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溫鐵軍先生提出的“人民經濟(學)”引起了學術界的激烈爭論,恰逢在黨的二十大之前,說明此事不簡單。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人關注、參與其間,是因為社會各階層(包括跨國壟斷資本)、各種意識形態的代表都關心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究竟要向何處去。
新時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世界動蕩變革期的時代,整個世界都籠罩在經濟危機之中(雖然危機的形式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范圍早已從一國之內擴大至世界范圍內,但是本質仍然是一樣的——生產與消費的脫節、商品運動與貨幣運動的脫節、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的脫節)。以歐美為代表的資本主義國家深陷危機沖突紊亂之中而不能自拔,向何處去的問題再次擺在了歐美民眾面前,同樣也再次擺在了中國人民面前。中國決不能重蹈他國之覆轍!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一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制度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根本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破壞社會主義制度。”
那么社會主義制度包括哪些方面呢?按照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那就是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社會主義的政治和意識形態(上層建筑)。中國共產黨領導是社會主義上層建筑的核心內容。而中國共產黨要能切實有效地領導中國,就必須要有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和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
而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六條說的很清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基礎是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社會主義公有制消滅人剝削人的制度,實行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原則。”這從經濟制度和社會發展追求目標兩個方面清楚地界定了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的內涵。關鍵的是,只有在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下,才可能實現我們社會主義經濟的目標——消滅剝削,各盡所能、按勞分配。這是被正反兩面的歷史證明了的真理。
與此相應的,就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全面領導、堅持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消滅人剝削人的制度、實行各盡所能按勞分配原則的政治經濟文化理論和思想。簡單地說,我們的意識形態就是要堅持“四項基本原則”。
現在溫鐵軍先生提出了一個具有四個特征(“自主性、在地性、綜合性、人民性”)的“人民經濟”。那“人民經濟”的本質究竟是什么呢,屬于哪種社會主義的范疇呢?
溫鐵軍先生講,“人民經濟”應該有“自主性”,即這樣的經濟體必須要充分體現一個國家的經濟主權,也即由本國自己主導的、非外國資本介入主導的經濟體。毫無疑問,任何一個國家若要自己的主權獨立,或者說,不愿意成為帝國主義寄生乃至奴役的殖民地經濟體,就必須建立這樣具有自主性的“人民經濟”,而不是其它任何形式的、國家貨幣金融經濟主權殘缺不全的經濟體。我國作為一個獨立主權的國家,我們的社會主義經濟自然也必須體現出“自主性”。那就意味著,有關國計民生的產業、有關我國在國際上競爭力的產業,必須實行公有制,至少公有制經濟形式要占主體、要處于主導地位,否則就不能保證我國經濟的自主性。當然,所有熱愛中華人民共和國、有助于強化我國經濟主權的私營經濟,也屬于“人民經濟”的范圍。這具有國家主義的特征。
與“自主性”密切相連的“人民經濟”的第二個特征是“在地性”(或“在地化”)。按照溫鐵軍先生的講法,是指一國資源的開發所獲得的利益要反哺本地、服務于本地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按照溫鐵軍先生的說法,經濟體的“在地性”和“自主性”是與維護國家主權最直接相關的內容。也就是說,一國的資源的開發利用所獲得收益,必須要能反哺資源地,要能改善資源地的民生和自然環境的可持續發展。這個說法,無疑是一種維護資源地民眾權益乃至資源地國家主權的觀點。但是,如何才能做到,尤其是在不平等的市場交換和國際經濟關系中如何才能做到,卻是一個問題。這給人空想的感覺。
溫鐵軍先生講“人民經濟”的第三個特征是“綜合性”。所謂的“綜合性”,是指“企業不是單純地以追求私人利益最大化為目標的”、“企業應該是以追求當地社會綜合發展為目標的”。這樣的企業才是典型的社會企業和人民企業,即具有人民性。縱觀人類發展史、放眼世界,這樣的企業,在私有制的社會中或國家中或多或少都有的,私人企業、封建地主做點公益慈善也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但是要讓大多數(更別說所有)的私人企業做到這一點,那是不可能的。這是私有制背后的個人主義意識形態所決定了的。
由此,就引申到了溫鐵軍先生講的“人民經濟”的第四個特征“人民性”。溫鐵軍認為,“人民性”可延展到“全民所有制”,“國有企業從本質上仍然屬于全民所有的”,“人民仍然擁有國有企業從財產關系上和分配關系上的基本權利”。也就是說,只有“全民所有制”的企業才能確保實現上述的“綜合性”。至于說,“全民所有制企業”如何才能實現“人民對國有企業從財產關系和分配關系上的基本權利”,溫鐵軍認為,就是要我們“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是什么?就是消滅私有制、為共產主義奮斗終生。
溫鐵軍先生提出“人民經濟”后,一時間,形形色色的人士都跳出來指責(完全說不上“批判”)了,有“著名經濟學家”,有“獨立經濟學家”,有“芝加哥男孩”,也還有根本就不敢拋頭露面的。有人說,溫鐵軍是胡說八道、信口開河、完全不顧基本的事實和邏輯,說什么“回到計劃經濟”等同于“封閉”、計劃經濟“全球都實驗失敗”。有人說,溫鐵軍開始學的是新聞,后來轉學農經,沒有資格搞經濟學。還有人陰陽怪氣地引用羅素的話,“‘這個世界的問題不在于聰明人充滿疑惑,而在于傻子們堅信不疑’。這話送給溫鐵軍,做個人吧。”
對于這些無端的指責和謾罵,完全不值得學術上批判。但是,他們對溫鐵軍先生提出的“人民經濟”如此氣急敗壞,卻不得不讓人警惕生疑。溫鐵軍先生為國為民計,哪怕其觀點有些不成熟、不完善、甚至還有可能是空想,但是,作為一名學者、更別說還冠有各種各樣的“經濟學家”頭銜的人而言,也不該如此氣急敗壞地謾罵和指責,一條一條地擺事實講道理地跟溫鐵軍先生商榷嘛,急什么呢?
但是,人家就是急了!這說明溫鐵軍先生提出的包括四個特征的“人民經濟”——本質是“具有國家主義特征的社會主義經濟”,動了某些利益集團的奶酪、踩到了狐貍的尾巴。你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都搞自主了,那西方帝國主義者怎么寄生和盤剝中國呢?帝國主義者能不急嗎?你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都要全民所有制為主體了、都要號召企業要以社會公益為目標了,那些崇尚個人主義、企圖永遠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人心里豈不是難過死了。哦,對了,那些靠拿帝國主義者和資產階級潤筆費和水錢的,心里估計更著急、更難過!
(作者系貴州財經大學經濟學教授、博導;來源:昆侖策網【原創】修訂稿,作者授權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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