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于朱令的話題,自她去世之后,有關事件的熱度曾一度高升,現在網絡上仍然有人提及,似乎還有所謂新的發現。當年,朱令出事后,我也是很早就看到有關消息了。一些熱心人開始在網上求助,但最終除了知道那是鉈中毒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任何進展。三十多年來,朱令的痛苦,她自己無法訴說,其父母的痛苦,無處去說,只能深深地長期地在刺痛他們的內心。事情出在清華。那么朱令的遭遇能責怪清華嗎? 表面上看,指責清華好像沒有什么根據。畢竟任何一所高校,即使是非常優秀的高校,其中的學生都有可能出現一兩個內心險惡的人,或者存心不良的人。殘害朱令的人就是這一類人。只是清華真的就完全沒有責任嗎? 事情畢竟出在清華,從事件的整個過程來看,清華至少存在著管理不善和管理缺失之責。如果要指責清華,清華并不冤枉。關鍵的問題就在于清華對于劇毒化學品在管理上存在巨大的漏洞。對于劇毒化學品,無論是生產單位還是科研單位,本來都應該有一套非常嚴格的管理制度,這類毒品本來應該沒有任何可能性流失到毒品所在的單位的庫房或者實驗室之外。但是清華對這一點沒有做到。明明知道這類毒品是會害死人的,至少也是會嚴重損害人們的健康的,但清華有關部門就是如此掉以輕心。面對如此嚴重的失職,清華怎能沒有責任? 據說清華還為自己辯解,說他們對有毒化學的品的管理如何嚴格,制度如何完善,丟失有毒化學品的情況不可能在清華出現。這些辯解毫無意義,只是顯露出清華在一味推托,絲毫沒有一點有擔當的樣子。辯解的話說了那么多,有用嗎? 清華的學生受有毒化學品之害,清華在有毒化學品的管理怎么可能沒有問題? 據說,清華為了自己的名聲,當年還不許清華的學生議論此事。試問,到底是清華的名聲重要,還是學生的健康乃至生命更重要。清華連這一點就拎不清嗎? 至于那個殘害朱令的兇手,雖然說現在沒有實打實的確鑿證據而無法認定。但是,這至少讓我們知道,即使在清華如此高大上的學府之中,那些看上去很光鮮、很有能力、也很聰明的人群當中,依然有可能存在某種衣冠禽獸。他們是可能做到吃人不吐骨頭的。這已經不是簡單地用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來加以形容和描述的了。我甚至想過這樣的假設,如果中國的法庭也采用陪審員合議的制度,即最后的判決不是由法官做出,而是由陪審員表決來做出,那么殘害朱令的兇手應該就難逃法網了吧。只是可惜,中國沒有實行這樣的所謂陪審員制度。另外,實行這樣的陪審員制度,也未必就絕對沒有問題。畢竟一群非法律專業的人士,如果不依靠法律,而依靠自身的情感傾向,有可能造成冤案錯案,并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面對在我們中間存在著這一類學歷很高,但本性卻很兇殘的人,經常會有這樣一種聲音來評論他們:說你做出了這樣的事,你這么多年的書,都是白念了嗎? 或者說,你上了這么多年的學,就都白學了嗎? 其實,仔細分析起來,這樣的指責并沒有多么充分的道理。上學學習知識是一回事,但是做人是成功還是失敗又常常是另一回事。兩者并不能混為一談。當然,在普通人的眼里,我們的學校本來就不是應該只教知識,而不教做人的。知識要學,做人也要學,而且學習做人比學習知識更重要。但是不容否認,多年來,我們的某些高校在這個方面做得確實有著很大的欠缺。在教授知識方面,我們的高校確實花了很大的力氣,甚至可能做到不遺余力,但在教孩子做人方面,不少高校卻顯得相當佛系,幾近松松垮垮。當然,那些學校不是沒有做過育人的工作,但是在做育人的工作中,有很多人都是在應付差事。既然國家有要求,我去做就是了,至于是用心地去做,還是做表面上的文章,那就只有他們自己心里知道了。或許,即使每個學校在育人方面都用了很大的力氣,也不太可能絕對避免會有這種殘害他人而心里依然無所謂的禽獸。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會絕對地說一定會有或者絕對地說一定不會有。但是,如果我們所有的高校都把育人工作當作最重要的教育職能或者最重要的教育職能之一,至少那些所謂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出現的比例會比現在要少一些。出現這類衣冠禽獸的數量也要少一些。在這一點上,我們肯定不能說,清華在育人方面做得非常好,非常突出。清華并沒有達到這個工作的高標準。清華在育人方面的缺陷是顯而易見的,這里就不重復了。有人會說,孩子在小學階段,在中學階段,受到較好的人格培養確實非常重要。到了大學嘛,大學生已經是成年人了,世界觀也相對成熟和穩定了,再進行這類所謂育人的教育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其實,話是不能這么說的。從現實來看,任何年齡段的人,只要生活在這個社會里,有些必須要說的話,是一定要對他們說的,有些必須要進行的教育,也是一定要進行的。比如,多年來,我們一直在進行的普法教育,就不是只在學校中進行,很多成年人也需要接受這方面的教育。這也是一種育人的教育。前面講到清華在對有毒化學品的管理上出現了很大的漏洞,那么朱令事件的發生,還說明清華在使用有毒化學品進行實驗和研究的人員中,對于他們應該如何遵守制度,如果合法使用有毒化學品,在這方面的教育上也存在著巨大的疏漏。對于使用有毒化學品的教師和學生,或者研究人員以及實驗操作人員,都需要經常地、反復地講如何正確使用這些有毒化學品。如果一旦出現誤用,或者出現其他問題,將會帶來怎樣的后果?;蛟S這樣的教育,仍然不一定能阻止殘害朱令者那一直就包藏著的毒辣禍心,但至少經常的警告和震懾多少也會發生一些作用。經常有人說,正義有時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今天看來,這句話說得完全不符合實際。對于朱令和她的父母來說,正義肯定已經遲到,但很可能也會永遠缺席。世界上,總是存在著缺席的正義,缺席的正義就不是正義,就沒有正義。就連遲到的正義也不能算是正義。我反對說遲到的正義也是正義。否,正義遲到了,它已經對人們造成傷害了,它的正義根本就不純粹了。這樣的正義算什么正義。以色列在加沙地帶屠殺那么多巴勒斯坦無辜的人民,其中很多都是婦女和兒童,正義在哪里? 遲到的正義會趕上來嗎? 正如當年在北美,那么多原住民被野蠻屠殺,他們應得的正義又在哪里? 今天北美某些國家的政府裝模作樣地表達什么道歉,有什么用? 鱷魚的眼淚沒有絲毫的真誠。那些兇手的后裔們連向上帝懺悔都不曾做過,北美的原住民和他們的后代至今沒有得到任何正義。現在網上傳言太多太雜,無法逐一確認。有人說,其實此案早就破了,因為不可抗因素,無法公之于眾。什么叫不可抗因素,是天災嗎? 是地震嗎? 這種說法沒有絲毫的道理。這其中存在著多少無恥,存在著多少污垢,存在著多少陰險與殘忍,人們都很清楚。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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