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當我們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的年代,國門比以前開得更大了,更多的人們也能有機會看到外部世界、特別是西方世界了。在這個過程中,有相當多的一些人,一看到西方的現代化,看到西方國家的富足,他們腦子里原來關于西方資本主義的思想觀念幾乎一下子就坍塌了。他們認為,在過去接受的教育中,我們過去對西方的認識完全是錯的,而他們看到的西方世界才是現實中真正的西方世界。然而,問題真的是這樣的嗎? 所謂眼見為實。但當我們的眼睛看到的只是現象的時候,而我們的思維沒有跟著去了解現象內在的本質的時候,我們看到的這個現象真的就是事實嗎?在七十年代,雖然中國的媒體很不發達,但是在大城市里,有不少的人們是能夠看到新華社編輯發行的刊登國外媒體報道的《參考消息》的。除了《參考消息》之外,我們的媒體,主要是報紙和廣播,也在報道一些西方的消息。特別是自1972年尼克松總統訪問中國之后,中國的媒體窗口已經比過去打開得相當多了。例如,當時對第四次中東戰爭,以及在這次中東戰爭期間,阿拉伯產油國由于不滿西方國家對以色列的偏袒,從而對西方國家實行了石油禁運。這類消息對于當時關注國際新聞與國際政治的中國人是不陌生的。這個石油禁運對于整個西方世界經濟的打擊完全是猝不及防的。在對西方實行石油禁運之前的1973年,西方國家購買中東石油的價格,大約是2.7美元一桶。在石油禁運后的1974年,中東石油價格陡然上升到13美元一桶。能源價格的提高,導致西方經濟發展的成本也一下子提高了。在二戰之后,西方經濟從五十年代,一直到七十年代初,曾有一個較為和平的發展階段。西方主要國家的經濟增長率(即GDP)達到年平均6%。這個速度對西方來說,已經是很驚人的了。但在能源危機發生之后,這個增長速度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增長率降到每年2.4%。不僅如此,這個時候的西方,還出現了經濟停滯與通貨膨脹同時存在的“滯脹”現象。經濟停滯導致老百姓收入下降,通貨膨脹導致老百姓生活成本大幅度提高,可以說,生活在夾縫中的西方百姓,真有點苦不堪言。后來,這種經濟停滯甚至是一定程度的衰退,使西方經濟痛苦了好多年。或者可以說,七十年代之前西方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正是在這個時候,中國開始全方位的改革開放。人們看到的西方主要資本主義是富足的、發達的、現代化的。對于纏繞在西方頭頂上的“滯脹”,那些最先接觸到西方國家的中國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因為西方這么多年的發展,其經濟存量是驚人的,其社會福利水平也是相當高的。這些現象讓最先接觸到西方世界的中國人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他們的感受說是望洋興嘆也不過分。但是,猶如我們在向高山攀登的時候一樣,我們剛剛從山底向上出發,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已經爬到了半山腰。我們看自己站得地方很低,看到西方國家站的地方很高。我們自愧不如,甚至還有點自慚形穢。雖然我們攀登的起點并不高,但速度并不太。西方國家則剛剛從較高速度的爬升漸漸遲緩了下來,但我們很多人并沒有注意到這種遲緩。我們看到的就是西方國家高高在上,而我們遠遠沒有跟上。所以在這個時候,對西方資本主義的盲目崇拜,視西方國家為天堂的聲音就開始聒噪了起來。嚴格說來,能源危機只是西方資本主義生產矛盾爆發過程中的一個偶然事件。當然,偶然中就有必然。如果西方不是長期為了分裂和壓榨中東國家,用偏袒以色列的態度來增大中東的動亂與不安,阿拉伯產油國也不會對西方國家實行石油禁運。但更為根本性的,則是資本主義生產內在矛盾的必然發展與尖銳化。這種矛盾就是馬克思所指出的,是資本主義生產社會化不斷擴大與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人占有的矛盾。這個矛盾資本主義本身是無力克服的。在自由資本主義經濟時代,這種矛盾通過周期性的經濟危機所表現出來。在二戰后,由于資本主義國家普遍采用凱恩斯理論,用國家手段來行使對資本主義經濟的某些干預措施。表面上看,原來短期內出現的周期性經濟危機似乎消失了,但在實際上,這種矛盾則通過較為長期的、不太明顯的資本主義經濟生產中存在的多種內在的沖突,還是要表現出來。能源危機是一個誘因,而經濟停滯與通貨膨脹并存則是這種矛盾本質的外在表現。
當時在中國,有些具有較高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而且能夠客觀分析與認識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的學者,還是比較冷靜的。他們并沒有跟隨著某些膚淺的人士對當時的資本主義大唱贊歌。他們承認,西方資本主義確實比我們發達與富足。但這個差距不是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造成的,而是由于西方資本主義上百年來對中國的侵略、剝削和壓迫而造成的。西方通過剝削和掠奪所積累的這么多財富,經過了幾百年的時間。而中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在當時不過也才三十多年的時間,而且中國不可能也采取對所謂殖民地進行侵略、剝削和掠奪來積累財富。當時,有些膚淺的學者就提出所謂“到底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優越”的假命題來蠱惑人心,確實也讓一些年輕人的思想產生了混亂。這種混亂直接導致了某些人對馬列主義的懷疑和否定。有些人在國外只待了短短幾年的時間,或者比這個時間還要短的時間,回國后就對人們下結論似地說,《資本論》那一套已經行不通了。他們的膽子真的很大,他們的魯莽與輕率也實在是令人震驚。但這就是當時存在的一種實際情況。現象從來都不是直接反映本質的。如果有些人們看到了表面的現象,認為這種現象與本質是完全同一的,這就是膚淺,就是目光短淺。遺憾的是,當時就是有一些學者,他們的馬列主義功底較差,可以說不太懂得要透過現象看本質的道理。因而他們在看到西方世界呈現出的繁華與富足時,就認為這就是資本主義的本質。這種膚淺給很多人要真正認清資本主義帶來了迷惑和誤導。這也為西方資產階級意識形態侵入與滲透中國起到了助推的作用。不過,我們也要承認,即使當時那些具有一定馬列主義水平的人們,對那些把現象當作本質的人們講出這些根本性的道理的時候,那些膚淺的人們也未必就能接受。人們更愿意相信所謂“眼見為實”的觀點。這其中的原因也很復雜。第一,我們那些有著較高馬列主義水平的學者們,他們當時也沒有機會對西方進行更完整、更深入、更全面的考察,而且他們真正開始進行有針對性的研究這類問題的時間還相對短暫。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拿出真正說服人的道理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第二,所謂眼見為實,只是把現象當作真實的東西。你跟他講本質的東西,他說看不見摸不著,所以對于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們是不太相信的。然而本質的東西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如果能用感官直接感知,那就不是本質了,那只能是現象。第三,中國當時確實還很貧困,中國需要加快發展,需要迎頭趕上。如果我們只是對人們講西方資本主義矛盾的本質,那么人們就會問,你說這些對于我們的發展,對于我們要實現現代化有什么用呢? 因此,如果中國的社會主義缺乏實踐的證明,證明社會主義確實優越于資本主義,那么在還沒有這種實踐證明的情況下,你對人家說資本主義的本質是不行的,那也是缺少說服力的。但是不能否認,在八十年代的那個時候,如果我們有更多的人頭腦再冷靜一些,思考得再深入一些,盡管對于說服他人作用不一定很明顯,但至少能讓更多的人們聽到有這樣一種不同的聲音,畢竟是一件好事。只是在那個時候,這樣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對資本主義繁榮與豪華的一片頌揚的喧囂聲音之中。看來,中國知識分子的馬列主義水平要提高,絕不是一件輕松的事。這也不是多讀幾本書的事。那時,有不少人已經不再想讀馬列主義的書了。總而言之,中國知識分子要提高馬列主義的水平,還是要靠理論與實踐的強有力的結合。書要讀,要讀懂,要讀好。更重要的是要主動自覺地把理論知識與現實的實際或者實踐結合起來。當然,要學馬列、用馬列,更要信馬列。有的人嘴上講的似乎頭頭是道,但在他們的內心里,從來就沒有過對馬列主義的真誠信念。鄧小平當年說過,只要我們的社會主義搞得好了,人民真正富裕起來了,而且是共同富裕的,那么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就不一定需要我們天天講下去了。今天看來,即使我們現在富裕了一些,強大了一些,在一段較長的時間內,我們可能還是需要講一講的。實踐以及實踐的結果是最有說服力的。不過,如果我們當年就具備了更清醒的頭腦,不為表面現象所惑,那么至少我們是可以少走一些彎路的。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修訂發布;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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