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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國第二次對外戰爭,解放軍說:沒見過這么不經打的敵人
點擊:7947  作者:王正興    來源:四海方略 微信號  發布時間:2021-08-05 12:18:26

 

作者:張明孟本文為解放軍參戰老兵張明孟原創。張明孟老兵以細致翔實的親歷、親聞、親見,為我們再現當年雪域高原上的那一段艱苦戰斗歷程。

 

一、從中江到達旺——入伍和第一階段參戰經歷

 

編者按:19621020日,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第一階段作戰,在克節朗地區打響。西藏軍區藏字419部隊擔任主攻,陸軍第11師主力擔任戰役預備隊,該師除部分連隊配屬主攻部隊直接參戰外,還抽調大量兵力,徒步翻越崎嶇山路向前線扛運炮彈,全力以赴做好戰勤保障。此戰,我軍全殲印軍第七旅,生俘其旅長達爾維準將??斯澙蕬鹨蹌倮螅?span lang="EN-US">11師與藏字419部隊分數路乘勝追擊,四天后進抵藏南重鎮達旺。

 

我叫張明孟,曾在陸軍11311營服役,是1962年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和1965年及1967年亞東中錫邊境乃堆拉山口、卓拉山口、東巨拉山口、則里拉山口邊境軍事斗爭的參與者。

 

我是19627月從四川省中江縣參軍入伍,剛到部隊就發生了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然后就參加了這場戰爭。

 

 

 

在征兵動員的時候,只說印度要跟我們打仗了,蔣介石也在叫囂反攻大陸,我們學生么,就是想出來看一看,想報效祖國,因為當時參軍是非常光榮的事。

 

當時我們班里面的同學,參軍的一共有五個人,除了我,還有李強榮、張純文、盧德理(后在部隊改名盧軍)、龔賢龍。我們五個人既是同學,又是戰友,可惜的是,李強榮在自衛反擊戰中犧牲了。

 

當年入伍的時候,我們四川主要是中江縣的兵,也就是黃繼光家鄉的那個縣;另外一批是重慶的,就是現在的大重慶市,這兩批都是西藏軍區的兵。

 

當時縣武裝部組織文藝團體,給我們開了一個文藝晚會,演出的話劇就是《英雄黃繼光》。

 

重慶兵和中江兵,是在成都會合的,我們是西藏軍區新兵團的38連。當時接兵部隊的干部跟我們說,這一次接的是汽車第16團的汽車兵,后來到了川藏線上的波密,因怒江發生泥石流,等待了一段時期,具體待了多長時間已經記不起來了, 但記得是在這段時間學習了隊列訓練,戰術動作和衛戍條例,還學了站軍姿和站崗。當時中印邊界緊張,按照上級的命令,就把我們這批新兵全部補充戰斗部隊,就這樣,我們這批兵就到了陸軍第11師。

 

我們是沿川藏線,從昌都方向進藏的,從我入伍到戰爭第一階段,中江成都­—波密拉薩日喀則江孜錯那克節朗達旺,走過的地方基本是這個順序,日喀則是我們師部所在地,當時開了一個簡單的歡迎新戰士的歡迎會,然后就分到各團去了,我們分到第31團的就到了江孜。

 

當時新兵分配的時候,也沒管那么多,就直接這些人到第33團,這些人到第32團,那些人到第31團,就這樣子分成三堆,都分下去了。我當時被分配在第3111連,那時班的編制是1113人,我所在的班是11人,有四川兵,陜西兵,河南兵,甘肅兵。有些人分到了第33團,也就是后來打邦迪拉的那個團。

 

進藏以后,我們這些從內地來的新兵,就遇到了高原反應,我們坐車沿著川藏線進藏,過雀兒山和昌都那里的雪山,都是缺氧的地方,接兵干部也給我們提前講過一些注意事項。到了拉薩,明顯感覺跟內地有很大的差別,到部隊后,我們從拉薩到日喀則,日喀則到江孜,回到日喀則后再到拉薩,又從拉薩到錯那,這一路上全有高原反應,缺氧時候主要的感覺,一個是頭痛,再一個是胸悶,第三個是喘不上來氣,非常不好受。

 

當時我們裝備的輕武器,班長副班長是56式沖鋒槍,也就是后來說的AK47,戰士裝備的是56式半自動步槍,因為部隊當時急需換裝,部隊的老兵,比我們新兵稍早一點就領到了新裝備,在這之前,部隊裝備的步槍是53式步騎槍,就是那種三菱刺刀的,沖鋒槍是53式,蘇聯的那種折疊托的,后來因為要打仗,就臨時提前換裝了。

 

記得當時遇到過藏字419部隊的第154團,他們在扎木,也沒有換裝,拿的還是53式的槍,輕機槍還是那種帶轉盤的,當時情況緊急,有些部隊沒來得及換,也要看執行的任務,66年我在成都,看見50軍使用的還是老式的裝備,我們的新槍都使用好幾年了。

 

我們配備的彈藥,一個人是四個彈盒,一個彈盒是40發,四個彈盒就是160發子彈,然后槍里面可以裝10發,加起來就是170發左右。

 

另外每個人配4個手榴彈,那種手榴彈是攻- 42式,沒有木把,是彈簧式的,地瓜形狀的,一直到打完反擊戰,1963年的時候又換成木柄手榴彈。

 

我們這批新兵,從入伍后到參戰,基本就說不上什么訓練,我們只是到部隊以后,在拉薩的一條河岸邊的一個沙灘上把槍領到手,當時槍上還有很多的黃油,還沒來得及擦干凈,每個人發了3發子彈,教一教,然后班長說一說,三點一線,缺口對準星,然后對著靶子的下沿中央,只要會扣扳機,會裝子彈,就行了,然后每個人扔了一顆手榴彈,這就算是對新兵最基本的訓練。

 

當年西藏軍區退伍的老兵,走到中途都被攔下,都再次回到部隊,要打仗了,當時第11師正在中尼邊境打界樁和剿匪,是倉促之間調到這邊的,非常疲勞和辛苦。

 

再后來就到了臨上前線之前住的錯那縣下了車,我們的供給、補充都在錯那,剛來時身上穿的,都是出發時候的單衣,到了喜馬拉雅山,天氣非常的寒冷,凍的人吃不消。

 

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的第一場仗是在克節朗打的。

 

克節朗戰斗,我們第31團,也就是我們第11師所屬部隊參戰了,我們營擔負為前方的部隊,就是為藏字419部隊運送炮彈的任務。1019日傍晚,我們進行了輕裝,除了武器彈藥,背包和其他東西都不帶,在錯那領上炮彈,就向克節朗進發。

 

我們是在天最黑的時候往上送的,要求在1120號天亮之前,必須把炮彈送到陣地上。我們背的炮彈,120炮彈是兩個人一發,其他炮彈是一個人一發,背炮彈,是用背包帶一頭拴住引信那一頭,另一頭拴住尾部,就像背背簍一樣緊貼在身后,那一帶的山路非常的艱險,非常的崎嶇,而且在夜間,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部隊就這樣小心地在山路上往前趕。辛苦大家養成點點點的習慣,謝謝。

 

 

 

1120號的凌晨,把炮彈送到陣地以后,在返回的途中,聽到我們的身后炮聲轟隆隆地響起來了,我們心里想,戰斗已經打響了。我們這批新兵,當時因為沒有經過戰爭,也沒有見過啥子,心里頭對打仗什么樣也不知道,你說怕嘞,也不怕,你要說不怕,也是假的,因為畢竟沒參加過戰爭,心里面沒有參加戰爭的心理準備,心里頭還是有些慌,到了前線,聽到炮聲響了以后,反而不太緊張了。

 

我們第31團當年參戰的時候,三個營的建制是沒到齊的,12營參戰,3營因為在藏北剿匪,沒參加上戰斗,戰爭結束過后,又把我們11連的新兵、24連的新兵,都補充到3營去了。

 

克節朗戰役打響以后,就正式進入戰爭了,進入了戰場,這個時期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吃東西,餓了就吃炒面,干糧袋里面裝的就是干饅頭和炒面,另外還有生米和面粉,那時,每個班里面有兩口行軍鍋,所謂行軍鍋,就是后來的鋁鍋,一口鍋能夠煮一個班的飯,班里面對一些佐料都進行了分配,比如張三帶醬油,李四帶鹽巴,王五帶什么帶什么,還有帶火柴的,這些每人都分的有任務。

 

在行軍途中,如果時間允許,能煮熟的,就煮點兒面塊兒,吃一點熱的;如果時間不允許,就只能吃干糧袋里的熟糧,喝一點冷水,因為行軍途中沒有現成的柴火,要煮飯就得先去找柴火,等把柴火找來把火打燃,就已經幾分鐘十來分鐘了,所以說這個時間非常的短,最多半個小時要煮好,才有吃的可能性,如果半個小時之內弄不好,那就吃不成了,有時候面塊兒煮熟了,命令下來,都沒來得及吃就倒掉,馬上行軍前進。

 

當時是戰爭時期,不像平時,一日三餐不能按時保障,有時一天吃兩頓,有時一天一頓飯也吃不上,更不可能按時開飯,整個戰爭時期都是這樣,這種情況我們從開始就已經習慣了。

 

我們從克節朗運送炮彈返回以后,不是返回部隊駐地,而是向著達旺方向前進,因為達旺那邊,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要求我們當天晚上就要趕到達旺,因此,部隊接到上級命令,就立即往達旺趕。

 

我們到了達旺以后,達旺的空降場,也就是印軍空投軍需物資的地方,當時已經被我們的友鄰部隊給占領了,達旺空降場上面,一片的雪白降落傘,那些軍用物資,一堆一堆散落在空降場上,我們一切都來不及顧,只顧著往前趕路,經過一天多將近兩天時間的徒步行軍,每個人的腳上都打起了泡,腿也已經走不動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堅持、堅持、再堅持,一路強撐著,趕到了達旺河的西岸。

 

二、達旺待命與印軍的瘋狂炮擊

 

編者按:1962年中印邊界自衛反擊戰第一階段結束后,我方主動?;穑蛴《忍岢龊推浇鉀Q邊界爭端的三項建議,等候印度的回應,后為印度所拒絕。在此期間,東線部隊積極組織戰場建設,趕修錯那至達旺的急造公路,第11師、藏字419部隊在達旺一線集結待命,第130師、第55師相繼從后方車運戰區,完成了第二階段自衛反擊的戰役準備。1114日,印軍在東段瓦弄方向首先向我進攻,第二階段反擊戰斗打響,按照前指既定部署,第11師開始實施西山口-德讓宗-邦迪拉方向的大縱深遠距離戰役迂回,奔赴著名的貝利小道。

 

克節朗戰役后,我們一路追擊到了達旺。

 

這時上級指示我們,克節朗勝利以后,印軍是不甘心失敗的,還要再戰,我們的任務就是要做好再次戰斗的準備。

 

我們連在一個半山腰的地方住下,一面修防炮洞,一面等待上級的命令,隨時準備出發,準備戰斗,接著我們又接到上級的指示,周總理和我國外交部,準備和印度總理尼赫魯,舉行中印邊境談判,要我們在原地待命。

 

當時我們周總理不是說了嘛,如果尼赫魯來北京不方便,總理可以去新德里。戰后總結的時候,有六個字,就是有理、有利、有節,全面總結了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的方針和經驗。

 

 

 

達旺這里,離印軍據守的西山口很近,這個期間非常惱火,我們一點也不能暴露,因為印軍隨時可能從西山口方向對我們炮擊,我們又沒有接到命令,也不能還擊,也不能有其他的動作,所以就只有挨打。部隊住的地方,敵人如果發現有一處冒煙,或者有一點火光,成串的炮彈立即就會打過來。

 

在山上待命期間,我們部隊有些戰友,就這樣在炮火襲擊時犧牲了,我們連和其他連隊,都發生過戰友犧牲的情況。

 

我們連那一次遭到印軍炮擊,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我們二班的副班長,這個戰友的名字我現在都還記得起,他叫段新民,敵人炮火襲擊的時候,我們連正在準備開晚飯,突然敵人的炮聲響了,這個戰友剛好從防炮洞出來,炮彈就在防炮洞外面爆炸,當場就犧牲了。

 

也就是在這次炮擊中,我第一次經歷了炮彈在身邊爆炸,當天晚上連隊煮晚飯,因為沒有柴燒,就派我們戰斗小組出去拾柴火。

 

我們這個小組的三個人,兩個老兵,一個叫文顯光,四川江津人,另外一個叫朱昌明,陜西人,他們兩個都是五九年的兵,我是新兵,他們帶著我,三個人一起去拾柴火,在離連隊住的地方大概一兩百米左右的樣子,我們剛把柴火收拾好,敵人的炮火就來了,炮彈就在我們的近處爆炸,我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旁邊的樹枝嘩的折了一大片,就趕緊臥倒,眼前一片黑暗,又是一道白光一閃,那個炮彈爆炸的聲音啊,相當的嚇人,地皮就像地震一樣在顫動。

 

炮彈爆炸過后,我們頭上、身上都是土和樹枝、樹葉,抖掉土站起來以后,我們沒來得及拿柴火,趕緊就往連隊住的地方跑,剛跑到一半,炮火又向我們這個方向打過來了,兩個老兵就喊,不能往回跑了,快散開,連隊住的地方正是敵人炮火襲擊的重點。

 

我們就朝著原來拾柴火的方向,往山上跑,一直跑到我方的一個高射機槍陣地里,蹲在陣地里面,聽著那邊炮火不停的轟,打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樣子。

 

炮聲停止以后,我們趕緊跑回連隊住的地方,連長在喊,各班趕快清點人數,接著就聽連長說,二班副段新民犧牲了,大家非常難受,然后目送著擔架隊把戰友的遺體抬走了。

 

連隊遭到炮擊后,當晚就轉移到另外一處山上待命。

 

當時部隊里有句話,說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新兵初次上戰場心里都沒有底,從我個人的感受來說,親身經歷過這次炮彈近距離爆炸以后,對上戰場不再害怕了。

 

以后,聽到炮聲以后,對炮彈的辨別,就有了一定的經驗,比如當炮彈呼嘯飛過來的時候,飛得高飛的遠是什么聲音,落的近,落的低是什么聲音,我們都學會分辨了。

 

這段時間,西山口那邊的敵人,隨時用望遠鏡在偵察,在盯著我們,我們做飯,要用那個雨布把火光擋住,燒柴不能冒煙,印軍只要看到有煙或者有火光,就要炮擊,只要看到你有兩三個人以上走動,他就用炮襲擊,馬上炮彈就飛過來。

 

要生火不冒煙,一個是用風箱,部隊的軍用風箱,那個是帆布做的,用手拉,這個老兵都會用,現在的人應該很少見過;再一個就是拿東西煽。柴火要用干的,不能用濕的,干的柴火煙就小。

 

伙食方面,在達旺期間能吃上熱飯,一般的是煮點兒米飯,或者是煮點兒面塊兒,有時候有點蛋粉,或者是罐頭和脫水蔬菜這些東西。脫水蔬菜里面,比如說白菜干,就是大白菜曬干的,另外還有茄子干,粉條,有時候有點兒豇豆干,就這些東西,放點油,用罐頭一炒,就算是一個菜;炒蛋粉是用冷水調成稀糊狀,在有油的熱鍋里不停地翻炒,慢慢凝固,加點罐頭,也是一個菜。那些脫水蔬菜都是紙盒包裝的,外面涂了一層蠟用來防潮,聽說都是從上海,從北京,從內地,用飛機或者汽車運上西藏的。

 

新鮮蔬菜是沒有的,記得打仗期間很久都沒有見過。后來進入貝利小道,連脫水蔬菜也沒有,只有干糧就冷水。

 

在達旺這段時間,都是民工給我們送這些東西來,當地的民工都是藏族同胞,部隊到克節朗,民工跟到克節朗,部隊到達旺,民工也跟著到達旺,路上遇到他們,我們問:你們把這些東西背到哪里去?他們說:背到我們解放軍那里去。那時西藏的民工真是非常的好,對解放軍非常的熱情。

 

那些民工的體力也好,他們背油桶,背脫水菜,背大米和罐頭,比我們的體力好的多,我們剛來,特別是我們剛從內地來的新兵,不適應當地的氣候,很感激,也很佩服這些藏民。

 

當時,也沒有太想家的感覺,我們新兵都沒有和家里聯系,因為當時的通信條件非常的差,都知道寫一封信要一個多月才能收到,因為是軍事行動,參戰不參戰不能和家里講,要寫也只能講在部隊的生活情況,那種緊張情況之下,也沒有時間和心思給家里寫信,再說那時候的西藏,不管在拉薩還是在日喀則,想買個信封信紙都沒有,我們在成都準備進藏時,接兵干部就說過,你們要多買點信紙信封、牙膏牙刷、搽臉油什么的,這些東西,當時在西藏都買不到。

 

那時的官兵關系非常的好,因為當時在林彪元帥當國防部長期間,又是軍委副主席,他就制定了一個尊干愛兵各八條,當時的干部,要爭當愛兵的模范,戰士要爭當尊干的模范,所以官兵關系是非常融洽的。

 

我們都來自不同的省區,不同籍貫的戰士之間,大家都很能夠融洽相處,比如你是河南,他是陜西,另外一個是四川,或者又是甘肅,大家互相都是一樣的相處,只不過互相之間喊一些外號,拿來開玩笑,比如說,喊陜西兵就喊老陜,喊河南兵就喊侉子,喊甘肅兵就喊洋芋蛋,就這么開些玩笑,其他的都沒有啥子,關系相當融洽。

 

 

 

在待命期間,我們這邊的備戰工作一直在緊張地進行。

 

我們在半山腰,親眼看到,底下的工兵部隊在加速修一條臨時公路,因為時間緊迫和作戰的需要,他們干的相當辛苦,山上沒有路,他們把樹枝一砍,然后緊接著用推土機推,推出一個大概的路基,能過汽車就是路了。還有汽車部隊,也是非常的辛苦,每天都能看到我們的汽車兵,載著炮彈,載著作戰物資,向前線,也就是西山口方向開,敵人的炮彈就對著我們的汽車打,追著汽車的尾部爆炸,相當的驚險,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公路修通后,第55師的部隊也上來了,陣地就在我們前面,離著不遠,當時我們就在山上看著公路上的汽車把他們送到前面去,看那些部隊,好像沒有我們第11師的精神面貌好,可能是因為他們剛從內地來,不適應西藏的高原氣候。他們的服裝都是新的,帽子是皮毛子,而我們的軍裝是舊的,他們是發了新服裝以后上來的。

 

那時的棉軍裝和現在的不同,我們的棉軍裝,外面是一層布,里子是白布的,中間夾著棉花,如果把外面那一層布刮爛了,里面棉花就露出來了。

 

這種棉衣呢,為了讓棉花不跑,就要在中間一道一道地桁一下,外面再用軍裝布包住,不像后來罩衣和棉衣是分開的,所以我們的棉軍裝跟志愿軍的基本上差不多,只是志愿軍的棉軍裝外面有那個桁線,我們的棉衣外面看不到桁線。

 

我們在達旺看不見西山口,只知道方向,印軍的炮火都是從那里打過來的。但有幾個晚上,我們因為要到前面的第55師部隊那里,給他們送修工事的木料,所以去過兩次,在他們那里可以看到西山口,后來出發的時候,覺得他們不需要走那么多路,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打,當時還很羨慕他們。

 

幾天過后,臨戰的氣氛更濃了,部隊的上級首長來給我們做動員,叫我們每一個人要明確自己的目標,自己的方向,每一個人都寫請戰書,每個人都訂立功計劃,訂立準備抓幾個俘虜的計劃,一切政治工作,這個時候都做的非常到位。每個人把自己的名字、家庭地址、部隊代號寫在軍裝外衣里面的一條吊邊上,這是為了萬一你犧牲了,知道你是哪個部隊的,知道你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好辨認。

 

出發的時候,準備工作都做得非常的周到,就像首長給我們說的,我們要走非常非常難走的路,要做最艱苦最艱苦的思想準備,要發揚吃大苦,耐大勞的精神,所以大家都知道,要準備面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困難,要準備吃苦,接到再戰的命令后,我們在達旺進行了最后一次補給,部隊開始出發。

 

三、我所親歷的飛兵貝利小道

 

編者按:在第二階段的反擊作戰中,擔任戰役迂回的第11師部隊,歷經75夜連續行軍作戰,披荊斬棘,忍饑受寒,翻越40005000 米高的大山5座,跨峻嶺、涉冰河,克服重重困難,行程250余公里,深入敵后180余公里,擊破印軍節節抗擊,以堅定的意志,頑強的毅力提前50分鐘完成迂回和斷尾任務,達成戰役合圍,為實施作戰企圖發揮了關鍵作用。直到17日夜第11師在登班擊潰印軍1個營的防御,切斷德讓宗、邦迪拉之間的公路時,印軍才意識到中國軍隊已經多路逼近,防御決心瞬間動搖,開始陷入全線潰敗。西山口-德讓宗-邦迪拉作戰是1962年對印自衛反擊戰最大的一場戰役,第11師為戰役勝利做出了重要貢獻。

 

我們出發后,走的這個路線,是在喜馬拉雅山的那一邊,有大雪山,有原始森林,有峽谷,也有河流,氣候變化無常,環境非常惡劣。這是一段非常艱苦的行軍,也就是后來很有名的,第11師七天五夜敵后大迂回。

 

貝利小道,是以后聽說的,當時誰也不知道貝利小道這個名字,我們戰士就是一直跟著走。
說那是一條小道,其實根本就沒有路。那里全是無人區,是沒人走的地方,只是工兵按照地圖上的方向,用刀,用鏟,用工具硬開出來的一條路,

 

我們當時的單兵負重很大,平均在三十公斤以上。

 

先說裝備,我們著裝是這樣一個順序:先掛手榴彈,挎包和水壺,然后扎腰帶(子彈盒在腰帶上,班長副班長的沖鋒槍是彈匣袋,是掛在胸前的),然后再背上背包,小洋鍬和十字鎬就插在背包的后面,備用膠鞋也別在后面,休息時后背要靠一下,可以起保護背包的作用,再掛上干糧袋,然后把半自動步槍大挎在脖子上,橫放在背包上方,行軍的時候用手拉住槍的背帶。

 

班里還有2根爆破筒和2個炸藥包,每個人輪流背,體力好的多背一會兒,體力差的少背一會兒,在什么情況下使用和使用方法,老班長都詳細給大家教了,爆破筒可以直接塞入碉堡的射擊孔,一頭是尖的,可以用來在土木結構的工事上掏洞;炸藥包的木把是裝好的,一頭也是尖的,爆破時可以做支撐,行軍時,手握木把扛在肩上,大頭擱在身后的背包上。

 

另外,火力排還有40火箭筒,火箭彈也要輪換著背。

 

再說干糧袋,因為我們遠離后方,一路沒有補給,所以要帶夠七天的糧食,出發的時候是緊著干糧袋子裝,每個人都裝滿,干糧袋里是四天的熟糧,三天的生糧,熟糧就是饅頭,炊事班蒸好的饅頭,還有炒面;生糧就是面粉和大米,所以這一路,每個人要帶兩個干糧袋。一個專裝生糧,一個專裝熟糧,裝熟糧的袋子長一些大一些,因為饅頭占的空間比較大,裝生糧的袋子稍小一些,小干糧袋系在背包上,大干糧袋跨在肩上,開口的一端在右手邊,這樣吃干糧的時候才方便。

 

這樣行軍體力消耗是非常大的,行軍途中,走著走著就出一身大汗,身上汗水濕透的衣服,穿干又濕透,濕透又穿干,就這樣子反反復復不知道多少次,身上的內衣襯衣,到后來就像紙板一樣硬,用手一搓嘩嘩的響。

 

部隊里面有騾馬,還有重裝備,重裝備也就是重機槍,無后坐力座炮,八二炮,還有那些炮彈,都是用騾馬馱起,很多地方騾馬根本上不去,只能推得推,拉的拉,然后把馬弄上去。貝利小道地形非常復雜,一下子上坡,一下子下坡,炮兵連和機槍連的騾馬,走路都很危險,比如有的山梁上都是光溜溜的石頭,寸草不生,地形就像那個鯉魚背一樣,人馬只能沿著兩邊小心翼翼的通過,手腳并用的爬著都困難,騾馬馱著的裝備要卸下來,讓戰士扛過去,然后再前拽后推,騾馬都不愿意再往前走,馬掌鐵在石頭上擦出一股股火花,這樣的地形一路上到處都是。

 

沒有可能讓人騎馬,就是有馬也是沒辦法騎的,部隊的干部都跟我們一樣走路,我們的師長余致泉,我們團的團長王保功,行軍時我們都親眼見到,全和戰士一起行軍,一起走路,這個沒有什么可說的。

 

那一路的崇山峻嶺中間,螞蝗特別的多,就是那種旱螞蟥,不知不覺就爬到身上吸血,我們要把里面那條褲子的褲口都扎緊,那時部隊也沒有襯褲,只有上身穿著棉軍裝,腿上就只穿兩條褲子。

 

我們穿的是一種高腰解放鞋,為什么是高腰的呢,因為低幫的膠鞋,如果陷到泥里,拔腳的時候很容易給扯掉,當時每人兩雙鞋,很多人的第一雙早就穿爛了,所以那么多天只有一雙膠鞋,就從來沒離開過腳,襪子就這么一雙,換的也沒有,不停的走,先把腳上的老繭磨掉,磨掉以后,再把嫩肉磨爛,最后襪子都粘在肉上了。

 

這一路要爬好幾座雪山,記得過那座最高的雪山之前,班長特別叮囑我們,把雪盲鏡都帶好,就是戴在帽子上的那種風鏡,方形鏡框,鏡片是深色的,并且叮囑大家動作一定要輕,不許大聲說話,因為怕引起雪崩。

 

爬那個雪山太艱難了,嚴重缺氧,大家最難忘的,就是每邁一步都非常吃力,走個五公尺左右,就得停下大喘幾口氣,然后再走,那個時候也沒聽說過氧氣袋什么的。

 

 

 

這一路上都是急行軍趕路,從來沒有躺著睡過一次覺,要休息也只能原地休息,身上背的武器彈藥、生糧熟糧和其他的裝備,隨時隨地都要在你自己的身上,這個是一點兒都松不得的。

 

大多數時間,我們是這樣睡覺的,就是身子靠背包,背包靠山,坐著睡,就是在山上有斜坡的地方,使背后的背包靠在斜坡上,人順勢坐下,讓身體能稍微舒服一點兒,也只是稍微靠一下,休息幾分鐘,上面命令一來,站起來就得走,

 

有時候步子慢一點兒,或者是稍微停頓一下,前面的停下來,后面的人也跟著停頓下來,一停下來就睡著了,站著都在睡覺。有時候前面的走了,后面的人還在站著睡,后面的推他一掌,才醒過來繼續往前走,如果是有口令,都要對著耳朵邊小聲地往下傳,這七天五夜都是急行軍,根本就沒有躺下睡覺的一點可能。

 

在貝利小道上我受了傷,就是因為站著睡覺,那天白天行軍走在途中的時候,有一個坡度稍微緩一點兒的地方,部隊就在這兒停下,讓戰士暫時休息一下,原地休息不能隨意走動,要在前后放出哨兵,那天正輪到我站哨,站哨的時候不是要打開槍刺嘛,因為太疲勞了,瞌睡實在控制不住,我就睡著了,結果頭往下一歪,磕到了刺刀尖上,把臉當時就戳傷了,頓時血流滿面,一下子,把瞌睡也全扎沒了。

 

在經過貝利小道這個過程中間,不僅是走路艱苦,而且缺水缺糧,我們曾經一天一夜,連一口水也沒喝過,記得在缺水的過程中間,隊伍從前面傳過來兩三個蘋果,可能是當地的野蘋果,牙齒一咬是那種味道,誰也不敢吃,本來想著在行軍口渴的時候,這種酸東西刺激一下就有唾液,但是大家都沒吃那個蘋果,又酸又澀又夾口。

 

還有像海綿一樣的地表,足踩著就像在海綿上走,兩邊的森林里一片瘴氣,云霧朦朦朧朧,空氣里掛著像水蒸汽一樣的白霧,可地上一點水也沒有,缺水就是在這一路段,幾十個小時連一點水都看不到。走到這種路上也最費體力,每個人的喉嚨上就像在冒火一樣的干,因為沒有水,炒面,干糧也吞不下喉,那幾十個小時沒有小便和汗水,嘴唇開裂了還出著血,真是太難受了!

 

缺糧缺了兩天,因為出發的時候帶一個星期的糧,現在說是走了七天五夜,我記得帶上糧食后,走了七天九夜,出發時的駐地不一樣吧,我們前面兩天就已經超過了,走到大概第六天的時候,估計快接近前線那時候,我們斷糧了,不但糧食沒有了,水也沒有了,又渴又餓又累又困。

 

 

 

后來走到一條小河溝的地方,我說的這個小河溝不是河,就是一條小溪流,有一點兒水,人也在搶那個水,那個騾馬也在搶那點水,人在喝,騾馬也在飲,那個水都成葷水了,成了渾漿,后面的人就把那個葷漿灌到軍用水壺里面,然后沉淀,沉淀下來以后再喝下去,總算是能解一下渴了。

 

部隊走到一個叫登班的地方,那天晚上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突然,印軍就向我們這個前進的路線,進行炮火攔阻射擊,把我們封鎖在拉洪橋對面的一個半山腰上,敵人的飛機還飛過來偵察過兩三次,但是上邊有命令,不能暴露一點兒目標,我們一點也不敢動,一點也不敢有什么聲音,大家就這樣一直等,敵人的炮火大約打了有四五十分鐘,打完過后,我們又開始向拉洪橋前進。

 

過了拉洪橋以后,就往拉洪那個地方前進,因為拉洪離第二個河谷,從山下到山上,大概還有幾百公尺的高度,但是行軍還是要走那么久,天亮之前,讓我們把那個邦迪拉到德讓宗的一條公路給他切斷了,把印軍退回國內的退路,給他卡死了,印軍國內的軍隊也增援不過來,所以,就把從邦迪拉到西山口這一段路上各個據點的印軍,全部裝在了口袋里。

 

從達旺到拉洪這七天五夜,我們的衣服、我們的帽子、我們的褲子,都刮破了,每個戰士,沒有哪一個戰士身上有一件完好的衣服。這一路確實太疲勞、太艱苦了,一個星期不分白天黑夜地走,走的天昏地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個勁往前走,只知道走到我們目的地,走出最困難的這片地方為止。

 

那次戰爭中間,只要完成了行軍任務,就算完成了作戰任務,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那個行軍啊,是最苦最苦的,很多戰友后來都覺得,打仗還好一些,就是那個行軍受不了,是最惱火的。

 

能堅持走完貝利小道,按時到達目的地,需要講的一點是,一路上老兵幫新兵,體力好的幫體力差的,部隊確實發揚了解放軍吃大苦耐大勞、體力互助的優良傳統,這是很重要的因素,完成那么艱巨重大的作戰任務,必須依靠集體力量,少數人的個人英雄主義是不可能完成的,在戰后總結時特別提到這一點,這也是我們的切身感受。

 

在那場戰役中,我們第11師起了重要作用,因為我們拿下拉洪以后,印軍的汽車,還有坦克,都擠在路中間,擋住他的這個逃跑的路線,他的機動車輛也跑不過來,人也跑不過來,如果沒有及時攻下拉洪,沒有截斷印軍那條唯一的退路而讓印軍跑掉了,就要貽誤整個戰機,所以說,這個是我們第11師起到的全局性的關鍵作用,后來中央軍委、毛主席,對我們第11師的評價非常高。

 

切斷公路后,我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向著邦迪拉,另一部分向著德讓宗,分兩頭向兩邊進攻,第33團向邦迪拉方向打,我們營向著德讓宗方向打,這樣,沿著大路,我們又繼續前進。等后來走到德讓宗的時候,我的兩條腿,膝關節已經腫了,一走就痛的沒有辦法,背槍和子彈、挎包的兩個肩上,覺得有千斤的擔子壓在身上,兩個腳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但是很興奮,因為都知道,勝利已經在向我們招手了。

 

四、攻占德讓宗,我抓了一個印軍軍官

 

編者按:第二階段的反擊作戰中,隨著第11師部隊大縱深戰役迂回成功,西山口-德讓宗的印軍退向邦迪拉的公路被切斷,在我方多路穿插部隊猛烈打擊下陷于混亂之中。第11師迂回部隊奪占拉洪橋后,第32團形成對內正面,不顧連續一周強行軍的疲勞, 繼續攻擊前進,占領印軍第4師戰術指揮部所在地德讓宗,截擊西山口等處敗退下來的印軍,印軍殘部紛紛潰入密林,部隊轉入搜山清剿。這個階段,第311營仍然配屬第32團,于占領德讓宗后轉入追擊、搜剿戰斗。下文為張明孟老兵的記敘。

 

貝利小道迂回成功后,那天天剛亮,我們就占領了拉洪,之后兵分兩路,分別向邦迪拉和德讓宗方向對印軍進行攻擊,我們第311營配屬第32團,他們在前我們在后,一路快速前進。中午時分我們接到命令,把炸藥包和爆破筒輕裝了,加速前進。到了下午黃昏時,掉隊的越來越多,這時又傳來命令再次輕裝,只帶武器、彈藥、水壺和挎包、干糧袋,跑步前進。

 

第二次輕裝后,為了抓住戰機,連長說能跑的都盡量往前跑,能跟上多少就多少,就不再管隊伍的隊列和整體了,掉隊的也不管了,跑了約一個多小時,跟得上連長的人就越來越少,也不知道離要打仗的地方還有多少路要走,我心里也沒底,只是一個勁地跟著連長跑。

 

在一塊雞爪谷田坎邊,排長清點排里人數,我們班的班長、副班長二人都還沒有上來,只有我們這個戰斗小組上來了,也就是在達旺遭印軍炮火襲擊時我們拾柴火的戰斗小組。組長是朱昌民,副組長文顯光,組員是我。我們組給班里爭了氣,沒有缺人,這時全連才上來20多個,其他的都掉隊了,只是掉隊的距離不同罷了,有的班一個人都沒有上來。

 

直到次日天都快拂曉了,才看到德讓宗一片火光、夾著噼啪噼啪的爆炸聲,火光沖天,也沒有人滅火。我們緊跟著排長從燃燒著的營房間的壩子跑過,我只顧往前跑,一腳踩到一個火坑里,痛得我直跳,脫鞋也來不及。原來是印軍煮了飯,灶坑里的火炭和熱灰燒的很熱,就地取了少量干泥土灑在上面把火壓滅,看不出來與地面有什么不同,我不知怎么就踩著了,當晚我的腳背就起了大泡,連衛生員來查看每個人的傷情,他給我把泡挑了,才得以第二天繼續參加戰斗。

 

 

 

可是當時時間不等我們,前面敵人在逃跑,誰也不敢耽誤半點機會。德讓宗河對岸有射擊的槍聲,我們跟著連長排長后面沖到這邊河岸,河面約幾十公尺寬,距對岸向我們射擊的火光約100米左右,我們各自尋找有利地形臥倒,排長指揮向河對岸的火光處射擊,頓時一片槍聲響起,身后高地上的82迫擊炮和60迫擊炮也響了。

 

打了一陣,對方再沒有槍聲了,我們就爬起來朝德讓宗大橋那面追。到橋前才看到,這是一座全鋼架橋,長可能幾十米,寬約3米至4米,橋架和橋面都綁好了TNT炸藥,印軍在潰逃時沒有來得及炸毀,或是另有原因沒炸橋。為防止敵人炸橋,我們分單兵快跑過橋,過河再朝西山口方向追,這時藏字419部隊追下來了,兩軍會合了,我們左拐,準備涉水過河向對岸山上逃跑的敵軍追擊,據說山上就是中國和不丹的國界線。

 

但過河沒有橋和船,不知是哪個工兵部隊過來(可能是第11師的工兵),很快放倒一棵大樹橫在水面上,部隊就從這個橋過河。因為樹枝和表面不平,人走不穩,有兩個戰友站在水里,一個一個地牽著我們的手送過河,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那兩個戰友是哪個連的,姓甚名誰。

 

我們身后的公路上,印軍被擊毀的工程車和吉普車橫七豎八地躺著,有的車前輪撞在山上,后輪還在公路上,有的車頭碰著車頭,有的車發動機還在轟隆作響。印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我們根本就沒想到印軍這么不經打,一交上火就往后潰敗,只知道逃命,鉆進森林里就逃散了。

 

那么久的準備,走那么多的路,吃那么大的苦,就為了這一天,沒想到這一天就這樣到來了。我甚至連個敵人的影子和印軍的樣子都沒看到過,在橋頭的河岸邊打了兩,三顆子彈,但都沒看見人影,只是聽排長指揮朝對岸有火光的地方打,因為火力很猛烈,連長急忙命令節約用子彈,射擊停止了,我也就再沒開槍。當時心里的真實想法是把身上背的子彈多打些出去,減輕身上的重量,從達旺到德讓宗的一路上,子彈盒就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體,也實在背夠了,不想再背了。

 

連長后來講到節約子彈時說,解放戰爭時期一顆子彈是七斤半小米的價值,不要以為現在彈藥多了就可以浪費,仍然要節約子彈。

 

 

 

說起德讓宗,此地處于要害位置,是像一張巨大的座椅,德讓宗河從左邊流過,右邊是一道不高的山梁,中間有一塊小平原由西向東傾鈄,印軍營房依著地面的高度分落在壩子上,遠看像一座排列有序的山莊農家院落,有印軍的后勤倉庫和停車場、武器彈藥庫,汽車修理廠,還有直升機坪、電廠、兵舍、操場等等,一條公路從前面橫著穿過,這里氣候宜人,海撥高度可能兩千多米,初到者都不會覺得缺氧,是印軍在中國境內的一座重要軍事保障基地。

 

德讓宗向北()可支援西山口、達旺等據點;向右()可支援拉洪、邦迪那方向的各個據點,地理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所以印軍也把這里作為前線指揮部所在地。

 

藏字419部隊朝德讓宗方向追擊,我們第31團左拐朝德讓河對岸追去,前面又是一條小河,可能是德讓河的支流,我們部隊過河后立即朝山上追,有人在說往那邊山上跑了很多的印軍,山腳下踏出了大大小小的路通往山上去,可我們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連長,排長還在催喊加快點!加快點!!

 

我們當時已經很累很累了!我們戰斗小組的三個人就互相拉著往山上爬。不遠處就看見有印軍的鋼盔和大頭皮鞋丟下了,再往上追,又有包丟下,軍用大衣丟下,棉衣,長衣丟下,還有食品、手電筒、眼鏡盒……等等,甚至襪子也丟,山上一片狼藉。再往上爬就有子彈袋,彈夾丟下,連步槍、沖鋒槍都丟下逃命去了。但是仍然不見印軍人影子,上到一片緩坡上,是一塊一塊的玉米地,玉米已經全株枯萎在這一片地里。

 

我們上去,副組長左聚臣(陜西洛川人)也趕上來了,我走在前面,突然發現離我們十多米外的玉米地里躺著一具死尸,上身穿的是一件軍內衣,下身長褲,腳上單襪,頭上無帽,面朝下趴著,右手壓在身下。我立即轉回頭來報告副班長,前面有個死人,副班長他們三人掩護(副班長,朱昌民,文顯光),我再次上前,手端著步槍對著那具死尸細看。他身下沒有血跡,身上沒有傷口,雙眼閉著,臉是紅色的。這家伙不對!但也沒有見他胸口起伏,不知咋的。我背對著那死尸,正跟副班長說話,副班長突然對我喊:注意安全,他手里有槍呢。

 

把我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上去蹬了他一腳,將他翻轉過來臉朝天,原來他手里握著一支左輪手槍,我一腳將他的槍踢掉,正想開槍射擊,這個印軍軍官突然翻身就爬起來跪在我面前求饒,嘴里不停地說著什么,又是作輯又是磕頭。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說: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你繳槍不殺!我們寬大俘虜!又叫來翻譯給他講了我軍的俘虜政策。

 

被我們抓到的這個俘虜,年齡大約4050歲的樣子,黝黑,較肥胖,是典型的印度人體型,刮過臉的大胡子。他手里那左輪手槍6發子彈是裝滿膛的,這是一名軍官。幾天過后,我們奉命停火后撤。在邦迪拉去接手所要押送的戰俘,在照名單交俘虜時我再次見到他,他是校級軍官,他也認出我了,后面我再講他在俘虜隊伍中發揮的積極作用。

 

當時他又是取指頭上的戒指,又是叩首作揖,向我要水喝,我示意他張開嘴,將水壺里的水給他嘴里倒了幾口吞下。看他已沒有敵意了,就通過翻譯要他向山上的樹林里喊話,要印軍都鉆出來投降,一會兒樹林里慢慢吞吞鉆出來六至七個印軍,然后把他們的槍都收過來,我們連八班還打傷了其中一個,子彈貫穿小腿在流血,衛生員給他包扎了,另外幾名俘虜是其他排抓住的。

 

這時山上的槍聲都停了,我們叫俘虜再次喊話。大家看看,聽聽,確定沒有人了,有人抬來了一副擔架,命令俘虜抬著那個傷俘,把繳獲的步、沖、機槍的槍機給扔掉,讓他們背扛著,我們押送著一同走下山去。

 

那名傷俘,不知怎地,俘虜不抬了,被丟棄在半山上沒人管,可能被后面救護隊抬下山送到戰俘收容所了。

 

 

 

我們將這些俘虜和戰利品帶下山,在德讓宗交給了收容站,然后回歸到建制,這時班長也跛著腳回到連隊,當晚我們在德讓宗駐下了,因為一直不斷的急行軍,這時我的兩個膝蓋都腫了,燒了水洗了個熱水臉和腳,早上腳踩到火坑燙起了水泡,衛生員給我把泡放了,能住在房子里,感覺好享受。

 

印軍的庫房里有毛毯,大衣,呢子軍裝,睡袋,棉衣,皮鞋,牛奶罐頭,有各類水果罐頭,蔬菜罐頭,白糖,大米,蟒蛇油等等,當晚我們用印度大米煮的大米飯,用蟒蛇油再加白糖炒,都是第一次吃到,把蔬菜罐頭的水濾了,再用我們中國炒菜的方法一炒,很可口,再把牛奶罐頭啟開,放住火上燒開,加入白糖直到吃的飽飽的,我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見到菠蘿罐頭,還有人頭牌等各種帶過濾嘴的香煙。當時,我們把干糧袋里殘余的東西都倒了,裝上了牛奶罐頭和白糖。

 

印軍的那個軍服,也是五花八門,有的是黃呢子大衣,有的是那種黃呢子的夾克,還有的就像蘇聯紅軍那種,上領是開口地,底下又是封起的,那種半開口的。他們那個服裝,有的是土黃色,有點兒像國民黨軍官穿的那種顏色,另外有一種草綠色的,還有一種灰白色的,那個印軍里面的組成部分,有印度當地的人,有錫克族人,有尼泊爾人,有不丹人等等,各個民族的兵穿的服裝不一樣,穿的最好的應該是錫克族人,尼泊爾族的穿的比較差。

 

因為天冷了,部隊都還穿著單褲,戴著單帽,棉衣早巳破爛,棉花暴露在外,上級看著戰士都凍的很厲害,批準給我們每個人發了幾件印軍的衣服,我當晚領到一件軍夾克呢子外套,一條呢子軍長褲和一件亞麻內衣,戰士里有人有毛毯和長大衣,所以打下德讓宗以后,我們身上都穿著印軍的服裝。

 

那天晚上,雖然睡在地上,但蓋的厚厚的,終于能躺下睡覺,美美的睡一個好覺,真舒服!當晚除了站了一小時哨外,都在睡覺做美夢!

 

當我們拿下德讓宗拿下邦迪拉,然后部隊就進入全面的搜山,因為印軍受到打擊以后,他就四面逃散,成了散兵游勇,都躲到大山里面去了,所以必須要進行搜山,那個時候山里面到處都是被打散的印軍,德讓宗在搜山,邦迪拉在搜山,拉洪也在搜山。

 

搜山時還有一個插曲,還在我們從拉洪往德讓宗方向追擊的時候,我們這個排里面,都是沿著公路走的,有幾個同志掉隊了,他們也確實都走不動了,然后就在印軍被打爛的汽車旁邊休息,天黑時突然聽到一側樹林里有響聲,接著看到從樹林里頭跑出來兩個人,跑到那邊的汽車上面去了,這些掉隊的同志,過去把槍栓一拉,喊不準動,那兩個印度兵就舉手投降了,這兩個俘虜是到汽車上面去拿吃的東西,一個人找了一截生玉米棒子在嘴里啃,看樣子是餓慌了。哈哈,掉隊的也能抓俘虜。

 

 

 

戰后回到1營駐地白朗縣度窮區進行總結,連里很多老同志和幾個班長都提出給我記功,后來連長說我回到后方頂撞了排長,功過抵消,給了我一個連嘉獎,就算完了。

 

至于我頂撞了排長,大致是這么回事,從前線撤回來大概兩三天,因為好久都沒有用熱水好好洗過頭了,頭發都成了一撮一撮的,粘在一起拿梳子都梳不開,身上的襯衣像紙板一樣硬,那天早晨我起床后,出去拾了些柴火,用行軍鍋燒了兩鍋熱水,把頭和臉洗了幾遍,因為一遍根本洗不干凈。這時連里吹哨集合了,我急忙著裝跑去集合,排長批評我,我回頂了他一句,他馬上叫我站出去。那幾天,就在班里開會點我的名,排里開會點我的名,連里開會也點我的名。我實在覺得太委屈,晚上在床上朦著被子哭了幾次,心想,沖上德讓宗的全班三個人有我,沖到笫一線有我,抓俘虜有我,從達旺一路走來有我,哪樣苦也沒少吃,沒有給班里、排里、連里和新兵抹過黑,這樣在眾人面前不留一點情面,很傷我的自尊。

 

后來也就想,當兵就要正確對待榮譽,對待批評,想得通想不通都得接受。

 

德讓宗攻下后,印軍有組織的抵抗就結束了,我們又領受了新的任務,向著前方的邦迪拉出發。

 

五、印軍俘虜的那些事很有趣

 

編者按:西山口-德讓宗- 邦迪拉戰役成功迂回貝利小道切斷印軍退路后,第11師殲滅印軍48旅大部、67旅一部、62旅高爾瓦爾聯隊第4營一部計1476名,其中斃敵888名、俘敵688名,在參戰各師中戰果最大,打的最遠。第311營占領德讓宗后,我軍全線?;鸪奋?,拉洪以南所俘印軍由該營接受并向后方押送,該營于?;鸷笥帜戏道椴⑦M至邦迪拉。下文為張明孟老兵的記敘。

 

德讓宗戰斗結束當晚,我們在德讓宗住宿一夜,次日早飯后,部隊接到命令立即回頭往拉洪、邦迪拉去,一路上感覺輕松多了。下午又到了拉洪住下,住的是印軍的營房,里面一片狼藉,把散亂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布好崗哨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炊事班做好早飯,吃飯后去搜山,我們連當時往山下搜,山中有幾個瑪尼堆,還有幾處無人的房子,都是竹子房子,墻壁、地板都是竹子作的,踩在上面一閃一閃,嘎吱嘎吱作響。搜山到中午時候,營部通訊員來傳達命令:立即?;鸷蟪贰?span lang="EN-US">

 

部隊回到拉洪營房,把環境衛生打掃干凈,能燒的燒掉,不能燒的用土埋掉,只留一座空房,不留任何戰爭的痕跡。彈坑填平,印軍的死尸就地挖坑掩埋,有的死尸巳經腐敗發臭生蛆,看到很惡心的。

 

印軍養的雞、豬、牛、羊一律殺掉,能弄來吃的就吃,吃不了的埋掉。把白鐵皮電線桿子全部撥出,把銅線一圈一圈繞好放在路邊等汽車來拉。公路上,汽車牽引著繳獲的榴彈炮、加農炮向達旺方向駛去,路邊被打壞的印軍汽車,能開的開走,不能開的拉走,公路上的障礙一律清除,一片繁忙景象。

 

 

 

收拾好了一切,又要準備接受新的任務,都不知道是什么任務,兩三天前輕裝的背包也送來了,自己認領,又在拉洪宿營待命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部隊集合向邦迪拉前進,路上才知道是去押送俘虜,拉洪至邦迪拉路程不遠,不知不覺就到了。我們部隊集合好,在一個大壩子等著辦交接手續,講了任務、注意事項、路上的安全和紀律,目的地是隆子縣。連里原有的裝備不變,給我們配屬的有加強火力的連用機槍。同行的還有翻譯、衛生員、醫生、記者等等。

 

然后對交來的俘虜清點人數,把印軍軍官的證件與人一一核對,校、尉級軍官各多少人都點清楚,交與帶隊的營首長,對被俘的士兵只點人數。

 

這批俘虜中,印軍軍官有10多名,其中校官有幾名,其余全是尉官,校官里就有我們在德讓宗后面山上抓到的那個,總人數當時說有700多人。交接完畢,我軍的代表給俘虜訓了話,就由我們押送起向拉洪、德讓宗、西山口、達旺出發。當時軍區的首長,師里的首長,新華社記者,新聞電影制片廠的軍事記者等等都來了,閃光燈,聚光燈都在搶占有利位置,忙得不亦樂乎,像機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隊伍成兩路縱隊前進,在德讓宗發下的印軍衣服,不能穿在外面,只能穿在里面,不允許出現我們穿印軍服裝的現象,所以,我們還是頭戴發白的單軍帽,身穿暴花的棉軍裝,下穿發白的單軍褲,足穿破爛的軍用膠鞋,手端56式半自動步槍,身背挎包,水壺,手榴彈,干糧袋,四個子彈盒仍穿掛在腰帶上,個個精神抖擻,每10名俘虜的距離有一名我們的戰士,就這樣押送行進。

 

邦迪拉一直到達旺的這一段路,是印軍修的唯一一條公路,路面是碎石的,不很寬,也就是三米多的樣子吧,會車都有點困難,路上看到的都是印軍的中卡車,沒有大卡車。

 

我們走在俘虜旁邊,指揮著他們,觀察著他們的動靜,如有汽車過來就分走公路兩邊,汽車過去了又歸到公路中間,繼續成兩路縱隊前進,我們打個手式,他們都是軍人,都懂手式的意思,我們伸出兩手食指并攏,他們知道朝中間靠攏,兩手食指分開,他們就往公路兩邊分開。

 

他們嘴里講著話,我們聽不懂,這時我們才發現,印軍都比我們個子高,年齡也都比我們大,在他們面前我們就是娃娃兵。他們背著、扛著或頂著各人的小包袱和生活用具,那個被我們俘虜的軍官也在其中,他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他,他向我笑了笑,我點了一下頭示意。

 

雙方語言不通,我們只知道打招呼"哈嘍",有時要臨時指揮他們,就給那個軍官講。他明白意思了就去指揮那些俘虜行動,他在俘虜中有號召力,俘虜也聽他的話,他們的等級制很嚴,有不聽他的話,他要打,我們趕緊制止。就這樣一路上的行軍比較安全,沒發生過任何事故,順利到達指定地點,這個校官俘虜發揮了積極作用。

 

在路上就餐或宿營,由營里帶隊的首長來決定,四周布好崗哨,限定俘虜的活動范圍,我們的飯是炊事班做,當然,比較簡單一些。俘虜們則自己去取水,搭灶,生火,領取他們愛吃的奶茶,烙他們自己愛吃的玉米薄餅,基本都是吃兩塊餅一杯奶茶,吃一些罐頭蔬菜,因蔬菜無鹽,他們會去抓些鹽來用,曾經發生過俘虜互相搶鹽的情況,就跟他們說,我們中國的鹽巴多的是,不用搶。

 

印軍是比較懶的,宿營的時候,他們自己不挖廁所,解手要走到比較遠的地方去,每個人手里提一個像缸子的那種東西,我們四川叫盅盅的那種,解手后用缸子里的水沖洗。

 

晚上讓他們自己燒水洗腳,他們高興了還要哼哼歌曲,一路上都是與我們一樣,露天宿營,快到達西山口前面的一個地方(我們不知地名),那里有一片農家院子,木板房子,有門巴族老鄉,房子外面還掛著干玉米棒子,農田里的雞爪谷已經成熟待收,氣氛比較祥靜。為了不打擾百姓,我們仍在外面的田地里宿營,俘虜們不干了,引起一陣噪動,他們要求住到房子里,后面營教導員來了,對他們說: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不打擾百姓,不損害百姓利益,我們都住在外面田地里,你們還有什么理由可說?才將噪動平息下來。

 

 

 

三哥棋藝不錯啊,當年,在緬甸日軍戰俘營里,您敢挑地方睡覺嗎?

 

過了西山口,在往達旺的公路上,我們正押著俘虜前行,路上有幾個門巴族老鄉背筐里背著甜蘿卜,俘虜看見了就一擁而上,隊列頓時亂了,把老鄉的甜蘿卜搶光了,我們立即制止,命令他們把甜蘿卜給老鄉還回去,老鄉向我們豎起了大拇指。

 

那一帶的老鄉,看到我們押著俘虜來了,有的就甩土塊去打俘虜,我們也立即制止了,我們說:他們已經是俘虜了,就不能再打他們,打傷了還要給他們醫呀。老鄉才停手,那些老鄉對印軍心里有仇恨呀。

 

經過六天的徒步行軍,我們從邦迪拉把俘虜順利押送到了達旺,我方有專門的接待站,接待服務人員都是地方政府派過來的,還有軍醫給他們看病。安排好了俘虜的食宿,給他們一人發一條毛巾,一塊肥皂,一套牙膏牙刷和餐具,給他們換上了囚服,一切規定、制度都按管理所的要求執行,我們只負責警衛和看守,要出去活動就負責押送他們。

 

十幾天之間,我們營從達旺出發,長途迂回貝利小道,攻擊德讓宗,一直打到戰役的勝利,又順著印軍主要布防的這條公路,回到了達旺,這場戰役的主要戰場都走到了,回想這一段戰斗的日子,實在是非常難忘。

 

第二天,上級通知我們部隊去達旺廣場看演出,我們把俘虜叫出來,按上級的要求,按國籍把他們分開各站一堆,有印度、尼泊爾、不丹、鍚金等國籍,還有少數的其他國家的人,印度人數最多。把他們押送去廣場,步行了可能近一公里,在廣場中央坐下,坐的整整齊齊,他們坐中央,我們坐周圍,再外面就是其他觀眾。圍觀的人很多,新聞電影制片廠,廣播電臺,部隊軍事記者,地方來的服務人員和部隊的其他零星人員,非常熱鬧,他們都沒有見過俘虜,可能是第一次見吧。

 

來慰問演出的是中央慰問團,演員們個個漂亮,帥氣動人,特別是軍人演員,男女演員個個發式得體,一身嶄新的將校呢軍裝佩戴著金光閃閃的肩章領章,黑色皮鞋,腰扎武裝帶,中央慰問團演出的有獨唱、合唱、舞蹈、馬季相聲等等節目,報幕員一站出來,全場鴉雀無聲,隨之一陣熱烈鼓掌。演出到精彩時,那些俘虜笑得前倒后仰,合不攏嘴。早巳準備好的記者和攝影師們就抓拍照片和特寫鏡頭,下午還看了意大利電影《小木克》。

 

當晚那些俘虜高興極了,又是唱歌,又是念經的,轟鬧到深夜。

 

經過這一段時間與俘虜的接觸,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沒有敵意了,有一個俘虜他對我們講:他是印度人,當兵20多年了,是個上尉排長,他家里有老婆,孩子五個人,全家的生活都靠他一人掙的錢養活,他怕死,他死了家里人就不能生活了,這次打起來,聽到槍響就投降了。這次你們放我回去,下次再叫我來,我還要來,我槍口抬高一點就是了。

 

據那些俘虜們說,他們的待遇都不一樣,新兵,老兵有很大區別,印度籍與其他國籍的兵也有區別,軍官和老兵有亞麻呢子服,其他兵則沒有。他們都是雇傭兵,當兵是一種職業。

 

我們在達旺待命期間,連里派我去學習了幾天翻譯,戰時都沒有派上用場,后來都忘掉了,但有一句印象深刻,至今沒忘,即印地秦尼巴依巴依!翻譯成中文是:印中人民是親兄弟!當我們要離開他們回撤歸建時,他們還來送我們,嘴里喊著那句印地秦尼巴依巴依!

 

被我俘虜的那個校級軍官也來送我們了,他微笑著給我招了招手,看著我們的汽車緩緩啟動離開。

 

在回營歸建途中,受到當地群眾的夾道熱烈歡迎,凱旋門上掛著熱烈歡迎英雄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凱旋歸來的大字,藏族少先隊員們還把熱開水端到我們手里。我們心里有說不出的感激,在我的記憶中,這場震驚中外的戰爭就結束了!

 

文章來源于這才是戰爭

 

責任編輯: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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