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完人李鴻章
一、晚清“完人”李鴻章:一個必須澄清的歷史虛無主義煙幕彈
以中華之廣土眾民,以中華之優秀悠久的歷史文化,我從不相信“八國聯軍”是不可戰勝的。
當今一些專家們關于鴉片戰爭以來的歷史的解讀,我一向懶得看。他們關于鴉片戰爭爆發時中國有多么落后,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始終如何落后之類的說法,我只能說:全是亂扯。
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
1851年至1864年,因為太平天國,使得國內大亂。亂定之后,一批仁人志士力圖通過洋務運動,實現師夷長技以制夷。
盡管當時的朝廷昏亂,但是,洋務運動干得還是很不錯的,各方面,都很有起色。
事實,最能說明問題。
1882年(光緒八年),因為左宗棠抬著棺材進軍新疆,沙俄被迫交還了已經占據多年的新疆伊犁。
1885年(光緒十一年),清軍大敗法國的海軍、陸軍。在鎮南關,法軍大敗,被清軍一路追殺;在鎮海,侵華海軍司令孤拔被清軍轟死;在臺灣淡水,法軍的軍旗,也被清軍奪走。這一仗,讓法國丟盡了臉皮。
幾年間,打敗了八國聯軍的中的兩國,其中,法國還是西方第二大軍事強國。其實,法國與號稱第一的英國相比,實力是不相上下的。
清軍差嗎?洋務運動成效不顯著嗎?
但是,僅僅幾年后,當今某些磚家口中的“完人”李鴻章大人,就把他的淮軍——當時中國燒錢最多、海歸最多、裝備最新、人馬最壯的一支海陸軍武裝,全部葬送給了日本。
此時的日本全國陸海軍的武器裝備加起來,也遠遠趕不上李鴻章淮軍的本錢。
日軍的槍炮艦艇,全是買的西洋貨;日軍上點檔次的軍官,是剛從西洋念完書回來的。
日軍比法軍還強?扯吧!
但是,“完人”李鴻章大人的淮軍,硬是慘敗給了地地道道的“小日本”。
打完這一大敗仗之后,李鴻章大人又有了施展他最得意的獨門絕技的舞臺:外交。他親赴日本,簽署了中國歷史上最無恥、禍國最深的《馬關條約》。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二十一年三月)李鴻章與日本全權伊藤博文、陸奧宗光馬關會議。和約成,定朝鮮為獨立自主國,割遼南地、臺灣、澎湖各島,償軍費二萬萬,增通商口岸,任日本商民從事工藝制造,暫行駐兵威海。”】
大片的割地!
前所未有的賠款!2億兩白銀,是清朝正常年景二年的中央財政收入。正當李鴻章簽署這一條約的時候,湖廣總督張之洞,正在為如何籌集幾十萬兩白銀的建設資金發愁!
這些,還在其次。
甲午之敗,徹底摧毀了舉國上下的民族自信心。
甲午之敗,徹底摧毀了光緒帝君臣的獨立自主的強國意志,致使他們后來實施了一系列行為乖張的“變法維新”。
甲午之敗,開啟西方列強任意欺侮中國之端,豺狼虎豹紛紛來到中國。
瓜分中國自此開始。
中國墜入萬丈深淵!
二、李式洋務:逢洋必跪,不惜以最大的禍國來跪洋
在《清史稿·李鴻章傳》里,李鴻章近乎“完人”。考慮到《清史稿》的編撰,是在北洋政府——李鴻章的門生故吏、徒子徒孫控制的地盤下完成的,這也不足為怪。不過,參與編撰人員的觀點也不盡一致。所以,僅僅依靠《清史稿》,我們就能大致還原李鴻章的跪洋禍國的形象。
話說,在清朝,李鴻章是一位最通“洋務”的天才,李鴻章也向來以為,以他的“外交”之才,足以擺平一切“洋務”。
李鴻章辦“洋務”,其實就是:逢洋必跪,不惜以最大的禍國來跪洋。
光緒元年(1875年),左宗棠出兵收復新疆時,李鴻章堅決反對西征,極力主張:按英國人的指示辦,立即放棄新疆。好在左宗棠的資歷、功勛毫不亞于李鴻章,而且左宗棠敢說敢干,誰也不怕,所以,李鴻章的破壞力沒那么大。《清史稿·左宗棠傳》:
【“光緒元年,宗棠既平關隴,將出關,而海防議起。論者多言自高宗定新疆,歲糜數百萬,此漏卮也。今至竭天下力贍西軍,無以待不虞,尤失計。宜徇英人議,許帕夏自立為國稱藩,罷西征,專力海防。鴻章言之尤力。宗棠曰:‘關隴新平,不及時規還國家舊所沒地,而割棄使別為國,此坐自遺患。萬一帕夏不能有,不西為英并,即北折而入俄耳。吾地坐縮,邊要盡失,防邊兵不可減,糜餉自若。無益海防而挫國威,且長亂。此必不可。’軍機大臣文祥獨善宗棠議,遂決策出塞,不罷兵。”】
如果李鴻章的主張得逞,新疆丟了,西藏、內蒙還會屬于中國么?
光緒八年(1882年)三月,在左宗棠的武功,和曾紀澤的外交努力下,沙俄歸還新疆伊犁給中國。與此同時,法國軍隊在中國南方的附屬國——越南,又開始生事了。
越南,一直是中國的附屬國。歷代的越南國王,包括當時的越南王阮福時,都是由中國冊封的。未經朝廷冊封,國王不敢登基,登基了越南的官員、百姓也不會承認。
法國一鬧事,李鴻章大人立馬有了跪洋“外交”的禍國舞臺。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八年三月)法、越構兵,諭李鴻章、左宗棠、張樹聲、劉長佑籌邊備。乙卯,筑浙江海口炮臺。是月,俄人歸我伊犁。”】
對于法國侵略越南,真正精通洋務的大員們,都是從國家長治久安的戰略高度,來思考對策的。
曾國荃(晚晴著名的悍將、曾國藩的弟弟),態度是:打就打,誰怕誰呀!于是,一邊調兵遣將上前線,一邊支持唐景崧前往越南說服劉永福共同抗擊法軍。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八年)三月,移曾國荃督兩廣。……曾國荃至粵,命提督黃得勝統兵防欽州,提督吳全美率兵輪八艘防北海,廣西防軍提督黃桂蘭、道員趙沃相繼出關,所謂三省合規北圻也。”】
《清史稿·唐景崧傳》:
【“光緒八年,法越事起,自請出關招致劉永福,廷旨交岑毓英差序。景崧先至粵,謁曾國荃,韙其議,資之入越。”】
左宗棠,態度是:我還不老,我愿親上前線帶兵,打他狗日的。不讓我去,行,我推薦我的老部下王德榜去。王德榜沒給老上級丟臉,后來果然立大功。
《清史稿·左宗棠傳》:
【“(光緒)九年,法人攻越南,自請赴滇督師。檄故吏王德榜募軍永州,號恪靖定邊軍。”】
張之洞,態度是:議和?要臉不?打!我親自組織人馬來打。
《清史稿·張之洞傳》:
【“(光緒十年,兩廣總督張)之洞復奏遣提督馮子材、總兵王孝祺等,皆宿將,於是滇、越兩軍合扼鎮南關,殊死戰,遂克諒山。……之洞恥言和,則陰自圖強。”】
還有眾多功勛卓著的戰將,諸如劉坤一、劉長佑,也是如此。這里就不一一列舉了。
要論“洋務”, 張之洞、左宗棠的功勞與成就,至少不亞于李鴻章吧?張之洞的漢陽鐵廠、兵工廠等等,遠遠超越李鴻章,沒人敢否認吧?至于左宗棠,他倡辦的福州船政局,且不說造船,李鴻章北洋水師的專業將領,幾乎清一色畢業于左宗棠的船政學堂。
但是,面對法國人入侵越南,李鴻章大人的態度,又是如何呢?
其實,當時朝廷主戰聲音已占上風,朝廷決定一戰。考慮到李鴻章的聲望挺高,門生故吏遍天下,又有作戰經驗,朝廷任命李鴻章為抗擊法國的前線總司令。可是,李大人不去前線報到,卻說要到上海,去洋大人議和。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九年)三月,法軍破南定。帝諭廣西布政使徐延旭出關會商,黃桂蘭、趙沃籌防。李鴻章丁憂,奪情回北洋大臣任,鴻章懇辭。至是,命鴻章赴廣東督辦越南事宜,粵、滇、桂三省防軍均歸節制。鴻章奏擬赴上海統籌全局。法使寶海在天津議約久不協,奉調回國,以參贊謝滿祿代理。劉永福與法人戰於河內之紙橋,大破法軍,陣斬法將李成利,越王封永福一等男。徐延旭奏留唐景崧防營效用,并陳永福戰績。帝促李鴻章回北洋大臣任,并詢法使脫利古至滬狀,令鴻章定期會議。脫利古詢鴻章:‘是否助越?’鴻章仍以邊界、剿匪為辭,而法兵已轉攻順化國都,迫其議約。鴻章與法新使德理議不就,法兵聲言犯粵,廣東戒嚴。”】
遺憾的是,因為前線將領們沒完沒了的與法軍打仗,法國人的要求無法滿足,所以,跪洋“外交家”才華施展不了,議和沒成功。
對于這位不敢向洋大人開展的“功勛”老臣,光緒帝也沒招,只好免去他的“前線總司令”,讓他繼續擔任北洋大臣。
不過,在后來的中法戰爭中,李大人仍然干出了 “禍國跪洋”重大業績。
三、中法戰爭,敗于李鴻章的跪洋賣國
自法國侵略越南后,各有識之士便站在國家安危的戰略高度,思考應對之策。均認為,越南不可失,必須力保,以為中華邊疆之屏障。他們各盡所能,自覺開展了種種對敵斗爭。
先說在越南北部的陸戰。
比如云貴總督劉長佑,《清史稿·劉長佑傳》:
【(同治)十二年春,長佑檄關內外軍擊走之,密奏:“越南貧弱,版章日蹙,法國蠶食於濱海,黎裔虎視於橫山,桶岡則白苗跳梁,峒奔則黃酋雄踞。近聞其國君臣輸款法人,黃崇英受職黎裔,雖系道聽之言,亦系意中之事。臣竊謂黎裔為患,越南受之;法國為患,不僅越南受之。今欲拯敝扶衰,必須大舉深入。若合兩粵之力,寬以數年之期,步步設防,節節進剿,庶交夷可期復振,而他族不至生心。否則惟有慎固邊防,嚴杜勾結而已。”是時防越諸軍尚八千人,長佑檄劉玉成引軍北還,以六營屯關外諸隘,四營屯歸順、龍卅,令覃遠琎八營分駐關內。……(光緒)七年,法兵窺越南東京,詔滇、粵備邊。長佑疏言:“法人自據嘉定以來,越南四境皆有商埠、教堂,脅其君臣,漁其財力。取越與否,非有甚異。其所以處心積慮,乃在通商云南。與其既失越境,為守邊之計,不若乘其始動,為弭釁之謀。滇、粵三省,與越接壤,東西幾二千里,要害與共,勞費殊甚。若自三江口以至海陽,東西僅數百里,以中國兵力為之御敵,兵聚而力省。以視防守滇、粵邊境,勞逸懸殊。請以廣西兵二萬為中路,廣東、云南各以萬人相犄角。廣東之兵自欽、連而入,云南之兵出洮江而東。別以輪船守廣東順化港口,斷其首尾,法人必無自全之理。”又力言劉永福可御敵,請密諭越王給其兵食。】
又如,名臣劉坤一,《清史稿·劉坤一傳》:
【(光緒)九年,法越構釁,邊事戒嚴。坤一疏:“請由廣東、廣西遴派明幹大員統勁旅出關,駐扎諒山等處,以助剿土匪為名,密與越南共籌防御。并令越南招太原、宣光黑旗賊眾,免為法人誘用。云南據險設奇,以資犄角。法人知我有備,其謀自沮。云南方擬加重越南貨稅,決不可行。重稅能施之越人,不能施之法人。越人倘因此轉嗾法人入滇通商,得以依讬假冒,如沿海奸商故智,不可不慮。越南如果與法別立新約,中國縱不能禁,亦應使其慎重;或即指示機宜,免致再誤。越南積弱,若不早為扶持,覆亡立待。滇、粵藩籬盡失,逼處堪虞。與其補救於后,曷若慎防於先。此不可不明目張膽以提挈者也。”疏入,多被采納。】
誰說晚晴沒有精忠報國的熱血男兒!唐景崧,足以流芳千古!唐景崧,排名前列的進士出身,被選庶吉士,改吏部主事。以這種耀眼的資歷,他只要安心在朝為官,個人前程無限美好,隨便怎么混混,總歸可以熬到二三品的高位。但是,當此之時,他竟然自告奮勇,申請去越南前線,說服劉永福,服從朝廷指揮,抗擊法軍。
《清史稿·唐景崧傳》:
【唐景崧,……光緒八年,法越事起,自請出關招致劉永福,廷旨交岑毓英差序。景崧先至粵,謁曾國荃,韙其議,資之入越。明年,抵保勝,見永福,為陳三策……永福從中策。戰紙橋,敵潰,為作檄文布告內外,檄出,遠近爭響應。……永福意稍動,於是廣招戎幕謀大舉。上念景崧勞,賞四品銜。】
景崧上書言:
【“越南半載之內,三易國王,欲靖亂源,莫如遣師直入順化,扶翼其君,以定人心。若不為藩服計,不妨直取為我有,免歸法奪,否則首鼠兩端,未有不敗者也。”】
法國人總想以武力威脅中國,逼著中國簽署城下之盟。稍有小勝之后,就夢想中國與他們簽署不平等條約。問題是法國軍隊總是不爭氣,小勝之后便是大敗。
李鴻章總想趁早與法國簽約,洋大人要啥,滿足他們便是。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十年)四月,李鴻章與法總兵福祿諾在天津商訂條款,諭滇、桂防軍候旨進止。鴻章旋以和約五款入告,大略言:“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任保護,不虞侵占。中國應許於毗連北圻之邊界,法、越貨物聽其運銷,將來法與越改約,決不插入傷中國體面之語。”朝旨報可,予鴻章全權畫押。既而法公使以簡明條約法文與漢文不符相詰,帝責鴻章辦理含混,輿論均集矢鴻章,指為“通夷”。】
法國人發現清軍堅定不移地與他們作戰,眼看著他們根本打不贏,于是,提出簽約。
李鴻章立即要求前線部隊停止前進。
李鴻章大人也確實與法國人達成條約,雙方在條約上簽字畫押了。
丟人現眼的是,簽約之后,法國人說,條約的中文本,與法文本,內容竟然嚴重不符!
李鴻章大人的“洋務”水平,竟然如此不堪!
中國,輿論大嘩,指責李鴻章“通夷”;法國人呢,也不干。
好,那就繼續打吧!
繼續打?李鴻章大人可不樂意了。
李鴻章大人是淮軍領袖,門生故吏遍天下,自然,在前線也有他的門生故吏。
此時的廣西巡撫潘鼎新,便是李鴻章的老部下。潘鼎新堅決執行李鴻章的旨意,想方設法的不打,不打,就是不打。
《清史稿·越南傳》:
【法使既藉端廢約,帝令關外整軍嚴防,若彼竟求犯,即與交綏。命岑毓英招劉永福率所部來歸。潘鼎新奏:“法兵分路圖犯谷松、屯梅二處,桂軍械缺糧乏,恐不可恃。”帝以其飾卸,責之。】
光緒帝下令開打,潘鼎新一會兒報告說沒有糧草,一會兒匯報說武器不足,沒法打,打不贏的。
他不僅自己不打,還阻止馮子材作戰。
《清史稿·馮子材傳》:
【(馮子材要出戰)潘鼎新止之,群議亦不欲戰。子材力爭,親率勤軍襲文淵,於是三至關外矣。宵薄敵壘,斬虜多。】
潘鼎新一路狂退,還在前線將領那里,廣泛散布:打什么打,不久就會談判,還是要靠外交來解決問題。
《清史稿·潘鼎新傳》:
【潘鼎新,字琴軒,安徽廬江人。道光二十九年舉人,議敘知縣。咸豐七年,投效安徽軍營,……同治元年,從李鴻章援上海……(光緒)十年,……調授廣西巡撫。……命督軍進諒山,扼屯梅谷、松堅牢諸隘,鼎新奏請諸軍歸云貴總督岑毓英節制,自為之副,不允。又私謂終歸和局,以節餉為主,不得士心。……十二月,法兵大舉來犯,諒山陷,師退,自請治罪,詔帶罪立功。十一年正月,鎮南關失守,總兵楊玉科戰死,喪提督劉恩河以次十馀員。鼎新傷肘墜馬,倉皇失措,退至龍州,詔奪職。法兵由艽封窺龍州,賴馮子材、蘇元春、王德榜諸軍力戰,大破之,復鎮南關,追躡連捷,克諒山。和議旋成,鼎新乃解任回籍。十四年,卒於家。李鴻章疏陳前功,乞恩復原官。】
所幸的是,在前線,李鴻章的淮系勢力不占主流,主戰、敢戰的純爺們多多。
此時,張之洞接任兩廣總督。張之洞首先支持唐景崧招募將士,整軍備戰。《清史稿·唐景崧傳》:
會張之洞令其募勇入關,乃編立四營,號景字軍,為規越廣軍之一。
張之洞立馬又恭請老將馮子材出山。馮子材親率自己的兩個兒子上陣,沖鋒陷陣,一路追殺法軍。
《清史稿·馮子材傳》:
【適張之洞至,禮事之(馮子材),請總前敵師干衛粵、桂。逾歲,朝命佐廣西邊外軍事。……法悉眾分三路入,子材語將士曰:“法軍再入關,何顏見粵民?必死拒之!”士氣皆奮。法軍攻長墻亟,次黑兵,次教匪,炮聲震山谷,槍彈積陣前厚寸許。與諸軍痛擊,敵稍卻。越日復涌至,子材居中,元春為承,孝祺將右,陳嘉、蔣宗漢將左。子材指麾諸將使屹立,遇退后者刃之。自開壁持矛大呼,率二子相榮、相華躍出搏戰。諸軍以子材年七十,奮身陷陣,皆感奮,殊死斗。關外游勇客民亦助戰,斬法將數十人,追至關外二十里而還。越二日,克文淵,被賞賚。連復諒城、長慶,擒斬三畫、五畫兵總各一,乘勝規拉木,悉返侵地。……于是率全軍攻郎甲,分兵襲北寧,而罷戰詔下,子材憤,請戰,不報,乃挈軍還。】
追著法國人打的,還有左宗棠的老部下王德榜。其實,王德榜雖是楚軍老將,但是,他所率的軍隊主力,是臨時募集的士兵。
《清史稿·王德榜傳》:
【(光緒)十年,越南事亟,(王德榜)率師赴難。抵龍州,募新軍八營,號定邊軍,……九月,復被命赴那陽,進逼船頭,戰數捷。明年,軍油隘,法軍犯長墻,出師夾擊,據文淵對山,鏖戰數日,殺傷略相當。越日,陳嘉爭東嶺三壘,德榜擊其背,克之。是日晨,出甫谷,敵援至,沖截為二,部將蕭得龍及春發戰最勇,殲法軍百馀人,獲糧械無算。敵被截,大潰。已,復合諸軍攻諒城,法軍扼驅驢墟,地故有德榜舊壘,堅且緻。平明,德榜殲其六畫兵總一,諸軍繼之,城復。谷松敵勢仍悍,又殲其三畫兵總一,於是法人大潰,悉返侵地。】
就這樣,中國軍隊大勝,輕松打敗了當時世界號稱最牛的軍隊。
據說,當時世界上,海軍最牛的是英國,陸軍最牛的是法國。
原來,法國軍隊不過如此!
誰說中國人不行?只要領兵的是純爺們,中國軍隊可以打得八國聯軍滿地找牙。
四、晚清海防的最大禍害
當初,李鴻章堅決反對左宗棠以武力收回新疆,理由是要省下錢來辦“海防”。
事實上,晚清海防的最大禍害,恰恰就是這個李鴻章!
中法戰爭時,是他毀掉了福建水師;甲午戰爭,是他毀掉了北洋水師。
中法戰爭時,法國在越南戰場上一塌糊涂,索性集中在遠東的艦艇,騷擾中國沿海地區。企圖以他們擅長的海盜手段,脅迫中國簽署城下之盟,派出海軍,先后攻擊了福州、臺灣、鎮海。
在臺灣,法軍攻擊基隆。此時,劉銘傳剛到臺灣上任,不到一個月,法國軍艦就開來了。《清史稿·劉銘傳傳》:
【(光緒)十一年,法蘭西兵擾粵、閩,詔起銘傳,加巡撫銜,督臺灣軍務。條上海防武備十事,多被采行。抵臺灣未一月,法兵至,毀基隆炮臺,銘傳以無兵艦不能海戰,伺登陸,戰於山后,殲敵百馀人,斃其三酋,復基隆,而終不能守。】
盡管劉銘傳的軍隊倉促應戰,但是,法軍在基隆沒撈到什么便宜。雙方達成了拉鋸戰。遺憾的是,由于中國海軍弱,尤其是福建水師被李鴻章之流禍害掉了,無法支援臺灣。劉銘傳斷絕了外援,只好暫時棄守基隆。
盡管如此,依然打得法軍滿地找牙。法軍八艘軍艦,襲擊淡水。《清史稿·孫開華傳》:
【(光緒)十年,法人來犯,時劉銘傳主軍事。銘傳故淮軍宿將,知開華幹略,檄守滬尾(注:今臺灣淡水)。初,法艦八艘至,開華度其必登岸,令諸將分伏炮臺后,露宿以待。部署甫定,而敵彈雨坌,煙焰翳天,逼臺而前。開華見勢猛,分路截擊,自夜至午,卻而復前者數四。臺既毀,短兵接戰。開華銳身入,手刃執旗卒,奪其旗以歸。諸軍士見之,氣益奮,斬馘二千馀級,法人遁走。歐洲諸國以失國旗為至辱。……同時守滬尾者,朱煥明為最著。】
淡水守將孫開華,也是剛部署好防御工作,法國艦隊就來了。相互炮轟了一天一夜,淡水的炮臺被毀后,法軍登陸,雙方開始白刃戰。結果,二千余法軍命喪黃泉,而且,法軍的軍旗,也被孫開華繳獲。法國人沒招,跑吧。
法國軍艦串到了浙江鎮海。這里,不是孤懸海外的臺灣島,法軍就慘了。
《清史稿·歐陽利見傳》:
【(光緒)十年,法艦寇福建,浙江戒嚴。鎮海為浙東門戶,利見以三千五百人頓金雞山防南岸,提督楊岐珍以二千五百人頓招寶山防北岸,總兵錢玉興以三千五百人為游擊師。威遠、靖遠、鎮遠三炮臺,守備吳杰領之,而元凱、超武二兵艦泊海口備策應。諸將皆受利見節度。利見實以兵備道薛福成為謀主,乃量形勢,設防御,蒐軍實,清間諜,杜鄉導,申紀律,勵客將,布利器,部署甫定,而敵氛已逼。法人狃馬江之役,頗輕浙防。利見督臺艦兵縱炮擊之,法主將坐船被傷,數以魚雷突入,皆被擊退。法艦并力猛進,又沉其一。敵計窮,相持月馀,終不得逞。事后知主將孤拔於是役殞焉。】
防守鎮海的兵力充足,補給有力。法國艦隊攻擊這里一個多月,雙方炮火你來我往,結果,法軍艦艇被擊沉一艘,而且,艦隊的旗艦被擊傷,艦隊司令孤拔也被打死了。
至此,法國完全絕望了。《清史稿·法蘭西志》:
【(光緒)十一年春正月,犯鎮南關,楊玉科戰沒。旋收復,大創之。并炮斃孤拔於南洋。法人乃請和,原照天津原約,不索償款。】
陸軍打不贏,海軍也不中用,怎么辦?只能求和,而且事先聲明:連賠款也不要。
這場反擊海盜的戰爭,中國是不是完全勝利了呢?
沒有。
中國遭受了巨大損失:中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福建水師,未戰而亡;福州船廠被毀。
如此損失,不是中國將士不行,罪在李鴻章,罪在跪洋族。
中法戰爭爆發時,主持福建水師、福州船廠的兩位主官,便是忠實執行李鴻章旨意的主和派。
第一位是何如璋,一心秉承李鴻章的旨意,專心致志地等候“議和”成功。法國艦隊開到家門口了,他仍下令福建水師不得有任何動作。等到法國艦隊突然開火,他立馬逃跑,躲到鄉下去了。《清史稿·何如璋傳》:
【何如璋,……以侍讀出使日本。歸,授少詹事,出督船政。承鴻章旨,狃和議,敵至,猶嚴諭各艦毋妄動。及敗,藉口押銀出奔,所如勿納,不得已,往就佩綸彭田鄉。】
另一位,是張佩綸。中法戰爭期間,張佩綸從中央派到福建前線,擔任了負責海疆防務與船政事務的“欽差大臣”。《清史稿·張佩綸傳》:
【(光緒)十年,……令以三品卿銜會辦福建海疆事。佩綸至船廠,環十一艘自衛,各管帶白非計,斥之。法艦集,戰書至,眾聞警,謁佩綸亟請備,仍叱出。比見法艦升火,始大怖,遣學生魏瀚往乞緩,未至而炮聲作,所部五營潰,其三營殲焉。佩綸遁鼓山麓,鄉人拒之,曰:“我會辦大臣也!”拒如初。翼日,逃至彭田鄉,猶飾詞入告,朝旨發帑犒之,命兼船政。】
法國艦隊開到,向福建水師送來了戰書,水師官兵報告張佩綸,結果被他連罵帶吼的趕出了辦公室。等到法國軍艦黑洞洞的炮口過來了,他才慌了,竟然派人去跟法國人說:等一等再打好嗎?等到炮聲一響,他立馬開溜,鉆到鄉間角落躲起來了。第二天,他竟然向朝廷謊報戰果。
就是這兩個不要臉的玩意,毀掉了福建水師。《清史稿·海軍志》:
【(光緒十年)八月,法國海軍犯福建。駐防福州海口之揚武、振威、飛云、伏波、濟安、福星、藝新兵船七艘,蚊炮船二艘,琛航、永保商輪二艘,與法國兵船戰於馬江,悉數沈毀,存者惟伏波、藝新二船。】
張佩綸此人,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李鴻章的女婿。
張佩綸葬送了福建水師后,被發配邊疆。“刑滿釋放” 后,李鴻章立馬收他為女婿。
李鴻章葬送了北洋水師后, “內舉不避親”,向朝廷舉薦這個寶貝女婿的“外交才能”,于是,張佩綸擔任使團成員,跟隨李鴻章到日本,志同道合的翁婿倆,一起與日本簽署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李鴻章可真是滿門“矢志海防”、“精通洋務”啊!
五、李鴻章式外交:賣國、跪洋
晚晴時期,真正優秀的外交家只有一個人:曾紀澤,曾國藩的兒子曾紀澤。
《清史稿·曾紀澤傳》:
【光緒四年,充出使英法大臣,補太常寺少卿,轉大理寺。六年,使俄大臣崇厚獲罪去,以紀澤兼之。先是俄乘我內亂,據伊犁,及回部平,乃舉以還我,議定界、通商。崇厚不請旨,遽署押,所定約多失權利,因詔紀澤兼使俄,議改前約。……及至俄,日與俄外部及駐華公使布策等反復辨論,凡數十萬言,十閱月而議始定。崇厚原約,僅得伊犁之半,巖險屬俄如故。紀澤爭回南境之烏宗島山、帖克斯川要隘,然后伊犁拱宸諸城足以自守,且得與喀什噶爾、阿克蘇諸城通行無阻。其他分界及通商條文,亦多所厘正焉。】
在左宗棠抬著棺材進軍新疆,誓死收回伊犁的時候,朝廷派遣崇厚府沙俄,商談收回伊犁等事項。崇厚未經請示,便簽署了
喪權辱國的條約。朝野大嘩,舉國震怒,于是改派駐英法大使曾紀澤赴俄,經過不卑不亢、不懼戰爭、艱難困苦的談判,重簽條約,收回伊犁,并全面維護中國權益。
曾紀澤
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崇厚已經與沙俄簽約),能夠通過一己之力,不戰而屈人之兵,并且有效維護國家利益的人,才叫外交家。曾紀澤便是!
在對法問題上,真正的外交家曾紀澤,始終持強硬立場,主張以戰止戰的。
《清史稿·曾紀澤傳》:
【法越構釁,紀澤與法抗辯不稍屈,疏陳備御六策。】
軍事與外交緊密結合,才能確保國家利益。這就是外交家曾紀澤對時代的基本判斷。
經過將士們幾年的苦戰,在軍事上,中國終于處于有利地位。
1885年(光緒十一年)2月,世界第二軍事強國法國,被中國軍隊徹底的羞辱:
法國陸軍,被中國軍隊從鎮南關一路追殺,趕出諒山;
法國海軍,在浙江鎮海,一艘軍艦被擊沉,遠東艦隊司令孤拔被打死。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一年)二月甲戌,浙江提督歐陽利見敗法人於鎮海口。……癸未,馮子材、王孝祺大敗法人於鎮南關外,遂復諒山。……辛卯,法人請和。允之。壬辰,詔停戰撤兵。】
法國人沒招,主動求和。清廷同意,雙方商定停戰。
在雙方均未把停戰命令下達到前線的時候,在云南方向,云貴總督岑毓英的軍隊又痛貶法軍于臨洮。正在一路追殺法軍的時候,岑毓英接到停戰詔書,只好收起了戰刀。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一年二月)戊戌,岑毓英奏官軍大捷於臨洮。】
《清史稿·越南傳》:
【臨洮之戰,乃在停戰后電諭未達前也。】
這是繼左宗棠以武力、曾紀澤以外交,迫使沙俄交還新疆伊犁之后,中國軍隊取得的又一場重大軍事勝利。
事實證明,中國軍隊是完全有能力捍衛疆土的。
在持續幾年的中法戰爭中,一直是談談打打,打打談談。法國人是以打促談,爭取最大的利益。而李鴻章,則是著眼于以談免打。
前面說過,起初,朝廷曾任命李鴻章為對法作戰的總司令;李總司令不去前線行兵布陣,而是跑到上海與法國人議和。
在此期間,有一個十分詭異的現象:法國人每一次提出議和,不是通過正式渠道聯系朝廷負責外交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都是直接找身為直隸總督、北洋通商大臣的李鴻章個人。
《清史稿·德宗本紀》:
【(光緒十年四月)庚戌,先是,法、越戰事亟,法水師將福祿諾屬稅務司德璀琳獻議媾和息兵。李鴻章以聞,許之,敕其籌定。】
光緒十年,正當中法兩國在越南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法國人通過在中國擔任稅務司的德國人德璀琳,找到了李鴻章;李鴻章奏報朝廷;朝廷便派他去與法國人談判。這一次雖然簽署了條約,但因為法國人說法文本與中文本的內容不同,于是繼續開打。
其實,這一次,李鴻章開展跪洋外交,已經十分努力了,他已經同意把越南送給法國了。
《清史稿·越南傳》:
【(光緒十年)四月,李鴻章與法總兵福祿諾在天津商訂條款,諭滇、桂防軍候旨進止。鴻章旋以和約五款入告,大略言:“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任保護,不虞侵占。中國應許於毗連北圻之邊界,法、越貨物聽其運銷,將來法與越改約,決不插入傷中國體面之語。”朝旨報可,予鴻章全權畫押。】
因為中國軍隊還沒有把法國人徹底的打疼,所以法國人決定陸海軍齊上,再嘚瑟一番。
法軍陸、海軍嘚瑟的結果,是全面失敗。于是,法國人又通過在中國擔任稅務司英國人赫德,找到了李鴻章;李鴻章奏報朝廷;朝廷便派他去與法國人談判。
《清史稿·越南傳》:
【諒山既大捷,法人力介英人赫德向李鴻章議和,言法人交還基隆、澎湖,彼此撤兵,不索兵費。鴻章奏言:“澎湖既失,臺灣必不可保,當藉諒山一勝之威,與締和約,則法不至再事要求。”朝廷納其議,立命停戰。】
李鴻章給朝廷的奏折,完全可以看作配合法國人,進行威逼利誘:如果不與法國議和,臺灣就保不住了;只要把越南給了法國,便長治久安、萬事大吉了。
李鴻章請求:抓住機遇,立即停戰,立即簽約。
對此,前線將士,無不痛心疾首;精通洋務的高級官員,無不堅決反對。
由于種種原因,光緒帝同意了李鴻章的意見。
《清史稿·越南傳》:
【鴻章遽請簽約,令諸將皆退還邊界,將士扼腕痛憤,不肯退;彭玉麟、張之洞屢電力爭。帝以津約斷難失信,嚴諭遵辦。法人要求逐劉永福於越南,張之洞乃擬令永福駐思、欽,永福堅不肯行,唐景崧危詞脅之,朝旨嚴切,乃勉歸於粵,授總兵。馮子材奉督辦廉、欽邊防之命。約既成,越南遂歸法國保護焉。】
世世代代的國王都是由中國冊封的越南,在李鴻章的“外交” 努力下,成為了法國的殖民地。
越南首都河內的名勝古跡
放棄越南后,竟然連勘定中越邊界的事情,也是任由法國人說了算。
《清史稿·鄧承修傳》:
【未出都,命赴廣西與法使會勘中、越分界,至則單騎出關會法使浦理燮。浦理燮欲先勘原界,承修據約先欲改正界限,不相下,乃陽以文淵、保樂、海寧歸我,而陰電其駐京使臣,詆承修違約爭執,謂非先勘原界,勢將罷議。朝廷不獲已,許之。承修遂有三難二害之電奏,略言:“附界居民,不愿隸法,先勘原界,慮滋事變,難一。保樂牧馬,游勇獷盛,道路梗阻,難二。原界碑折,十不存五,巉崗聳巘,瘴雨炎翳,人馬不前,難三。且原界既勘,彼必飏去,新界奚論?駈驢、文淵俱不可得,關門失險,戰守兩難,害一。文淵既失,北無寸地,關內通商,勢將迫脅,越既不存,粵將焉保?害二。”疏入,不省。】
鄧承修被派去與法國使臣浦理燮共同勘定中越邊界。浦理燮一邊對鄧承修虛與委蛇,一邊偷偷致電法國駐北京使臣,提出種種無理要求,動輒以撕毀條約相威脅。盡管鄧承修向朝廷報告了種種實情,并陳述了民情、邊防等要害,但是,朝廷全面滿足了法國的一切無理要求。
這是外交嗎?
法國人一定十分后悔:當初怎么沒有要求戰爭賠款!如果法國人索要賠款,無論多少,李鴻章都會答應的。您別不信,在讀到中日甲午戰爭的內容時,您就堅信不疑了!
在軍事大勝之時,簽署割地條約——這,就是李鴻章的洋務,李鴻章式的外交!
以當時的局面,如果是一個品德靠譜的傻瓜,也會堅持:承認法國對越南中南部的特權,中國全面擁有越南北部(即“北圻”)的主權。可以肯定,政局不穩的法國一定會接受這一提議。
《清史稿》卷四百五十九論述中法戰爭及其結果道:
【論曰:法越之役,克鎮南,復諒山,實為中西戰爭第一大捷。摧強敵,揚國光,子材等之功也。開華等復滬尾,利見等守鎮海,與維騏等偕劉永福之拔宣光,并傳榮譽。當時挾戰勝之威,保臺復越,亦尚有可為。獨怪當事者為臺灣難保之說以自餒其氣,致使關外雖利,而越南終非我有。罷戰詔下,軍民解體,至今聞者猶有恨焉。”】
可見,即便是北洋政府主持下的《清史稿》編撰者,也認為,在當時局面下,保住臺灣、收復越南,都應該是沒有大的問題的。失去越南,罪在李鴻章。
失去越南,李鴻章只是開了一個頭。
隨后,他又親手搞丟了朝鮮,搞丟了臺灣。
當今中國,周邊面臨的許多問題,都是跪洋外交家李鴻章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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