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前,中國的音樂與歌曲多為革命歌曲,而且其中進行曲式的歌曲是非常普遍的。而同時存在的樂曲,既有進行曲式的,也有抒情式的。特別是民族音樂,很多都來自于民間素材,既優美動聽,也流傳了多年。文革前創作的優美歌曲數量并不少,只是在文革期間幾乎被封閉了,而文革后,剛有一點開放這些優美歌曲的萌芽,而我們的音樂歌曲領域卻一下子被港臺流行歌曲所大面積、大幅度的侵占。
記得那時,遇到一位中專時的老同學。那位同學比我高兩屆,在學校時也是文藝活動的積極分子。我聽他說,過去,我們聽得很多的都是類似于“東風吹,戰鼓擂,現在世界上究竟誰怕誰”這樣的歌曲,現在海外的流行音樂一下子都進來了,完全改變了以往的風氣,這算是一種清流,或者是一種新鮮的空氣吧。
老同學的這番話,讓我產生了復雜的感受。一方面,我贊同過去我們音樂中有太多的很“硬”的元素。這些元素并沒有什么不好,但如果存在得過多,而且缺乏其他不那么硬的元素,就顯得太單調了。人們是會有不滿情緒的。另一方面,這些港臺流行音樂本身,在我看來,質量不高,格調不高,引不起我對它們的興趣來。
說實話,在那段時間,雖然周圍有許多人很喜歡這些流行歌曲,可是對于我來說,總覺得有那么一點格格不入。至于為什么,我也想不出道理來。但總的感覺是我無法融入這樣的音樂氛圍。當時也有一些喜歡的歌曲,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算做流行歌曲。如臺灣的校園歌曲,還有日本黑鴨子男聲四重唱所唱的歌曲,都很美。而所謂那些港臺歌星的歌曲,我沒一首是有興趣的。或許我的感覺有點極端,但沒辦法。這是我的真實感受。
鄧麗君的歌也是有區別的,涉及到從中國民歌引過來的,還算能聽,但其中已經加進了若干浮躁以及過濃的脂粉氣,讓優美的民歌褪了不少美好的顏色。而所謂由港臺音樂人作詞作曲的那一類歌曲,我以為就聽不得了。再往后,完全模仿歐美或者日本的流行歌曲,幾乎都是噪聲。我不否認年輕人會喜歡這樣的聲音,但我實在感受不到其中美在哪里。
在這個時期以及之后的一段很長時間,那種激勵人民斗志和革命精神的歌曲幾乎很少能聽到了。即使是在南疆自衛反擊戰期間,最流行的《再見吧,媽媽》和《血染的風采》,雖然頗受歡迎,但那也只是抒情歌曲,不能算是正規的軍旅歌曲。而且這樣的歌曲在送戰士出征之前唱給戰士們聽,不是在鼓舞士氣,而是在打擊士氣。因為這類歌曲太過悲情。那些充滿革命必勝信念的歌曲幾乎沒有聽到過。
這時,也有一股所謂真正的清流,就是谷建芬老師創作的一些歌曲。這些歌曲開始時的確很受歡迎,但是,娛樂界的資本不歡迎,認為這樣的歌曲不能給資本帶來更多的利潤。所以這類健康且輕松的歌曲越來越少。整個中國歌壇全都是不堪入耳的所謂流行歌曲。而真正能流傳下來的,在群眾中耳熟能詳的優秀歌曲,特別是隊列歌曲,幾乎很少能聽到了。這期間,雖然也有《當兵的人》、《小白楊》等軍旅歌曲,但這樣的歌曲很少在群眾中廣泛傳唱。這恐怕也是因為現在在機關和學校以及企業當中,沒有人組織學唱和演唱這樣的歌曲了。
人們一說要唱歌,都是去卡拉OK,去唱那里給們準備好的許多歌曲。而這些可以選擇的歌曲中,絕大多數都是所謂流行歌曲。其中有大陸的,有港臺的,有國語的,也有粵語的。所以,我地根兒坐根兒壓根兒就不去這類場所。
我就在想,我們現在的時代是國家和民族正在朝氣蓬勃的時代,在這個時代,我們的人民,我們的青年,不是應該有更多的表達這種時代特點的歌曲嗎?可是我們現在為什么聽不到這樣的歌曲。我相信,我們有不少詞作者和曲作者也都想著要創作這樣的歌曲。但在今天所謂市場經濟的條件下,這樣的歌曲不會得到娛樂界資本的青睞,作曲家與詞作者創作出來,也沒有什么市場愿意接受這樣的作品。
最近一些年,我們在五六十年代創作的一些革命歌曲開始在電臺和電視臺中廣播出來,但有些歌詞卻被無端修改。如《我們走在大路上》中有“毛主席領導革命隊伍,披荊斬棘奔向前方”,就被改成“共產黨領導革命隊伍”。這樣的修改看上去沒有什么問題,但是當年我們這些唱過這些歌曲的人們,是不習慣的,也是不舒服的。幸而在建國七十周年的慶典大游行上,這支歌再現時,歌詞又恢復了“毛主席領導革命隊伍”,我們感覺這才是我們曾經喜愛過的歌曲。
五六十年代創作的革命歌曲,或者隊列歌曲、軍旅歌曲,優美好聽得非常多。今天是不是要把這些好聽而又充滿著正能量的歌曲再度播放出來,甚至讓廣大群眾包括青少年也來學唱,這事可以商量和研究。這樣的做法在我看來,受歡迎的程度一定會很大。
更重要的是,在今天的時代,我們應該創作更多更優美的適合于群眾歌唱得懷著革命激情與斗志的歌曲。這樣的歌曲在今天實在是太少了,特別很少在群眾中傳唱得實在太少了。例如《祖國不會忘記》即是一支雄壯的歌曲,也是一支優美的歌曲。這支歌適合表演,也適應群眾合唱。可是現在除了這支歌具有這樣的特點之外,還有多少這樣的歌曲,我實在不了解。而且就是這樣的歌曲,在我們的電臺和電視臺,能聽到的機會也是非常少的。電視中的音樂頻道,電臺中的音樂臺,雖然也播送一些民族歌曲,但這些新創作的民族歌曲聽起來還是矯情得多,真情地少。旋律一般化得多,真正優美的少。而在很多時段,電臺與電視臺還是熱衷于播送流行歌曲。這些流行歌曲多是唱所謂個人的情與愛,既無聊又乏味。有的還聲嘶力竭地狂吼,完全沒有任何美感。
音樂歌曲界的這種狀態,是不適應我們這個偉大的時代的。我們需要這樣的狀態盡快得到改變。
今天的中華民族正在走向偉大的復興,這需要更強更大的斗爭精神,而這樣的斗爭精神就非常需要有戰斗力有精氣神的革命歌曲來加以鼓舞和激勵。作家王蒙說過,民主革命時期,那么多進步青年投身革命,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在革命隊伍里,有許多優美且動聽的戰斗歌曲。相比之下,反動派那邊哪有這樣的歌曲?哪有這樣的激情?哪有這樣的意志?如果總是那些所謂沉溺于個人私情的歌曲占據著我們的歌壇,這還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這樣的狀態對于我們民族的未來是非常危險的,也是非常有害的。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北航老胡之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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