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月22日上午，由中國公共外交協會、北京大學和中國人民大學聯合主辦的“對話合作，管控分歧——推動中美關系重回正軌”藍廳論壇成功舉辦。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出席論壇開幕式并致辭。亨利·保爾森、陸克文、郝平、莫里斯·格林伯格、崔天凱等先后在開幕式致辭。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總經濟師陳文玲在分論壇二“重塑經貿均衡”上發言，以下為發言實錄。
感謝王文院長！感謝參加會議的各位嘉賓，剛才大家發言非常精彩，受益匪淺。借今天的機會，我想談四點看法。第一，其實中美經貿不平衡是一個偽命題。本論壇主題是重塑中美經貿平衡，所謂經貿平衡的概念到底是什么？我個人認為，原有概念所說的中美之間經貿不平衡，是一個偽命題，這個命題基本不成立。為什么這么說呢？我們可以計算一下，2019年中美兩國的貨物貿易總額5413.8萬億美元，加上服務貿易額1265.4萬億美元，總共6689.2萬億美元。其中美國出口中國貨物貿易商品1227億美元，服務貿易838億美元，美國在華企業在中國市場的銷售額，實際上等于是美國在華企業的離岸貿易額7000億美元，這幾項加起來是9064.8萬億美元，如果計算中美經貿平衡，就應該加上美國對中國市場產生的在岸貿易與離岸貿易額。而同年中國對美出口是4186.7億美元，美國在華企業的離岸貿易加上中國對美貿易加起來，中國出口總額的僅占不到一半，美國對華貿易出口比中國對美出口多5000多億美元。如果2017年數字，美國幾項疊加9400億美元，就比中國出口美國更多了。所以，所謂貿易不平衡這個概念是不成立的，在岸貿易加離岸貿易，美國對華市場的貿易額大大超過中國企業對美的出口額，如果包括中國企業對美出口中包括在華的美資企業，懸殊就更大。第二，即使按照大家采取的既有概念，所謂貿易逆差按也是完全可以消除的。貿易逆差不能消除的原因，產生問題的主要的矛盾在美方。這包括四個方面。一是美國對華高技術管制導致巨大貿易逆差。美國出口管制完全可以放開，如果放開之后，美國出口中國數額會大幅度上升。現在美國出口管制涉及到18大類，3100個品類，中國從美國進口的出口管制產品，占從美國進口的產品的比重，從2001年占17%，2018年降到8%，2019年、2020年下降到6%以下。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美國對華高技術產品的出口管制，影響了中國從美國的進口，如中國每年進口芯片就達到3000億美元以上，其中從美國進口占1/3左右。這是非常重要的方面。二是美國政府對華企業在美投資越收越緊，直接影響中國企業在美產生離岸貿易。中國企業對美的投資從2017年456億美元，到2018年下降到2800億美元，到2019年下降到48億美元，2020年疫情期間基本停頓。中國企業對美投資越來越少，投資產生的潛在貿易額難以估量，這一問題顯然是美國政府設限造成的。三是美國政府對中國加征的高額關稅導致中國從美國進口下降。按照特朗普政府推出的計劃加征5500億美元中國出口美國的商品，現在已加征了3700億美元，也影響了我們從美國的進口。如果美國能在這三個方面加以改進，中美貿易逆差會大幅度下降，甚至可能會出現貿易順差。第三，美國貿易平衡并不是中美兩個國家的問題，而是一個全球性的問題。為什么這么說呢？一是，美國現在從102個國家進口商品，它對102個國家有貿易逆差，當然對中國的貿易逆差最大，占全部逆差的45%到48%。但是這和美國自身的產業結構有關系，二戰結束的時候，美國制造業占國內GDP的比重70%以上，現在降為11%左右，美國制造業生產的產品，滿足不了美國市場40%的需求，所以市場60%以上的商品需要進口，這是美國的剛性需求，是市場行為，是跨國的商品交易。二是，美國的貨物貿易+服務貿易+離岸貿易，加起來美國仍是世界第一位的貿易大國，仍然需要在全球配置資源，否則美國將難以養活自己。美國的市場將難以靠自己的力量來使市場繁榮，滿足人民群眾的基本生活需求。
三是，美國進口其他國家商品不是吃虧者，而是巨大收益。全球央行外匯儲備超過12萬億美元，其中7萬億儲備的是美元，而7萬億美元中國占3萬多億美元，幾乎占到一半。這樣的巨大的外匯儲備，實際上是對美貿易的支付存款，這也是美國解決全球性問題，特別是靠印鈔從其他國家進口產生逆差的重要原因第四，思路決定出路，要理順思路，邁對方向。前一段時間，布林肯在演講中曾說，中美要各退一步，立正稍息，想一想之后再進一步，這非常重要。但是，我們務必要看準方向，邁對前進的步子，不能立正稍息以后，再謀劃怎么組建反華的包圍圈，怎么遏制中國。而是要經過深刻的反思，認識到世界離不開中國，美國也離不開中國，當然中國也離不開世界，也離不開美國。特別是經過幾十年發展，中美經貿關系如膠似漆，相互依賴，緊密相連，實際上是誰也離不開誰，誰也難以戰勝誰，誰也征服不了誰。我們一定要正視現實，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個退是為了更好的進，現在的反思是為了更好的合作，而不是為了更狠地遏制對方。如果稍息立正以后的姿態，仍然把戰略重點放在遏制中國上，那么在經貿問題上，乃至更多的領域，我認為美國是沒有出路的，美國會因此遭受重大損失。中美合作領域非常多，剛才光耀部長和朱民院長談的特別好，美方朋友也提出很多建設性意見。這里我要強調一點，就是中美基礎設施領域的合作，這個市場是非常廣闊的。我們中心課題組在2011年和美國彼得森研究所做了中美基礎設施雙向投資的研究，我們有中文對照版，也曾經在中美二軌對話會議上發布過。我們當時提出來，中美基礎設施雙向投資有廣闊的前景，美國基礎設施非常落后，投資缺口大約3.6萬億美元。在2011年在美國華盛頓進行中美二軌對話的時候，我記得民營企業南存輝當時在會上說，它的企業準備在美國進行美國智能電網的投資，他說我在美國辦了三年手續，蓋了125個章，還沒有完成投資審批的流程。我當時聽了非常震驚，我認為中國辦手續就夠繁雜了，沒想到美國的程序比中國還更繁雜，持續的時間還要長。當前我們突然發現，美國德克薩斯、休斯敦這樣的城市大規模停電斷電，國家電網出現了難以置信的問題。中國企業的智能電網運行非常好，中國斷電以后全國不會超過幾分鐘就能恢復，有的地方不會超過幾秒鐘，如果美國早一點對中國企業放開，哪會出現這么嚴重的問題？美國整個基礎設施老舊，投資缺口是3.6萬億美元，中國的基建投資和建設能力，中國的智能電網建設水平和能力，中國的電力互聯網的能力，現在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美國為什么要排斥先進？為什么要排斥合作？當然，基礎設施只是一個方面，當你看到災難來臨的時候，你才突然想到那個時候我要如果采取這樣的措施，如果中國和美國深度合作，如果陳舊的基礎設施得到改造，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嗎？我認為絕對不會。高鐵也是同樣，美國有專家曾經說，高鐵已經早就過時了，五十年代就時了，波音飛機是鐵路的幾倍，真的過時了嗎？大家可以看到，高鐵是當前最先進的交通工具，最便利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如果美國也有高鐵，會出現那么多的車禍嗎？我認為美國需要改變思路，2018年美國寧可從澳大利亞進口400輛高鐵，但進口后所有的零部件和軌道都不能運行，即使如此你也不從中國進口，也不和中國合作，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狀態？我就不太明白了。我認為，退一步海闊天空，是為了理清思路，看清方向，邁對道路。美國最大的合作伙伴應該是中國，而不是把中國作為最大的戰略競爭對手，不是對中國進行更強硬的遏制，不能把對華強硬作為僵化的政治正確。中美兩國應該轉向緊密合作，轉向合作不僅對當前渡過疫情災難有利，對于未來美國解決很多國內的深層次矛盾和中美共同解決面臨的挑戰和風險都是有利的。所以，合作是中美唯一的正確的選項。
（作者系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總經濟師；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有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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