犧牲,朱錦翔臉色馬上變了,生氣地追問:“怎么可能會死呢?”從此鹿鳴坤再也不敢提“死亡”二字。到了分別的那一天,兩人雖然心里有諸多牽掛,卻也只是說些輕松的話題。“鳴坤說,等戰(zhàn)爭結束,就帶我回山東老家,看望把唯一兒子送去參軍的母親,沒想到這次分別成了訣別。”說到這里,朱阿姨聲音哽咽了,抹起了淚水。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書信是唯一維系感情的紐帶。朱阿姨拿出珍藏的唯一一封“情書”,其它有的捐贈給了中國國家博物館等。只見這封穿越了半個多世紀的書信已經(jīng)泛黃、薄如蟬翼,記者小心翻開,生怕?lián)p壞。在信中,鹿鳴坤是這樣向戀人傾訴衷腸的:
“錦翔:我剛從東北回來,收到了你的來信。當時我是累的,頭痛、腰酸,閱過信之后,我特別興奮。興奮的就是,你能針對我的思想來幫助我。我有這樣一個人經(jīng)常幫助我,工作會更起勁,改正缺點更快,你的幫助是真正的從革命利益出發(fā)……”
鹿鳴坤談革命、談自己為成為“半個飛行家”的光榮稱號而努力,還勉勵朱錦翔,“這次我們都去鍛煉,你是在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鍛煉,我是在空戰(zhàn)中鍛煉。你望我當英雄,我望你爭取早日入黨(成)模范。”在書信結尾,鹿鳴坤也小小地浪漫了一把:“現(xiàn)在那里還不冷,滿山的大豆、高粱、苞米,都是綠的,有特別一種感覺,有個關外味道。”沉浸在愛情中的朱錦翔做夢也不會想到,僅僅3個月后,竟會收到鹿鳴坤在空戰(zhàn)中犧牲的噩耗,而這封書信竟成為戀人留給自己的絕筆!1951年12月,年僅22歲的鹿鳴坤在朝鮮前線犧牲。“我傷心至極,卻又不敢哭出聲來,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不吃不喝,躺了3天。”1951年的冬天,成為朱錦翔經(jīng)歷過最寒冷的冬天。后來,朱錦翔考取了北京大學新聞系,畢業(yè)后被分配到蘭州,當過記者,也做過蘭州大學的副教授。“但我心里總是有個結,想再見見鳴坤。”1956年夏天,朱錦翔從哈爾濱實習返回北京的途中,特地來到沈陽的抗美援朝烈士陵園。那天適逢陵園關閉日,她決堤的淚水讓守門人破例打開大門。在墓前,看到墓碑上戀人熟悉的面容,朱錦翔再也壓抑不住悲傷,在陰陽兩隔的戀人面前放聲大哭……時光荏苒,一晃幾十年,朱錦翔已到耄耋之年。2006年,朱錦翔想到了當年和戀人的約定,決定不再猶豫,完成當年未竟的承諾。朱錦翔按照當年的地址,找到他山東老家的村莊,卻怎么也找不到鹿鳴坤家人的蹤影。百般尋找,她終于打聽到,鹿鳴坤的母親在鹿鳴坤犧牲后,被姐姐接到黑龍江居住,再也沒回到故土。“一根筋”的朱錦翔決定萬里走“北大荒”,趕往沈陽以北千里之外的黑龍江省雞西市。在熱心人的幫助下,終于找到了鹿鳴坤姐姐家。雖然他的母親已經(jīng)過世,但當朱錦翔拿出鹿鳴坤照片時,85歲的鹿鳴坤姐姐老淚縱橫,“妹妹,要是我的弟弟還在,我們一家人該有多好!”朱錦翔在鹿鳴坤姐姐家里一住就是8天,聽姐姐講鹿鳴坤小時候的事情,當年自己和鹿鳴坤相戀的場景,也如放電影般一一回放。回家之后,朱錦翔將這段難忘的人生經(jīng)歷寫成了一部長篇小說,名字就叫——《一個女兵的天空》。
(作者:新民眼工作室 宋寧華;來源:昆侖策網(wǎng),轉(zhuǎn)自“新民晚報-新民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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