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師出高徒”這句俗語,一定是古人從無數的實踐經驗中總結出來的,講得很有道理。其實,何止是師徒,就是父子、師生乃至機關上下級干部,都是同一個道理。嚴父就會教出走正道的子女,嚴師就會教出勤奮好學的學生,嚴格的領導人,就會帶出德才兼備的優秀的干部隊伍。
首先說說嚴父對我的教育吧:我出身在舊社會的農村,小時候最沒出息,初小畢業考入高小后,因要到離家十五六里遠的學校去“讀寄宿”,日夜都要住在學校,只能星期六放學后才能回家,星期日又要趕到學校去。我離不開疼我的奶奶和媽媽,總是“身在學校心在家”,整天就是想家,一點讀書的念頭都沒有。
有一個星期天,我回到家后就不想再去學校了。奶奶搖動她那雙小腳,親自把我送到學校。但是,當她轉身回家時,我便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離她既不遠也不近,她走我也走,她停我也停。這樣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當她發現自己身后的“跟屁蟲”竟然是“寶貝孫子”時,太陽都快要落山,已不可能再把我送到學校去了。無可奈何的她,只好把我帶回家里,藏在樓上,以免讓嚴厲的爸爸發現。
然而,“紙包不住火”呀,我逃學的事終于被嚴父知道了。因為我小時候體質很差,爸爸覺得我當農民不行,會搞不到飯吃,所以想讓我去讀書“跳出農門”。而我卻不愿讀書,這讓他傷透了心。他鄭重找我談了一次話,說:“你的身體這么差,干農活是吃不消的。送你去讀書你不愿意,那就去跟‘呆皮古’(一位鄉村裁縫的別名)學裁縫去?”鄉村的裁縫,也要離家到別的村子里去做事,同離開家去學校讀書差不多,我不樂意學裁縫,但不敢在嚴父面前說“不”。爸爸見我不作答,知道是不同意,便又問:“要不,跟剃腦師傅學剃腦去?”農村人理發叫“剃腦”,農村剃腦師傅也是要離家到各地去剃的,我還是不愿意,仍沒吭聲。爸爸發現我這也不愿意,那也不答應,生氣了,嚴肅地指責我說:“叫你學這也不愿意,學那也不愿意,你難道要當二流子嗎?不行!你這沒用的東西!我告訴你,你要老老實實給我上學去,要是再逃學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看你還怎么逃!”
對嚴厲的爸爸,我們幾兄弟都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很怕的。再加上他那句“沒用的東西”,對我刺激很大,我只得老老實實去讀書了,所以才有了我的今天。我妹妹曾對我說:“二哥,你這個正處級干部、作家、地區文聯主席、省文聯委員,是爸爸逼你讀書讀出來的。你說是不是呀?”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爸爸“逼”我讀書,我就一定是另外一個“我”了。我萬分感激對我嚴教的爸爸。我市慶祝建國70周年舉辦“我與我的祖國”文學作品征文中獲得二等獎的散文《“沒用的東西”成長記》,我在深情贊頌了祖國的同時,也深情贊頌了爸爸對我的嚴教。
講完家教,就講講學校教育吧。我在中學讀書時,遇到過兩位完全不同的老師。一位是解放前(1948年下期至1949年下期)教我們公民課的教導主任,那是一位典型的“好好先生”,很受學生好評。1949年學校的高年級學生鬧了一次學潮,要抓訓育主任(據說是國民黨特務,干了許多壞事)“算賬”,沒人敢出面“解圍”,只有這位“好好先生”站了出來,對學生說:“我們都是同縣人,有什么事,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好不好?”結果,讓爬到學校辦公室門前的一株大柏樹上的訓育主任躲過了這一劫。
學生為何對這位“好好先生”印象好呢?我只說一件事,大家就明白了。他教我班的公民課,每到考試前的十天半個月,就會向我們指定復習范圍。他打算出5個試題的話,就會指定七八段復習內容。而且還會具體告訴學生從哪一頁哪一行起,到哪一頁哪一行止。更搞笑的是,他會要我們拿筆在指定的內容下邊劃上線條,每布置一項復習內容,都會問我們一句“劃好了嗎?”他要聽到大家回答“劃好了”后,才布置下一項。只要你把他指定的內容看一兩遍,考試時考個七八十分沒有一點問題;如果誰能把這些內容背熟,那就保證能得滿分。當時我們這些尚未成年的學生,幾乎個個貪玩,能遇到這樣不要費勁學習卻能得到好成績的老師,誰能不喜歡呢?然而,長大后知道了,這位“好好先生”,其實是很不好的。作為教師,他是不負責任、不稱職的,是誤人子弟的“惰師”。好在他教我們的是公民課(即國民黨的政治課),若是教我們的語文或數理化,那就害苦我們了,我們只能學到點點皮毛呀!
我在同一學校遇到的另一位老師,是解放后的1950年上期至1951年上期教我們語文的班主任黃存文老師。他和前面講到的那位“好好先生”完全不同,在學習上,要求學生非常嚴格,一點都不馬虎。比如說,課文中的古文和詩詞,他要求所有學生都能背誦,誰也不能例外。他會經常在課堂上點名,叫學生站起來背課文。如果背不出,他會毫不客氣地進行嚴厲批評。學生年齡雖還小,但也有自尊心呀。在眾目睽睽下出丑,是會害羞臉紅的!所以,在他這位嚴師的要求下,我們這些學生的語文課,都學得很不錯。拿我自己來說吧,那時學的一些古文和詩詞,直到現在已有80來年了,都還能背得一些段落出來,如《醉翁亭記》《木蘭辭》等,我還能背誦較長的段落。
黃老師還根據我作文寫得不錯的特點,指導我愛上了革命文學。他還把我的作文選為范文,刊登在班上辦的“墻刊”上,這使我萌生了當作家的夢想。后來我“半路出家”走進了文藝界,與他對我嚴格教育和幫助,關系極大。
最后說說領導對干部的教育吧。在毛澤東時代,對干部是非常關愛又特別嚴格要求的。任何人,無論職務高低,都只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不能以權謀私,不說貪污受賄,就是搞點特殊化、多吃多占,都決不允許。那時的干部,絕大多數做到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不占國家集體半點便宜”,博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愛戴,干群關系魚水一般,稱“同志加兄弟”,都不算吹牛。
你知道這樣優秀的干部隊伍是怎么培養出來的嗎?同樣是“嚴教”教出來的。講個真實故事吧:解放初期,上海市決定實行食油計劃供應,市直屬機關一位處級干部聽到這個內部消息后,便叫老婆孩子去搶購,用大大小小的瓶子,甚至是痰盂也裝滿了食油。當時的上海市委書記、市長陳毅同志得知這一情況后,非常生氣,在大禮堂召開的干部大會上點名批評了那位搶購食油的干部。還毫不客氣地叫他當眾站起身來,然后一拍講臺,聲色俱厲地說:一個共產黨員連這一點都經不起考驗,還叫什么共產黨員!現在我以市委書記的名義開除你的黨籍,以市長的名義撤銷你的處長職務,你給我滾出去!陳老總的話震撼了整個會場,全場的氣氛很是凝重、肅靜。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處級干部垂著頭灰溜溜地走出了會場。(《報刊文摘》1994.4.28)
至于毛主席殺掉腐敗分子劉青山、張子善的事,已是眾所周知,我就不在這里炒冷飯了。
莫要認為陳老總和毛主席不講情面,“沒有人情味”。其實,就是因為那時的各級領導能堅持黨性、堅持原則,既從嚴要求自己,也嚴格要求下級,才“嚴師出高徒”,培育、造就出了一大批“兩袖清風、一身正氣”的優秀干部。
可惜時過境遷,一段時間以來,有些領導干部“學乖了”,他們為人處世不講黨性、不講原則了,當起了“好好先生”。他們對不正之風,乃至腐敗現家,抱著“多栽花、少栽刺”的態度,對一些搞歪門邪道的人,甚至對腐敗分子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導致有些下級從犯小錯變成了犯大錯,有的甚至走上了犯罪道路,既禍害了國家,也損害了人民利益,同時還害苦了自己及其家人。這樣的悲劇難道還少嗎?教訓沉痛呀!
由此可見,無論是家長對孩子,還是老師對學生,抑或是領導對下屬,要求嚴格一些,這才是真正的愛,才是愛子女,愛學生,愛下屬,“看似無情卻有情”,是好家長、好老師、好領導。而那些表面上看是“很有人情味”,“愛護”子女、學生、下屬的“好好先生”,結果是在“愛”的幌子下,往往害了子女、學生和下屬。
(作者:歐植竹,又名歐陽植竹,湖南省作協會員,省文聯第四、五屆委員,省文藝理論研究理事會理事,省兒童文學創作委員會委員,郴州市文聯原主席;來源:昆侖策網【原創】修訂稿,作者授權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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