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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整為零打阻擊，鐵原血戰63軍只剩3500人？流傳甚廣的謠言

點擊：  作者：戰情解碼    來源：今日頭條  發布時間:2021-01-26 09:13:03

 

在最近熱播的抗美援朝題材電視劇中，講述了在第五次戰役轉移階段，讓志愿軍63軍名垂青史的漣川、鐵原阻擊戰。這本來是一段震撼人心的歷史，志愿軍在極端不利的情形下，舍生忘死，給予了敵人重大殺傷，拋頭顱撒熱血爭取到了重大勝利，成功掩護了主力的回撤和調整。可是，片中的一段鏡頭和臺詞卻明顯有違軍事常識。

 

 

在高度機械化，擁有空前強大的火力的敵人面前，以化整為零的方式打阻擊，這完全違背軍事常識。總的來說，《跨過鴨綠江》算得上是一部還不錯的片子，畢竟拍攝時間緊迫，難免有不到位之處。其實，這一不實說法源自某著名軍史專家在2009年于雜志上連載，后來又在2011年匯集成冊發行的同名歷史演繹——《鐵在燒》。

 

 

嚴謹是紀錄片的靈魂

 

乍一看這部作品，覺得挺不錯。可仔細推敲起來，卻發現其中錯漏百出。《鐵在燒》這篇作品的可讀性很強，情節生動、人物特點鮮明，即使放在今天也算是一流的網絡文學作品。但是，作為一篇有真實歷史為原型，并且加入了對當事人采訪帶有紀實性質的作品，文章的時間線邏輯線卻混亂不堪。讀者看完之后，根本了解不到歷史的全貌。講歷史必須實事求是，玩歷史虛無主義，就是在給敵人輸送炮彈！

 

撒不出去的“芝麻”，揮不動的“鏈條”

 

在《鐵在燒》一文中，作者這樣寫道：

 

“第189師開始實施鐵原阻擊戰時，實際兵員只有一萬四千余人......全師分成了兩百多個單位，分別堅守兩百多個要點，每個點上的兵力火力，都足以使這個要點變成一塊難啃的骨頭。189師在這片袋形陣地上擺開了一個八卦陣。”

 

為了讓文章看起來更生動活潑，作者甚至還為這種打法起了個綽號，叫做“揮舞的鏈條”，自此以后這個說法就大行其道，在與鐵原阻擊戰有關的網文中和紀錄片中，總是頻頻登場。

 

 

鐵原、漣川防御戰斗的主要戰場

 

大名鼎鼎的“鐵原阻擊戰”，在戰史中的正式名稱是““漣川、鐵原阻擊戰”。很多朋友可能會以為“鐵原阻擊戰”發生在鐵原老城郊外，其實真正的主戰場在今天的漣川和鐵原之間。從1951年5月28日，63軍領受阻擊任務算起，到6月10日晚奉命后撤，漣川、鐵原地區防御戰斗一共進行14天。如果再加上到從脫離戰線到轉移至伊川地區休整，還要再加上兩天。

 

在漣川、鐵原地區防御作戰中，志愿軍63軍以傷亡1萬余人的代價，取得斃傷俘敵15178人的戰績，為穩定朝鮮戰場西線的局勢，掩護志愿軍主力調整部署，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此受到了志愿軍司令部的高度贊譽。

 

對照戰史，漣川、鐵原阻擊戰，整個63軍傷亡1萬余人，可是在《鐵在燒》這部作品中卻把傷亡全部安排給了189師。在漣川-鐵原防御戰斗爆發前，經過五次戰役前兩個階段的作戰損耗，此時63軍也只剩24900余人，各師兵力不過8000-9000人， 189師顯然也不可能有1萬多人。

 

 

志愿軍戰士從掩蔽部中出擊

 

當時志愿軍每個步兵師編有3個團，每個團3個步兵營，每個步兵營3個步兵連，這樣滿打滿算也就27個步兵連。即便加上每個步兵營下轄的1個機槍連和1個迫擊炮連，以及團直屬的高射機槍連和團部警衛連，再算上師偵察連和師部的警衛連，也才53個連，合計159個排。如果按照作者的思路，把189師拆分成200多個單位，那每個單位還不到1個排！這還能打仗嗎？

 

書中倒是給出了一個“聰明絕頂”的解釋：

 

“189師的防御體系，是以點的形式分布在一塊長寬各二十余公里的囊形陣地上，美軍后勤所依賴的17號公路蜿蜒其間，丟失某一個陣地并不會造成全局的崩潰，但拿不下任何一個陣地，美軍的后勤線路就可能暴露在志愿軍的炮火之下。在這種情況下，美軍不得不一個一個拔除志愿軍直到眼皮底下才暴露出來的陣地，但志愿軍丟失了的陣地，卻沒有必要必須奪回。”

 

當時189師打了三天，那豈不是“揮舞的鏈條”只揮舞了3天就全局崩潰了？

 

 

我們先看看189師567團3營8連在233.2高地歷時29個小時的防御戰斗過程簡圖。顯然，8連布置了一個標準的梯次防御陣地。而且在戰斗中，作為預備隊的2排和3排，還從后備陣地主動出擊支援前沿固守的1排。這分明是集中兵力堅守要點抗擊，依靠梯次防御，8連才在戰斗中斃傷敵300余人。

 

63軍戰史也明確記載：

 

（我部）在兵力部署上，采取縱深梯次和少擺多屯的方法，并以多個戰斗小組前出與敵進行糾纏，迫敵提前展開，有效地遲滯消耗敵人；在火力組織上，充分發揮各種火炮和短兵火器的威力；在戰術運用上，采取正面抗擊與翼側反擊相結合，并在夜間派出小部隊襲擊、襲擾敵人，充分發揚英勇頑強的戰斗精神，頑強堅守陣地，積極反擊敵人。

 

縱深梯次配置、少擺多屯，這是“撒芝麻”式地分散兵力部署？正面抗擊與側翼反擊相結合，發揚夜戰優勢，不需要集中兵力？其實，“少擺多屯”與“充分發揮各種火炮與短兵火器的威力”，直白講就是在棱線防御陣地上少放人，多配置火器，人員主要隱蔽在反斜面的堅固掩體內，前面人犧牲后，后面再去人補上。而陣前出擊和夜間反擊，非常強調配合的默契。默契的前提是要建制完整、指揮得力。拆得排建制都不完整了，還怎么去協調打反擊？

 

63軍的作戰總結里，更是明確表示：

 

在山地，依托重要制高點，并能控制谷地、山啞口、道路、交通樞紐等戰術要點；每個陣地能構成堅固支撐點，并能以點制面，點面結合，獨立進行防守；各陣地之間能互為依托，互相策應......防御陣地的編成，根據敵情、地形情況，力求構成縱深、梯次的環形防御。在前沿一線有利地形上構筑前沿陣地。在縱深便于阻敵發展，便于機動的有利地形上構筑縱深陣地。翼例暴露時，構筑斜切陣地。縱深間隙較大時，還應構筑中間陣地。在縱深內便于發揚火力，利于支援主要方向戰斗的地域內，設置炮兵發射陣地。在便于敵坦克運動的谷地、道路兩側的有利地形上，設置反坦克陣地。在陣地前方或翼側的有利地形上，設置警戒陣地。

 

山地防御戰斗，關鍵是卡住戰術要點。在每個要點上，要構筑堅固支撐點，各個支撐點之間互為依托，點面結合構成環形網狀防御。既然是支撐點，一般是連級防御陣地，至少也得是個排級。如果一個師拆到排建制都不完整，又怎么構筑支撐點？

 

更可笑的是，在作者采訪時任566團1營3連排長唐滿洋的段落里，唐滿洋的敘述是：

 

“189師進入阻擊陣地時，并沒有建立一條防御陣線，而是把各部隊以營、連為單位，撒在了寬達25千米的防御正面上。”

 

敘述非常清楚，當時就是以營、連為單位，可是作者卻視而不見。沒有一條完整的防線，這是因為我方的陣地并沒有連成一條線。而所謂的“撒”，其實是指以營、連為單位，構筑支撐點式防御陣地，分別控制著防御正面上各個重要的制高點。這里完全沒有化整為零的意思，所謂“全師分成了200多個單位”，完全是這位作者臆造的。

 

搞不清主攻方向，說不對作戰時間

 

在《鐵在燒》一文中，作者對于戰斗的過程還有這樣的描述：

 

“鐵原阻擊戰，63軍三個師輪番上陣，其中打頭陣的189師可稱意義重大。因為此時美軍銳氣正盛，189師的任務就是要迎頭迫使這架高速運轉的軍事機器減速和停滯來。三天，從5月28日到5月30日，189師用傷亡萬人的代價做到了這一點。這三天，簡直可以稱為決定鐵原阻擊戰成敗的三天。”

 

 

志愿軍的野戰陣地

 

其實，當時打頭陣的并不是189師，敵人一開始的主攻方向在187師正面。根據5月28日17時志愿軍司令部下發的命令，63軍決心利用鐵原以南的山地有利地形，堅決阻擊敵人。具體安排是，以玉女峰、種子山、德規洞、仙人峰地域為主要防御地帶，從南到北構筑三道防御陣地。

 

第一道陣地在玉女峰、233.2高地、葛項洞、種子山、鷲峰、沙宗洞一線，其陣地前沿在漢灘川北岸之玉溪里、陶唐洞、古文里一線；第二道陣地在赤巨里、懷玉洞、加齒項、香爐峰、栗木洞一線；第三道陣地在德規洞、上馬巨里、光大谷、化人峰、古南山一線。

 

全軍集中主要兵力兵器于漣川、鐵原鐵路和公路兩側和玉女峰、古文里、馬巨里方向，以防敵人中央突破，割裂我防御。為了加強防御的彈性，63軍在上述陣地后側的天德山、夜月山、高臺山及以北地域構筑了第二防御地帶。

 

 

在兵力的配置上：

 

187師為防線的右翼，擔負玉女峰以東、漣川-鐵原公、鐵路以西地域的防御；全師成兩個梯隊；

 

189師為防線的左翼，擔負漣川-鐵原公、鐵路以東至漢灘川以西地域的防御，全師成一個梯隊展開；

 

配屬的65軍194師在西北方向的玉女峰、內洞、朔寧、下浦地域組織防御。

 

188師為軍預備隊，在鐵原以西的靈洞、驛谷川、揪屯里地域集結待命，并以一個營為反空降預備隊，準備殲滅在鐵原、大馬里地域可能傘降之敵；63軍軍部在青洞開設指揮所。

 

 

美187空降團參加了朝鮮戰爭

 

63軍指揮部在綜合研判漣川、鐵原一帶的地形特點后，判斷敵人很可能利用其機械化裝備和空中優勢，首先從漣川打開缺口，然后沿漣川-鐵原公路兩側向縱深突擊。據此，軍指命令第187師和第189師的567團把主要力量放在卡口子上，防止敵人從漣川方向突破。

 

為了及時、準確地掌握情況，我方在63軍軍指揮部與漣川-鐵原公路兩側設防的各團指揮所間，均架設了直通電話線。同時從軍炮團抽調野炮16門，連同炮44團的榴炮8門，加強給了187師。

 

63軍指揮員選定的主要防御方向是扼守漣川-鐵原公路西側的187師正面。戰斗的過程證明，這個判斷很準確。187師進入陣地后，在5月30日夜就派了出警戒分隊，前出20公里騷擾，迫使敵提前展開。敵軍在6月1日就對187師正面展開了進攻。

 

 

敵人攻擊矛頭首先指向187師561團3營據守的漣川山口。6月1日，在187師防御正面不到3公里寬度上，敵人以美騎1師為主力，發起了猛烈進攻，企圖奪取山口兩側有利地形，從我方防線中部突破直插鐵原。敵我雙方圍繞162高地、167.1高地、栗木洞西山和榛田里北山主峰展開了激烈爭奪。

 

戰至6月3日晚23時，在561團2營的接應下，3營撤出了戰斗。在此地堅守的四天三夜中（從5月30日起算），3營斃傷敵1300余人。戰后，63軍黨委為561團3營記集體二等功一次，授予“守如泰山”錦旗。

 

 

233.2高地和五峰寺地形

 

189師在6月1日才與敵人接戰。他們的對手是偽陸戰第1團和偽9師和加拿大25旅一部。戰斗圍繞種子山和233.2高地進行。戰斗進行到6月2日，因為敵眾我寡，種子山、五峰寺及以南陣地相繼在當日下午失守。當晚，第566團在團屬炮兵的支援下夜襲種子山收復了陣地。189師的堅守和反擊取得了成效，迫使加拿大25旅退出了戰斗。

 

 

種子山地形

 

6月3日拂曉，美25師共3個團替換加拿大25旅加入戰斗。在猛烈空襲的掩護下，以坦克為先導的敵軍突入我方縱深。堅守種子山的我方守備分隊全員陣亡。很快，美軍又突破了加齒項陣地，向縱深477.2高地逼近。189師投入預備隊以及師直屬隊和部分勤務人員發起反擊，但仍未能遏止美軍的進攻。

 

至當日16時，189師566團1營陷入重圍、2營和3營已經不成建制。西側的567團1營失去戰斗力；2營4連僅剩50余人還能戰斗，5連和6連已經沒有成建制的班排；3營7連僅剩70余人可以戰斗，8連和9連只各剩下20余人。東側的565團仍在與敵激戰，無法抽調機動兵力，師勤務營僅剩的60余人也投入了戰斗。

 

當日19時，63軍軍指面將情況向志司、19兵團司令部報告情況，一面命令第189師放棄一些陣地，堅守“無兵團命令不得放棄”的第一線主陣地，爭取堅持到天黑，同時命令第188師在金鶴山、古南山、安養寺占領并堅守陣地，準備接替第189師防御。

 

在6月1日至3日間，187師和189師正面均爆發了激烈的戰斗。公正地講，我們不應該用“誰是主角，誰是配角”來形容戰況。但是，從戰斗的結果來看，187師的防御是成功的， 189師則遇到了很大困難。這倒不是說前三天的戰斗189師沒有打好，而是因為實際情況過于不利。

 

187師的防御寬度不到3公里，而189師整個防御正面寬度超過20公里。187師可以派出兩個梯隊，逐次參加戰斗。而189師因為防御正面太寬，三個團擺上去之后呈現出一字排開的態勢，缺乏縱深而且沒有足夠強大的預備隊。美軍將主攻方向換到防線東側已是6月4日。這時189師已經被188師替換了下來。

 

指揮員張冠李戴，陣地交接天馬行空

 

而在后續的文章中，這位作家提到：

 

“雖然此前鐵原戰斗的主角是188師和189師，但187師其實一直在一線——按照傅崇碧的作戰指揮，187師始終擔任右翼防御主力，承擔玉女峰以東，漣川至鐵原鐵路，公路（含）以西地域的防御，以防敵方中央突破，幾乎和189師同時與美軍發生戰斗。只是此后美軍選擇189師防御正面進行突破，187師的陣地才略微平靜。但隨著前線的戰斗越打越緊，187師的部隊不斷被抽出投入一線救火，不但傷亡很大，而且大多一上去就被黏在前線無法下來。”

 

之后又寫道：

 

“當時的189師師長是響堂鋪大戰日軍的英雄許誠將軍，蔡長元的職務則是189師政委。鐵原阻擊戰打響的時候，蔡長元的職務是189師政委代師長，許誠將軍已經離職。”

 

 

蔡長元少將

 

許誠少將

 

然而，這個說法根本就是張冠李戴。但非常遺憾的是，電視劇《跨過鴨綠江》也沿用了這個錯誤的說法。

 

 

電視劇也跟著翻車了

 

在63軍的軍史中對6月3日189師戰斗過程，有一段明明白白地表述：

 

在這種危急情況下 第189師政治委員蔡長元向軍報告情況時沒有請求支援，只建議在自己的身后組織第二道防御陣地。第189師指戰員決心與陣地共存亡。

 

當時189師的師長還是許誠，蔡長元是師政委。這一點在《中國人民志愿軍序列》當中也可以印證。而且時任188師563團團長的馬兆民也明確表示，在接防時，他見到的189師主官是師長許誠，此外還有前來加強指揮力量的軍參謀長杜玉華（189師的前任師長，1955年大校）。

 

為此，這位作家還抬出某位“將軍后代”的“證言”，說許誠師長在5月22日就上調軍炮兵主任。可問題是軍炮兵主任這個職務是1952年3月才設立，怎么可能1951年就上任了？而且，1951年5月22日，還在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戰斗正酣的時候臨陣換將，這可是兵家大忌。既然軍事主官還在，是誰在指揮戰斗，不言自明。

 

 

志愿軍炮兵使用繳獲的美制M2A1型105榴彈炮

 

對于189師與188師交接的過程，書中這樣說道：

 

“實際上鐵原當時在6月3日左右的確出現了短暫的相對平靜的時期，那么這種相對穩定的情況是怎么出現的呢？是因為189師經過三天的血戰消耗了美軍的沖力，使美軍進攻的彈藥消耗到一定的程度，在等待彈藥期間，美軍在前線出現短暫的喘息之際，188師得以穩定陣地。”

 

6月3日的戰斗從佛曉打到傍晚，中間就沒消停過。雖然大部分連隊已經建制不整，189師依然頑強堅持到了入夜。此時恰逢降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再加上美軍不善夜戰，這才有了空擋得以完成交接。

 

與此同時，志愿軍司令部和19兵團司令部下令，改堅守防御為機動防御。188師在6月3日深夜開始換防，在4日拂曉前全部完成。天色剛剛蒙蒙亮，美軍就發起了波浪式的沖鋒。

 

勞苦功高真豪杰，立傳為何不露臉

 

《鐵在燒》這篇作品把重點放在了189師的方向上，認為其最初3天的堅守決定了整個戰斗的成敗。之后，還借他人之口表示，在188師面前美國人推進緩慢，是因為“189師把它的猛勁兒耗掉了”。

 

189師頂了三天很不容易，可頭兩天揍的是偽軍和加拿大仆從軍，最后一天才打了美25師。同樣是那三天，隔壁187師可是全程在和美騎1師拼殺！不分主次的胡亂夸某一部分的大戰功，不僅表現不了指戰員的英勇，還會落下貪功的罵名，影響極其惡劣。

 

遺憾的是，電視劇也受到了不實言論的影響。在講述漣川、鐵原阻擊戰的段落，大部分的時間給了187師561團3營的162、167.1高地戰斗和189師556團的種子山戰斗，而留給188師的鏡頭只有不到3分鐘。

 

 

以一等功臣曹景福烈士為原型的鏡頭

 

在這一集的最后，出現了一位志愿軍戰士抱著爆破筒沖向敵群的鏡頭。結合前面提到的高臺山戰斗，對照63軍軍史，這應該是以榮立一等功的曹俊福烈士為原型。

 

堅守北臺至金鶴山一帶877高地的戰斗中，188師562團1營2連戰后榮獲63軍黨委授予的集體一等功。2連2排5班副班長曹俊福與戰士楊士泉和陳占祥組成的戰斗小組，在打光所有子彈后，各自握住手榴彈與沖上來的敵人同歸于盡。

 

雖然在后來補上了一段出自美軍口中一筆帶過的敘述。但很遺憾，因為沒有直接點明事跡，大部分觀眾是不明就里。

 

 

這個狼牙山五壯士式的英模群體，來自堅守207高地的188師563團1營1連2排。6月5日的戰斗中，在美軍一個營的圍攻下，2排陣地剩下的最后8人在打完所有彈藥后，高喊：“勝利屬于我們！祖國萬歲，”縱身跳下懸崖。其中，李炳群 崔學才、張秋昌、何成玉、孟慶修五同志壯烈犧牲；翟國靈、侯天佑、羅俊成三同志被崖下叢密的樹枝托住，于當晚帶傷穿過敵人封鎖，一步一步地爬回了自己的部隊。在6個小時的激戰中，2排斃敵過百人。

 

 

高臺山八勇士中幸存的翟國靈、侯天佑、羅俊成（從左至右）

 

這一仗，188師榮立集體一等功的連隊還有2個。在堅守255.1高地的戰斗中，188師563團3營8連榮立集體一等功，連長郭恩志榮立個人特等功，并榮獲一級戰斗英雄稱號。更為傳奇的是，8連順利突圍后，只剩下13發步槍子彈和1枚反坦克手雷，但整場戰斗只傷亡了16人，卻擊退了美軍一個加強團級戰斗隊13次進攻，斃傷敵800余人。

 

 

特等功臣、一級戰斗英雄郭恩志

 

在6月10日接到撤退命令前的戰斗中，188師564團2營5連1排在內加、外加防御戰斗中，斃敵250余人，由軍黨委記集體一等功一次，并授予“堅守陣地，以少勝多”錦旗一面。

 

當然，公正地講，在客觀條件上，188師陣地所在的金鶴山到高臺山一帶海拔更高，山勢更為陡峭，在地形上較189師防御的五峰寺、種子山、古南山一線更為有利。

 

語焉不詳，勾起謠言

 

漣川、鐵原阻擊戰打得非常艱難，63軍傷亡很大。在《鐵在燒》一文中，前有把全軍的傷亡扣在189師一家身上，而后面為了渲染戰斗的慘烈，又多次使用像“打光了”之類的詞語，但是通篇卻沒有給出任何具體的傷亡統計數據。

 

 

漣川、鐵原阻擊戰最后時刻志愿軍祭出的終極大殺器——喀秋莎火箭炮

 

如今，“63軍在鐵原阻擊戰中幾乎打光了”的說法似乎成了“鐵原阻擊戰”的標配。更有甚者添油加醋，編造出諸如“63軍鐵原阻擊戰后全軍只剩3500人”之類的離譜說法。不可否認，63軍在漣川、鐵原防御戰斗中付出的重大犧牲，但是要說被“打光了”，那實在是太夸張了。

 

63軍在1951年初入朝前的總員額是32425人，在當年的全部減員為17936人，其中陣亡2531人、失蹤2711人（后大部推定為犧牲、遺體未尋獲）、負傷10510人（須轉院治療4755人）、病故75人、事故傷亡396人、其他原因減員1713人。同時，當年共補入33348人，到年底時全軍總員額達到47837人，超過了入朝時的人數。

 

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到，根本不存在打光一說。不計中途的增補，減員卻超過了最初入朝總員額的一半，這樣的損失依然讓人心痛。按照當時志愿軍的編制，這意味著不算后勤、衛生、行政、文教等人員，全軍步兵分隊的一線戰斗人員幾乎傷亡殆盡。但是，63軍取得的戰績是輝煌的。在第五次戰役中，63軍總共殲敵21587人，其中擊斃9825人、俘敵897人。而且在斃傷俘敵中，美軍和英軍占多數。

 

具體到各個師，第五次戰役中，187師殲敵5811人、188師殲敵10578人、189師殲敵5187人。雖然63軍在第五次戰役中傷亡巨大，但在浴血奮戰中，我們最可愛的人們帶給了敵人更加慘烈死亡與毀滅。

 

來源：戰情解碼今日頭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