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俄羅斯遠東地區很早就與亞太國家開展經貿合作,卻始終未能深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進程,原因很多,如資金和勞動力不足,經濟結構單一,過度依賴能源等原料 出口,缺乏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創新產品等。盡管俄羅斯遠東地區經濟增長還存在著現實的障礙,但是俄羅斯政府的遠東開發戰略和陸續出臺的一系列政策充分表明其未來在亞太經濟中所占的舉足輕重的地位。在這一條件下,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遠東地區在能源等資源領域、交通運輸基礎設施建設、自貿區與經濟特區的綜合開 發、土地與人力資源合作等方面都面臨著良好的合作機遇。
【作者簡介】 劉艷萍,延邊大學俄羅斯遠東問題研究所所長、教授。
進入21世紀以來,美國根據其“重返亞太”的政策干預并主導著亞洲的事務,橫跨歐亞大陸的俄羅斯也將目光轉向亞太,制定出“東向政策”,積極尋求廣泛參與亞 太地區一體化進程的路徑,這樣,以中、美、俄三大國為軸心,朝、韓、日、菲等為先鋒的亞太主要國家展開了新一輪的博弈。作為俄羅斯東方前哨的遠東地區,因 其與亞洲的地緣優勢日益受到俄羅斯聯邦政府的重視,普京執政后,在政策的制定和資金的投入上對遠東地區加大了傾斜力度。那么,俄羅斯遠東地區參與亞太經濟 一體化的進程怎樣?出現了哪些問題?前景如何?在這個過程中,中國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是什么?本文將針對這些問題展開剖析。
一 俄羅斯遠東地區參與亞太經濟一體化的動因與進程
亞太國家約占地球31%的土地、40%的人口和世界貿易額的40%左右,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的重要性決定著這些彼此間在政治與經濟上的相互依存關系,這是亞 太地區一體化的前提條件。因此,1967年8月,東南亞國家聯盟(簡稱東盟)[1]應運而生,它在促進地區經濟聯系和增長以及社會進步方面起到了巨大作 用,但是由于亞太各國在政治利益、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的差異以及缺乏領導核心,東盟主導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的可能性不大。盡管日本以其發達的經濟和先進的 科技潛力影響著該地區,可是由于二戰時期日本侵略的陰霾還存留于亞太國家人民的記憶中,所以并非所有的亞太國家都歡迎日本的復蘇。這就須要建立一個務實的 亞太經濟同盟,以保障該地區經濟平穩有序地運行。1989年,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簡稱APEC)成立,其宗旨和目標包括:為該地區人民的共同利益保持經濟 的增長與發展;促進成員間經濟的相互依存;加強開放的多邊貿易體制;減少區域貿易和投資壁壘。亞太經合組織共有21個成員[2],總人口26億,約占世界 人口的40%,國內生產總值之和超過19萬億美元,約占世界生產總值的56%,貿易額約占世界總貿易額的48%。亞太經合組織在緩解該地區緊張的政治關 系、推進其經濟交往和發展上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成為當前規模最大的多邊區域經濟集團化組織。中國于1991年11月以主權國家身份加入亞太經合組織,和平 崛起的中國以其令世人矚目的經濟成就成為該組織的中堅力量,并深刻影響著亞太地區的國際事務和經濟走向。
俄羅斯是亞太經合組織21個成員中 最晚加入的國家之一,之所以如此,與俄羅斯的國家戰略決策有關。如前所述,俄羅斯地跨歐亞大陸,兼具東方性與西方性,卻無法將二者融合起來,總是顧此失 彼。20世紀50~80年代,因為對亞太地區的忽視,蘇聯對東北亞國家的進出口總額呈逐年下降的態勢,即出口額由1950年的占進出口總額的 28.5%降至1980年的4.2%,而進口額則由1950年的18.8%降至1980年的5.4% [3]。蘇聯解體后,葉利欽政府采取激進的“休克療法”進行私有化改革,完全放開物價,同時緊縮財政和銀根,讓市場自由運行,結果導致通貨膨脹、商品短缺 等災難性后果。從經濟轉軌的1992~1998年的8年間,俄羅斯經濟下滑了39.4%[4]。這種力圖融進美歐主導的“民主國家共同體”的單向的親西方 政策帶給俄羅斯慘痛的教訓。普京執政后,調整了外交政策,推行多維外交,即歐亞兩個維度的任何相互排斥或補充都將不被接受[5]。自此,俄羅斯政府積極改 變國策,通過參加東盟首腦峰會、東亞峰會、亞太經合組織峰會和亞太議會論壇等多方會談體系實施全面的“東向政策”,積極參與到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中來。
事實上,作為俄羅斯的東方前哨,俄羅斯遠東地區以其地緣優勢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開始發展與東北亞國家的經貿關系,俄聯邦與亞太地區的對外貿易主要依賴遠 東地區與東北亞國家的經貿合作,這也是俄羅斯參與亞太經濟一體化的基本途徑。俄遠東地區面積為620萬平方公里,占俄羅斯領土的1/3,富含漁業、木材、 黃金、白銀、錫、銻、硼、金剛石和石油、天然氣等自然資源,儲量極大,與東北亞國家經濟互補性強,有著廣闊的合作前景。
中、日、韓三國是俄 羅斯主要的貿易伙伴。其中,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額居亞洲國家之首,1995年占俄羅斯出口額的5.1%,占其進口額的2.6%。而中俄貿易額在1995年 顯著下降,其原因是進口額的降低,比1993年約下降3倍。日本是俄羅斯在亞洲的第二大貿易伙伴國,1995年俄日貿易額為39.36億美元,俄羅斯對日 出口額占其出口的比重從1993年的4.5%增長到1995年的4.8%,而占其進口額的比重則由5.1%降至2.3%(見表1)。截至2011年,中、 日、韓三國仍是俄羅斯遠東在亞太地區的主要貿易伙伴,但是俄羅斯與三國的雙邊貿易額基本持平,中國在20世紀90年代獨占鰲頭的邊貿優勢已不復存在(見表 2)。
與1993~1995年相比,2007~2010年中俄貿易額雖有所增加,但增加值較小。增加值最大的是2010年,但只比1995年增長0.6%。而日韓與俄的貿易額增長幅度都比中國大,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當前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經貿關系還有待加強和深入。
二 俄羅斯遠東地區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的制約因素與前景
區域合作的實現是政治目的和經濟利益共同作用的結果。以遠東地區為主體的俄羅斯雖然在主觀愿望上積極參與亞太經濟一體化進程,但是受到資金不足和視遠東地區為俄羅斯強大軍事存在的傳統觀念等因素的影響,步伐緩慢,出現政熱經冷、實際運作跟不上輿論導向的局面。
第 一,資金不足、經濟落后是制約俄羅斯遠東地區開拓亞太市場、深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的主要因素。蘇聯時期,依靠中央政府財政撥款和補貼,遠東地區的對外經 濟活動在國家指令性計劃下進行,活動范圍有限,活動的目的是為了獲得遠東地區和中央政府經濟發展所需的資金以及居民的生活需要。20世紀90年代私有化時 期,俄羅斯財政嚴重赤字,用于未來發展的預算資金大幅縮減,對遠東地區的資金投入顯著不足。由于稅率過高、交通不發達、貪污受賄等腐敗現象嚴重以及治安差 等因素,使得外國資本很少投入。這種內外交困的局面不僅導致遠東企業發展的基本資金不到位,無法維持正常的運轉,而且原有的國家運輸費等補貼的取消也使遠 東地區通往亞太市場的道路異常難行。
第二,經濟結構單一,過度依賴能源等原料出口,缺乏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創新產品,這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經濟 滯后于亞太經濟的深層原因。俄羅斯遠東地區依托其豐富的自然資源發展起石油、天然氣、漁業、木材和煤炭等原料產業,而糧食、蔬菜等食品工業和紡織、化工等 日用品工業生產相對滯后,需要從亞太國家大量進口。俄羅斯經濟轉型時期,由于中央財政“斷奶”,為了地區經濟的發展,遠東地區只能通過向亞太國家出口木 材、漁產品、金屬和能源等原料獲取外匯,這逐漸使它變成亞太經濟發展的原料附庸地,面臨“荷蘭病”[6]的危險。另一方面,由于俄羅斯遠東地區傳統的生產 技術潛力集中在軍工企業,又過度依賴能源等原料出口,無疑抑制了其工業潛能的發掘,難以開發出具有高附加值的技術產品,因而失去了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只能 徘徊于與亞太飛速發展的經濟不對稱和較低級的合作模式上。并且,目前這種軍備和能源的合作對象也多限定于東亞國家,難以進一步融入東盟的經濟體系和生產網 絡中。例如,東盟的能源進口即使沒有俄羅斯,也還有中東各國等,而且更能減少運輸成本。俄聯邦政府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近幾年加快參與亞太經濟一體化進 程,不僅向亞太國家大量銷售武器設備,而且普京還多次表示要幫助越南進行南海開發。
第三,人口下降,市場的消費能力受限,不能完全吸納亞太 國家不斷增長的生產能力。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失去聯邦政府補貼的遠東地區經濟發展遠遠滯后于俄羅斯歐洲部分,收入降低,而價格偏高,居民的生活水平 急劇下降。社會基礎設施不健全,居住環境得不到改善,教育水平低下,許多人移民到國外或中央腹地,其中包括大批科技人才。加之遠東北部地區嚴寒的氣候條件 不利于人類的生存,這些不利因素均導致遠東地區人口縮減。1990年,遠東地區人口為804萬,而2010年降至629萬。20年間,遠東地區人口減少了 175萬,可謂數目驚人。人口下降,意味著遠東市場的消費能力受限,不僅拉動不了內需,而且對不斷增長的亞太市場的購買力和吸納力都相應降低。同時,不斷 減少的人口使遠東地區用于擴大再生產的勞動力緊缺,無法參與亞太地區勞動力資源競爭,中國勞動力對亞太經濟的貢獻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梢姡h東地區現有的 人口潛力不足以建立穩定的經濟結構和廣泛的對外經濟聯系,因此,解決勞動力缺乏是遠東地區順利融入亞太一體化進程的緊迫問題。
第四,認知誤 區與矛盾心態是制約俄羅斯遠東地區向亞太國家開放的心理因素。由于遠東是俄羅斯通往亞太國家的重要門戶,又因為中俄歷史上遺留的邊界問題,俄羅斯中央與地 方政府對該地區的認知長期存在誤區,而且心態矛盾。即一方面想推動遠東地區參與亞太經濟一體化,另一方面又認為遠東地區的國家政治戰略遠遠高于地方經濟利 益,因而心存戒備放不開手腳。俄聯邦政府所制定的許多政策嚴重背離遠東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對地區經濟產生比較消極的影響,導致地區新的經濟矛盾。
既然遠東地區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存在著諸多制約因素,是不是前景黯淡呢?也不然。從政治層面看,俄羅斯及其遠東地區主觀上具有深度融入亞太地區一體化的強烈 的政治訴求。如前所述,隨著亞太經濟的增長、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和美國在亞太地區勢力的擴張,俄羅斯面臨著失去在亞太地區影響力的危險,其后果不僅使俄羅 斯經濟利益受損,也可能被排斥在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之外。因此,俄羅斯調整了外交政策,頻頻在亞太地區造勢,先有普京、梅德韋杰夫等首腦和政府高官登千島 群島視察,后有俄羅斯加入美國主導的22國參加的“2012環太平洋聯合軍演”,以此證明自己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存在。從亞太和美國的角度看,俄羅斯參與亞 太地區一體化進程有利于平衡該地區的力量,因為中國在亞太地區的和平崛起使美國深感不安,需要將俄羅斯拉進來以達到孤立并制衡中國的政治目的。可見,俄羅 斯及其遠東地區與亞太地區合作的政治前景依然比較廣闊。
從經濟層面看,雖然俄羅斯及其遠東地區深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還存在著現實的障礙, 但是其雄厚的能源等資源稟賦對亞太特別是東北亞地區始終具有極大的吸引力。盡管俄羅斯學界反對過分開發能源等資源的呼聲很高,但是俄羅斯在現有的經濟狀況 下只能依賴能源等原料出口換取外匯。因此,俄羅斯遠東地區應加快能源建設,進一步深化與東亞和東南亞國家的能源合作,以此為起點擴大其他經濟領域的合作。 除了打能源牌外,還必須使遠東地區經濟盡快適應亞太地區勞動分工和一體化進程體系,這就是彼此依賴,互利共贏。為此,俄遠東地區需要凈化經濟環境,一是降 低關稅,制定特惠稅率,招商引資;二是改善交通等基礎設施,暢通公路、鐵路和海路運輸;三是調整產業結構,進行產品深加工;四是擴大自貿區和合作園區,鼓 勵外國大企業來此創業??傊?,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經濟發展戰略應有利于擴大和深化與亞太國家在雙邊貿易、科學技術和投資領域的合作,只有這樣才能分享區域合 作的紅利,從而將大量外資引進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以此帶動該地區的經濟增長。離開了亞太合作伙伴,遠東地區經濟很難維系。從這個意義上說,俄遠東地區深 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的道路任重而道遠。
三 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的未來合作
實踐證明,亞太地區是當今世界最具發展潛勢且經濟發展速度最快的地區,已經超過了歐盟和北美經濟區,而地區經濟實力增強的主要方式是區域合作。從20世紀 90年代開始,中國在發展與朝鮮和俄羅斯遠東地區經貿關系的同時,還努力深化區域合作,為中國東北地區打開通往亞太的出???,以此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在 中國的推動下,一項由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倡導的投入300億美元的圖們江區域開發方案正式出臺。該方案是以圖們江地區為中心,實現該地區陸港區一體化,目的 是加強鄰國間的經濟合作,構建圖們江區域經濟共同體。然而,這項最早開展的多國經濟合作計劃20年來進展緩慢,起色不大,原因比較復雜,其中與俄羅斯和朝 鮮對合作前景的思想顧慮和行動滯后不無關系。區域經濟的發展需要合作伙伴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如今俄羅斯意欲深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可謂是良好的契機,特 別是2012年9月亞太經合組織會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召開以及普京總統上任后成立遠東發展部的舉措,都強烈地發出俄羅斯積極加入圖們江區域開發的信號。那 么,中國在此過程中面臨的機遇是什么?或者說,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遠東地區未來合作的主要領域表現在哪些方面呢?
(一)能源等資源合作
俄羅斯素有“世界加油站”之稱,其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石油和天然氣儲量豐富。在中國西部大開發戰略和《中國東北地區同俄羅斯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 要》的指導下,中國東北地區經濟出現增長的勢頭,急需大量的油氣和電力資源。因此,能源是中俄投資方案優先發展的領域之一,而且近年來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標志就是“石油換貸款”協議。該協議內容是,2011~2030年,俄羅斯每年向中國提供1500萬噸石油,總計3億噸石油,而中國則向俄羅斯提供總計 250億美元的長期貸款。為此,從2009年4月27日開始修建中俄東西伯利亞—太平洋石油管道。它起自俄羅斯阿穆爾州斯科沃羅季諾石油分輸站,由中國黑 龍江省漠河縣入境,經黑龍江省和內蒙古自治區13個市縣區,終點為大慶。管道全長999.04公里,其中,俄境內72公里,中國境內927.04公里,至 2010年9月27日竣工[7]。同年,俄羅斯向中國輸油1500萬噸,中國相應投入前期資金,中俄能源合作開端良好。對中國而言,中俄輸油管道的運營有 利于石油進口的多元化,滿足中國日益增長的石油需求;對俄羅斯來說,則有利于石油出口的多元化,進一步拓展亞太地區的石油市場。
俄羅斯遠東 薩哈林地區天然氣資源豐富,過去,盡管中國與俄濱海邊疆區和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在燃料、礦物原料、金屬和林產品等資源領域的合作遠遠強于日本和韓國,但是 在薩哈林天然氣開發合作上仍存瓶頸,且遠遠落后于日本和韓國。薩哈林州與中國的外貿額只占俄羅斯遠東地區外貿額的9.4%,而與日本為46.1%,與韓國 為34.6%[8]。今后,中國將加大與薩哈林州的油氣合作,如“薩哈林-3號”項目。據中國國家能源局有關領導表示,目前,中俄兩國已對天然氣合作問題 達成框架協議,俄羅斯計劃每年向中國銷售不超過70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此外,中國向俄羅斯遠東地區投入17億美元,用于木材加工,俄羅斯則向中國黑河地 區出口價值為4150萬美元的電力。此外,中國計劃向俄羅斯投資的項目有哈巴羅夫斯克紙漿廠、農業開發等,而俄羅斯計劃向中國投資的項目有連云港核電站、 佳木斯市鈦制品生產等。中俄兩國在能源等資源合作方面前景廣闊。
?。ǘ┙煌ㄟ\輸基礎設施的建設
交通運輸基礎設施建設對促進國際經貿關系的發展、實現區域內部資源的充分流動、保障各國產業進入國際市場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圖們江開發方案難以快速推進,主 要源于該區域交通運輸基礎設施的陳舊和滯后,這極大束縛了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地區深度融入亞太經濟一體化的步伐,因此,有必要建立能夠輻射東北亞和 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圖們江地區國際交通運輸樞紐。然而,東北亞地區的自然條件、資源稟賦和經濟地理位置[9]以及東北亞復雜的國際政治經濟形勢都制約其成為 世界經濟區域集團化最發達的地區[10]。盡管如此,可以通過產業結構的調整,充分利用中國的財力、物力與市場潛力以及韓國與日本的資金和科技創新能力、 俄羅斯遠東與西伯利亞地區的能源等資源優勢,構建陸港空一體化的便捷而暢達的交通運輸網。2012年4月,“一眼望三國”的吉林省琿春市被中國國務院批準 設立中國圖們江區域(琿春)國際合作示范區,以琿春為起點的多條環日本海國際航線業已建設,它包括琿春—羅津(朝)—釜山(韓)定期集裝箱航線;琿春—扎 魯比諾(俄)—束草(韓)陸??拓涍\航線;琿春—波謝特(俄)—秋天(日)不定期集裝箱航線;琿春—扎魯比諾—新潟(日)散裝航線;琿春—扎魯比諾—束草 —新潟國際航線。而俄羅斯為迎接亞太經合組織會議的召開,也投入3.3億美元用于公路建設,著力把符拉迪沃斯托克打造為現代化的區域國際合作中心。今后要 做的不僅是保證這些交通運輸體系的完善、暢通和隨時更新,還要提高聯運和通關能力,在邊境口岸設立大型的物流中心和服務中心,這就需要該區域各國的通力合 作。
(三)自貿區、經濟特區和合作園區的綜合開發
自由貿易區是經濟一體化最為現實的形 式,它在成員國內部實行統一關稅和自由貿易,而對外則實行非統一關稅和不同的貿易政策,從而使進口國避免因單邊降低壁壘而蒙受不必要的貿易轉移的損失。同 時,已經實行比較自由的貿易體制或愿意放開貿易政策的成員國將不再受自貿區的制約,因此,自貿區的經濟效應更為靈活。中俄兩國有必要創立一個面向亞太地 區,集自貿區、經濟特區和合作園區等綜合開發與利用的新的一體化經濟模式,以促進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經濟增長。這種一體化經濟模式從兩國邊界 處至中心城市包括三個層次,即在中國的哈爾濱、沈陽、長春和俄羅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羅夫斯克、布拉戈維申斯克等地建立自貿區;在黑河、綏芬河和納霍 德卡、薩哈林等中俄原有經濟特區的基礎上再設立琿春和烏蘇里斯克、楚科奇、堪察加等為新經濟特區;在東寧、滿洲里和斯拉夫揚卡、克拉斯基諾等兩國交界處建 立互市貿易區和合作園區。這樣,可以打破兩國間規模小、層次低的傳統邊貿格局,形成生產、加工、出口為一體的,具有一定規模和科技含量的集約化貿易,這也 有利于吸引大企業投資。
?。ㄋ模┩恋嘏c人力資源合作開發
俄羅斯遠東地區土地遼闊而勞動力資 源短缺,許多土地特別是北部土地開發滯緩,中國東北地區人口稠密,土地較少,失業人數較多,中俄兩國在土地與人力資源開發上存在著極大的互補性,合作前景 廣闊。然而,出于歷史原因和安全優先的考慮,俄羅斯對中國的戒備之心始終存在,對中方勞動力市場的開放程度極為有限。面對日益削減的人口,俄羅斯政府加大 了遠東地區的開發力度,同時出臺許多優惠政策,意在吸引國外的俄羅斯移民和俄羅斯歐洲部分的民眾移居遠東地區,穩定該地區人口減少的局勢,可是實踐證明這 是不現實的。2012年年初,俄羅斯媒體援引經濟發展部的消息稱,俄羅斯打算乘亞太經合組織會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召開之東風宣布向亞太國家長期租賃位于濱 海邊疆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阿穆爾州等地的閑置農業用地,來種植大豆、大米及其他糧食作物,目的是吸引外資,擴大遠東地區的糧食生產[11]。預計租 地總面積為15萬~20萬公頃,每公頃租價50盧布,租期50年以上,可換回數百億美元資金。如果這項提議能夠付諸實施,對中國不啻是一個機遇,可以借此 向俄羅斯遠東地區輸出大量勞動力。然而,這也同樣引起越南、新加坡、泰國、日本和朝鮮等亞太國家的濃厚興趣,這就涉及到勞動力競爭的問題。其實,近20年 來俄羅斯遠東地區流失最多的是科學技術人員,在發展創新型經濟的條件下,遠東地區急需大量的技術熟練工人,如果中國工人不努力提高精神素養和嫻熟的技術, 那么中俄勞動力合作也難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這是我們必須深思的。
除上述合作領域外,中俄兩國在旅游、科技和文化交流等方面的合作還有待擴 大,特別是針對目前中俄邊境旅游線路單一、景點不多、衛生條件差、導游素質低等諸多不利因素,應開辟新的旅游線路、旅游特區并逐步向其他省區輻射。不管何 種領域和何種層面上的合作,中俄雙方都應按照誠實互信和互利共贏的原則扎實進行,只有這樣,才能深化合作,從而使俄羅斯遠東地區和中國東北地區深度融入亞 太經濟一體化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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