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掃雷功臣”杜富國
“你退后,讓我來”的先進事跡
“八一勛章”獲得者韋昌進
在《開講啦》的深情講述
讓無數人感動落淚
也讓幾十年前的那場邊境軍事行動
再次進入人們的視線
近日,我們采訪到了
一位曾經參加過那場戰斗的老兵
他對我們說
我從沒想到戰爭會與我不期而遇
也沒想到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云
幸運的是,我活著回來了
和平來之不易,和平需要保衛
和平是中國軍人眼中最美的風景
如果,當戰爭再次來臨
我們有信心、有能力打敗一切來犯之敵
賈文信少將近照
賈文信,解放軍某部現役少將。任連長時,帶領剛組建的電子對抗小分隊參戰,在前線打出了“制敵神兵”的戰場傳奇。先后榮立二等功2次,三等功1次。
我出生在上世紀60年代,小的時候,經常聽父輩講戰爭年代老紅軍爬雪山、過草地,八路軍、新四軍打鬼子,三大戰役、渡江戰役等戰斗故事,他們說,和平來之不易,但那時常常覺得戰爭離自己十分遙遠,戰爭是父輩那一代人的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前的事。
后來,我看了《上甘嶺》,看了《英雄兒女》,那個年代常播的電影。通過問大人和看書,才知道這講的不是建國前的事,是和平年代的戰斗故事。“風煙滾滾唱英雄……人民戰士驅虎豹,舍生忘死為和平……”,我看過好多遍《英雄兒女》,也聽了很多遍《英雄贊歌》,每次聽都令我熱血澎湃,對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老一輩解放軍敬佩不已,也想成為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成為這部電影里“王成”式的戰斗英雄。
想歸這么想,但無論是上小學中學,還是參軍入伍,甚至到軍校畢業后當上軍官,仍沒想到戰爭會與我不期而遇,沒想到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云。
我隱隱約約知道要上前線打仗了!腦子里一下就想起了這首歌,也想起了反映抗美援朝戰爭的電影《碧海紅波》里的片段:一個放電子干擾的小頭目叫韓海天,被朝鮮女民兵用卡賓槍打死了。轉念一想,他韓海天是敵軍,穿的是敵人的衣服,我穿的是解放軍的衣服,也不叫韓海天,我怎么會死!
我不想死,所以在上前線前,做了充分的準備,包括強化訓練擒拿格斗、抵近射擊,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還寫了遺書。
當然,我也不怕死!因為我覺得,軍人如果在戰場上犧牲了將非常光榮,是“重于泰山”的,況且如果自己在戰場上負傷了,說不定還能遇到“甘愿做一架‘小鐘’”的戰地模范衛生員鐘惠玲,得到她的精心護理照顧呢!
在上戰場前,組織給我照了紀念照,還拍了一段視頻,我一直珍藏至今。
為什么拍這樣的照片和視頻?軍區機關赴前線工作組的同志們事后說,上了陣地太危險沒法去拍攝,而且覺得我犧牲的可能性很大,有可能作為戰斗英雄來宣傳,就專門組織人提前為我拍了照片、錄了像。
進入戰斗陣地后,為了防止敵人的炮彈轟炸,我帶戰士們用編織袋裝上沙土壘了工事,用波紋鋼板把藏在小山坡后的車改造成了土裝甲車。
為了防止敵人的特工夜里爬上來偷襲,我在鐵絲網上掛上了罐頭盒。敵特工夜里如果用鉗子偷偷剪斷鐵絲網,罐頭盒就會發出響聲。用這種辦法,我們及時發現了好幾次敵人特工,用手榴彈把他們給炸跑了。
在這次戰斗中,我的任務是帶領小分隊對敵人的電臺實施抵近電子干擾,也像一些影視作品里那樣,要經常窩在“貓耳洞”里。為避免像《碧海紅波》電影里那個“韓海天”一樣被打死,得有人經常趴在洞口處警戒,同時,我的腳旁邊也會經常放幾顆手榴彈,如果敵人摸上來了,我就隨時準備抄起手榴彈與敵人同歸于盡,決不當俘虜。
一次戰斗中,我連掩護另一支突擊隊打了個漂亮仗,打出了“制敵神兵”的戰場傳奇。
“神”就神在來無影、去無蹤。敵人對我們恨之入骨,就連我們的步兵和炮兵也不知道我連是干什么的,覺得很神秘。
送給我部“制敵神兵”這面錦旗的部隊,是個有名的紅軍師。他們的領導說,只要我們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對防范敵人的特工襲擊心里就有底,但下面的部隊官兵不知道,只感覺陣地上的落彈量明顯增多。
我們用電子干擾的“軟殺傷”麻醉敵人,把敵人的炮兵變成了“瞎子”和“聾子”,這樣,我們的突擊隊沖上去“虎口拔牙”,敵人在前沿陣地上的步兵和炮兵設在前沿的觀察所,即使看見了我們的突擊隊發起了沖鋒,他也沒辦法用電臺召喚后面的炮兵,打我們沖鋒陷陣的突擊隊員。
戰爭是殘酷的,有些影視作品盡管戰斗場面超燃,但它卻是虛構的,沒有真正的戰斗。即便許多電影電視劇展示了一些,但大多是提到了這次戰斗的背景,只能說是形象地反映,并沒有真正的還原。
我在指揮大伙對敵人實施抵近電子干擾時,曾用帶著的錄音機錄過一段音。錄音里除了我的喊話聲,還有嗚嗚嗚和咚咚咚的聲音。嗚嗚嗚的聲音,是火箭炮從我們頭頂上飛過時發出的呼嘯聲,咚咚咚的聲音,是敵人的炮彈在附近爆炸后傳到我們“貓耳洞”里的聲音,有點發悶。
我是幸運的,我幸運地活著回來了。我在前線待了近21個月,其中在一線陣地上的“貓耳洞”里蹲了8個多月,一次,敵人炮彈的一個小彈片崩到了我的小腿上,還有一次,一個香煙長的大彈片從我耳邊飛過,打在了洞口的沙袋上,我幸免于難,這個大彈片如果打在了我的頭上,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了。
回到后方,從火車站出來時,戰友站在汽車上給我拍了一張照片,當時還高興不起來,腦子里還一直回蕩著炮火連天的戰場情景。
一年后,我的心情才調整過來。又過了幾年,我被選調到了北京工作。到北京工作后,組織上安排我上了3次國防大學,還先后2次派我到國外留學深造,把我培養成為優秀的高級參謀。
與我一起上前線的許多同齡戰友卻沒有那么幸運,有的把青春和生命留到了戰場,有的落下了傷殘。
去年5月份,在離開前線30周年時,我去了云南省麻栗坡縣的烈士陵園。在這個陵園,長眠著960名與我同齡的戰友,陵園的形狀像一面旗幟,是戰友們年輕的生命筑造的旗幟。我的耳邊仿佛飄來了那首熟悉的《血染的風采》: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土壤里,有我們付出的愛……
共和國軍人,有共和國軍人的風骨。傷殘的戰友在戰后的人生道路上,走出了不平凡的光輝歷程。
最近引發刷屏的“四個人一條腿,六只眼”照片中,有一等戰功榮立者王曙光博士,負傷前他英勇無畏戰敵人,負傷后他克服困難戰自己,以超常的意志,打響了人生的另一場戰役,連續攻下法律碩士、法學博士學位,創造了傷殘軍人的傳奇紀錄。
他失去了雙腳,依然可以偉岸站立,可以奮勇攀登,可以笑對坎坷。最近,他和鐘慧玲還專程趕到我們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安慰鼓勵今年10月份在排雷時失去雙眼和雙手的“雷神”、27歲的一等功臣杜富國。
今年年初,我重逢了曾在前線救護過我的“老山十五姐妹”,一起回憶起我們的真實芳華。在我們眼中,幾十年間,一代代共和國軍人用兩場“衛國之戰”,換來了今天的和平,當真來之不易,當得起“最可愛的人”這一崇高稱謂。
歲月濾去了“馬蹄聲碎”“喇叭聲咽”,留下了一聲聲“從頭越”。和平是中國軍人眼中最美的風景,和平也是中國軍人胸前最大的勛章。我們今天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我期望,今后的中國不要有戰爭。
▋作者:賈文信
▋來源:我們的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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