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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丨中醫攻堅重癥：懸崖邊的生死較量

點擊：作者：記者：李娜來源：“中國中醫” 發布時間:2020-03-15 10: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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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康復出院的患者】

【導讀】“要把醫療救治工作擺在第一位，在科學精準救治上下功夫，最大限度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3月10日，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關鍵時刻，習近平總書記專門赴湖北省武漢市考察疫情防控工作時強調。

3月10日晚中央指導組召開會議要求，總結推廣行之有效的診療方案，抓好重癥患者救治，全力挽救更多患者生命。11日下午，中央指導組又召開專題會議，研究進一步加強新冠肺炎重癥、危重癥患者救治工作。

3月12日，李克強主持召開中央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會議，要求加強重癥患者救治。

可以說，重癥患者的救治已經成為打贏疫情阻擊戰的重中之重。面對救治重癥患者這項重要任務，中醫藥在前期已積累豐富經驗的基礎上，正發揮優勢，攻堅克難，在生命懸崖上與疫魔進行著生死較量。

據國家衛健委網站消息，截至3月11日24時，據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報告，現有確診病例14831例，其中武漢重癥病例4003例。

重癥、危重癥患者站在生與死的懸崖邊緣，稍有不慎就將墜入深淵。

啃下治療重癥、危重癥患者這塊硬骨頭，是武漢一線醫務人員工作的重中之重。中醫藥發揮自身優勢，多管齊下，多策并用，把許多患者拉回生命的安全線。

下藥穩準狠：一人一方精準辨證

1月29日，是廣東省中醫院援鄂醫療隊隊長、廣東省中醫院珠海醫院呼吸科主任黃東暉進入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查房的第一天。

此時，醫院隔離病區內已收治了多名重癥、危重癥患者，每間隔離病房患者的情況都不樂觀。有些患者問診的時候，氣喘、干咳情況嚴重，甚至無法發聲。

47歲的戴先生就在其中。他剛入院時，咳嗽、氣喘癥狀嚴重，CT檢查雙肺炎癥明顯，要通過無創呼吸機輔助通氣。面對這些患者，黃東暉的壓力很大：“這里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黃東暉給病人把脈】

黃東暉想要把他們從懸崖邊緣拉回來。

“重癥病情發展相對迅速，必須堅持一人一方，及時調整對策。”黃東暉指出，他所在的病區，重癥患者都要經過嚴格的辨證論治，還會連線廣東省中醫院后方專家團隊遠程會診進行調方，一般一個重癥患者會經歷3到5次調方，病情穩定后，方藥才不會有太大的更改。

根據戴先生情況，黃東暉準確辨證，以攻為輔，以守為主，再根據戴先生病因病機，辨證性加減。經過精心調方，16天后，戴先生痊愈出院，這讓黃東暉在內的所有醫護人員充滿信心。

中醫藥搶救重癥患者的療效，奮戰在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ICU病房的北京中醫藥大學總領隊葉永安也深有體會。“要抓住要害。”葉永安說，救治重癥、危重癥患者是對中醫所學知識的高度濃縮，辨證施治一定要穩準狠。

2月28日，葉永安帶領中醫團隊首次進入重癥ICU病房，對部分機械通氣危重癥患者給予精準辨證施治。截至3月6日，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國家中醫醫療隊（北京中醫藥大學團隊）接管的病區收治的新冠肺炎重癥病例中醫藥治療癥狀改善率72.37%，符合出院標準的出院率達到57.6%。

融合攻堅：古法新用“搶”回生命

“氧合指數85，四末不溫，循環功能不佳，患者的情況岌岌可危。”2月28日，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ICU中，76歲的危重癥患者周某情況不容樂觀。葉永安帶領醫療組，緊急對上著呼吸機的周某辨證施治，進行中藥干預。

精準辨證是基于準確了解病情的基礎上，中醫望聞問切作為臨床收集數據的主要手段，在危重癥ICU病房，卻很難達到理想的效果。病人上著呼吸機，無法實現問診，無法觀察舌象，胳膊上捆著監測袖帶，手背扎著輸液針，再加上醫生帶著兩層手套，切脈也很困難。在很難掌握更多信息的情況下，中醫如何實現精準辨證？

【葉永安帶領團隊在ICU查房】

“傳統的臟腑辨證、衛氣營血辨證不足以獲得更多信息的情況下，我們綜合五運六氣理論、三部九候診法以及臨床客觀檢查指標，精準評估患者的病情。”葉永安說。

在這場與“死神”賽跑的較量中，因為不能在腕部準確切脈，葉永安就在頸動脈、踝關節拿脈，判斷患者氣血不足，需要大量補氣；觸摸到患者四肢厥冷，是陰陽離決的表現，急需用藥回陽救逆；再融合五運六氣理論，現在氣候屬少陰君火司天，陽明燥金在泉，應處正陽湯。最終葉永安以附子、黃芪、麥冬等為君藥，配正陽湯，起補氣溫陽、回陽救逆之效。

二劑藥后復查，處于“生死一線”的周某各項指標均有所回升，手足溫暖，具備拔管的條件，并成功拔管脫機。目前，該患者已轉入普通病房，病情平穩，又一個懸崖邊上的病人，被葉永安拉回生命的安全線內。

7天時間，截至3月6日，ICU中5名接受葉永安團隊中醫藥治療的危重癥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

“中醫治療當尊重四診，但不能局限于四診。”葉永安指出，面對ICU危重癥患者診療的困難，中醫人應注重天人合一，采用多種經典理論相結合，融會貫通于患者的治療，方可取得臨床療效。此外，救治危重癥患者，有時超常規之法才能取得超常規之效，像上述患者，為達到溫陽之效，常規使用10-12克的附子，有時在處方中用到20-30克，甚至更多，方能將病人救回。

銀針救命：改善血氧飽和阻止病情發展

“醫生，快來看看！”2月15日，廣東省中醫院重癥醫學專家鄒旭一行到漢口醫院呼吸1區開展中醫查房時，遇到一位重癥新冠肺炎患者出現氣促、煩躁，呼吸困難。廣東醫療隊醫生立即進行無創機械通氣，當時患者大汗淋漓、煩躁，氣促，難以配合呼吸機，呼吸30～40次/分，血氧飽和度59%，心率130～140次/分，病情岌岌可危。

鄒旭立即取出針灸針，在患者雙下肢的兩個穴位施針，一邊安撫患者，一邊捻轉著細針，患者的煩躁情緒慢慢地得到緩解，鄒旭又在患者雙上肢的兩個穴位予以施針，10多分鐘后患者逐漸安靜下來，生命體征漸趨穩定，呼吸頻率降至25次/分，心率也下降到90次/分，外周血氧上升到80%以上。又過了30分鐘，血氧升至90%以上。幾根細針在西醫呼吸循環支持基礎下，對危重癥患者的搶救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中醫的確有獨特療效。

【鄒旭在雷神山醫院救治患者】

鄒旭介紹：“新冠肺炎患者的肺部炎癥導致其氧合功能變差，除了通過外界力量提高供氧量，還可以通過針灸降低患者的耗氧量。運用回陽針、腹針、平衡針等手法，可以緩解患者氣促氣短、呼吸困難、失眠焦慮、心悸心慌、胃腸功能紊亂等各種癥狀，從而使得他們的供氧與耗氧達到動態平衡點，患者血氧飽和度改善，病情就不會朝著危重癥方向發展。”

雷神山醫院，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心血管內科主任樊民正在為呼吸困難、胸口疼痛難忍的重癥患者劉女士做針灸。針刺、捻轉，運針，20分鐘后，劉女士癥狀逐漸舒緩，半個小時逐漸恢復正常。

“針灸的治療方法可用于減少或替代重癥患者呼吸機治療。”樊民介紹，病區中一名重癥通過針灸后當晚呼吸就恢復了，沒有使用呼吸機。另一名重癥患者本來要進行插管的，采用中成藥、針灸等方法后，現在這個病人全身情況良好，避免了有創呼吸機的使用。

【雷神山醫院，一位有30年軍齡的重癥患者向樊民敬了個軍禮表示感謝】

樊民拿出一根經過改造的針灸針，在傳統針灸針的基礎上，外面加了一個塑料的套管。這是因為隔離病房里大家都穿著防護服，護目鏡很容易起霧，帶著幾層手套的話手感比較差。于是，他與同事想了個辦法，在針灸針外面加了一個塑料的套管，這樣既避免了感染，又能扎準穴位。

力挽狂瀾：中藥注射劑抑制“炎癥風暴”

在救治新冠肺炎患者的過程中，許多重癥患者會出現“炎癥風暴”。這種自身細胞因子的過度反應可以說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對患者機體的損傷很大。湖北省中醫院肺二科主任吳霞說的血必凈正是對付“炎癥風暴”的有力屏障。

“血必凈能活血化瘀，清熱涼血，有效抑制炎癥風暴。”吳霞指出，其他中藥注射劑，例如參麥注射劑，對于升高血壓、強心都有明顯的作用，是搶救治療重癥患者的有力武器。中央指導組專家組成員、中國工程院院士張伯禮表示，對重危癥患者善用中藥注射劑可力挽狂瀾。

“使用中藥注射劑，不僅副作用小，療效也很快。”吳霞介紹，79歲的危重癥患者史某不僅有20余年的高血壓病史，并且伴有腦血管狹窄、心律失常，本次又發中風，大腦動脈血栓形成引起腦梗死還有冠心病，情況不容樂觀，使用中藥注射劑再配合其他中西醫結合手段后，14天后史某康復出院。

目前，武漢市多家醫院，如武漢市金銀潭醫院、武漢第一醫院、武漢協和醫院重癥患者都已開始使用中藥注射劑。

武漢市第一醫院中醫防治組副組長謝沛霖對目前醫院的使用情況進行了介紹，他表示，醫院對危重癥患者使用有生脈注射液、參附注射液、血必凈、醒腦靜等中藥注射劑，分別對應臨床氣陰兩虛、內閉外脫、炎癥風暴、意識不清等危重癥患者，有益氣生津、回陽救逆、活血化淤、開竅醒腦之效。在中西醫結合治療下，患者癥狀均有所好轉。

此外，中藥注射劑效果良好的消息也從全國各地傳來，血必凈中藥注射劑也在河北省廣泛使用。初步臨床研究顯示，在危重癥患者救治中，通過使用血必凈注射劑、對穩定危重癥患者血壓，促進四肢末梢血液循環恢復表現出了顯著優勢，也可縮短病程，促進核酸轉陰。

中醫呵護：仁心仁術治病又醫心

“感謝你們，不僅治療精心，每天還給我們鼓勵。”2月10日，在湖北省中醫院光谷院區，該院首例治愈出院的新冠肺炎重癥患者楊女士眼圈紅了。

1月26日，楊女士和丈夫同時被確診新冠肺炎，收治入院后，楊女士天天寢食難安，“天塌了一樣，家里的孩子怎么辦，老人怎么辦。”幾天后，楊女士發熱、氣喘癥狀加劇，CT顯示病灶面積擴大，有呼吸衰竭的表現，情況很不樂觀。楊女士的丈夫也十分焦慮。

看著眼前這對患者夫婦，馮毅意識到除了治病，心理疏導也很重要。在馮毅和護理人員的開導下，夫婦倆人心理狀態逐漸穩定，楊女士重癥病情得以控制。

對新冠肺炎重癥、危重癥患者來說，“讓患者心理情況穩定很重要。”馮毅表示。因此護理人員的作用尤為重要。常言道：“三分治療，七分護理”。對重癥、危重癥患者出現的不安、焦慮、恐慌等現象，中醫可以通過八段錦、耳穴壓豆、刮痧、火龍罐等中醫特色護理療法，減輕患者壓力，增強戰勝疾病的信心，并對患者進行情志調養，幫助患者更好康復。

雷神山醫院吉林隊病區，67歲的張大爺正在護理人員的指導下，跟著病房里的電視視頻，專心致志練習“肺炎康復操”，“患者們操練，對呼吸功能，包括焦慮、抑郁的情緒都有一定的作用，回家后也能進行自我保健。”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護士劉曉瑞說，“在全方位地保障患者得到有效救治的同時，也要加強患者的功能訓練，增強抗病能力”。

據悉，這套康復操是由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呼吸科主任王檀主編的，可以讓患者通過練操達到恢復肺功能的目的。同樣，中藥湯劑也對患者肺部恢復有益，馮毅在工作中，總結出的“三焦同治”方，運用中醫整體觀思維，不僅針對患者肺部治療，而是通過對患者心肺、脾胃、大腸小腸全面系統的調節，在治療后期以補氣、健脾、滋陰活血通絡為主，有力地促進肺部陰影吸收。

可以預想，中醫藥將把越來越多的患者從懸崖邊緣拉回安全線。

（記者：李娜；來源：昆侖策網，轉編自“中國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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