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需要警惕的是,經濟學新自由主義者通過將市場經濟的自由與社會政治的自由相割裂,使之成為互不干涉的兩個體系,自由反而沒能擴大,縮小將成定局。
新一輪國企改革的最大挑戰:
資本特權集團與工人階級的對抗
新一輪的國企改革呼之欲出,對改革的關注再度升溫。
在過去的30多年里,國企改革經歷了三個階段:1978-1992年,1992-2003年,2003-2012年。每個階段背后的理論和政策工具都不同,實踐出的成就和荒唐同樣驚人。成就歸功于中國模式,荒唐則送給了是改革的不徹底,最重要的一個說法是國企扭曲了市場經濟,成為發展不平衡的源頭。為此,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確立了“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改革目標,并提出了“混合所有制”的政策主張。
改革必然是要對國有的生產資料有所變革,但進行改革要達到的國家目的是什么,恐怕是沒有人能夠回答,在過去三十多年里的改革,沒有明確的目的,如今要進行的改革仍然沒有。中央確立的改革只有目標,卻從沒有明確改革要達到的目的,國家的目的是為了生存在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都能終其一生享受健康、和平、自由與繁榮這一美好的理想,那么,改革的目的就應和國家的目的一致。根據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可以看到,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市場經濟學者給出的口號,確立了“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改革目標。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是將市場經濟與社會用兩種價值觀分開。社會層面用社會主義價值觀,市場經濟需用普世價值觀,這是經濟全球一體化要求市場交易有共同的價值觀認可,即自由市場的自主性、平等性、法制性、競爭性、開放性。中國的特點,是能將普世價值觀只應用于市場經濟,而沒有延伸到社會政治等其他領域中,社會自由不能干擾到經濟的增長,經濟增長屬于市場自由競爭的范疇,市場經濟學者非常聰明的利用這一點。工會、罷工、福利的增長要求等本應是公民的社會權利,被關進了制度的籠子里,市場自由在此時最為強大且所向披靡。在經濟學家眼里,是政府放棄了社會主義的理念,阻止資本主義社會機制的發揮,只“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才能造就了中國的經濟奇跡,這是目前市場經濟學家所要堅持的市場經濟,市場經濟的原則在無論姓“資”姓“社”都要遵守。
改變了游戲規則,通常情況下,意味著至少有一個他者的社會生態會有惡化,其擁有的利益會遭到損害。但如果這個他者是個統治階層的利益團體,那么,可以肯定地得出結論,統治階層一定會絕對禁止此時出現。
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的一個特別之處,就是社會形成了官僚集體主義,即國家掌握著生產資料,官僚只是實施管理功能,而不能占有生產資料,但他們的特權和權力,是與生產資料這一全民所有制形式緊密的聯系在一起。改革將會觸動這塊蛋糕,因此他們全力捍衛著這一所有制形式。從以下三個問題看出:1.官僚只擁有事實上的占有生產資料,而非法律上占有生產資料,如何將特權和權力傳承下去,就成為了問題。當年的國企改制,成為國企當家者巧取豪奪國有資產的盛宴,如今已不可能再出現。2. 生產資料這一全民所有制形式,在目前的中國現狀下,成為沒有資產階級的資本主義國家。3.工人階級不可能成為生產資料的管理者,卻害怕私有化過程利益受損而捍衛全民所有制。當初,改革開放改變了規則,人們認為社會主義的制度不變,則社會主義的目的也不變,人民的利益不會受到傷害或者在其他地方會有所補償,卻沒曾想一去不復返。例如,1978-1992年,國有經濟部門的職工人數從6000萬增加到8000萬;然而,1992年后,這一數字逐年降低到2004年的3000萬,僅相當于1978年時的一半。(中國統計年鑒,2005)兩極分化也名列了世界的前茅。
當下的改革,如果沒有給出國家的目的,還是改革的空洞化,改革受到阻礙是個必然的結局。至于,專家們所稱,改革就是“摸著石頭過河”,“發展就是硬道理”已無法推動人們。如今,高科技風起云涌,科技越發達,工人階級害怕私有化過程利益受損,這種擔心越發強烈,因其所擁有的技能在消失中,其速度只快不慢,“信息科技減少了工作的需要”減少了人作為勞動者的需要,因為自動化正以驚人的速度替代人的工作。不改革其虛幻的財產(公有制)還將是心中的安慰,其最擔心的是改革將是政府與市場原教旨主義的合謀,政府放棄了社會責任,而將其推向市場,自己卻因所擁有的技能在消失,會在市場競爭中失敗,阻礙改革是其唯一的選擇。
官僚、工人階級、經濟學家和中央政府對待國企改革認知迥異。最需要警惕的是,經濟學新自由主義者通過將市場經濟的自由與社會政治的自由相割裂,使之成為互不干涉的兩個體系,自由反而沒能擴大,縮小將成定局。市場成為弱肉強食的戰場,卻無法要求社會福利提升,政府只對改革烏托邦的目標努力,目標能實現的期限卻是未知,國企改革的嚴峻挑戰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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