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
我在北大教書近20年,在復旦也差不多有10年以上的時間,但是我就發現,這兩個在中國是最好的大學,在進行跨學科研究方面,是沒有辦法和德克薩斯大學和斯坦福大學相比的。
單單在北大,一個經濟片就有四個學院,而且四個學院基本上是不互相來往。
甚至要學美國任何經濟系都可以做的事情,比如每個禮拜有時間,所有的教員都出席,然后聽跨學科的各個領域里面的前沿的研究的報告,或者自己教員做的研究報告,互相的討論交流,建立這么一個制度都建不起來。
所以北大也學了西方,搞了很多講座,但是北大的講座和后來我到復旦的講座,和原來我在中國科學院的講座有個非常大的差別。
中國科學院、中國科大的講座是請前沿的科學家來講,前沿到什么程度呢?
我想最多也就到最近10年的前沿,如果只看公開發表的論文的話,然后請人來做講座,起碼的差距是10年。
在北大和復旦連了解前沿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請名家,名家就是得了諾貝爾獎的人來講,那他的工作最少是30年以前的成果。
所以我講北大的氣氛,復旦的氣氛,如果要在科學上發展自主的研究,現在體制這個差距,我告訴大家,在40年以上。
那么中國現在在社會科學上跟外面對話,使用什么語言?
第一種語言是馬克思主義的語言,但是馬克思主義其實劃分好多時代,現在西方占主流的馬克思主義的語言,是第二國際的語言。
第二國際就是恩格斯領導的社會民主黨和工黨的語言,那么他們當時最重要的訴求,現在西方都基本上得到實現了。
譬如說實行8小時最低工作制,要給工人組織工會提供罷工的權利,要一定程度的社會福利保障。
這些東西在西方保持科技壟斷地位的情況底下,可以剝削全世界殖民地和發展中國家的條件底下,西方可以把超額利潤來養活發達國家的工人階級,提供高福利。
那么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西方的馬克思主義者用的第二國際的語言,實際上中國改革開放以后是沒有辦法用的,為什么?我后面再去講。
那么我只先解釋了中國第一種語言體系,原來我們中國共產黨建立的時候起家的第二國際的體系,現在中國不好用。
第二個體系,就是當年在朝鮮戰爭,一直到越南戰爭,老一代革命家毛澤東建立一套話語體系,就有階級斗爭和三個世界的理論。
這套話語體系在改革開放以前,在世界上非常有效,但是改革開放以后也沒有效果了,為什么?
因為鄧小平非常明白中國的科技差距、經濟差距還非常大,必須要開放,然后有條件的引進西方資本和科學技術。
你既要招商引資,同時還要喊打倒帝國主義,搞階級斗爭的這套語言,你怎么能夠招商引資呢?
所以中國現在為難的地方就是第二套語言,咱們現在也不能用,即使在美國現在公開的講中國是美國的競爭者,要發動新冷戰,要圍堵中國的情況下。
我們中國的主流媒體,羞羞答答,不敢用當年毛澤東非常成功地用過的革命語言去反擊美國和西方的反華語言。
然后用借來的西方的主流媒體語言,給西方講什么理性,講比較優勢,講一下中美要合作,合則兩利,斗則兩敗,這話有用嗎?
我告訴大家沒用,不但沒用,而且被西方認為中國是示弱。
所以即使中國現在的經濟實力遠遠超過朝鮮戰爭,但是中國在國際上,在外交上的話語權、戰斗力還不如俄國、阿拉伯國家,比如說半島電視臺和伊朗。
原因就是,中國現在不會用第二種語言,自己把自己捆了手腳,一用革命的語言,馬上就有一些自由派,跳出來說文化革命又要來了,又是極左了,自己捆了自己的手腳。
中國共產黨明明是一個革命黨,不敢用革命的語言,那用什么語言?
我現在就給大家第三個選擇,什么語言?就是用跨學科的語言來解構西方一神教創造的兩極對立,黑和白、西方對東方、專制對自由這套語言。
這種叫宗教語言,這種語言的結果只會造成現在西方講的民粹主義、民族主義,甚至像一次大戰一樣,全球的混戰。
現在你就會發現,天下大亂了,中國不但要對付西方的分裂,美國、英國、歐盟、日本、澳大利亞什么都分裂了。
周邊還有各種各樣的“草頭王”,包括印度、越南,還有非洲國家,有的是要渾水摸魚的利益集團,中國怎么對付?
我給大家指出一條道路,大家可以研究一下,就是用科學分析的辦法。
但這科學分析不是西方過去三百年非常成功的分析科學的辦法,而是用七十年代以來,新興的復雜科學的辦法。
去重新理解和整合中華文明里面的有生命力的元素,分解西方文化里面很多和中國文化有共同之處的文明的元素。
所以我跟西方人講的話很簡單,我說你們指責中國是專制,我說社會主義不是從中國發生的,社會主義原教旨的基督教,就是一個社會主義的宗教。
歷史上最悠久的國有企業其實就羅馬天主教會,現在最大的國有企業是誰?就是美國的五角大樓國防部,你要這么去跟西方人爭論,他的武器就被你繳械了。
所以大家只需要知道一點歷史知識,就可以嘗試我說的辦法,用跨學科的語言來解構西方的話語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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