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復旦大學錢文忠教授很痛心疾首地說：我們的社會已經開始面臨嚴重問題。嚴重到那些忠誠、守信、孝順、守規矩的孩子90%到了社會上會吃虧。這樣的話，大約在二三十年前，人們就已經聽到過了。今天再提起這個話頭，我們的錢教授到底是因為什么有感而發，沒有更進一步的解釋。當然，如果人們總是聽到這樣的說法，表達這樣的觀點，心里都是不會舒服的，而且對于我們今天的社會，恐怕也會有很多的人們感覺到沒有什么信心。正直的人們心里會更加沉重。即便是那些不打算做老實孩子的人們，心里也不會認為這樣的社會狀態是人們心怡與向往的。不過，如果仔細思考起來，這樣的狀態，這樣的現象，并不是今天才會出現的，也不是二三十年前才會出現的。如果是在舊中國，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早就存在的嗎? 舊中國時代的中國，難道這樣的問題就不嚴重嗎? 舊中國時代，那時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嗎? 顯然，這樣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是站不住腳的。在舊中國，市井中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見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安公子碰上十三妹，十三妹問他姓什么，安公子不敢實話實說自己姓安，但要用三分話來告知自己的姓氏，他也似乎很為難。他的安姓，如果分開來，就是上面一個寶蓋，下面一個女字，說自己姓女，這世上沒有這個姓，于是就說自己姓蓋。但是安公子最終還是免不了遭到賊人的算計。可見在那個時候，安公子固然是很老實。但這種老實中卻帶來太多的愚鈍。做人做到太愚鈍了肯定也是不行的。而且你自以為沒有實話實說，同樣會遭到賊人的侵害。安公子帶了三千兩紋銀，為了表示他只說三分話，不能說帶了三千兩，只說帶了一千兩。這一千兩在那個時候也不是小數。賊人當然還是會惦記。但是傻乎乎的安公子同樣也以為自己的三分話就能瞞過賊人。當然，做老實人，并不是做傻子和蠢人。做老實人也要有智慧。為了人民的利益，為了人民的事業，既要做老實人，又要做有智慧的老實人。如何做出這樣的區分，也實在不那么容易。沒有經過社會上的闖蕩和歷練，人也是難以成長的。老實人要做，做人的智慧也是不可缺少的。把老實人等同于沒有智慧，這樣的理解多少是有點問題的。前些年，在人們剛剛接觸市場經濟的時候，很多假冒偽劣的產品，坑蒙拐騙的現象到處都是。在那個時候，很多的人們都會認為這個市場經濟就是一個詐騙的經濟。這么多年過去了，人們發現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沒有法制的市場就是混亂的市場，對社會的發展只有害而沒有利。現在人們在市場交易過程中，還是更為注重誠實守信。不然誰也不想跟你做生意，更有甚者，是誰也做不成生意。當然，現在的詐騙現象依然還是存在的，但畢竟比起最初的市場經濟階段，情況還是發生了較大的改變。關于看到老人摔倒，到底要不要扶的問題，最早的始作俑者，是那個法院的判決。所謂不是你撞的，你為什么要扶?這樣的判詞，既不講法律的律條，也不講事實的依據。這類判詞既無邏輯也無法理。這樣的判決從一開始就應該被推翻。而那個法院的這種錯誤觀點居然成了很多地方判決的依據。這既可悲，又可笑。你如果認為是我把老人撞到的，你就必須拿出證據。沒有證據的任何推理，都不能成立，更不能作為裁決的依據。這么簡單的道理，這個法院的法官就不明白嗎?現在子女對父母的孝順，表現也都不一樣。同樣是父母的子女，有的就表現得非常孝順，而且是發自內心的。而有的就是裝模作樣，毫無真心。在遺產繼承的糾紛中，往往真正孝順的老實孩子就有可能吃虧，而裝模作樣并無孝心的子女，卻有可能占到便宜。然而在這種案件中，真正孝順的子女，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夠占有便宜。只要我是真心對待老人的，真正把老人侍奉走了，我就問心無愧。至于能不能繼承財產，能繼承多少財產，根本就不重要。你說這就是老實人吃虧了，可是真正的老實又孝順的孩子真的在乎吃這一點虧嗎?那些認為自己占了便宜的，就能暴富起來? 沒占著便宜的就一定會倒八輩子血霉? 似乎這個世界并沒有那么偏激吧?做人就是講究問心無愧。心底無私天地寬。至于吃虧占便宜的問題，真正正直的人們是不會太過在乎的。錢教授說到的情況，今天的社會上確實也有，但是更多的人們還是愿意做老實人，做誠實守信的人，而且更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老實人。更多的人們不愿意去當讓人戳脊梁骨的王八蛋。當年在電視劇《編輯部的故事》里，人藝演員修宗迪演了一個不太老實的小人，戲中的他有一句名言：“做個小人真快活”。這樣的人今天也有，但是如果在他周圍的人們都知道了他是一個小人，這樣的人肯定是沒人愿意答理他的。當然，我們的社會也需要做出必要的安排，提出一些真正鼓勵人們去做正派人、做老實人、做守誠信的人、做孝順老人的人，并且要對那些做出這些表率行為的人們給予必要的表彰和獎勵。對于違背這道德準則的標準的行為，要進行輿論的譴責，讓更多的人們不齒于做出這種讓人不屑的行為。不過，話又說回來，古今中外，真正做誠實守信、忠誠孝順的人們，真正會吃大虧的人并不多。這樣的老實人確實是有可能吃虧的，但他們不會吃到大虧。沒有吃到大虧就是大福。而只想做不老實的人，其實也很少能占到大便宜的，而他們吃到大虧的情況倒是要更多一些。那些做過漢奸賣國賊的人們沒有一個是忠誠守信的，他們也沒有一個不想占大便宜的，但是他們真正能占到大便宜的幾乎沒有幾個。他們中的很多人最后還是吃了大虧的。洪承疇被列入“貳臣傳”，吳三桂在康熙平三藩中身首異處。周佛海死在獄中，陳公博被判處槍決。還有一句話，公道自在人心，盡管當今社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中國老百姓的人心并沒有發生根本的改變，某種暫時的混亂、無序、貪婪與野蠻，還不能取代天下的公道人心。中國文化的基因里一直存續著這種秉承公正的脫氧核糖核酸。錢教授的擔心可以理解，但不必過于擔憂。有些邪門外道是能夠扭轉過來的，邪不壓正畢竟還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正道。昨天，央視新聞頻道的《新聞直播間》節目宣讀了中央紀委和監察部的幾個通告，有大約三五名省部級貪官被調查。這都是不老實的人的必然下場。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修訂發布，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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