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13日,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在山東沂蒙山區發起孟良崮戰役,以4個縱隊鉗制國民黨軍左右兩翼,以5個縱隊實行中間突破,經3個晝夜激戰,全殲國民黨軍整編74師及整編83師一個團共3.2萬余人,擊斃整74師師長張靈甫,使國民黨軍重點進攻山東聚殲華東野戰軍的計劃失敗。 ?
戰役過程各類史料和文章已經很詳盡了,本文不再贅述。此文僅考辯張的死因和初始埋骨處。
張靈甫死因,歷史本來早有定論,但時序延至今天,書籍、報紙、刊物上卻出現了若干說法。歸納起來主要有四種:
一是因頑抗被解放軍擊斃或炸死在師指揮部山洞內,這種說法影響最大,流傳最廣。新華出版社出版的《陳粟大軍征戰記》,山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孟良崮戰役》、《孟良崮戰役資料選》,公開發表的解放軍將領回憶錄,都持這種說法。孟良崮一山峰上還有“擊斃張靈甫之地”的標志。此外,電影《孟良崮戰役》、《紅日》向我們揭示的也是被擊斃在山洞內。
二是俘虜后被解放軍一名干部打死;三是被俘后解放軍戰士為取他的金表將其擊斃;四是在洞內“集體自殺”時身亡或自殺。
為澄清此事,經反復查閱了國共雙方軍史及當事人回憶文章,確鑿事實是張被俘后又由解放軍一干部擊斃。文字記載有:當時指揮殲滅張靈甫師部的王必成將軍撰寫的回憶文章《飛兵激戰孟良崮》,見解放軍陸軍第二十四集團軍軍史編寫辦公室1988年8月刊印的《勁旅雄風》;原華野司令部參謀處科長金子谷回憶錄《記孟良崮戰役》,見1987年8月25日上海《文匯報》;原華野第一縱隊《前鋒報》記者魯山《關于張靈甫之死——對“自殺”說的質疑》,見1989年《軍史資料》第6期;原華野供應總站副站長范征夫《張靈甫之死真相》,見1991年3月5日上海《報刊文摘》報。另外,1947年5月16日的華野司令部《孟良崮戰役陣中日記》上,對俘虜張靈甫一事也有記載。當時,對擊斃張一事,華野首長并未隱瞞、忌諱,凡是聽過陳毅批評那位干部會議的人員及聽過傳達這次會議精神的人員都知道此事。六縱隊還遵照陳毅指示,將違反俘虜政策,私自擊斃張靈甫的那個排長關了禁閉。
第一種說法是因某些歷史原因出現的誤說。持第三種說法的雖參加了孟良崮戰役,但不是當事人,且無證據。這種說法既歪曲歷史,又往解放軍戰土臉上抹黑,影響極壞;應予批駁。第四種說法不是什么新發現。張靈甫部被殲滅后,蔣介石利用張靈甫的兩封遺書,開動所有輿論機器,掀起了一個聲勢浩大的宣傳張“壯烈殉職”、 “從容自戕”、.“忠勇事跡”的活動。這些欺騙宣傳,無疑是用編造的張靈甫的所謂“臨難不茍之正氣,見危授命之精神”,繼續驅使國民黨軍官兵為其賣命。
這也是蔣介石慣用的伎倆。第十五綏靖區司令官康澤被俘后,蔣就為他開了追悼會。解放軍攻克濟南后,他宣布第二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壯烈犧牲”,可就在他說這話沒有多久,王耀武就在共產黨的解放區電臺上發表廣播演說,號召國民黨軍不要再給蔣介石當炮灰。當時對國民黨當局關于張靈甫“集體自殺”的宣傳,陳毅司令員和解放區新聞界曾反復予以駁斥。 “集體自殺”說喧囂一陣后,也就煙消云散了。
近年來,有些人物傳記又舊事重提,而且說的活靈活現,如身臨其境。但情節離奇,毫無佐證,;全是傳聞過程中經過人為加工的無稽之談。
張靈甫是蔣介石的心腹將領,他對蔣介石無限忠誠,思想極為反動、頑固,按照其性格發展來推理、判斷,張靈甫的結局好似不是戰死,就是自殺,并且也進行了戰死或自殺的準備,如寫遺書、開會,他最后舉手投降這一結果與其性格是不符的。但性格歸性格,事實歸事實,他畢竟沒有自殺。不論是寫回憶錄,還是寫人物傳記,都是為了總結歷史經驗,教育后人。歷史是不斷前進的,人們對歷史事件的認識,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科學的進步可能發生變化,但歷史事實的真相則不能因勢而變,否則就失去了意義,不但事與愿違,還會貽誤他人。
孟良崮大戰剛剛結束,增援的國民黨重兵就圍了上來。解放軍為爭取主動,迅速撤離戰場,六縱特務團戰士抬著張靈甫轉移。第二天,抵達盂良崮以北約十五公里的沂南縣馬牧池鄉董家莊。(注當時董家莊與野豬旺、拔麻村為一個行政村,統稱野豬旺)。兩天時間,張靈甫的尸體已有氣味,經請示華野政治部,決定就地掩埋。
5月19日,六縱副司令員皮定均和縱隊政治部副主任謝勝坤、政治部宣教部部長吳強等親自到特務團駐地處理掩埋張靈甫尸體事宜。他們組織選定具體地址,吳強負責購棺厚葬,用1000萬元北海幣的高價向當地一地主購置了1口4寸厚的楸木棺材,將張靈甫的尸體擦洗干凈,換上新軍裝。因找不到國民黨軍的將軍服,就穿解放軍的服裝,人殮埋葬在野豬旺村村后山崗。墳前豎了一塊木牌,上寫“整編第七十四師中將師長張靈甫之墓”。安葬前,還舉行了有我軍指戰員和張部俘虜參加的安葬儀式。我軍負責同志講話,他說:張靈甫在抗日戰爭時期打過日本,負過傷,有功勞。但后來跟蔣介石打內戰,頑固不化,與共產黨為敵,要在45天內把共產黨軍隊消滅在沂蒙山區。孟良崮戰役中,我們犧牲了成千上萬人,他也死在這里!
5月30日,陳毅、粟裕、譚震林、陳士榘專門致電中央軍委并晉冀魯豫野戰軍司令員劉伯承、政治委員鄧小平,報告證實張靈甫被擊斃的情況,電報稱:據最后檢查證實,張靈甫被華野六縱擊斃……
當時延安電臺廣播了張靈甫、蔡仁杰、盧醒等尸體埋葬的地點,希望其家屬前去領取。后來,國民黨軍隊到達該地,將張靈甫等的棺槨挖出取走。蔡、盧的棺槨輾轉運回了老家安葬,張的則因前去轉運的人員中途逃亡而不知所蹤。
華野第六縱埋葬張靈甫后,就轉移了。不久,國民黨軍重點進攻山東失敗,我軍重新收復沂蒙山區。歲月流逝,木牌、墳丘不復存在,山崗也建起了村莊,張的原墓穴已在村民的宅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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