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的沖擊;行業原材料成本增加;人才流失……這些“歸因”其實不過是結果,根源仍在于它已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沒有人再需要用一篇美文來滋養自己的靈魂。
8月22日早上,“《讀者》快發不出工資”的消息傳來,令人大吃一驚。隨后,有《讀者》內部員工向媒通社(ID:mts1000)表示,“‘發不出工資’的說法不實!”
原來,讀者傳媒今天發布的2018年中報顯示,其營業收入、凈利潤、出版期刊數均出現下滑;此外,2018年上半年,讀者傳媒股價總體呈下跌趨勢,應付職工薪酬468.24萬元,與去年同期2700萬元相比減少了82.66%。“發不出工資”有點言過其實,但客觀講,單從數據來看,形勢確實不容樂觀。
眾人皆知,寒冬凜冽,傳統期刊的前途飄渺,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出路在哪里。但關于《讀者》這個龐然大物的“壞消息”傳來時,仍在傳媒圈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不禁讓人感慨,并非《讀者》做得不好,而是屬于它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創刊于1981年的《讀者》曾是最好的雜志,也是我最早接觸到的大眾化讀物,一路看過來,也算是見證了它從3元漲到4元,漲到6元,然后再漲到9元的整個歷程。在這本雜志風華正茂的2006年,月平均發行量達到898萬冊,居中國期刊排名第一,亞洲期刊排名第一,世界綜合性期刊排名第四。更可怕的是,它將這一領跑地位保持了十余年。
因此,過去的《讀者》有“中國期刊第一品牌”之稱,刺猬公社曾將它的成功譽為“中國上世紀90年代和新世紀頭十年的一個文化現象”;很多讀者對它更是含情脈脈、戀戀不舍,“畢業后浮躁的生活早就沒有讀者的時間了”;36氪也曾指出,“讀者,也曾代表一個時期的審美。”……
在中國移動互聯網用戶還未以億為計算單位的時候,《讀者》是知識分子家庭的標配,是消磨時光的“快手”,是記錄生活的“抖音”,購買甚至收藏《讀者》成為一種習慣。每次回家拾掇一下,總還能翻出幾本來。
而現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居然也面臨危機?
經過十幾年來步履不停的集團化和電子化,數字出版和移動閱讀的轉型大方向導致《讀者》這本曾給我們留下深刻文化烙印的雜志已經越來越少地出現在大眾視野之內。不僅母公司主營業務在擴張、在改變,老受眾也逐漸舍棄紙質版,轉移到《讀者》的公眾號上,成為新媒體時代的粉絲和用戶。
種種表象下,期刊的衰老和失落成為時代命題。
如讀者所言,在資訊潰乏的年代,《讀者》是唯一的鮮美的心靈雞湯。帶給我們外面的世界,帶給我們心靈的溫暖和感悟。那時候的《讀者》大家爭相傳閱,深受喜愛。可時過境遷,如今的資訊發達,處處都有心靈雞湯,《讀者》再也不能一枝獨秀了!更何況,雋永美文已經在閱讀市場上失寵,即便擁有了新的分發渠道,《讀者》也在慢慢失去讀者。
這本雜志遭遇的危機,不僅是生意上的失利,更是對過往的顛覆。即使成功轉型到新媒體上,他們最初的事業也已行將就木。互聯網的沖擊;行業原材料成本增加;人才流失……這些“歸因”其實不過是結果,根源仍在于它已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沒有人再需要用一篇美文來滋養自己的靈魂。
記憶中,《讀者》像荷花,清風細雨、含情脈脈是它的品格,它的厚度也恰到好處,剛剛能裝下一個人午后慵懶的思緒,溫和、清新、通俗、啟迪、鼓舞,鎮定劑般安撫人心……這種青春的氣息令人懷念;《新周刊》則走在《讀者》的反面,像寒冬里的梅,傲慢、憤怒、詩性、桀驁、理想主義,甚至對這個司空見慣的世界百般奚落。
當下,焦灼與不安成為時代情緒,人們或許更需要新周刊式的出離叛逆來紓解生活中蘊含的巨大沖突;與此同時,不能貼骨帶肉、總是點到為止的內容則成為了一種嘲諷,被定義為雞湯文學與成功文化的產物,像裹上糖衣的藥丸,只能夠起到一些自我麻醉的功效。有人感慨,“作為心靈讀本,《讀者》宣揚的正統的道德觀念和處世之道,讓人敬而遠之。”
它本身是無害的,只是它簡單的內在價值,在光怪陸離的現實哈哈鏡下,獲得了錯位的解讀。
不可否認,30多年來,《讀者》一直沒有長大,一身稚氣,恪守著自己的童貞,保留著原始的純潔,但時代在變化,一切不進則退。一位網友不無哀傷的表示:“淪為高考讀物,本來就是裹足不前的表現。紙張低劣,選材沒有與時代貼近。相比國外讀者文摘設計感和包容性,讀者其實二十年前在新周刊如日中天之時已死。”
當然,樂觀一點,轉型和創新中的《讀者》的危機像是慢性潰瘍,損傷和重生同時進行。
或者說,“潰瘍,就是為了重生”。這既是墓志銘,也是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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