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文《“閉關鎖國”的話語陷阱》已經說到,說清朝“閉關鎖國”,是英國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罪惡而尋找的借口,那么英國作為中國最大貿易伙伴,為何要向中國動武呢?
原因很簡單,英國自認為經過工業革命,已是世界頭號帝國,無法容忍貿易逆差帶來的心理落差。中國自從同西方直接開展貿易以來一直到鴉片戰爭之前,一直在世界貿易中居于順差。中國輸出大量茶葉,從西方國家換來白銀,這使得西方國家的白銀大量流失,經濟近乎出現崩潰的跡象。中國那時雖不是全世界最富裕的國家,但基本上能夠自給自足,而西方卻必須購買中國的產品,于是歐洲的黃金、白銀源源不斷地流入中國。
貿易不能解決的問題,于是只好憑借武力解決。英國人先是用卑鄙手段走私鴉片來平衡貿易逆差。但是,走私鴉片畢竟是冒風險的事,更違逆道德的聲譽。英國也遠遠沒想到,走私鴉片遭遇到中國的強烈抵制,尤其是林則徐轟轟烈烈的禁煙運動。于是,英國人找了一個冠冕堂皇卻又荒唐的借口,以閉關鎖國為由向中國動武。對此,馬克思感慨,英國用大炮強迫中國輸入名叫鴉片的麻醉劑(馬恩選集第一卷,779頁)。
英國人用武力打開中國的大門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大量的鴉片貿易,企圖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罪惡的手段來平衡貿易逆差。但是,馬克思說,中國市場的特有現象是:自1842年的條約使它開放以來,中國出產的茶葉和絲向英國的出口一直不斷增長,而英國工業品輸入中國的數額整個說來卻停滯不變。中國方面的這種持續增長的貿易順差,可以說同俄國和英國之間的貿易差額的狀況相似;不過后一種情況,一切都可以用俄國的保護關稅政策來解釋,可是中國的進口稅卻比任何一個同英國通商的國家都低(馬克思選集第一卷,811頁)。這進一步說明,鴉片戰爭之后,盡管中國進口關稅很低,但是除了鴉片貿易的大量涌入外,英國的產品依然沒有能力進入中國。也就是說,不是中國國門關閉,而是英國產品在中國沒有銷路。
英帝國用“閉關鎖國”責難中國時,又自我標榜為“自由貿易”播種者,甚至認為,這種角色與西方文明有本質性的關聯。然而馬克思說,任何時候只要我們仔細研究一下英國的自由貿易的性質,我們大都發現:它的自由說到底就是壟斷(馬恩選集第一卷,808頁)。
過去曾經很長時間人們認為,市場是歐洲最先發展起來的,并且那里達到了最高水平。但是現在的研究發現,十八、十九世紀中國市場的高度發達和運轉靈活,比同期的法國、英國、美國市場更為有效。但我們必須承認,從世界工業革命開始,中國摔了一個大跟頭,一夜之間變得貧窮,變得落后,屢屢被西方洗劫、侮辱。一方面是因為近代以來中國衰弱而缺乏治理能力;另一方面妄自菲薄與妄自尊大交織,尤其是不該以“君子之道”揣度帝國心態。
無獨有偶,歷史往往有驚人相似的一幕。今天的中國與西方社會的種種貿易沖突,并被指責中國市場開放不夠,于是形成競爭和貿易的不公平性。2018年11月5日中國舉辦世界進口博覽會,僅僅5天時間交易額達到578億美元。去年“雙11”期間,中國2000個產業帶的120萬商家、30萬個外貿工廠收獲頗豐,有105個產業帶成交額過億元,10個成交額超10億元。眼下,一年中最為盛大的電商大戰已經正式打響。中國人用巨量的購買力事實充分證明,中國人不但具有極強的制造和生產能力,還有極強的購買力。
改革開放40年來,我們的國家之所以能夠徹底改變過去一窮二白的面貌,經濟社會發展取得巨大成就,舉世矚目,就是因為不但市場有效,而且政府有為,始終堅持市場與政府的有機結合。
黑格爾說過:歷史上重大事件都出現過兩次。馬克思進一步補充道:第一次以悲劇方式出現,第二次以喜劇形式出現。鴉片戰爭是近代中國的悲劇,但悲劇不會重演——因為今日的中國早已不再是過去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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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復旦大學教授;來源:《長江日報》【作者授權】;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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