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芬難題決定了美國經濟不可能軟著陸
只要了解“特里芬難題”人們就會發現,美國想要實現經濟良性循環非常困難。如果說2008年華爾街投資銀行支付危機是美國經濟危機的預演,即將到來的金融危機則會引發世界大戰。說到底,美國為了維持美元幣值穩定,必須提高利率,為了確保美國國內不會因為貨幣流通量增加而導致通貨膨脹,美國必須進口廉價的商品,而這樣一來,必然會導致美國國內制造業競爭壓力加大,失業率上升。為了降低失業率,美國財政部出面,實施財政補貼,從而導致美國財政赤字增加。美國財政赤字增加,必然要求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大量購買美國國債,美國聯邦儲備委員被美國財政赤字綁架。“特里芬難題”解釋了美國經濟增長的秘密。當美國華爾街投資銀行的金融產品賣不出去,美國必將依靠自己的航空母艦“強買強賣”。不過到那個時候,美國經濟已經徹底破產。
當地時間2024年1月5日,美國財政部長耶倫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采訪時表示,美國經濟正在實現長期追求的“軟著陸”,這在歷史上極不尋常。這是在2024年美國總統選舉即將拉開序幕,美國民主黨總統爭取競選連任大背景下,美國財政部長對美國經濟的判斷。
雖然耶倫強調美國工資收入增長超過了物價上漲,中等收入家庭進步明顯。但是,考慮到美國財政赤字已經高達340000億美元。這種轉移視線的說法,顯然不符合經濟學的規范,但是,卻“非常完美的”體現了美國政治家的“風范”。
分析美國經濟素質和發展前景可以選擇不同的角度,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美國經濟具有復雜性。假如只看到美國失業率正在下降,通貨膨脹得到抑制,而沒有意識到美國債務經濟難以為繼,那么,要想作出正確的判斷非常困難。
首先,必須充分了解美國是如何解決“特里芬難題”的。正如人們所知道的那樣,1944年在美國新罕布什爾州布雷頓森林召開的國際金融會議,確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元與黃金掛鉤,各國的貨幣與美元聯系。美國經濟學家特里芬很快發現,如果各國把美元作為儲備貨幣和結算貨幣,那么,美元貨幣就會在海外沉淀下來。美國必須保證美元幣值穩定,這就要求美國必須是貿易順差國。各國為了獲得美元外匯,又必須對美國保持貿易順差。而這樣一來,必然會導致美國對其他國家出現貿易逆差。這就使得美國經濟出現“特里芬難題”。
上個世紀70年代,美國已經無法支撐金本位,布雷頓森林體系宣告破產,世界金融危機爆發。美國尼克松政府為了維持美元的霸權地位,派出基辛格到沙特阿拉伯等中東海灣國家談判。談判的結果是,沙特阿拉伯等海灣石油國承諾,銷售石油使用美元結算。為了確保中東阿拉伯國家的利益得到切實有效的保護,美國逐步釋放控制沙特阿拉伯油田的股權,而沙特阿拉伯承諾購買美國國債,讓大量石油美元回流到美國、確保美國維持貨幣價值穩定。
不過,單純依靠石油美元貨幣體系,并不足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究其原因就在于,如果大量美元回到美國,美國國內的通貨膨脹就會加劇。解決問題的根本出路就在于,美國必須使用美元大量購買商品,不斷擴大貿易逆差,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美國國內市場商品價格穩定,美元大量涌入不會導致美國國內出現嚴重的通貨膨脹。
巨額的貿易逆差必然會導致美國國內制造業競爭壓力加大。為了確保美國經濟不會崩潰,美國跨國公司將自己的企業遷移到發展中國家,以海外投資減少對外貿易逆差所帶來的不利因素。為了緩和美國國內的社會矛盾,美國大力發展金融業,依靠資本市場,消化美國國內的美元貨幣。金融資產經營和海外資本經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特里芬難題”,但是,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隨著越來越多跨國公司將自己的工廠遷移到海外,美國國內經濟發展面臨嚴重危機。金融資本市場的發展,形成了美元貨幣的“蓄水池”,大量美元資金在美國資本市場流轉。但是,金融市場就業崗位有限,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美國國內的就業問題。美國政府采取的策略是,財政部親自出面,通過實施財政補貼政策,幫助中小企業擺脫困難。美國聯邦政府以所謂基礎設施建設、支持芯片產業現代化等理由,發放財政補貼,幫助企業穩定就業崗位。以控制疫情的名義,發放現金補貼,幫助中產階級家庭擺脫困難。可是,美國財政部的財政補貼政策,導致美國的財政赤字不斷擴大,美國經濟難以為繼。
通俗地說,美國經濟實際上已經從“特里芬難題”變成了“特里芬悲劇”。雖然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通過提高利率從世界各地回籠貨幣,但是,美國國內越來越多的貨幣存量,使得美國國內始終面臨巨大的通貨膨脹壓力。當前美國之所以通貨膨脹率不斷降低,是因為美國大量進口日用消費品,美國財政部實施補貼政策,解決中低收入階層的生活困難問題。而這樣一來,不僅會導致美國貿易逆差持續增加,美國財政赤字也迅速膨脹。
美國政府不是檢討自己的財政政策,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不是改革自己的貨幣政策,而是將美國國內的經濟問題變成地緣政治問題。只要分析美國國內政治選舉中政客們發表的言論,人們不難發現,美國所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是中國問題。正因為中國向美國出口大量的商品,提高了美國的失業率。正是由于中國實施財政補貼政策,才導致中國出口美國產品具有巨大的競爭力。美國這種把經濟問題政治化的做法,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爭取選票。但是,這種做法本身,就是在掩蓋真相,轉移視線,把美國已經非常嚴重的經濟問題掩蓋起來,最終使美國積重難返。
如今越來越多的國家意識到,美國債務經濟難以持續,購買美國國債的風險越來越大。當美國、日本以及其他國家拒絕購買美國國債的時候,美國繼續實行債務經濟將面臨非常大的困難。這就是為什么美國政府一方面希望在國際市場上孤立中國,可是另一方面又希望加強與中國的經濟聯系,中國購買美國國債,支持美國債務經濟。對于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來說,調整利率政策從世界各地回籠美元貨幣,固然可以保持美元和的穩定,但是,當越來越多貨幣進入美國的資本市場,使美國資本市場呈現出繁榮景象的時候,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面臨更大的危機。這是因為美國資本市場繁榮是建立在海外投資基礎之上。如果大量海外投資者拒絕投資美國資本市場,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依靠貨幣政策制造的虛假繁榮景象不可持續,美國資本市場隨時都會爆發空前危機。
如果美國出現金融危機,將會波及各個領域,給世界經濟帶來災難。正因為如此,那些投資美國資本市場的投資者,不希望看到美國爆發大規模的金融危機,而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希望向美國出口商品,他們同樣不愿意看到美國爆發大規模的金融危機。美國經濟實際上已經“大而不能倒”。
從這個角度來說,美國貨幣政策實際上已經綁架了全世界。分析美國經濟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必須透過現象看本質。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美國通過講述各種故事,確保世界各國的投資者相信美國經濟會“軟著陸”。而美國財政部長接受記者采訪時所發表的講話,除了支持美國總統競選連任之外,更是向其他國家投資者發出呼吁,希望他們繼續購買美國國債,支持美國的債務經濟。
分析美國經濟發展規律,可以解釋為什么美國實行債務經濟,財政赤字不斷增加、貿易赤字龐大,美國經濟仍然能夠保持增長。
美國資本市場價格上漲,給人一種假象,美國經濟蒸蒸日上。美國經濟學家提供的各種分析經濟現象的政策工具和數據模型,客觀上又加深了人們的印象。因為失業率在下降,通貨膨脹率在下降,衡量美國經濟素質的重要指標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如果忽視了美國龐大的財政赤字,忽視了美國一方面指責其他國家實施財政補貼向美國增加出口,而美國自己則不斷地通過財政補貼,解決國內制造業和建筑業存在的問題,那么,就很難理解美國經濟增長秘密。“特里芬難題”實際上已經揭示出美國經濟增長邏輯。從石油美元到現在的金融創新,美國通過包裝各種金融產品,不斷地向其他國家轉移風險,從而使美國“特里芬難題”變成了一個極端復雜的金融現象。
當越來越多的國家拒絕使用美元,當美國華爾街投資銀行出售的金融產品無人問津的時候,美國經濟增長也就到頭了。
分析美國經濟發展中出現的問題,當然不是坐山觀虎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今天,美國之所以大力發展金融產業,并且不斷要求中國開放金融市場,人們可以從美國經濟增長的內在規律中發現端倪。通俗地說,美國依靠自己的貨幣,重新分配了財富。布雷頓森林體系破產之后,美國依靠石油這個中介,解決貨幣循環流通的問題。現在美國借助于金融市場,開發越來越多的金融產品,將美國過剩貨幣包裝成金融資產,出售給世界各國。而美國財政部通過財政補貼,一方面確保美國中小企業持續經營,另一方面確保美國國內市場物價保持穩定。美國財政部“主內”,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外”,美國“內外兼修”,從世界各國掠奪財富。
當越來越多的國家拒絕使用美元貨幣的時候,美國經濟游戲就難以持續。這就不難理解,為何美國財政部長公開呼吁,讓俄羅斯重新加入“國際資金清算系統(SWIFT)”,把俄羅斯重新納入美元貨幣體系中,對俄羅斯實施控制。當初俄羅斯發動特別軍事行動,美國及其戰略盟友將俄羅斯驅逐出國際資金清算系統,如今美國已經意識到,當越來越多國家不再使用美元貨幣結算,甚至不再使用美國控制的國際資金清算系統的時候,美國經濟岌岌可危。可是,美國能夠回到從前實現美國財政部長所期望的“軟著陸”嗎?
(作者系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喬新生”微信公眾號;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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