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俄美關系“回暖”的新聞多了起來,所設標題也是意有所指。其實“研究問題應該從歷史的分析開始。”[1]人頭腦清醒的時候多是從殯儀館送殯回來的路上:剛為蘇聯送完葬從“殯儀館”出來的這一代俄國人,在短期(10-20年)內不會再次被騙進殯儀館,除非——盡管可能性很小——再來一個戈爾巴喬夫那樣的傻子和葉利欽那樣的瘋子。由于中國政策成熟,我們避免了蘇聯那種毀家亡國的痛苦經歷,這反倒使我們許多同志容易要么驚慌失措,要么輕信魔鬼的信誓旦旦。

孟子說“其進銳者其退速”。特朗普這樣不斷自降底線地向俄羅斯讓利,其心理預期的回報一定是巨大且在俄羅斯人那里也不可能得到滿足的。如是,這屆或下屆美國外交對俄羅斯反彈也將是很猛的,反之亦然:1959年赫魯曉夫放棄中國與艾森豪威爾熱烈熊抱,不久(1962年)就出現美蘇以核彈相互威脅的“古巴導彈危機”及勃列日涅夫上臺后不顧卡特的讓步,發起的差點將美國趕出印度洋的咄咄攻勢;戈爾巴喬夫、葉利欽受到美國的欺騙后,美國就受到由葉利欽推舉出的普京總統的猛烈反彈,假設即使特朗普讓步到當年卡特總統的尺度,諒必也得不到剛給蘇聯送葬歸來的普京總統及這代俄羅斯人的信任。

1960年5月22日,毛澤東在杭州與劉少奇、周恩來等同志討論時局問題時談到赫魯曉夫說:“這個人一直沒有個章程,像游離層一樣,他是十二變,跟他相處,怎么個處法呀?這個人,艾森豪威爾形容過,說他是一個鐘頭之內瞬息萬變的。赫魯曉夫何必那么蠢,把美國人捧得那么上天,也不想想下一著棋。從戴維營回來,那么吹,他不想想,美國人可能變嘛。”[2] 上臺不久就熱衷于修建“墨西哥墻”的特朗普很象當年上臺不久就修建“柏林墻”的赫魯曉夫。用艾森豪威爾的話形容特朗普:“他是一個鐘頭之內瞬息萬變的。”歷史面前無大事,新聞群里是非多。多讀世界史,就不會說風就是雨——俄烏沖突初許多“網絡戰略評論家”就是這樣,更不會犯孫吳因貪荊州小利而先失國本的錯誤——蘇聯從赫魯曉夫到葉利欽的機會主義和戈爾巴喬夫的風頭主義的外交錯誤與孫吳亡國路徑出如一轍?;粮窨闯隽诉@蘇聯這幾位政治人物的聯系,他說:他(赫魯曉夫)在啟動改革過程這方面,可謂是戈爾巴喬夫的祖師;改革的影響他并不了解,改革的方向卻叫他追悔莫及。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甚至可以說共產主義覆亡始于赫魯曉夫。[3]
“美國的國際地位似乎淪落到無以復加的最低點之時,共產主義卻開始解體。”
“從來沒有一個世界強權未經交戰失利,就如此迅速、徹底四分五裂。”[4]

國運歷來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肯定基辛格說的蘇聯悲劇不會在今天的美國出現轉世(靈童)呢?目前對內已得罪華爾街、對外又得罪了歐洲的特朗普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就是美國再次回到雅爾塔體系,即美國不僅與俄羅斯還要與中國切實恢復戰略信任關系并再次形成中俄美三國戰略合作。二戰中羅斯??偨y就是通過雅爾塔體系中的中俄美戰略合作推倒了有利于歐洲的凡爾賽體系并由此使美國走向輝煌的;里根總統無知地推翻了這種合作,打倒了蘇聯,美國由此衰落。要知道,目前要取代美國霸主地位的不是俄羅斯和中國,而是黃雀在后的歐洲。關于此,我在150萬字的《全球視野中的中國國家安全戰略》一書中已有論述。

[1] 毛澤東:《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的談話》(1959年12月~1960年2月),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39頁。[2]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4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399~400頁。[3][美]亨利·基辛格著,顧淑馨、林添貴譯:《大外交》,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471頁。[4][美]亨利·基辛格著,顧淑馨、林添貴譯:《大外交》,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706頁。




【關于俄歐、俄美、俄中關系,可讀張文木《全球視野中的中國國家戰略》(上、中卷),收錄于《張文木戰略文集》第5、6卷。單行本已經斷版。最近我在頭條和公眾號連載這本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