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爆發了“自2001年以來最嚴重的對抗事件”。
2月26日,印度空軍12架裝有激光制導炸彈的幻影2000戰斗機突然空襲巴基斯坦。27日,2架印度飛機在越過克什米爾印巴實際控制線侵入巴領空后被擊落,1名印度飛行員被俘。印度外交部喊話巴基斯坦,要求立即釋放被俘飛行員!
原已緊張的印巴關系,經此恐怕將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從印巴分治開始,印巴關系一直如同一個“火藥桶”,一點就著。為什么雙方之間的仇怨會如此之大?究其根源,要追溯到數十年,乃至上百年前的歷史中去,這其實是南亞漫長歷史進程和印巴分治時眾多“爛攤子”所遺留的難解命題。
追根溯源
馬克思曾經在《不列顛在印度統治的未來結果》一文中說:
“印度社會根本沒有歷史,至少是沒有為人所知的歷史”。
在歷史上,印度更多只是一個地理名稱,因為這片土地上眾多的民族、諸多的宗教和迥然不同的數個文明,但并沒有一個具像的“主體文明國家”?,F在對于印度古代歷史的研究也不得已依賴于可靠得多的中國史書(《大唐西域記》等)和伊斯蘭史學(如臥莫爾帝國的歷史記錄)。
直到英帝國主義霸權進入印度殖民時代,由于近代資本主義發展的需要,印度才逐漸從一個地理名稱變成更為具有內在實質的一個國家,雖然這種改變是由侵略者完成的,并包含著血、火與奴役。正如馬克思提及的:
“英國不管是干出了多大的罪行,它在造成這個革命的時候畢竟是充當了歷史的不自覺的工具”。
由于“英國制造”的印度帝國完全是組合出來的產物,其包含的種族、宗教極其復雜,印度教、伊斯蘭教、錫克教、佛教、祆教、基督教等都在此林立,之間由于教義、生活習慣等方面引發的矛盾也很難調和。一個擁有高高在上權力的英國殖民政府,把矛盾壓制下來,如同一只緊閉的高壓鍋。
二戰后,隨著世界許多國家民族解放運動的蓬勃發展和印度人民反帝反殖斗爭的日益高漲,英國政府不得不同意向印度人移交政權。但是,“深謀遠慮”的英國極力在由其一手造成的印度教和伊斯蘭教兩大教派政黨對立的基礎上,繼續推行“分而治之”的政策,故意在克什米爾歸屬問題上設下陷阱,這為兩國爆發戰爭埋下了火種。
地理上的“印度”根據宗教、民族與地緣政治被劃分為數個國家,導致眾多的民族與種族沖突,數以百萬人或死于沖突或流離失所,僅印巴分治與東巴基斯坦(孟加拉獨立)就分別導致1000萬以上難民。印巴分治后,南亞兩個地區大國印度與巴基斯坦數次兵戎相見,兩國互不相讓,1949,1965,1972連打了三場克什米爾戰爭。在屢次沖突中,遭殃的最終還是最普通的老百姓。
大國身影
沖突之中,各個大國的身影一直籠罩在印度半島的上空。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中蘇翻臉之后,印度破天荒地獲得了世界最強大的美蘇的共同支持,印度人開始膨脹居然產生了吞并中國西藏的念頭。1962年中國狠狠教訓了印度之后,印度人調轉槍口,在蘇聯支持之下,于1965年發動了印巴第二次戰爭,此時美國拒絕支持巴基斯坦,東巴獨立成孟加拉國。
關鍵時刻,中國除了為巴基斯坦提供飛機、坦克、大炮外,毛主席甚至表示如果印度膽敢入侵巴基斯坦,中國將出兵增援巴基斯坦,從而挽救了巴基斯坦,并且幫巴基斯坦保住了巴占克什米爾地區。這就是巴鐵的淵源,從此中國成為巴基斯坦的堅實后方。
中巴成為老鐵之后,美印關系正以超乎人們想象的速度迅猛發展。美國已經向印度提供航母電磁彈射技術、未來垂直起降戰機技術,以及F-16和F-18戰斗機等。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些技術甚至連美國的盟國都難以企及,其中特別是航母電磁彈射技術,美國也才剛剛開發出來,還未來的及裝備,現在卻如此大方地就要提供給印度了,這意味著,在美國的戰略構想中,印度的地位已經超過了美國傳統的盟國。而這背后的根本原因也是我們可以想得到的。
本國危機
錯綜復雜的大國關系和印度大陸的殖民歷史都是印巴地區沖突激烈的重要原因,但更為重要的是,不論是印度還是巴基斯坦,都面臨著本國的巨大危機。
對于巴基斯坦而言,2018年恰好處于大量債務的寬限期結束的一年,還款壓力巨大。
巴基斯坦經濟基礎薄弱,對外貿易出口不振,外匯儲備長期處于低位水平,難以維系盧比的穩定匯率。不到兩年時間內,巴基斯坦盧比就發生了四次大幅貶值。
歸根到底,原因是巴國工業基礎薄弱出口能力較弱,需要不斷舉債,而IMF為援助巴基斯坦設立了縮減政府支出的硬性要求,巴政府無力進行投資自然也無力推動產業升級從而陷入惡性循環。
此外,巴基斯坦平均3年便發生一次政府更換,伴隨著頻繁更替過程中出現的暴力事件和重大沖突,嚴重影響了外國投資的信心和環境。
而具有13億人口與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世界經濟排名第三的印度毫無疑問應該是地區與世界上舉足輕重的大國,但直到今天,印度甚至不能稱為是一個現代意義上的國家。
由于國內嚴重的地區差異、貧富分化和治理失能,導致地方分離主義情緒嚴重,并且有嚴重的社會與階級沖突,譬如被前總理辛格稱為印度最大安全威脅的毛派組織。而事實上在印度東北部長期活動的毛派組織之所以擁有強大群眾基礎,就在于印度內部社會改造尚未完成,貧苦原住農民不得不反。
印度的農村仍然是以封建土地私有/包稅制為主,廣大農村土地在少數大地主控制之下,三分之一以上的農民沒有自己的土地,加上社會結構與文化上的種姓制度,導致嚴重的人身依附與地方政治寡頭自治。
地方政治長期由掌握絕大多數土地的少數寡頭家族把持,這些寡頭家族追逐私人利益,而無視公共服務,這也是導致諸如教育、醫療、衛生(廁所)等設施長期投入不足的重要原因。
印度的每五個男性中有一人是文盲,每三個女性中有一人是文盲,人均壽命68歲比中國落后8歲,印度有近2000萬奴役勞工與1400萬童工(14歲以下)導致無法為市場提供足夠成熟而且有基本知識技能的勞動力。
另一個很尷尬的數據是,印度同時也被列為全球貧困人口最多的國家,據統計,印度至少有兩億貧困人口,其中7300萬人每日收入低于1.25美元(約合8.5元人民幣)。
人民力量
人民群眾從來不是都不是任憑宰割的羔羊,也不是幾顆糖果就能哄騙的嬰兒。面對前殖民主義和現在的私有化留下來的滿目瘡痍的印度半島,他們選擇用自己的力量反抗。
從20世紀50年代的特侖甘納到70年代的納薩爾巴里運動,再到80年代中期以來的印共毛主義運動,武裝斗爭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呈現不斷升級的趨勢。印共(毛)如今已經成為當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實力最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
印共(毛)的武裝斗爭并非印度統治階級污蔑的少數極端知識分子鼓動起來的左翼“恐怖主義”運動,而是植根于人民大眾的正義的革命。除了獲得底層民眾的大力支持這個原因外,我們無法解釋這一獨特現象:自20世紀90年代國際共運陷入低潮以來,印共(毛)喪失一切外部支援后,面臨印度統治階級的殘酷鎮壓,仍然繼續發展壯大。
2019年1月9日,印度進行了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罷工。有10個印度全國性行業工會組織參與,參加人數突破歷史記錄,達到2億人——這個數字相當于印度總人口的1/7。
私有化是2019年初印度總罷工的一大背景,也是在印度不斷制造社會矛盾與沖突的根源之一。來自廣大人民的團結力量正在抵抗這股洶涌的私有化潮流。自由化的政策轉向誠然為中產階級帶來了豐厚的財富,但是卻造成了農業危機,并給工人帶來了不穩定的局面。
2019年初的總罷工與之前的17次罷工行動一樣,均涉及民生問題和罷工權的問題。而這一次那項新的工會法,或許將徹底扼殺印度的工會主義。如果工人沒有權力,他們就注定會被公司奴役。
不論是印度的民眾還是巴基斯坦的民眾,他們正在醒來,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這些踩在他們頭上的老爺們。當他們終于發現自己的力量,決定利用自己的力量時,會告訴這些人:“在我們的面前發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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