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南方周末》首席評論員李鐵(@猩猩吸猩猩)近日在自己的微博上貼出一段自白,講述自己告別“恨國公知”生涯的心路歷程。
這條微博先是在他“南方系”同事中間,隨后在知識分子圈,最后在網上引起一定關注,到刀哥發稿時,共收獲2.2萬次轉發,5萬個贊。
李鐵自述,就因為周末在家帶娃無聊,流水賬似地敲了一篇微博,沒想到引起許多人共鳴,也戳了一些“公知”的肺管,據說他們“拉了微信群,要組團來圍毆”。
李鐵以“南方系”前主筆的身份“痛述前非”固然有戲劇性,但他畢竟已下海多年,這塊石子所以能激起復雜水花,是變了的池水在等待著外界關注到它的變化。
壹
李鐵說,自己上大學的上世紀90年代末期,正是《南方周末》的巔峰期。那時候的大學生,“普遍都是‘恨國黨’”,大家在大學里“讀了很多書,自以為知道了很多真相”,“都是英美道路的信徒”,在世界觀中有了一個簡單的二分法:國家政治經濟道路符合英美自由民主的就是對的,反之,就是錯的。
李鐵作為媒體人生涯很順,工作兩年半就被挖到《南方周末》做首席評論員,用自己那一套方法去評論社會政治現象,也吸引了不少人認同。
隨著閱歷增長,尤其是下海做企業之后,李鐵說自己逐漸認識到以前那一套邏輯其實是政治領域的粗淺政治學方法論。企業發展沒有固定模板和捷徑,國家建設也沒有可復制的模板和靈丹妙藥。
社會和政治,不是工匠手中的泥人,可以按一個理想的模型去捏。把英美模式意識形態化,才是真正的災難。
李鐵把對“公知”生涯的告別,歸納為對一種錯誤思維方式的告別,他放棄了對社會科學領域的盲目自信,承認自己的無知,不再做到處指點江山的“懂王”。
李鐵的自白,在輿論場上引起復雜回響。
有“南方系”前同事呼應說,自己在南都期間,也是一個“反動派”,后來借調團委系統負責一個項目,經常和政府部門開會,才發現原來政府決策一件事需要顧及自己想象不到的大眾感受,決策依據的信息量很大,意識到自己過往理解的“民主”“專制”認識之狹隘。
有網友回應說,人不能陷入虛妄之境,憑著知識儲備,熱情和想象去構造世界,構造秩序。而只能反過來根據現有條件并利用好現有優勢,用知識和智慧去改造周遭的世界。
有人將李鐵的反思與他個人投身商場經歷,以及“我國近些年在大事作為上可圈可點,中國人不再隨隨便便‘羨慕’、‘自卑’”關聯起來。
還有人在肯定這種反思同時指出,“恨國”和“公知”還是要區分開來,“公知也有很多是愛國的”。批評的關鍵是能否客觀公正地去看待和評判一件事情。當然這個批評不能按照理想標準而應該按照現實標準。
當然,也有不少人并不接受李鐵的轉變。有人認為李鐵是“當公知賺錢就當公知,當愛國者賺錢就當愛國者。眼里沒有公益,只有利益。”
《南方周末》前高級編輯,《瞭望東方周刊》北京采訪中心前主任林楚方揶揄李鐵曾在《南方周末》寫過一篇題為《汶川震痛,痛出一個新中國》的文章(此為誤記,林楚方后改),指其原本就不是“公知”,故而也談不上轉變,所以“李還是李,鐵還是鐵”。
《南方都市報》原總編輯、《新京報》首任總編輯,現居紐約的程益中反應則更激烈,他在社交媒體貼文,稱自己主持南都及《新京報》時期曾意圖把媒體辦成“公知”領導的無權者聯盟,然而星星之火隨起隨滅,如今李鐵公開表達“自我羞恥”,“純屬多余”,“南方系早已被打翻在地”,李又何必再踏上一腳。
程益中赴美后立場更加偏激,其社交媒體最新貼文污“刻意抵賴病毒起源地”“既愚昧又卑劣”,已明確站在“恨國”的一邊,其觀點無任何正面價值。
貳
“叛變的公知”,并不止李鐵一人。
北京外國語大學副教授喬木,曾因爆料湖南衛視主持人何炅吃空餉,還常在社交媒體上批評中國,盛贊美國,在公知圈內有一定影響。
2017年,他因為不滿學校工作調動,“不能講民主憲政、新聞自由”,“辭去教授,從此做一個干凈的人”,并在半年后帶家人移居美國,“隔著太平洋,彼岸好臟好亂好快活,此岸好山好水好寂寞”。
然而,到得彼岸的喬木發現,此間并非西方極樂境、南海蓬萊閣,高速公路不免費,醫療也不免費,無論什么都非常昂貴,一家人“買不起車、買不起房,甚至看不起病,小病全靠抗,大病聽天由命,畢竟在美國,光是叫個救護車,收費都是1000美元起步”。
喬木感嘆,當“真的定居美國深入生活,而不是像游客、學生或浮光掠影的訪問學者看美國,會對美國和中美兩國的比較,得出不同于劉瑜、林達那樣詩性和童話般的感受”。
之后,喬木開始在網上連載“喬木日記”,分享他在美國的所見所聞所想,記錄身邊普通美國人的酸甜苦辣,涉及話題包括美國的民主、自由、人權、選舉、養老、教育、住房、保險、醫療等方方面面。
比如,在3月份開始連載的“美國疫情日記”中,喬木記述了一位來找他借口罩的朋友。她做家政每周工作六天,每小時12美元,一天96美元,一個月26天不到2500美元扣除個稅和社安到手2100美元,公司不負責醫保。
她丈夫原本在一家貿易公司做管理,公司有補貼,工資每月再扣600美元,統一買了醫保,還涵蓋了她和兩個兒子,雖然自費是3000美元,超出部分才報銷,也有一些條款限制,但好歹有個基本的保障。
不想去年打貿易戰業務滑坡,丈夫被裁,斷了醫保,又在一家公司干銷售,公司沒有醫保得自己買。她比較了幾家保險公司,因為是單獨買,四口之家每月醫保都在1000至1200美元之間,自費部分是4000至6000美元,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美國的免費看病是極低收入的人才享有的福利,有嚴格的條件,要看收入,查存款,過去的就業情況,每年申請評估很麻煩,而且免費的都不是什么好的,在一些公立醫院看病,醫藥都有限制。華人家庭再艱難也會有點存款,很難通過審核,又不愿意造假,因為美國都是為了過上想要的幸福生活,不是貪圖那點低層次的福利。有房有車有保障,都得靠自己掙。
對她們這樣的家庭來說,難處在于上面夠不著,下面又下不去,夾在中間很煎熬。即便她做家政的樓里已經有人確診,她還得在醫保“裸奔”的情況下冒著風險去上班,她說,這就是生活。
這讓刀哥想起今年的奧斯卡獎熱門,由宋丹丹繼女趙婷導演的《無依之地》(這是一部好電影,刀哥以后會有專文介紹)中的一段臺詞:
“我們不僅欣然接受了美元的暴政,市場的暴政,還欣然戴上美元暴政的枷鎖,然后這樣度過了一生,這讓我想起心甘情愿工作到死的馱馬,最終被社會放逐到草原”。
因為喬木日記中記述都是這樣苦澀的普通人生活,引起了兩方面的反應,有贊同者認為他如實反應了美國的社會現實,而反對者認為他“拿了中國的錢開展對美輿論干擾工作,統戰美國華人”。
而喬木則回應說,支持指他拿了中國錢的人去美國政府部門舉報。
也有人指,質疑喬木日記的不是拿日記真實性,而是拿喬木的立場說事,他不僅沖擊了在美“公知”的意識形態,也動了赴美中介的利益。
叁
李鐵和喬木,都是激起水花的石子,大多數人關注到的,則是水質的改變。
因涉嫌“間諜罪”被中國警方逮捕的楊軍(楊恒均)早先曾說,他認為自己及“公知”群體中的很多人都是“愛國者”,“愛國得不得了”,他們到外國去之后,看到什么好的地方,就拼命想帶回中國來,讓中國也好起來。
不管他當時講這句話的時候有多少真心,這話本身的確代表了相當一部分“公知”的內心起始,他們在知識儲備人生閱歷尚且稚嫩的年紀,目睹當時中外物質條件和社會發展差異,將這種差異擴大到制度和文化層面,由自卑到否定,由否定走向極端。
其中最可恥的,像楊軍這樣最終走上叛國的不歸路。
他們篤信,西方的物質優勢來源于制度優勢,當中國全盤接受了西方制度之后,社會經濟文化就能自然而然地得到發展,至少像美國一樣“好”,甚至比美國“還好”。
一旦這種政治學詞匯的概念游戲落到現實,烏托邦就無法存在,過往就變得虛妄。
這小部分來自于個人經歷,比如李鐵要在商海中活下去,喬木要在美國活下去。
而更多部分來自于中國幾十年來飛速發展填平物質差距所帶來的巨大感官沖擊。
更強烈的事實刺激來自新冠疫情。即便是最反美的人此前恐怕也不能完全預見,美國面對疫情會到如此荒腔走板的地步,病房和停尸間的慘劇,與國會山的活劇,通過社交媒體層疊傳播,暴露在全世界面前。不管一些在美人士如何認識一個分裂的美國,在外界看來,這就是美國的整體呈現。
于是,美國原來營造出的童話,原本被固守的價值觀崩塌了,除了那些已經將美國信仰提升至精神科層面的人,不少“公知”都沉默了,李鐵和喬木,不過是打破沉默的當中聲調相對響的兩個。
不存在什么“背叛”,這是大多數人都能看清的現實。
沒有人能背叛現實。
文章來源于補壹刀 ,作者補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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