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網編者按:
最近復旦大學特聘教授張維為教授的學歷問題在微博上引起熱議。著名公知、@復旦大學馮瑋和@報人老羅等言之鑿鑿,聲稱張維為教授是從瑞士野雞大學拿了假文憑回國糊弄人。但是經過網友仔細考證,馮瑋等人對張維為教授的這些指控都是不成立的。嚴打學歷造假,是社會的一致態度,對此我們也鼎力支持。
但無可否認的是,近些年來,有些人出于自己齷齪而可鄙的動機,利用社會對學歷誠信的關注,刻意制造謠諑,把學術誠信和學歷誠信當作打擊不同意見者的大棒,任性揮舞亂打一氣。張教授是從貨真價實的世界名校日內瓦大學畢業的,并曾因其出色的能力,給鄧小平等最高領導人擔任過翻譯。更可貴的是,外語出色、走過世界100多個國家的張教授,利用其廣博的學識、開闊的視野,在近年一些重大的社會爭論例如普世價值、民主憲政等問題上,發出了許多很有說服力、但卻注定不討某些國內西化勢力喜歡的見解。
正因為張教授的觀點經得起理論和事實的雙重檢驗,不少在正式辯論場上羽鎩而歸的人只好動起歪心思,開始造謠拿學歷問題作攻擊武器。實際上,這也并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表演,幾年前,同樣是一群類似的勢力,以同樣的手法,但卻更加嚇人的聲勢拿著名學者、清華大學汪暉教授的學術問題大做文章,攪足了渾水,賺夠了輿論關注,也給當事人汪暉教授帶來了太多無辜的傷害。本應塑造社會誠信的輿論公器如此被人私用踐踏,實在令人心痛!
但社會在痛定思痛之余,也逐漸開始反思,馮瑋之流舉著學術招牌販賣西方錯誤觀點私貨的買賣越來越不好做了。這一次,同樣是學術和學歷問題,卻能很快地澄清事實,這表明社會輿論的鑒別能力是在逐步提高的,這正是我們所努力守護的。
——@復旦大學馮瑋 最近發了一條微博,內容是:【張維為擔任“教授”的“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求是 :《對“洋教授”頭銜也要打假》“‘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不屬于瑞士高教體制,是個典型私立野雞學校,既無資質認證,又無政府教育部門資助……“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但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也!http://www.qstheory.cn/wh/whsy/201210/t20121027_189618.htm(作者按:引號對不上,原微博如此。)
這個鏈接是2012年10月26日《文匯讀書周報》的一篇文章《對“洋教授”也要打假》,作者相藍欣。里面有關的內容是:“在日內瓦有個著名的‘高等國際問題研究院’,成立于1927年,培養過聯合國安南秘書長這樣的頂級人才。但在日內瓦周邊的一個小鎮上也有個‘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但瑞士高教體制中并無這樣一個學院。調查后才發現原來就是一個典型的私立野雞學校,既無資質認證,又無政府教育部門資助,2003年才建,只有幾個正規教師,且學費高得驚人。”
我開始沒有看到這條微博,不過有一位先生在它下面說“著名中國模式闡述者張維為的馬甲要被剝下來了”,同時呼叫我。我看到以后,第一反應是不明所指,因為我從來沒注意過張維為來自什么單位,相信大部分人也是這樣吧?
百度了一下張維為,第一段就是:“張維為,中國政治學者、作家。復旦大學特聘教授、中國發展模式研究中心主任,瑞士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訪問教授,春秋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上海社科院世界中國學研究所所長,日內瓦大學亞洲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那么事情很清楚了,張維為只是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的訪問教授。有些朋友不清楚訪問教授是什么意思,例如說“訪問教授只是個外聘的代課老師”,又如“是不是好比北大教授,同時又可能被某北京xx科技大學給了個特聘教授頭銜?”這里解釋一下,訪問教授是大學給從其它單位來訪的教授的一種頭銜,基本意思僅僅是:此人是別的大學的教授,是到本大學來訪問的。
我在美國的時候,同一辦公室就是一位來自韓國的訪問教授李先生。他訪問了我的導師至少一年,在當地租了房子,中間也回過韓國。在我導師的研究組里,還有另一位韓國的訪問教授,帶著一個韓國學生。我跟他們相談甚歡,對韓國增加了不少了解。李教授的為人很好,是一位老派的儒士(他自稱信奉孔子哲學),英語口語卻相當差,經常不知該用什么詞,連說帶比劃帶在黑板上寫,交流起來既費勁又有趣。學校怎么可能用英語不好的人當代課老師呢?特聘教授頭銜也不對,因為特聘隱含的意思是這個人水平很高。而訪問教授這個頭銜跟學術水平的關系比較小,可以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的水平一般的教授訪問一個世界名校,也可以是一個牛校的牛教授訪問一個學術地位較低的學校。它唯一能證明的,僅僅是某個教授到另一個學校訪問而已。
了解了這些背景,再來看張維為的頭銜,其中真正有用的是那些固定職位,即復旦大學特聘教授、中國發展模式研究中心主任,春秋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上海社科院世界中國學研究所所長,日內瓦大學亞洲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這些身份是表明他在學術界的地位的。其中研究員是一種和教授同一級別的正高級職稱,只是不作教學。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訪問教授是無足輕重的一條,僅僅表明他到這個學校訪問過而已。無論這個學校再差或者再好,跟他的關系都微乎其微。打個比方,科大的教授到某非211學校作訪問教授,無損于他的學術聲譽,說不定他是去支教的呢(這種事常有)。某非211學校的教授到普林斯頓大學作訪問教授,固然面上有光,但絕不意味著他的水平跟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可以相提并論了,更大的可能是他是去虛心學習的(這種事也常有)。總之,看一個人的學術地位時,只看固定職位即可,訪問教授基本可以無視。
那么對馮瑋這條微博該怎么評價呢?我認為是:張冠李戴,斷章取義,無的放矢,貽笑大方。考慮到馮瑋和張維為都是復旦大學的,對同事下手都這么狠,這實在是太拼了。眾所周知,馮瑋和張維為對中國歷史與前途的看法有非常大的分歧,可以說是完全南轅北轍。這是不是馮瑋攻擊張維為的動機,我不知道。這里說的僅僅是,馮瑋的攻擊不成立,在這件事上丟人的是馮瑋,而不是張維為。
還有一個問題,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究竟是不是野雞學校?外行不還有一個問題,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究竟是不是野雞學校?外行不得而知。不過搜索這個學校,有北京理工大學副校長率團訪問它的報道(http://www.bit.edu.cn/xxgk/gljg/dqjg/gjjlhzc/xwdt/54069.htm),其中說到:“學校聘請了一批在國際上有很高聲望的外交官在此擔任教授。2009年,我國外交部部長楊潔篪曾訪問該校,被授予名譽博士,并在該校發表有關中國外交政策的演講。我國常駐聯合國代表李保東大使被授予該校名譽博士。”楊潔篪2009年8月12日在該校的演講《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可在如下鏈接看到:http://wenku.baidu.com/link?url=F8iUSwj_QprLbzlyihvP7F0HZsdGXxBOM_CAqf09O19NPyy_QuK6_uQmYTJ9cc2ycFS-7aJ0ZvI-4GiapZ0_1UFXwLgwI90BrJ8cebt5WXG。從這些看起來,如果說這學校是野雞,恐怕也算得上野雞中的戰斗雞,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比美國的三四流大學強得多,那些學校連教員中有多少博士都要拿出來吹一通。學生在那里也能學到不少東西,至少能結識不少高端人脈。這也符合常理,否則它憑什么收取“高得驚人”的學費呢?人傻錢多也不至于這樣任性啊,對不對?
另一個問題是,確實有不少報道把張維為稱為“瑞士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教授”。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許是張維為在那里待得久了,那里給了他一個固定職位?也許是張維為目前在那里,就用這個身份接受采訪?或者壓根就是記者不懂訪問教授和教授的區別,亂寫的?無論如何,即使日內瓦外交與國際關系學院是個爛校,只要張維為還是復旦大學、春秋研究院、上海社科院、日內瓦大學等機構的教授或研究員,那么評價他還是應該本著就高不就低的原則,以這些正牌單位的職位為準。好比劍橋大學的教授到某個不入流的學校兼職作教授,并不意味著他的水平降低了,你還是應該把他當劍橋大學的教授來看待。
最后一個問題,有朋友“主持公道”說:“經濟學家有時候語出驚人。但實質就如同很多數學與物理的現象與大眾直觀感受不一致而已。張維迎的學術能力毋庸置疑。”我只想說,張維為和張維迎是兩個人!張維為是復旦的政治學家,張維迎是北大的經濟學家。關于張維迎的學術水平,尤其是他和林毅夫關于政府是否能幫助科技進步的爭論,我也有些看法,不過在本文中就不贅述了。搞混這倆人的也實在不少,誰叫他們都是維字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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