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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海戰(zhàn)老兵回憶：破譯南越電文掌握主動，中央決定后發(fā)制人

點擊：5247  作者：李兆新    來源：文匯客戶端   發(fā)布時間:2020-04-23 11:55:38

 

 ▲圖源：人民網(wǎng)軍事頻道

 

1974年的西沙對越（南越西貢政權(quán)——編者注）自衛(wèi)反擊戰(zhàn)，是我人民海軍對外反侵略作戰(zhàn)的第一次海戰(zhàn)，是近代以來中國海軍史上首個對外作戰(zhàn)并獲全勝的海上作戰(zhàn)。筆者當年作為海軍南海艦隊司令部情報處一名譯電員，親身經(jīng)歷并直接參與了西沙海戰(zhàn)的全過程。

 

西沙海域驟起風云 南海艦隊未雨綢繆

 

海軍南海艦隊司令部坐落在湛江市霞山區(qū)。在司令部方圓1.5公里的大院中央，有一棟被稱為“一號樓”的核心大樓，南海艦隊司令部作戰(zhàn)指揮大廳就在這座大樓三層的東側(cè)。大廳西側(cè)是作戰(zhàn)處值班室和情報處值班室，一廳兩室相互通聯(lián)，形成一個統(tǒng)一整體。當年我就工作在這里，每天翻譯來自各方面的各式電報，上呈下達，給領導當“耳目”。

 

情報處為司令部直屬師級工作部門，下設偵察(一科)、情報(二科)兩個科，海戰(zhàn)后又增設技偵科(三科)。我們譯電員歸二科。當時處長范樹華，二科科長趙洪美。

 

1974年元旦過后，我們情報部門連連獲悉：南越的軍艦又在我西沙永樂海域頻繁活動。此前，他們已偷偷換掉了我在南沙太平、中業(yè)、北嶼、南子、南鑰等島嶼上的主權(quán)碑，并派兵占領我南沙多個島嶼和西沙珊瑚島。近一個時期，他們又將登島部隊北調(diào)峴港，有進一步侵占我整個西沙群島的企圖。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范處長主持召開幾個情報分析會，大家認為：南越當局有美軍裝備的支持，極有可能侵占甘泉、金銀諸島，這將危及我整個西沙群島的安全。范處長將這些情況分別向司令部首長和艦隊首長作了匯報，艦隊司令員張元培極為重視，決定召開一個專門會議進行研究和部署。

 

張元培司令員參加過紅軍長征，極平易近人。這天上午是我值班，張司令員在作戰(zhàn)廳主持召開艦隊緊急戰(zhàn)備防務會議，段德彰政委，羅文華副司令員，張永前、張奎義副政委，彭一坤參謀長等艦隊首長都來了，艦隊司、政、后主要負責同志以及作戰(zhàn)、情報、軍務、通訊、航報等處長也參加了會議。

 

情報室分為海情、空情兩大部分，兩張南海海域和領空的軍用大地圖掛在值班室東西兩側(cè)的墻上，我們值班人員的任務是翻譯電報，保證全天24小時將所有途經(jīng)我海域和領空的外國艦船飛機按方位及活動情況，及時準確地標在版圖上，為領導決策提供依據(jù)。開會前，張司令和彭參謀長還到情報室查看南越軍艦在西沙的活動情況，我們向領導作了詳細介紹。

 

會上，張司令員首先讓范處長介紹西沙情況。范處長說：尼克松為贏得選舉，決心從南越撤軍，撤軍前把大量美軍裝備留給了南越總統(tǒng)阮文紹。軍事實力的增長，加之北越的壓力，促使阮文紹不得不挽回危局。他的選項必然是我南沙和西沙。因為南沙距我國大陸上千海里，實屬當時中國海軍的“鞭長莫及”之地。西沙距我雖近，但當時南越海軍連收美軍十余艘戰(zhàn)艦，裝備水平遠遠超過南海艦隊。去年的8月，南越派兵占領南沙多個島礁，并宣布將南沙劃歸其福綏省，之后又將登島部隊北調(diào)峴港，準備如法炮制再占西沙。因當時西沙的珊瑚島已被南越軍隊登駐，情況十分緊急！

 

張司令員指出，西沙是我國海空航道的要沖，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絕不允許別國侵犯我主權(quán)，破壞我領土安全。接著他讓作戰(zhàn)處雷處長介紹我方情況。

 

雷處長說，負責西沙海域的榆林基地，雖有護衛(wèi)艦4艘，但“南寧”號已超期服役，另3艘65型火炮護衛(wèi)艦目前由于輔機、爐灶、通信電臺等設備存在故障，已確定日期準備返廠修理。其余炮艇、魚雷艇噸位太小，航程有限，難以出遠海作戰(zhàn)。眼下能出遠海的只有6604型獵潛艇，而這6條獵潛艇快的只能跑到12節(jié)，還未必都能啟用……

 

大家認為，敵我力量懸殊，不請求增援很難打贏這場海上戰(zhàn)爭，于是張司令員責成作戰(zhàn)處以他的名義向海軍司令部寫報告，要求調(diào)東海艦隊軍艦增援。張司令員要求，要有打大仗的準備，他對情報處提出3點要求：一是將西貢所有能來西沙的軍艦摸底造冊建立個艦檔案，為作戰(zhàn)指揮提供完整準確依據(jù)；二是從所屬特務連和偵察營抽掉精干人員準備上島上船，協(xié)助民兵搞好武裝保衛(wèi)；三是負責將西沙的對越情報站和觀通點盡快恢復健全，換成統(tǒng)一的電報密碼，保證全天24小時監(jiān)控。

 

會后，張司令員、段政委、彭參謀長低聲交談著緩緩離開指揮廳。行至情報室門前，張司令抓住后勤部負責裝備的部長手說：“你那一定要到位！這次是實戰(zhàn)！不再是搞演習，要把最好的武器裝備配下去！不要怕花錢！不再講節(jié)約！要打仗了！要把這個意見告訴大家”。

 

隨后范處長和情報處閻、李二位副處長，各科正副科長共同研究落實緊急防務會議的部署要求。范處長講，敵人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要求一科盡快派人上島上船，恢復建立西沙對越情報站和觀通點；要求二科把西貢現(xiàn)有艦船飛機，特別是美軍增援部分的作戰(zhàn)性能、人員配備等詳細情報資料全部提供到作戰(zhàn)指揮廳。他還特別要求我們譯電員要配齊與各情報站點的譯電文件，并備雙套，一套配到地下情報室備用，他要求大家思想一定要到位，保證做好艦隊和司令部首長交辦的各項戰(zhàn)斗任務。

 

根據(jù)指示，情報處全力以赴投入戰(zhàn)前準備，我們譯電員除到司令部機要印刷廠按照統(tǒng)一密碼，印制了雙套譯電文件外，還負責把文件搬運到地下情報室。地下室是一個龐大的作戰(zhàn)指揮系統(tǒng)，艦隊作戰(zhàn)指揮廳及作戰(zhàn)、情報、通訊、機要各工作室應有盡有。

 

整個司令部進入緊急戰(zhàn)備狀態(tài)，張司令員、段政委、羅副司令員、彭參謀長等艦隊和司令部首長幾乎和我們一樣每天不離值班室。管后勤的副參謀長親自帶公務班的同志送水送飯到值班室，他雖是軍級首長，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在我們值班室，他每晚都要將隔光窗簾放好，說要防止敵機空襲。警衛(wèi)連對一號大樓也加強了戰(zhàn)備值勤，由原來的單崗增至全天24小時雙崗，還派出了流動崗哨。情報處戰(zhàn)備值班也由原來的譯電、標圖、綜合3人增至6人，密切關(guān)注南越西貢當局的動向，隨時做好一切反侵略戰(zhàn)爭準備。

 

成功破譯南越密電　贏得西沙海戰(zhàn)先機

 

與我們一墻之隔的通訊處值班室電報響個不停，一份份來自各情報站點的電報雪片般飛上我們的案頭。我們一直告誡自己，謹慎，再謹慎，不能有半點兒懈怠，任何漏譯、錯譯都可能釀成大禍。同時大家又把能夠守崗值班視為最大的榮耀。

 

1月15日上午，南越“李常杰”號、“陳平重”號驅(qū)逐艦在西沙甘泉島附近海域?qū)ξ艺Ｉa(chǎn)作業(yè)的402、407兩艘漁輪進行騷擾和威脅。值班人員立即將敵我艦船方位標注在版圖上，上報作戰(zhàn)室。接著，又是一份特級加急電報：15日13時20分，南越軍艦炮擊我豎在甘泉島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猖獗至極。

 

我們按響了通往指揮廳的報警器。很快，張司令員、彭參謀長和情報處的范處長、作戰(zhàn)處雷處長先后趕來。張司令員聽著我們的匯報后，立即下達命令：調(diào)榆林基地271、274兩艘獵潛艇火速去西沙海域執(zhí)行任務！

 

西沙情報立刻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總參、海軍司令部和廣州軍區(qū)同時傳來指示：“一定要維護我國領土主權(quán)和尊嚴，對于西貢當局的挑釁活動必須進行堅決斗爭。”中央軍委強調(diào)：“在斗爭中，堅持說理斗爭原則。我艦艇部隊在任何情況下均不先打第一炮，如入侵者向我攻擊，我應堅決還擊。”根據(jù)上級指示，南海艦隊組建了海上編隊指揮部（簡稱“海指”），任命榆林基地副司令員魏鳴森(司令員當時外出開會)為“海指”總指揮。

 

1月17日10時09分，值班室再次接到情報：南越增派“陳慶瑜”號驅(qū)逐艦，正在輸送士兵侵占我甘泉、金銀兩島。該艦系南越海軍主力，原美海軍“薩維奇”級護航驅(qū)逐艦，排水量1590噸。此時，我271、274獵潛艇在魏鳴森率領下已達西沙永樂島。

 

從我獵潛艇到西沙后，張司令員就沒離開指揮廳，他要求情報值班人員嚴密監(jiān)視敵艦動向，一有情況及時報告。17日16時，南越“李常杰”號、“陳慶瑜”號驅(qū)逐艦在西沙海域再次對我作業(yè)漁輪進行挑釁，張司令員命我編隊及時趕赴現(xiàn)場，對其發(fā)出嚴正警告，南越軍艦才調(diào)頭離去。

 

18日清晨，南越“陳慶瑜”號、“李常杰”號又一前一后高速駛來永樂島海域。對我正在捕魚的407號漁輪進行挑釁，撞壞我漁輪，并用鐵錨鉤住漁輪駕駛臺鐵窗。我海軍編隊趕到后，敵艦才不得不放過漁輪。16時10分，南越海軍又派“陳平重”號驅(qū)逐艦和“怒濤”號護衛(wèi)艦至永樂島海域，和“陳慶瑜”號驅(qū)逐艦一同成楔形隊形從珊瑚島附近駛出，向我271編隊錨地逼近。情況緊急，我們立即報告指揮廳，指揮廳及時給“海指”發(fā)警報，要他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我編隊立即起錨，炮口到位，全速迎擊。敵艦見勢不妙，只好溜到珊瑚島后面去了。

 

我2艘獵潛艇面對4艘南越大艦，噸位超我20倍，這對我極其不利，張司令員召集彭參謀長，范、雷二位處長商議增派力量，決定調(diào)汕頭水警區(qū)281、282兩艘獵潛艇到永興島待命。同時命396、389兩艘掃雷艦火速向西沙海域靠近，以應付永樂島海域的突發(fā)事件。

 

入夜，西沙海域的情況看似平靜了許多，電報比白天明顯減少。此時情報處下屬的勤務團正在距司令部30公里處的湖光巖，全神貫注研究和破譯來自西沙敵臺的各類電報。

 

晚9時許，值班室保密機的鈴聲突然響起，電話是勤務團打來的，他們剛剛破譯了“關(guān)于南越總統(tǒng)阮文紹對其西沙軍艦下達命令”的電報，大意是：“總統(tǒng)阮文紹復電海上旗艦‘陳平重’，命令你們收復越南領土琛航島。方針：采取溫和路線，如中共開火，要立即還擊消滅他們。10號、16號負責跟蹤中共蘇式護衛(wèi)艦(電文如此——筆者注)，4號、5號支援BH分隊登陸，消滅漁船和小船。行動時間定在19日6時25分。”

 

還沒容我們更好地校對和整理，莫海燕參謀便拿著剛剛譯出的電文去了指揮廳。我們則按字碼加密，立即向總參、海司和廣司情報室報告。

 

很快，張司令員、段政委等艦隊首長和司政后主要負責同志，司令部各位副參謀長及處室主要負責同志都來到指揮廳，研究部署緊急作戰(zhàn)方案。這份電報很快傳到黨中央，經(jīng)毛主席同意，周總理連夜召開緊急作戰(zhàn)會議，會議決定：既要寸土必爭，又不使戰(zhàn)爭擴大化。政治上爭取主動，后發(fā)制人。中央還決定，由主持軍委工作的葉劍英副主席、鄧小平總參謀長、海軍蘇振華政委等6人組成領導小組，代表黨中央到總參作戰(zhàn)廳指揮作戰(zhàn)。葉劍英、鄧小平負總責。各級作戰(zhàn)指揮系統(tǒng)緊張而有序地做著實戰(zhàn)前的各項準備工作。一份情報，為西沙海戰(zhàn)的勝利贏得了先機！

 

近戰(zhàn)炮火沉“怒濤”　一鼓作氣收“三島”

 

天還沒亮，張司令員就到值班室查看西沙動態(tài)。我們也很著急，一夜了，敵艦一點兒動向也沒有，范處長打電話給勤務團詢問電報破譯的可靠性，大家也怕是敵人發(fā)的偽碼用來迷惑我們。這時通訊室傳來了當天的第一份電報：19日5時47分，南越“陳慶瑜”號、“陳平重”號驅(qū)逐艦，在羚羊礁以南的外海出現(xiàn)，向我琛航、廣金兩島駛來。顯然這是敵人趁黎明前黑暗，企圖偷襲并占領兩島。

 

接著越艦“李常杰”號驅(qū)逐艦和“怒濤”號護航艦，也在廣金島以北海面出現(xiàn)，向我海軍艦艇拋錨處接近。

 

張司令員看著版圖，信心十足地說：看來新中國人民海軍第一次對外作戰(zhàn)的時候到了。果然“陳慶瑜”號、“陳平重”號兩艦在離琛航島500米處停下，幾十名荷槍實彈、頭戴潛水鏡的南越軍人爬上橡皮艇，偷偷向琛航和廣金兩島劃來。

 

張司令員命令我396、389兩艘掃雷艦進至廣金島西北海面，攔截“李常杰”號和“怒濤”號艦；命令271、274艦編隊進至廣金島東南海面，監(jiān)視“陳慶瑜”號、“陳平重”號兩艦。霎時間，西沙海域風云際會，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數(shù)十名南越軍人搶灘登陸。登上廣金島的南越士兵首先開槍射擊，我早有準備的守島軍民奮起自衛(wèi)還擊，給予入侵者以迎頭痛擊，迫使他們撤回艦上。

 

登島失敗，艦堅炮大的南越海軍把怨氣泄在海上，他們一點兒也沒把我軍放在眼里。裝備上，南越海軍3艘驅(qū)逐艦1艘護航艦，大的1770噸，小的也有650噸，總噸位達6000多噸，艦上裝有127毫米口徑火炮50門。而我艦艇編隊，大的570噸，總噸位僅1760噸。

 

“李常杰”號首先開足馬力，昂著炮首向我396艦沖來。從版圖上看“李常杰”號和我396艦航線已連到了一起。雷處長馬上詢問396艦情況，報稱：“我396和‘李常杰’號發(fā)生撞擊，我艇指揮臺柱、左舷欄桿及掃雷器遭損。”

 

張司令員要求“海指”，一定要堅持先禮后兵，后發(fā)制人，我全體官兵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先開第一炮。

 

10時23分，南越“陳平重”號驅(qū)逐艦高速沖向我274獵潛艇，向我艇駕駛臺首先開炮，我艦艇部隊進行了英勇還擊。為發(fā)揮優(yōu)勢，我艦艇編隊采用近戰(zhàn)手段與敵廝殺。271、274艦分別攻擊“陳慶瑜”號和“陳平重”號；396、389艦則攻擊“李常杰”號和“怒濤”號。敵艦試圖與我拉開距離，以發(fā)揮其遠程火炮的威力。但我軍緊緊咬住敵艦不放，射速極快的小口徑火炮，一陣齊射。據(jù)一等功榮立者、274艇裝填手李如意后來介紹：戰(zhàn)斗中他一口氣接連裝填180發(fā)，超過平時訓練的最高紀錄，雙手磨爛了都不知道，后來發(fā)現(xiàn)他裝填的彈殼上每顆都有血跡。戰(zhàn)士們就是用這種頑強精神痛擊侵略者的。

 

我271艇利用敵“陳慶瑜”艦火力死角，集中攻擊其加強臺，造成敵艦通訊中斷，軍旗也落入海中，迫使其拖著濃煙逃走。

 

我396、389號艦貼近“李常杰”號集中近射，敵艦頻頻爆炸，甲板多處起火。這時，敵“怒濤”號趁機向我389艦偷襲。緊急時刻，我281編隊兩艘獵潛艇抵達“怒濤”號右舷一陣急射，敵艦中彈起火。為不使受創(chuàng)的“怒濤”號逃逸，我281艇窮追不舍，在離敵艦僅10米遠時，戰(zhàn)士們沖出艦艙，端起機槍和沖鋒槍對準敵艦猛掃，同時投去一連串手榴彈……

 

敵艦從未見過這種陣勢，倉皇逃跑。但“怒濤”號傷勢嚴重，被甩在后面。我281艇全速出擊，以“貼身”戰(zhàn)術(shù)用10條炮管齊轟，致使“怒濤”號再次起火爆炸，于14時52分，在東經(jīng)111°35′48″、北緯16°25′06″位置（羚羊礁以南海域）沉沒。

 

坐鎮(zhèn)指揮的張司令員興奮不已，他讓我們把這個點永遠標注在版圖上，讓它告訴全世界，中國的領海、領空和領土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誰侵犯了這便是下場。只見張司令員兩手叉腰，命令我艦艇部隊全線出擊，全殲在逃之敵。

 

追擊中，作戰(zhàn)參謀高國球來報，廣州軍區(qū)司令員許世友命令，“要我撤回追擊，回西沙待命”，并說這是軍委的指示。為不使戰(zhàn)爭擴大化，張司令員用緊攥的拳頭在桌面上用力一敲，下達了只有一個字的命令：“撤！”

 

西沙海戰(zhàn)首戰(zhàn)告捷！

 

經(jīng)報請中央軍委同意，我海軍艦艇和南海漁業(yè)公司漁輪于19日下午，運載榆林要塞守備10團3個連、1個兩棲偵察隊和部分加強分隊與民兵，共計500余人，向上述三島迂回。張司令員命令我海上艦艇部隊全力以赴，準備迎擊南越增援的軍艦。

 

20日9時35分，我軍發(fā)起收復珊瑚、甘泉、金銀三島的登陸戰(zhàn)。失去海軍支援的南越軍隊已成甕中之鱉。僅10分鐘，甘泉島上的敵人便紛紛繳械投降。珊瑚島上的敵人開始還負隅頑抗，待我強占灘頭后，守敵便放棄抵抗，四處逃竄，有的舉手投降。金銀島的南越軍隊見兩島已失，便棄島而逃了。前后僅4個小時，我軍便把五星紅旗再次插在了三島上。

 

惱羞成怒的南越當局為撈回面子，派出6艘軍艦從峴港向我西沙群島方向機動，又新派2艘驅(qū)逐艦開往峴港增援，同時下令該地區(qū)的海、陸、空三軍全部參戰(zhàn)。他們還請求美國第七艦隊援助。再次發(fā)出戰(zhàn)爭叫囂，準備報復。

 

對此，中央軍委和海軍司令部批準張司令員的請求，“調(diào)東海艦隊3艘導彈護衛(wèi)艦緊急南下，支援南海艦隊”。以往，由于臺海關(guān)系緊張，我海軍艦艇從東海到南海，都需繞道入太平洋，過巴士海峽。這次毛主席要求“直接通過臺灣海峽”。

 

這次破冰之行能否順利通過，大家都捏一把汗。21日夜，張司令員來到情報室親自查看增援三艦通過臺灣海峽的情況。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也是一個平靜的夜，情報室來自海峽沿岸雷達觀通站的電報特別多，他們不僅要把三艦的艦位及時準確的提供給艦隊司令部，還要同時提供給三艦指揮艙，因三艦全部是閉燈航行，自己所處方位和前行目標全由陸地提供。

 

晚9點27分，三艦到達國民黨軍隊控制的東引島以東海域(距島幾十公里)，島上守軍毫無動靜。隨后又在馬祖列島以東26公里駛?cè)肱_灣海峽航道。當夜3點35分，駛過金門以東海域，順利通過臺灣海峽。

 

張司令員興奮地自言自語道：毛主席英明！老蔣還算開明！有東海艦隊的支援，西沙海戰(zhàn)我們必勝無疑。

 

協(xié)同作戰(zhàn)獲全勝　軍委嘉獎成經(jīng)典

 

由于東海艦隊如期抵達前線，雙方兵力對比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中國海軍形成絕對優(yōu)勢。鑒于中國三軍已完全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南越當局不得不作出了“應避免下一步同中國作戰(zhàn)”的決定，縮了回去。

 

西沙群島保衛(wèi)戰(zhàn)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中國人民，增強了全民族凝聚力；沉重打擊了南越當局的囂張氣焰，捍衛(wèi)了我國主權(quán)和領土完整；人民海軍由此也積累了海上作戰(zhàn)經(jīng)驗，創(chuàng)造了“小艇打大艦”的成功范例。

 

1月22日是農(nóng)歷大年三十，也是西沙海戰(zhàn)大獲全勝的第一天。為了慶賀勝利，也為了歡度春節(jié)，段政委吩咐管理處為司令部機關(guān)舉辦了一次隆重的慶功酒宴，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張才千、海軍副司令員劉道生等首長也從北京趕來。慶功宴會由段政委主持，張副總長、劉副司令員和張司令員分別講話，祝酒過程中，張副總長、劉副司令員在張司令員、段政委陪同下，來到我們情報處同志們桌前。張司令員風趣地介紹說：南越總統(tǒng)阮文紹的密電就是被他們破譯的，他們才是讓阮文紹最頭疼最懼怕的人。總參和海軍首長稱我們是特殊戰(zhàn)線上的英雄，是西沙海戰(zhàn)的火眼金睛和千里耳。

 

1月23日，大年初一，司令部機關(guān)再次舉行盛大歡慶宴會，會上張司令員傳達中央軍委、國務院剛剛頒發(fā)的對南海艦隊的嘉獎令，高度評價參戰(zhàn)部隊的英勇頑強和機動靈活，稱我們“創(chuàng)造了以小艦打大艦的海戰(zhàn)奇跡”。嘉獎令指出：西沙海戰(zhàn)規(guī)模不大，但情況突然，持續(xù)時間較長，戰(zhàn)斗形式復雜多樣，是一場以海戰(zhàn)為主的陸海空三軍和漁民共同參加的協(xié)同作戰(zhàn)。為此，中央軍委、國務院決定，表彰嘉獎西沙海戰(zhàn)全體指揮員戰(zhàn)斗員和所有參加的工勤保障人員。南海艦隊黨委常委、司令部黨委書記、參謀長彭一坤宣讀司令部黨委對司令部機關(guān)參戰(zhàn)部門和個人的表彰決定。決定為情報處記集體三等功，為勤務團直接破譯敵電碼的胡某某記個人二等功。

 

作者：李兆新  本文摘自《文史精華》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