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一位許姓的教授,據說是教法律的,在2016年初發表了一個演講:《重申共和國這一偉大理念》。這個演講發表在FT中文網,其它網站也有轉發。這個講演有這么一句:
【“‘文革’式用語及其內涵的蘊意,所謂‘東西南北中,黨政軍民學’一類套話,居然再度成為官媒堂皇大詞,令人驚駭。”】
只要稍有歷史常識的國人,肯定對許教授說一句:“您的這句話,才真正令人驚駭!”
許教授引用的“套話”,講全了應該是:“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這個“套話”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強調“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但這個“套話”根本不是文革時期出現的的,而是早在1942年就出現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根據地。
1942年9月1日,中共中央通過《關于統一抗日根據地黨的領導及調整各組織間關系的決定》,其中明確規定:
【“黨是領導一切其他組織,如軍隊、政府與民眾團體。根據地領導的統一與一元化,應當表現在每個根據地有一個統一的領導一切的黨的委員會。”】
新中國成立前夕,全國所有民主黨派都公開發表宣言和談話,表示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表示將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積極參政議政,積極參加國家的各項建設事業。因此,中國的民主黨派的角色就是參政,而不是執政。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同志進一步闡發了“黨領導一切”的思想。1954年9月15日,他在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開幕式講話中明確指出:“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
“黨領導一切”受到的第一次挑戰是在1956年至1957年。當時有極少數人一方面承認建國以來共產黨執政“碩果累累”,例如章伯鈞(見章詒:《往事并不如煙》),但又要求“輪流坐莊”,甚至發展到有人公開號召“把蔣介石請回來”,引起了全國一些地方的鬧事。
1957年5月26日,《人民日報》等各大報刊刊登了毛澤東在前一天接見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全體代表時的講話:“中國共產黨是全中國人民的領導核心。沒有這樣—個核心,社會主義事業就不能勝利。”“一切離開社會主義的言論行動是完全錯誤的。”毛澤東在這里提到的“行動”是有針對性的。
1957年6月19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毛澤東的《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的講話。講話指出
【“在我國人民的政治生活中,應當怎樣來判斷我們的言論和行動的是非呢?我們以為根據我國的憲法的原則,根據我國最大多數人民的意志和我國各黨派歷次宣布的共同的政治主張,這種標準可以大致規定如下:(一)有利于團結全國各族人民,而不是分裂人民;(二)有利于社會主義改造和社會主義建設,而不是不利于社會主義改造和社會主義建設;(三)有利于鞏固人民民主專政,而不是破壞或者削弱這個專政;(四)有利于鞏固民主集中制,而不是破壞或者削弱這個制度;(五)有利于鞏固共產黨的領導,而不是擺脫或者削弱這種領導;(六)有利于社會主義的國際團結和全世界愛好和平人民的國際團結,而不是有損于這些團結。這六條標準中,最重要的是社會主義道路和黨的領導兩條。”】
1962年1月30日,毛澤東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指出:“工、農、商、學、兵、政、黨這七個方面,黨是領導一切的。黨要領導工業、農業、商業、文化教育、軍隊和政府。”1973年12月,毛澤東在主持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上說:“政治局是管全部的,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
1979年3月30日,鄧小平受黨中央委托,在理論務虛會上發表了《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長篇講話。
【“中央認為,我們要在中國實現四個現代化,必須在思想政治上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是實現四個現代化的根本前提。”
“這四項基本原則并不是新的東西,是我們黨長期以來所一貫堅持的。”
“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核心,是堅持共產黨的領導。”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堅持社會主義制度。”】
由此可見,鄧小平代表黨中央提出的四項基本原則的實質內容完全是來自毛澤東提出的六條政治標準。
順便指出一下。鄧小平的這個講話在批評懷疑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路線的“左”的同時,著重揭露某些人借所謂“社會改革”的名義鼓吹資本主義的實質。講話還對“解放思想”的內涵作了科學界定:
【“解放思想,就是要運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本原理,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span lang="EN-US">
講話鄭重表明,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改革開放從一開始就具有明確的社會主義方向。因此,鄧小平的講話得到了絕大多數與會人員的支持。例如習仲勛就說:
【“小平同志代表中央在黨的理論工作務虛會上的講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文件,是黨中央在重大的歷史轉折時期給全黨同志和全國人民提供的一個強大的武器。”】
然而,由于種種原因,在十八大以前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黨的領導出現了逐漸弱化的趨勢。正如中共中央主辦的《求是》雜志2017年第4期《“四個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創新發展》文章指出的:
【“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抓住一切機會不遺余力地大肆攻擊黨的基本路線。有的宣揚西方政治理念和制度模式是‘普世價值’,鼓吹中國只有全盤西化才有前途;有的拿大選、公投、彈劾等國外政治現象說事,污蔑我國民主政治,鼓吹‘憲政民主是中國的唯一出路’;有的看不到當今世界中國‘風景這邊獨好’的事實,拿腐敗、霧霾等問題大做文章,甚至把它們歸咎于‘體制弊端’;有的大搞歷史虛無主義,妄圖搞亂人心,煽動推翻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
從1942年到今天的過程可以看出,“黨領導一切”是一直貫穿在革命、建設直至改革的三個階段中,并不是什么文革式用語。倒是在文革結束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反思文革”、警惕“文革重現”的幌子下,想方設法對“黨領導一切”動動手腳。最明顯的就是推行某種“憲政”。
筆者在2013年“憲政”熱議之時,曾發表過兩篇文章:《不要指望"憲政倒逼修憲"》和《“憲政”不是正能量》?,F摘錄其中一部分:
【筆者先對拙文《不要指望"憲政倒逼修憲"》作點補充說明,就是該文中的引言。關于張千帆的言論,即有學生問:"能告訴我什么是憲政嗎?"張千帆回答:"簡單的回答,憲政就是按照憲法規 定的去做"。此話是張千帆在2012年11月的講座《辛亥革命與中國憲政》上說的。
高鍇據說擔任過全國人大法工委辦公室主任,他的言論發表在《炎黃春秋》2012年11期上。他說:"從憲法的第1條到第130多條,沒有‘共產黨領導’這五個字,從頭到尾找不到。有些人說憲 法別的不要看,就看序言,序言就講‘黨的領導’。其實,序言的內容是講中國共產黨領導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只是歷史敘述。里面有一段‘中國各族人民將繼續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 ,這是對未來的期望。序言不是法律規定,而且序言里沒有寫‘共產黨必須領導’"。
現在來簡單介紹一下背景:那幾位熱衷“憲政”的專家學者在研讀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82憲法)后,找到了突破口,就是高鍇所說的憲法序言部分。實際上,82憲法制定時,憲法起草委員會,吸取歷史教訓,第一次把“黨領導一切”為核心內容的四項基本原則寫進了82憲法。而且幾任委員長和人大法工委負責人,都強調了四項基本原則入憲的這個意義。但那些“憲政”專家學者和一些老革命依然按照自己的邏輯去引經據典,其實際內容還是1957年的那一套。不過沒有說請蔣介石回來,而是要學習臺灣“民主轉型”的經驗。】
有意思的是,2016年1月8日官媒報道:
【2016年1月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全天召開會議,聽取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全國政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工作匯報,聽取中央書記處工作報告。習近平總書記主持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
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必須毫不動搖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
而2016年1月15日,FT中文網刊登了許教授2016年1月8日在××經濟研究所/中評網主辦的2016“新年期許”論壇的演講修訂稿。就是這個修訂稿稱:
【“‘文革’式用語及其內涵的蘊意,所謂‘東西南北中,黨政軍民學’一類套話,居然再度成為官媒堂皇大詞,令人驚駭。”】
此后,習近平多次強調“黨領導一切”。《人民日報》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的文章《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一文的開篇就是: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同志提出并反復強調一個重要論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
此文再一次指出: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這是我國社會主義政治制度優越性的一個突出特點。習近平同志形象地說,這就像‘眾星捧月’,這個‘月’就是中國共產黨。在國家治理體系的大棋局中,黨中央是坐鎮中軍帳的‘帥’,車馬炮各展其長,一盤棋大局分明。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各個領域、各個方面都必須自覺堅持黨的領導。”】
十九大的召開,憲法和黨章都進行了重要的修改。筆者認為,這也為“憲政”專家學者和某些黨內的高級干部,特別是尚健在的某些離休老干部送去了一副“清醒劑”。
修改后的憲法,除了序言部分的四項基本原則外繼續保留外,在正文部分第一條增加第二款:“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這樣,某些《××春秋》老人終于明白,"從憲法的第1條到第130多條,沒有‘共產黨領導’這五個字,從頭到尾找不到”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修改后的黨章,在《總綱》部分增加的內容包括: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吹竭@句話,人們又再一次想起了毛澤東。
2018年1月,中共中央候補委員、中央黨校教務部主任謝春濤教授在中共中央紀委網站的黨章公開課上指出:
【“十九大報告、新修改的黨章明確提出來‘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這是上世紀60年代毛澤東同志講的。如果黨的領導這個前提不強調,只講黨政分開結果一定是弱化黨的領導。”】
最后補充一下,許教授的演講中,有不少意見還是基本正確的,也是很有參考價值的。不過說實話,那些意見也是大多數普通民眾經常議論,網上隨處可見的。再這里需要指出的是,許教授動不動就拿文革說事,并自編“史實”,以此來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作用,至少是有悖師德的。請記住黨的第二個歷史決議中的這句話:“歷史再一次表明,我們的人民是偉大的人民,我們的黨和社會主義制度具有偉大而頑強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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