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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挺博｜關(guān)中農(nóng)村：童年時過年的回憶

點擊：  作者：張挺博    來源：昆侖策網(wǎng)  發(fā)布時間:2023-01-21 12:23:41

 

 

“14億多中國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同舟共濟(jì)、眾志成城，就沒有干不成的事、邁不過的坎。”艱苦抗疫的寒冷冬夜，聆聽兔年春節(jié)走來的腳步聲，感受習(xí)近平總書記新年賀詞傳遞的溫暖，每一個平凡的你我，仿佛都看到了自己一年來全力奮斗的身影。一聲聲暖心的問候、一句句真摯的“點贊”，讓我們笑中帶淚、淚眼含笑卻又滿懷豪情。心懷美好夢想，每一位了不起的中華兒女，以奮斗的姿態(tài)風(fēng)雨兼程、篤定前行，踏石有痕、抓鐵有印。

 

“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包餃子、蒸年糕，打燈籠、放鞭炮。”這是小時候喜歡的一首兒歌，那個時候?qū)τ?ldquo;年”的盼望很多很多，所以過年就成了孩子們一年中最快樂的事情。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進(jìn)了臘月門，天天有年味。從臘月初一到大年三十，人們迎年、忙年、樂年的氛圍越來越濃。年是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也是一種傳統(tǒng)文化。對于年，人們追求的是一種歡樂的心情，一種大人孩子對美好生活的感受，一種希望日子平安富足的愿望。年里面所蘊(yùn)含的那種韻味和親情，始終深深地縈繞在每個華夏兒女的心中。我的家鄉(xiāng)三秦大地的關(guān)中地區(qū)六十年代農(nóng)村過年和全國各地一樣，也有自己獨特的過年習(xí)俗。

 

（一）臘八年

 

臘月初八，過年的序幕徐徐拉開。喝臘八粥肯定是少不了的。臘八粥是用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各種豆子混合在一起，熬成香氣四溢的粥飯。除了臘八粥還有臘八菜，把紅蘿卜、白蘿卜、豆腐等一些菜蔬，切成小方塊用油炒熟的。然后就著臘八粥里一起吃，也非常可口。臘八節(jié)也要吃炒菜、喝酒，稱之為過小年。

 

臘八節(jié)后男人就要忙著辦年貨了。購買敬祖先的祭品、過年禮品、包粽子的蘆葦葉、江米、肉類、蓮藕及其他各種菜蔬食品。女人著手用白包谷釀稠酒。因為白玉米釀成的稠酒顏色比較鮮亮，待客體面。

 

農(nóng)村時臘月里家家戶戶房頂上的煙囪道，一天到晚不停地冒著熱氣騰騰的煙霧，那都是家庭巧婦正在蒸煮各種主食的信號。

 

（二）大掃除

 

劈好的柴禾堆滿了墻根，院子清掃得干凈，豬圈添了一層新土，鋤鐮锨镢也收拾入庫。還有一項重要工程就是家里的大掃除。戴上一頂草帽，穿上件肥大的舊衣裳，趁著飯后陽光明媚，男人們把女人和孩子從屋里喊出來，自個兒里里外外地清掃起來。先里里外外、旮里旮旯清掃一番，把一年中沉積的灰塵一掃而光。直到掃得墻壁清亮，再把灰土倒了出去，灰頭土臉的男人才有工夫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不僅關(guān)系過年的整潔，更重要的是寓意來年的時運。清掃完，就要刷白墻面。60年代到70年代，關(guān)中農(nóng)村基本還是用土坯磚做成的糊基砌筑的土墻，墻面也是泥巴抹的。刷白墻面時先用加了麥秸的粗泥打底，再用加谷糠的細(xì)泥罩面。土質(zhì)墻面必須用“白土”刷墻。這樣才能和墻面粘牢。刷墻一般用舊笤帚，有條件也可用棕刷子。屋子小、人手多一天刷完，屋子大、人手少得兩天完成。刷白墻面，屋里、屋外、庭院、門前煥然一新，走近可聞到彌漫的泥土清香味。

 

（三）貼窗花

 

接著就是糊窗紙、貼窗花。這項工作在臘月二十六、七、八以前完成。一進(jìn)入臘月，手巧的姑娘和媳婦們互相交換各自保留的窗花樣子。窗花樣打濕貼在白紙上，拿到煤油燈上熏黑，窗花樣子就印在紙上了。稱之為“熏窗花”。然后把幾張白紙和窗花樣子沓在一起，用細(xì)紙條捻成小紙釘或者針線縫牢固定好，再用專門的小剪刀剪窗花。一次剪出來就有好幾張。再下來就是用顏料染色，按圖案中枝葉果實的內(nèi)容渲染成五顏六色，貼到窗戶紙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花花綠綠，大大增加了節(jié)日喜慶氣氛。

 

殺豬，是關(guān)中農(nóng)村齊心幫忙的事兒，只要一聲招呼，熱心的鄉(xiāng)黨紛紛來家里幫忙。你看，鄉(xiāng)黨們殺豬宰羊忙得不亦樂乎，每天天不亮就給豬的長鳴所驚醒。殺豬的時候有人去拉前腿，有的去扯后腿，旁邊看的鄉(xiāng)黨估量這只豬有多少斤重，有多少斤油。到了分肉的時候，東家三斤西家五斤，不大一會兒就被鄉(xiāng)黨們一一買走。

 

養(yǎng)了一年的大公雞，這時也到了宰殺的時候。

 

（四）蒸年饃

 

到了臘月二十七、八蒸年饃。關(guān)中農(nóng)村有專門的蒸饃鍋，直徑至少50公分以上，鍋較深，至少放兩層荊篳蒸層，再加一層草圈，一次可以蒸三層。頭天晚上就開始發(fā)酵起面了。年饃一鍋一鍋的蒸。蒸饃至少進(jìn)行一整天。蒸的饃品很多，一般有豆腐包、豆沙包、粉條菜包、實心饅頭，還有串走親戚的花禮饃、來客回禮的棗花饃、鉈鉈饃，林林總總品種繁多。臘月二十八、九，開始作肉食，主要是蒸碗子。臘月二十九，貼春聯(lián)，貼門神，換灶爺。除夕就開始正式過年。白天喝稠酒，吃炒菜，晚上下餃子，聽秦腔。

 

（五）聽秦腔

 

“祖籍陜西韓城縣，杏花村中有家園……”秦腔是西北地區(qū)傳統(tǒng)戲劇，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之一。古時陜西、甘肅一帶屬秦國，所以稱之為“秦腔”。因為早期秦腔演出時，常用棗木梆子敲擊伴奏，故又名“梆子腔”。秦腔成形后，流傳全國各地，因其整套成熟、完整的表演體系，對各地的劇種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并直接影響梆子腔成為梆子腔劇種的始祖。秦腔的表演技藝樸實、粗獷、豪放，富有夸張性，生活氣息濃厚，技巧豐富。

 

和說軟語的南戲不同，秦腔是從心里“吼”出來的。在八百里關(guān)中大地，若不是“吼”秦腔，如何能與這厚實的土地和厚重的歷史相得益彰。若不去“吼”秦腔，如何來表達(dá)秦川關(guān)中人們的熱情和赤忱？看著樸實無華的關(guān)中小院，看著小院里樸素豪爽卻活得如此深情的人，歇腳納涼，逢年過節(jié)，唱秦腔；田間地頭，街頭巷尾，到處聽得到秦腔；老人小孩，姑娘媳婦，都能‘吼’兩嗓子秦腔。邊聽著秦腔，臨睡覺前，家庭主婦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全家新衣裳，鋪在睡覺蓋的兩層被子之間，這樣初一早上穿起來暖和舒服。

 

除夕夜的那一頓年夜飯，在農(nóng)村孩子們眼里，是一年中最為香甜可口的一餐，大口吃肉，滿嘴流香。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現(xiàn)在的年夜飯已不像過去那么“誘人”。常見的情形是，全家人一邊圍坐在桌邊開心地吃著年夜飯，一邊觀看電視節(jié)目。爽朗的笑聲從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的窗口里飄溢而出，村里村外，喜氣洋洋。

 

(六)年初一

 

從大年三十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年的感受最濃最深厚。午夜時分，是放鞭炮的時刻。這時候，火光四射，響聲連天，成了歡慶的海洋，此刻也是年味最為沸騰的時刻。門上大紅的燈籠映照著鮮艷的春聯(lián)，村子里一下子進(jìn)入歡樂的高潮。

 

正月初一一大早，男女老幼大人小孩都穿著新衣服，歡歡喜喜的過大年了。一早家里的堂屋供桌上，靠墻擺放上祖先的牌位，點上蠟燭，老少男丁依次上香跪拜祖先，給族中、屯上的長者拜年，往往是家里來了一撥又一撥，磕頭拜年的人絡(luò)繹不絕。村里的男人們會拿出村里的鑼、鼓，輪流替換，歡天喜地敲打起來。鑼鼓演奏得嚴(yán)格按鑼鼓樂譜敲擊，最常見的鼓樂譜調(diào)是“秧歌”和“社火”兩種。鑼鼓喧天，村里頓時洋溢著節(jié)日熱鬧的氣氛，年氣格外濃郁。過年時，村里一般會架設(shè)一個大秋千供孩子們玩耍。

 

初一還有熱鬧就是大隊干部敲鑼打鼓給烈軍屬們拜年。

 

從初五到十五，喜慶的氛圍連綿不斷，走親戚、擺宴席、扭秧歌、看秦腔、吃元宵、猜燈謎……熱鬧的花樣比比皆是，年味純樸而濃郁。

 

（七）臊子面

 

臊（sào）子面是陜西特色傳統(tǒng)面食、著名西府小吃，以寶雞的岐山臊子面最為正宗。在陜西關(guān)中平原及甘肅隴東等地方流行。臊子面歷史悠久，其中含有配菜比如豆腐，雞蛋等，做法簡單。臊子就是肉丁的意思。對于陜西人來說，臊子面的配色尤為重要，黃色的雞蛋皮、黑色的木耳、紅色的胡蘿卜、綠色的蒜苗、白色的豆腐等材料，既好看又好吃。

 

岐山臊子面是關(guān)中地區(qū)的傳統(tǒng)特色面食，屬于臊子面的一種。傳說起源于周朝，有其悠久的歷史。清代已經(jīng)很馳名。岐山臊子面以薄、筋、光、煎、稀、汪、酸、辣、香而著名。它的特點是：面條細(xì)長，厚薄均勻，臊子鮮香，紅油浮面，湯味酸辣，筋韌爽口，老幼皆宜。岐山面在關(guān)中地區(qū)有其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婚喪、逢年過節(jié)、孩子滿月、老人過壽、迎接親朋等重要場合都離不開。

 

（八）走親戚

 

初二開始走親戚了，先來的必然是女兒女婿，其次干兒干女。再下來就是其他小輩親戚了。接待來客少不了七碟子八碗，臊子面，常見的菜肴有豆腐炒粉條、肉炒蓮菜片、醋溜紅苕絲等。當(dāng)然，蒸碗子是少不了的。待客喝的稠酒、白酒都是溫?zé)岬摹Ｖ魇炒蟛糠质嵌垢怆用妗Ｄ暌沟娘溩訜釟怛v騰地上桌了。包餃子的時候，為圖吉祥如意，大人們會在餃子里包進(jìn)一部分硬幣、大棗，誰如果吃到，預(yù)示著一年財源茂盛、早早發(fā)財。大人們還會在院子里生上一盆火，帶著孩子們供天地和列祖列宗，按照風(fēng)俗接財神迎喜神，燒香磕頭，祝愿平安幸福。接著，大人們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壓歲錢，一一發(fā)到孩子們的手里，孩子們拿到盼望已久的紅包，過年的滿足勁兒也到了最高峰。

 

（九）送燈籠

 

過了初十，開始長輩給孩子們送燈籠。一般都是舅舅、姑父、姨夫、干爹等男性長輩來送的。因為女主人還得留在自家待客，是走不開的。送燈來不外乎紅色火葫蘆、大亮子花燈、蓮花燈幾種。一般送燈都是兩個燈、一把小蠟燭、一捆麻花。燈籠送到十二歲，孩子到十二歲了完燈則要送大紅宮燈，待客也是非常隆重的。玩花燈一直進(jìn)行到正月十五才結(jié)束。人山人海的集市上，大人和孩子不停地走走瞧瞧、討價還價，清脆的鞭炮聲、爽朗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從小年開始，街頭巷口就陸續(xù)見到放鞭炮的孩子們。按照農(nóng)村鄉(xiāng)下習(xí)俗，小年、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五、十五，家家戶戶都要放鞭炮的。只不過，小年是中午放，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五、十五是晚上放，這是正式的放炮時辰。鞭炮是農(nóng)村孩子過年的寵物。鞭炮在空中爆響的一聲聲轟鳴，把寒冷冬夜里原本寂靜的農(nóng)村一下子變得熱火了起來。

 

（十）年過了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過年的歡樂達(dá)到最高潮。村村鬧社火、放花火。緊張忙碌和暫短歡樂之后，一切回歸平靜。孩子們準(zhǔn)備上學(xué)，大人們又為新一年的生計而奔波操勞了。年就算過完了。

 

年，是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也是一種傳統(tǒng)文化。對于年，人們追求的是一種歡樂的心情，一種大人孩子對美好生活的感受，一種希望日子平安富足的愿望。年里面所蘊(yùn)含的那種韻味和親情，始終深深地縈繞在每個華夏兒女的心中……

 

（作者系中國聯(lián)通政企客戶事業(yè)群高級政工師；來源：昆侖策網(wǎng)【原創(chuàng)】圖片來源網(wǎng)絡(luò) 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