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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亭之女:要不是毛主席,沒人能替我父親平反
點擊:  作者:高鳳英    來源: 東方偉人  發布時間:2018-07-19 08:44:12

 

       【編者按】:1939624日,新四軍第四支隊司令員高敬亭,這位蔣介石花10萬大洋買其人頭卻不得的一代名將,卻被新四軍領導人向蔣介石呈請而槍刑照準,年僅32歲。

36年后,高敬亭的遺腹女高鳳英冒著巨大風險上書毛澤東,請求中共中央澄清其父被殺原因,并作出結論。正在病中的毛澤東親自指示有關部門重新審查高敬亭一案。1977427日,沉冤38年的高敬亭案得以昭雪。2013年冬,乍冷還暖,高鳳英女士在家中接受了本刊編輯王金梅的采訪,講述她為父親平反的坎坷經歷。

我母親要不是堅強,早死過了

王金梅:1939年您父親高敬亭被錯殺時,您多大了?

高鳳英:當時我還在我母親肚子里,我父親19396月被殺,我是這年8月出生的。我還有個姐姐,當時才剛剛一歲。

王金梅:您母親史玉清也是一位老紅軍,曾經的金剛臺英雄八姐妹之一,您父親被錯殺后,她也受到牽連了吧?

高鳳英:我母親15歲就參加革命,1931年入黨。之前因為家里窮沒讀過書,后來有點文化都是自學的。她人很堅強,又機靈能干。當年金剛臺8個女兵,最后有的給國民黨捉去了,或賣掉或給人做了小老婆。我母親卻從沒被捉到,因為她每到一個地方首先就熟悉環境、查看地形,猜想如果敵人上來的話,她要從哪里跑。聽她講,我父親被關押不久,她就被軟禁起來了。

父親被錯殺后,她受到牽連被開除黨籍,成為反革命家屬,遭到無盡的歧視和打擊,甚至連平時的戰友、朋友都不能與她有任何接觸。我母親自尊心很強,參加革命后各項工作從來不落在別人后面,卻一夜之間成為打擊的對象,精神壓力可想而知。我母親要不是堅強,早死過了。她說,當時她也想過不如投河死了算了。但一想到我年幼的姐姐和肚子里的我,就于心不忍,而且也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后來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她決心不管受到多大打擊也要活下去,把兩個孩子帶大。

王金梅:在這種情況下,您母親能堅持下來真的很不容易。你出世后,跟著母親也吃了不少苦吧?

高鳳英:我出世后就和母親隨部隊行軍。當時部隊給有孩子的人都安排挑夫,但我們那個挑夫身體有病,我媽把糧食都省給他吃,他還是把我掉到稻田里去了。我那時好小,都不知道哭。我母親說一次行軍途中,因為挑夫沒勁,走得慢,我們掉隊了。結果人家都到部隊吃過飯了,我們還沒到。后來部隊負責人講怎么到現在她們母女還沒到,就派人來找。這才發現原來挑夫正帶著我們往敵人方向走,幸虧找得及時,否則我們可能就被敵人發現,殺掉了。

王金梅:當時部隊戰友對你們怎么樣?

高鳳英:我母親講,其實那時大多數人心里對我們還是同情的。她生我的時候缺衣少食,我父親又剛被錯殺不久,但就這樣她還收到好多好心人送的吃的、穿的,都不知道是誰給的,全是悄悄放在窗臺上,不敢直接給我母親。因為迫于當時的形勢,大家表面上都不敢和我們多接觸。

我母親說我剛會走路的時候,有一次她去打飯,旁邊很多人在政治學習,她因為是反革命家屬,政治學習不讓參加。她就把我放在那里,結果她打飯回來的時候,發現我趴在泥地里,滿臉、滿鼻子、滿嘴都是泥巴,要是她遲來幾分鐘我可能就被憋死了。那些人都在旁邊學習,卻沒有一個敢過來拉。那天晚上我母親飯都沒吃,抱著我哭了一夜。

王金梅:后來您母親因行軍環境所困,不得不先后將你姐和你寄養在當地老百姓家了?

高鳳英:是的。我姐先被放在了一個老百姓家。其實開始我母親是準備把我放在這家的,后來知道他家本來小孩就多,又窮,怕我在他家受苦,就要把我領出來。但他家死活不讓我走,因為那時如果一個部隊孩子放到老百姓家,只要部隊給戰士發什么,就給這老百姓家也發什么,像糧食、毛巾、衣服都有,他家窮所以不愿放我。我母親因為我小,便把我帶出來,把我姐姐放在他家了,我就跟著母親隨部隊走。后來,我母親把我寄養在了另一戶老百姓家。

王金梅:當時把你寄養在哪里?

高鳳英:蘇北盱眙縣一個古城。當時,我媽通過地下黨找到這戶條件算不錯的人家,他家沒有孩子,就夫妻兩人和一個老父親,在農村來說因為人少,條件還好。后來鬧荒年,村里榆樹葉、榆樹皮都被人吃光了,我在他們家沒吃這個,因為他們有存的糧食種可以吃。不過那時農村孩子還是很苦啊,我在他家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干活,家里人吃的菜、豬吃的菜都是我一個人挑。所以我很能體會農村人的不易。后來農村病人來醫院找我看病,我都盡心盡力,病人家屬請吃飯,我也絕對不去。你想100斤稻子才七八十塊錢,請我吃一頓飯花四五百塊錢,要賣多少稻子?送紅包我也不收。我一生當醫生,很坦蕩。一沒出過醫療事故,二沒收過紅包。

王金梅:您在他家待了幾年?期間您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高鳳英:大概有7年。我養父母人非常好,也沒有隱瞞我的身世,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紅軍寄養在百姓家的孩子。他們一家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記得有一次,因為地主告發,說我養父母家藏了共產黨,還有槍和子彈,就把我養父抓了起來。但養父為了保護我硬是不說,差點被槍斃掉。最后還是我養母花了20多擔糧食才把他擔保出來。

王金梅:在他家的這7年間,您母親來找過您嗎?

高鳳英:沒有,她后來隨部隊一路行軍到山東、東北,敵人就緊跟在后面打,那樣危險怎么可能來找我!

 “我入黨、當兵都沒受到影響

王金梅:您是哪一年回到母親身邊的?

高鳳英:19493月我母親從東北一路南下到合肥后,被安排在皖北行署工作。新中國成立后,我母親派警衛員先后3次到我養父母家接我,我都不愿意。因為我和養父母感情很好,舍不得他們。最后還是他們親自把我送回合肥的。為了感謝養父母對我的恩情,我回合肥后我母親每年都寄錢給他們,也經常接他們到合肥來小住。

王金梅:那您姐呢?

高鳳英:她死了,新中國成立后我媽也派人去找了,但因為我姐待的那家人得了霍亂,全死了。

王金梅:回來后您就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了?

高鳳英:回合肥后我母親就送我上學了。我在合肥讀完小學、初中,1958年考到合肥一中。在一中念了一年,因生病住院休學一年后轉到蕪湖醫專(皖南醫學院前身)上學,后又回合肥到安徽中醫學院西醫專科班學習。

王金梅:您什么時候知道您父親事情的?您母親和您說過嗎?

高鳳英:我是1958年上高中之后才知道的。此前我只知道我父親是高敬亭,被殺了,但具體怎么被殺的不知道。母親也一直沒告訴過我,因為她怕我知道事情原委后會仇恨共產黨。直到我上高中后,我父親生前的戰友、干休所好多叔叔才告訴我,我父親是被錯殺的,是冤假錯案。像干休二所的熊挺叔叔來我家提起我父親的事時,都氣憤地拄著拐棍直搗,說我父親是被冤枉的。還有上海市原副市長裴先白等,都跟我講過。

王金梅:裴先白也是您父親的部下?

高鳳英:是的,當時他是新四軍四支隊宣傳科科長,算是有文化的。我父親的事都是他們和我講的。

王金梅:那時候在學校,人家可知道您是高敬亭的女兒?

高鳳英:都知道。

王金梅:您有沒有因此受到影響?

高鳳英:沒有。因為當時大家心里都知道我父親是被冤殺的。上蕪湖醫專時,校長就是我現在愛人的父親,也是新四軍老兵,他們都知道我的情況。那時我在班上是班長,還入了黨。

王金梅:入黨也未受您父親冤案的影響?

高鳳英:沒有,可以說我入黨、當兵都沒有受到影響。入黨前,支部找我談過3次話,讓我寫入黨申請書。我提出兩點:第一,按共產黨員標準一條條對照,我不夠格;第二,我父親是高敬亭。對我提出的這兩個問題,組織上說,第一,不可能每個共產黨員對照黨章都條條符合,是要經過教育學習的;第二,你父親的問題對你沒有影響。

王金梅:那說明雖然當時您父親的冤案還沒有被平反,但大家心中都有桿秤。

高鳳英:是的。就這樣組織找我談過3次話后,我寫了入黨申請書,之后就批準我入黨。

王金梅:從安徽中醫學院畢業后您到了哪里?

高鳳英:我被分到四川了。因為那時修成(都)昆(明)線,沿途部隊醫院急需人,就從安徽、遼寧、上海、浙江、北京這幾個地方的醫學院要人。我被挑中分到了四川西昌的三十七醫院,因為當時我是黨員,他們認為我比較優秀。挑我的人和我講,西昌這個地方氣候很好,冬暖夏涼,去了之后確實是這樣。后來我們醫院又轉到四川雅安,離成都近一些。

王金梅:反右和文革的時候,您和您母親可受到沖擊了?

高鳳英:沒有。反右我們都沒受沖擊。文革時,我母親在省牙防所(即今天的合肥市口腔醫院)任領導,當時醫院有3個領導,另兩個領導一人參加一派,我媽哪一派都不參加,因為參加哪一派,都要和另外一派斗。我因為在部隊也沒受沖擊。

 “做好脫下軍裝的準備,給毛主席寫信

王金梅:據說在您上書毛澤東之前,您母親就曾萌發過為您父親申訴的念頭,后來也寫過信給毛主席,您知道嗎?

高鳳英:我知道。1959年毛主席視察安徽后,我母親曾為我父親的問題給黨中央寫過一封信,但那封信未轉到毛主席手上就被轉回安徽省委了,我母親還因此遭到一些人的訓責。1963年開展甄別平反工作時,我母親日思夜想就是有一天黨中央能為我父親說句公道話:高敬亭不是反革命。但因為之前寫信遇阻,我母親對再次向黨中央申訴就心有疑慮。

王金梅:您是哪一年為父親的事寫信給毛主席的?

高鳳英:我最后寫信的時間是19751110日,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已經從四川調到合肥一五醫院了。

王金梅:您是哪一年從四川調回來的?

高鳳英:1971年。當時因為我母親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她又只有我一個親人,便給省軍區打報告,希望調我回合肥。后來省軍區調令到成都軍區,正好成都軍區政治部主任和安徽省軍區政治部主任是老鄉,一通電話就同意放我了。那時正值林彪事件后,部隊團以上干部都要學習一個星期,學完后我就辦手續回來了。

王金梅:您寫信時文革還未結束,在這樣的背景下您是冒了很大風險的。當時是怎么想起來給毛主席寫信的?

高鳳英:那時我正好看了一部戲叫《楊三姐告狀》,對我觸動很大。我想楊三姐一個農村姑娘都能把自己姐姐的冤案告贏,我不管怎么說還是個大學生,有知識有文化,為什么不能為我父親的問題寫信給毛主席呢?父親被錯殺的時候,我還沒出生,我要向毛主席把這個問題問清楚。于是,我就鼓起勇氣,做好脫下軍裝的準備給毛主席寫信。

當時我還和我愛人說,可能因此要倒霉。我愛人講,怕什么,大不了回農村,我們父輩不都是從農村來的嗎?我想也是,就算回農村,他有知識,我有技術,實在不行給人家看病不收錢討口飯吃總行吧。就這樣,我提筆給主席寫了一封信,開始寫得很長,有8張紙。我母親看后說,你寫那么長,主席哪有時間看啊?所以我就把信的內容減啊減,最后只剩不到兩張紙。后來這封信是托人帶到北京寄的。

王金梅:也是通過郵局寄的嗎?

高鳳英:是的。

王金梅:您信封上是怎么寫的?

高鳳英:我寫的是北京市中央毛澤東主席收

王金梅:信發出后,你們等得很焦急吧,可知道一些進展?

高鳳英:從信發出后,我和我母親可以說是天天想、夜夜盼,那種萬分焦急的心情真是難以形容。后來我聽人說毛主席收到信后20天,也就是1130日,便叫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調查我父親的案子,并囑以其結果告我

王金梅:您可知道是誰把這封信轉到毛主席手上的?因為當時主席的眼睛已看不清東西了,剛剛做過手術。這中間肯定有人幫您轉這封信,否則這封信到不了主席手里。即使到了,也不一定會看并作出批示。

高鳳英:19757月唐由之給毛主席做過白內障手術,這我知道,當時我正在北京廣安門醫院進修。這封信最后能到主席手里,過程很復雜,確實有人幫我,但我不能告訴你,這個我和誰都不會說的!我只能說這個社會好人還是多數,人家都知道我父親是被錯殺的,他太冤了!

王金梅:什么時候有了進展!

高鳳英:1214日,毛主席批示:請軍委討論一次,我意此案處理不當,其責任我懷疑是項英。

王金梅:也就是說對于這封信辦理過程的每一步,基本上您都知道?

高鳳英:差不多。19764月我再到北京進修,每個周末休息時我父親生前的老部下、老戰友就喊我去,還帶我到解放軍總政治部去了解情況。我這才知道毛主席批示后,中央軍委辦公廳為調查我父親的事,專門召開了知情老同志座談會,我父親生前的很多戰友都為我父親寫了證明材料。

王金梅:應該說您父親的那些老戰友,為您父親的平反做了很多工作。

高鳳英:可以這樣說。

 “要不是毛主席, 沒人能替我父親平反

王金梅:毛主席在批示中明確說,懷疑您父親冤案的責任在項英?

高鳳英:是的。雖然葉挺當時是新四軍軍長,和蔣介石一直有聯系,處死我父親的電報也是蔣介石批的,但葉挺畢竟是黨外人士,項英作為新四軍政委,難道會毫不知情?

王金梅:當時蔣介石在新四軍領導人所呈電文上的批示是所請將高敬亭處以槍刑照準

高鳳英:你想當年蔣介石懸賞10萬大洋都抓不到我父親,現在白送上來,還不高興死了。所以我父親的死和葉挺有很大關系,但項英也有責任。現在看批判我父親時歷數他的七大罪狀,一條都不成立。還講他貪污軍餉回家買房置地,真是可笑。

王金梅:主要原因是曹楊叛變

高鳳英:當時都講是我父親讓曹玉福、楊克志投靠國民黨的,哪有這個事呢?其實曹楊叛變我父親事前根本就不知道,我后來聽我父親一些老戰友講,當時曹、楊跑掉以后,我父親氣得不得了,還罵了句媽的,跑什么跑啊,有事照事講啊。但結果就把這個事情加在我父親頭上。你想,國民黨把我父親的父親、哥哥們都殺了,我父親可能投靠國民黨嗎?還講我父母結婚時,炮竹紙就有一尺厚,可能嗎?

王金梅:我看材料講,您父母結婚時條件非常差,在一個破廟里,什么都是破的,只有一副對聯是新的。而且那時也不敢放那么多炮竹啊,要是把國民黨軍引來怎么辦?

高鳳英:講我父親對中央派來的同志不尊敬,他戰友后來都跟我講,這是胡說,中央來人后,我父親把自己的床都讓給他們睡,把他們安頓好好的。不能說因為有一點不同意見就是對中央不尊重啊?我母親講,長征前中共(鄂豫皖省委)領導讓我父親把藏在大別山老百姓家的傷員集中起來,繼續堅持武裝斗爭。

當時困難得很,很多老兵、傷兵都是從一家一戶找到治好后加入我父親部隊的。國民黨又實行殘酷的清剿計劃,兩里就設一個崗嚴查,不許百姓和紅軍接觸。我父親他們冬天沒有吃的,沒有穿的,但就這樣我父親部隊的人數卻越來越多,成為新四軍成立后4個支隊中人數最多、裝備最強的支隊。為什么?就是因為他勝仗打得多,得民心。人家都講他愛兵如子,哪怕一個戰士犧牲了,他都絕對不會丟下不管。

王金梅:那時交通很不方便,您父親能在失去與黨中央任何聯系、敵我力量懸殊的極端困難情況下,獨立堅持游擊戰爭3年之久,把紅二十八軍發展壯大,使大別山紅旗不倒,可謂功勛卓著。不過,我也從一些資料上了解到,說您父親有一些軍閥作風。

高鳳英:這你講得對,我也聽我母親講過我父親這方面的事。那時子彈不是很缺乏嘛,一次李占彪開了兩槍沒打到敵人,我父親一生氣就甩了他一鞭子,罵道:媽的,你子彈打哪里去了?

王金梅:我看臺灣余英時先生的書上講,他父親當時是岳西大別山一帶的地主,也就是通過勤儉節約攢了點錢的小地主,后來紅二十八軍的人去籌集軍餉,讓他們家交兩三萬大洋,他家沒湊到這么多錢,最后就被紅二十八軍槍斃了。

高鳳英:這個我不清楚,你要到當地去了解。據我父親戰友和我說,我父親當年在大別山群眾中影響很大,他被錯殺后,百姓都很懷念他。如果有你說的這種事,恐怕也是在當時戰爭的惡劣環境下,沒辦法。但你看當時肥東褚老圩子等地的大地主,我父親都沒有槍斃啊。

王金梅:我曾聽離休老干部龔緯說,他當時在褚老圩當兒童團團長,看到了槍斃您父親。

高鳳英:我父親性格很剛毅。當時殺我父親的時候,他不服,一直講我沒有錯,最后被按到水里。

王金梅:我看他穿軍服的那張照片臉很瘦,戴個軍帽,您的眉眼和他很像。

高鳳英:我母親說我父親是很瘦,高個子,臉長長的,身體不好,常打瘧疾,一打瘧疾就用擔架抬著。我父親很好學,小時因家里窮,沒念過書,后來在部隊就跟鄭位三他們學知識。當時他練毛筆字的紙都能堆一房間,后來他毛筆字寫得很漂亮。

王金梅:那時在大別山區,很多人都聽過高敬亭這個名字,但不知道人長什么樣子。據說那時候國民黨緝拿您父親的懸賞告示上,名字都寫錯了。

高鳳英:所以講,為什么在大別山我父親被國民黨那么多軍隊圍剿,最后都沒抓到。當時他得不到黨中央任何信息,就靠看國民黨的報紙來分析形勢。

王金梅:后來搞國共談判也是您父親之前在報紙上看到了,然后自己去談的,還用的化名。

高鳳英:談判的時候,我父親寸步沒讓。抗戰中,他帶著四支隊在廬江、巢縣一帶和日軍打仗,也是節節勝利,還繳獲了很多槍支彈藥等。

王金梅:對啊,新四軍東進抗日第一戰——蔣家河口伏擊戰就是他們打的。

高鳳英:所以講我父親太冤了。要不是毛主席,沒有人能替他平反。

王金梅:后來哪一年正式給您父親平反的?

高鳳英:1976年因為毛主席去世,他生前批示對我父親冤案的復議和討論被擱置下來,直到197742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才正式發出《關于給高敬亭同志平反的通知》。

王金梅:接到這個平反通知后,您很激動吧?

高鳳英:那是啊。我是5月份被省軍區和一五醫院領導喊去后,才知道我父親的冤案正式平反了。當領導把平反通知交到我手上時,我忍不住哭了,心里百感交集。院領導就安慰我說,小高別難過了,您父親總算平反了,這是好事,你和你母親也應該欣慰了。到家后我激動地告訴母親,爸爸平反了!我母親看著盼了多年的平反通知,既高興又難過,往事一件件、一樁樁都涌上心頭。

 “我爸生前的老戰友對我都很好

王金梅:您父親平反后,組織上可對你們母女給予一些照顧?

高鳳英:平反后,很多關心我們的老同志都到我家來看平反文件,大家都為我們感到高興。中央軍委、南京軍區、安徽省軍區、一五醫院領導也都來看望我們,對我們母女很關心,并征求我們意見,詢問我們有些什么要求。我們實事求是提出的幾條意見,基本都得到了采納。后來民政部部長程子華還專程來合肥找到我們母女,詢問我們幾十年來的生活情況,希望我們能正確看待我父親的問題,還勉勵我們要繼續聽黨的話。

王金梅:聽說您父親平反后,為尋找他的遺骸還費了一番周折,最后是在哪找到的?

高鳳英:我父親當年被錯殺后就葬在肥東青龍廠,當時也沒有墓,所以很難找到準確的埋葬地點。為了找他的遺骨,我在肥東縣人武部和我們醫院領導的幫助下,曾經3次到青龍廠找當地老同志開座談會,后來找到一位當年給我父親抬棺的老人,按照他的指點,終于在一個三角形的水田下找到了我父親的棺材。棺材挖出來的時候都爛掉了,我就把骨頭撿起來火化了。

王金梅:當時您母親也去了?

高鳳英:沒有,因為她身體不太好,就我去的。

王金梅:挖出來的一剎那,您應該是淚水縱橫吧?

高鳳英:心里很難過,心情根本就沒辦法形容,悲傷和恨都融合在一起了。我當時真是恨,這也才理解為什么我母親以前一直都不和我講我父親的事。

王金梅:您父親火化后,骨灰安放在什么地方啊?

高鳳英:安放在南京,開始是讓安放在北京八寶山,因為太遠了我就沒同意。

王金梅:以您父親的資歷安放在北京八寶山是足夠的。當時他是新四軍四支隊司令員,一支隊司令員是陳毅,二支隊司令員是張鼎丞,三支隊司令員是張云逸。

高鳳英:因為那時南京我還有個叔叔,我叔叔孩子都在南京。

王金梅:您還有一個叔叔?

高鳳英:是我的親叔叔。

王金梅:那他也應該受到您父親的牽連了?

高鳳英:我叔叔叫高志強,是我父親帶出來參加革命的,我父親被錯殺后,他離開了四支隊,好像到了沙家浜那一塊,我母親就和他失去了聯系。解放后,他在南京軍區后勤部工作,后來是南京八一醫院的副院長。當時為了聯系我們,他找了全國28個省都沒找到,最后還是寫信到安徽省委才找到我們。

找到我們后,他就叫我到南京去。我初二放暑假的時候去了他那里,他讓我到南京上學,我舍不得我母親,就沒去。我叔叔是個軍事干部,性格很強硬。文革期間有人因為我父親的問題批斗他,他當場就把桌子一拍,指著那些人,你們給高敬亭定性,給他定性啊!結果他們都不敢吭聲了。當時我嬸嬸是南京一個大廠的書記,也因為我父親的問題被免職了。

王金梅:據說您父親骨灰安放儀式舉行時,遺像還被搞錯了?

高鳳英:是的。骨灰安放時要我父親的照片,但戰爭年代哪有幾個照相的啊?我叔叔原來有一張我父親的照片,后來打黃花塘的時候身上一張紙片都不給帶,就搞丟了。我父親被錯殺后,身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我母親也沒留任何紀念品。后來是一位老同志提供了一張1938年葉挺、項英、周子昆等5人的合影,錯把周子昆當成了我父親。

王金梅:您母親當時也沒認出來?

高鳳英:因為時間太長了,加上我母親父親結婚在一起也僅有一年多,我父親就被錯殺了,所以沒認出來。

王金梅:那后來怎么找到您父親照片的?

高鳳英:是在解放軍陸軍第61師武漢辦事處找到的。該師的前身就是新四軍第四支隊。

王金梅:您父親平反后,他生前的那些老戰友都來了嗎?

高鳳英:是的。像萬海峰叔叔他們都來了。

王金梅:成都軍區原政委萬海峰以前是您父親的警衛員吧?

高鳳英:對,萬海峰這個名字還是我父親幫他起的,他剛參加革命的時候叫毛頭。所以他對我父親很有感情,現在每次我到北京去,他都讓我住他家。還有其他一些我爸生前的老戰友對我都很好。其實他們是把對我父親的感情,寄托在我身上了。

王金梅:他們看到您的時候,會感慨萬千,這是我老首長的女兒啊!從小受那么多磨難,老首長又被錯殺,而且他們中有的人還受到了牽連。

高鳳英:有的人受到牽連,有的沒有。后來離開這支部隊的都沒受到牽連,還在安徽這一片的就受到了牽連。像萬海峰叔叔后來調到其他地方去了,就沒受到影響。我父親平反后,李先念高興得不得了,講我們是老朋友了,這是大好事啊。我聽說后心里還很疑惑:他和我父親當年不在一個支隊啊。后來才知道,那時李先念的部隊打得沒什么人了,就到紅安來找我父親。我父親在紅安有個留守處,留守處的人就和李先念講,首長,你不要到山里去找高敬亭了,我們也是高敬亭的部隊,你就在這領導我們打仗,也是一樣的。

王金梅:李先念后來是五師政委,其實他一直有一個情結,總覺得大別山區的這些指戰員們受委屈了。

高鳳英:是啊,所以我為什么寫信給毛主席,一個是為我父親,第二個是為當年大別山區犧牲的那么多同志,還有那些受我父親冤案牽連的同志,他們有的后來作為高敬亭余毒被肅清,或降職或離隊,我也要為他們鳴不平啊。

文章來源:《江淮文史》

責任編輯: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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