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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義

因為疫情期間被彈窗，好不容易等到了解除彈窗日，駐地鄭州金水區又被封控了，于是我一次彈窗未了，又一次彈窗接上，一晃就是禁行快二十天了。心里著急，卻毫無辦法。早上也只能戴上口罩，在樓下溜達兩圈。好在金水花園東綠樹繁茂，景色清新，算是鄭州最優美的人居環境之一。

鄉妹張愛真告訴我，就在我們住的這個金水花園里，有一個資格很老的老革命，聽說已經九十多歲了，耳不聾眼不花，很能講戰爭往事；并且他還是蘭考堌陽人，堌陽地道的老鄉啊，可惜就是沒見過。我一聽來了興致，說那咱們一定得見見這位老革命。

說話間，在愛真家布滿綠植的綠墻外，一位耄耋老人正在冬日的陽光下曬太陽。上前隨便搭訕問候幾句，方知這個老人正是我們此前所談論的主人。為什么呢？他說兒子在北京軍隊機關，是導演，叫陳勝利，我一聽那正是我的戰友加兄弟啊，簡直太巧了，一搭上話，便嘮不完，

老鄉見老鄉，雖然他是高齡老人，但格外親切。太陽下話題不盡，我與愛真約定，一定要去三十九號樓老革命的家里專門拜訪探望一下老人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與愛真便去探訪，老人叫陳方，聽說老鄉來聚，沏好了名茶，親自倒好水，正坐在沙發上候著。

寒喧之后，我問老爺子，北京正在開大會你知道嗎？他爽朗地笑著說，那能不知道？黨中央正在開二十大，習近平總書記做報告啊，他作了一個非常好的報告，我從頭聽到尾，一字不落。第二天，我找來講話的速記稿，又連讀了兩遍。

我讓老爺子談談感想，老人目光炯炯有神，吐詞清晰地說，總書記的報告好得很吶，如果讓我說，最大的感受就是總書記講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斗爭。

說到這里，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斗爭已經好些年不怎么講了。可你不講不等于美國西方人不講啊，還有國內現在親美賣國、妄想變天的壞人很多，他們也在講啊，你光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人家卻千方百計想要吃掉你，你不斗爭行嗎？所以我特別贊成總書記說的“三個務必”：“全黨同志務必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務必謙虛謹慎、艱苦奮斗，務必敢于斗爭、善于斗爭，堅定歷史自信，增強歷史主動，譜寫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絢麗的華章。”這是在總結新的歷史經驗的基礎上對毛主席“兩個務必”的發展。我粗略地數了一下，整個報告報告里，總書記講了二十多次斗爭。

老人家說，不講斗爭不行哩，當年我們四野部隊大軍南下，過大江前后聽的最多的傳達就是毛主席的《丟掉幻想，準備斗爭》，過江那天，團里再次傳達毛主席命令：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要堅決斗爭到底！

老人家還說，后來我們部隊挺進廣西十萬大山，還是講斗爭。剿匪反霸，斗爭殘酷得很吶！你可不知道，那些土匪兇惡得很，我們一三四師從一九五0年一直打到51年，仗打得很艱難。韋秀英、韋雨莊等土匪武裝兇殘得很，燒殺搶掠無惡不做。他們依據地理優勢，企圖長期頑抗。社會當時也有議論，說全國都解放了，仗這么難打，幾個土匪存在還能塌了天，不如放棄，讓它困死大山，可毛主席黨中央嚴肅命令，務必全殲，斗爭到底，革命不能半途而廢。

說到這兒，老人家頗有幾分感慨，說現在有些人就怕斗爭，一提斗爭好像犯了錯誤一樣，這可不行，新中國的哪一點成就都不是斗爭得來的。你是文化人，要多呼吁一下，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斗爭啊，忘了斗爭就是忘了共產黨人的看家本領啊。

說到讀總書記報告，老人感慨最多的是，報告中反復強調，不忘人民，以人民為中心。總書記說，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領導人民打江山、守江山，守的就是人民的心。你瞧，這些話讓我這樣—個離休老干部聽著心里都好溫暖。他說，聽著這話，就好像回到了跟著毛主席打天下的時代。這些話樸實卻透著真理，忘記了人民，我們將一事無成。

說到這兒，老人家興之所至，扶著輪椅慢步走到書桌前，揮筆寫下幾個大字：人民萬歲！攥過槍的手如今已經有點顫抖，但透過這四個字，分明看到—個老戰士的堅定信念！看到了老革命對黨對人民的熱愛！

從一個九十余歲高齡的老者身上，我分明看到二十大報告，是怎樣反映了民心。老人家感慨萬千，他還說毛主席說過“兩個務必”，習近平總書記這次提“三個務必”，都是為了國家好、黨好、人民好。

我們順便嘮起家常，愛真妹是一個非常重鄉情的人，覺得老人家是堌陽人，一定要送點有鄉情的他喜歡的東西，就拿—袋家里送來的堌陽特產，稱為饅頭中極品的“堌陽饃”讓老人家嘗嘗，還考慮疫情閉門管理，買菜不便，特別肉食短缺，愛真又特意送了一袋上等排骨。老人家很感謝愛真的細心，他說：咱堌陽饃好吃，人家都傳說是貢品了。中央來蘭考視察的領導都吃過的，現在聞名得很。老家鄉親已經把白饅頭做出了大文章。如今也成了老家的地標產品了。

說到這兒，老人說，咱蘭考名氣大，都是因為焦裕祿，這的確如此，可老一點的人知道，除了焦裕祿，還有一個跟焦裕祿一樣，大得民心的人，你知道嗎？這就是咱們的老縣長張欽禮。

我點頭贊許，他說，這張縣長可是一個真正的共產黨人，是真正得民心的大好人，他與焦裕祿一起戰斗，把宣傳焦裕祿當作事業，在宣傳推廣焦裕祿這件事上，他立了大功。張欽禮是人民擁護的好官啊，死后全國各地百姓給他立碑一百多塊。這事現在看實屬奇跡啊，反映的是民心。張欽禮代表的是那一代人，比如潘子春、劉永松等，戰爭年代的老英雄，為建設蘭考立了大功啊！

我笑了，我說這個叫愛真的你知道是誰嗎？他就是張縣長大女兒啊，謎底揭破，老人家頓覺驚訝，看了愛真半天，才激動對她說了一句發自內心的話，你爸好人吶，他忍辱負重，相忍為黨，受了那么大委屈，可從不抱怨，咱老百姓永遠不會忘記他，他永遠受蘭考老百姓緬懷！

九十余歲高齡，思路如此清晰，思維如此敏捷，講政治，站位高，說話談吐清晰。

老人家還說，我91歲了，這輩子有兩個驕傲，兩個遺憾。我問其祥，老人家細細道來，驕傲之一，跟著毛主席打天下，為建立新中國立過功；驕傲之二，他培養了個好兒子名叫陳勝利，為國家做了貢獻，如今是技術三級，相當于將軍，是名拍正能量題材影視的大導演。他兒子勝利是我的戰友和朋友，那是聞名三軍的藝術家，曾創作執導數十部作品，其中《金海岸》《九一八大案紀實》《女子特警隊》《熱帶風暴》《一路格桑花》等，在全國聞名遐邇。但這些在老人心里不算什么！

讓老人家十分驕傲且念念不忘的，是關于兒子的另外一件事，他說那年中央戲劇學院來鄭州招考，四五百人報名，競爭激烈，可眼看上考場了，招考老師突發急病，喊人叫車因受限來不及了，陳勝利二話沒說，背起老師上了醫院，因搶救急時，挽回了招考老師生命。事后有人問勝利，那天影響考試，你豈不后悔終生。陳勝利說，比起人命關天的事，考試算不得什么了。老人說，在做人這一點上，我認為勝利交了一份讓我特別滿意的答卷。這個答卷合格了，我為培養這樣一個有道德的兒子驕傲。

說到兩個遺憾，老人家說，現在學校教育問題多多，社會風氣很不好，我家一個孫子就是受害者，玩世不恭，啥都不成，老讓家里人擔心。

我說社會風氣正在向好，年輕人慢慢也會好起來的！

我說還有啥遺憾的呢，他說有，你不知道啊，在蘭考堌陽，我有個農家小院，幾年前我做主三萬塊錢賣了，葉落歸根，如今想回去看看，卻連個地方都沒有了，你說能不遺憾嗎？

此刻，從這位南征北戰的老戰士眼里，從那束慢慢聚集的淚光里，我似乎讀到了幾分淡淡的鄉愁！故鄉啊！永遠都牽著游子的心。即使像陳方這樣南征北戰，見過硝煙，經歷國炮火的老人，也概莫能外。耄耋之年，老人也在想念著他生于斯長于斯的精神家園，那是他靈魂的歸宿之地。

2022年10月20日于鄭州金水花園東區62號“讀書沙龍”

（作者系著名文藝評論家、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紅色文化網”微信公眾號，修訂發布，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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