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樣一個標題,放在一位醫生身上,可能有些俗了。但在演藝明星離個婚、生個孩子都能刷爆人們眼球的當下,我希望一個為非親非故之人流淚的醫生,一個一心一意去救死扶傷的醫生,比演藝明星更紅!更紫!
今天看了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密云醫院急診科高巍醫生寫下的這一幕,讓我潸然淚下。這就是一個醫生的初心,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并呵護這樣的初心。以下是全文:
在搶救室里,我遇到了一位“熟人”——他是我十年前的一個患者。
我們眼神交匯的那一刻,他認出了我,他努力地抬起手指著我,嘴里“啊、啊”地叫著,聲音很微弱。
我記得他——這是我十年前的一個患者。十年了,這是我們第二次相遇,而且同樣是在醫院。
十年前,剛參加工作的我,在一家二級(社區)醫院工作,具備二級醫院的職能,同時也能讓老百姓享受社區醫院的報銷比例。
這個醫院周邊都是鄉鎮的老百姓,都是很樸實的農民。
那天,一位病人家屬找到了我。
“大夫,我想咨詢您個事。”問我的人是一位30歲左右的男性。
“您講。”
“我父親想從市里轉回到咱們醫院住院,您能接收嗎?”
“什么病?為什么要轉回來住院呢?”那時候剛工作的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些詫異。
“大面積的燒傷,我們治不起了,想回咱們醫院住院,我沒太大的要求,治成什么樣我都能接受。”他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哀求。
“我才工作,您怎么不去找那些高年資的醫生啊。”那時候的我真的就是這么回答的。
“他們都不收。我覺得您不錯,剛上班一定對患者很好。”他回答著我。
盡管當時的我心里很想去收治,但我還是沒有同意,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初出茅廬,經驗不足,沒有底氣。
我無情地拒絕了,他失望地離開了。走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直視他,我覺得我有點對不起他。
幾天后,我聽到師兄們在談論一個病人,從他們口中了解到幾天前的那個家屬帶著患者回來了,要求在我科繼續住院治療,患者和家屬就在門診,但是誰都不想收、也不敢收。
那時候的我就是個愣頭青,真應了那句話——剛參加工作,沒吃過虧,膽大。
我找到主任對他說:“主任,那個燒傷的病人我想收。”
主任看著我,猶豫了很久,“收吧,這個病人能不能活全看你了。”
當時我腦袋都大了,這么大的壓力給我,我怕我......
然后一想,主任讓我收,他心里也會有分寸的,正好是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我快步走向了門診。
再次看到了那個家屬的時候,他蹲在地上不停地在手機里翻找著什么。
“怎么又回來了啊?”我假裝問他。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嗯,實在沒辦法了,住不起了,回來也不收治我們住院,我準備找個敬老院把我爸送過去,能活幾天是幾天吧。“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和哀怨。
”誰說不收了,我這不是來了嗎?“當時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那么的自豪。
他蹭地站了起來,眼神里充滿著無法表達的感激,我看到他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多么偉大,但是當我看到這位家屬帶來的患者后,卻怎么也沒想到,就是這位患者整整“折磨”了我三個月......
患者是一位50多歲的老漢,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他躺在一輛被拆了座椅的面包車上,身下墊了一個被子,身上被繃帶包裹得像一個木乃伊。
他是個啞巴,看到我后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兩個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我,努力地想坐起來,全身被厚厚的紗布裹著,有滲出,很臭......
患者兒子辦完了住院手續后,我們用醫院的平車推著老漢來到了住院樓。
那個時候醫院外科住院病人并不是很多,三十幾張床位住著一半的患者,我讓護士安排了一個空病房給他單獨住。
“這個病人是你熟人?”護士看著我,接著問:“為什么給他一個空病房而且不能收別的患者?”
“患者我不認識,他是燒傷的很嚴重,需要單獨隔離,我怕交叉感染。還有一點,我估計沒人愿意和他一個病房。”我呵呵地笑著。
護士看了看我沒說什么,去測量患者的生命體征了。很快她回來了,一臉的憤怒,拽著我去了護士的治療室:“你瘋了吧,這種病人你也敢收,我一進門就差點被臭得熏出來,這患者燒傷得太重了,我上班20多年咱們從沒有收過這么重的燒傷病人,你顯什么能?”
她還在抱怨著,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怕我擔責任。我什么也沒說走出了治療室。
我把患者的兒子叫到了醫辦室,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會屋里就我們兩個人,還沒等我問,他就搶先開口了:“醫生我感謝您能收治我爸爸,您雖然年輕但是我相信您,我不求我爸能治好,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太痛苦。我爸是聾啞人,我沒見過我媽,是我爸把我一手拉扯大的。這次出事是在一個月前,家里的羊圈著火了,我爸心疼羊,這些羊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來源,他沖進羊圈,后來被鄰居抬了出來,重度燒傷,然后我們被送到了市里的一家治療燒傷的醫院,一個月花了30多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錢,跟親戚朋友也借了個遍,現在真的沒辦法了,醫生說還需要20萬繼續治療和再次植皮,但是也不敢保證效果。”
我聽著他的講述,看著他泛紅的雙眼。
“我家窮,就靠我平時打工和養點羊維持生活,這一下子完全地把我掏干了,我都活不下去了,我知道咱們醫院報銷比例高,咱們的費用比市里要低多了。”
我剛要說話,他接著又說:“沒事,我沒抱太大的希望,我知道我爸這個坎可能是過不去了,是生是死我都認了,不會怪您。”
說著說著,他哭了,張著嘴不停地哽咽著:“我真的不想看著我爸就這么回家等死,他要是疼您就給打止疼針,讓他別那么痛苦地走......”
我記得,我那時也哭了......
然后,我開始給病人換藥,包裹的紗布有大量的滲出。
”出院時候怎么沒換個藥再回來啊?“我問患者兒子。
”太貴了,換不起了。“他低聲說。
第一次換藥,我竟然用了4個小時,整整4個小時。
一層一層地揭開紗布,有滲出,創面有粘連。我小心地用鹽水邊沖邊揭,我怕患者疼,怕我暴力揭開會損壞剛長出來的新鮮肉芽。
頭面部、四肢、軀干,患者的燒傷面積達到了70%,其中重度的3級燒傷達到30%,創面有大量的滲出,植皮處有壞死和脫落。我皺著眉頭戴著4層口罩慢慢地在清洗、消毒、上藥。后來我讓護士叫來了主任,我們倆一起操作。
沒有用任何輔助材料,沒有用任何醫保不報銷的物品,這是患者家屬的要求也是一次良心換藥。
患者很瘦,眼睛空洞洞的,就像指環王里的“咕嚕”。他好奇地打量著我,不知道他當時內心在想什么,偶爾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可能是換藥的疼痛引起的。
這是他第一次換藥,光是換藥就用了整整4個小時。回到醫辦室,師兄們調侃著我,話里話外諷刺著我,都在準備看我的笑話,而且表明自己的病人自己去換藥。
離開醫辦室后我哭了,委屈地哭了。但是這更加堅定了我治好他的決心。
然后便是我21天21夜沒有離開醫院的陪伴。
患者入院當天:
晚上,我努力地進一步去學習燒傷知識,打電話問主任,問老師......
患者入院后第一天:
創面的敷料又有大量的滲出,我上午做手術,下了手術給他換藥,一換就到了下午,飯都吃不下了,太累、太臭。那時的我剛參加工作,開始的每次換藥我都會覺得惡心。
兩天后,我對自己的決定開始后悔了。患者不配和我的治療,眼神里透著一種責備,口中“啊、啊”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致命的事情發生了,他開始發燒,高燒不退。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神感覺都是那么的渙散,兒子在一旁不忍心看,低著頭默默流淚。
我慌了,叫來了主任和我的老師。
換藥室里聚集了我們科所有的醫生,打開紗布大量的黃色膿液涌出,壞死的皮膚發著惡臭,清創換藥3個小時,期間有的醫生默默地離開了,最后只剩下我、我的老師和主任。
燒傷后感染引起的發熱是致命的,這代表著患者已經全身有感染的出現,如果控制不住,患者會因為感染性休克而死亡。
換藥時,主任提到了高滲鹽水對感染創面的恢復有好處,但是我們醫院沒有。我記得那天下午我托朋友花了360塊錢從別的醫院買了整整一箱的高滲鹽水,錢是我出的,那時候我一個月掙1100塊錢。
之后的三天,我一直守在他身邊
每隔一個小時我就過去看看他,測測體溫,觀察生命體征,看看創面的情況。我記得換藥時我拿出高滲鹽水的那一刻,主任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他沒有說什么,但是我感覺到從那之后他開始經常出入這位患者的病房了,開始詢問家屬、安慰、鼓勵、陪伴......
我記得是第5天開始,患者燒退了
他開始能吃東西了,不再抵觸我了,見我的時候也呵呵地咧著嘴笑。他的兒子也很開心,沒事就和我聊聊天,還問我結沒結婚,讓我多休息注意身體!
那個時候的感覺真好,好像我們是一家人,我們一起在與死神對抗,一起并肩作戰,一起在努力。
患者入院一周:
我感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每天的換藥成了我下午的主要事情,我基本把下午的時間全放在了這個病人的身上。
我看到他能慢慢地自己坐起來了,身上有些力氣了。
主任上報了這件事,院長找到我,告訴我,努力去治病,我們要把這個患者治好,要讓他活下去,費用的問題醫院來協調,出現什么后果醫院來承擔。
我記得走出院長辦公室的我又哭了。
三天后,患者再次高燒:
紗布有綠色的滲出。
綠膿桿菌?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它。
綠膿桿菌是一種致病力較低但抗藥性強的桿菌。廣泛存在于自然界,是傷口感染較常見的一種細菌。能引起化膿性病變。感染后因膿汁和滲出液等病料呈綠色,故名。綠膿桿菌。多發生在機體抵抗力降低時,如大面積燒傷,長期使用免疫抑制劑等。
這個細菌有傳染性,一個綠膿桿菌的患者可以把整個病房的其他有傷口的患者全部感染。
取分泌物培養,結果讓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不是綠膿感染。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兩個問題:環境和營養。
我去申請另一個空病房給這個患者用,一天用一個,每天都給之前住過的整個屋子消毒。患者住院的時期是在夏天,每次到他的病房都是一陣陣的惡臭,而且可以看到飛來飛去的蒼蠅。我出去買了個蒼蠅拍和許多蒼蠅貼,每天我又多了一件事——打蒼蠅。
老漢看著我拿著蒼蠅拍追著蒼蠅,咧著嘴笑著,笑得跟個小孩兒似的。
我發現他吃的東西就是饅頭、面條和一些素菜,根本沒什么營養。于是每次我吃飯前都撥出一些菜和肉給他,我記得我那會還給他買過牛奶喝,買水果吃,偷護士的零食給他吃。
呵呵,病房里的護士都說我瘋了。
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會去他的病房看一眼,要不我睡不踏實。
患者入院兩周:
從他住院那天開始,因為傷口感染,我每天都會給他換藥,他全身的皮膚疙疙瘩瘩的,有些植皮處雖然已經貼合,但是因為瘢痕的形成顯得疙疙瘩瘩的,看著讓人不舒服。感染的地方更是讓人頭疼,我每天要做的就是清洗那些滲出的黃膿。
患者的頭上感染最嚴重,每天我需要揭開膿痂把膿液引出來,每天我都盼著滲出能少一點。
就這樣我堅持了3個禮拜,每天換藥,每天打蒼蠅,每天給他好吃的......
患者入院的第21天
患者病情穩定,創面滲出逐漸減少,病房的惡臭一點點散去,蒼蠅也似乎被我打絕了。
患者兒子背來了一只剝好皮的羊送給我,那是我第一次收禮,我收下了。然后我去住院處給病人添了1000塊錢的住院費,那天我背著羊回家了......
我記得回家后根本睡不著,腦子里一直想著這個病人,那會的我甚至懷疑自己得了強迫癥。
患者入院第22天
我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再次回到醫院,因為他需要換藥。可是我在病房里找不到他了,我慌了,以為出什么事了。
護士告訴我,在換藥室別的醫生在給他換藥。那個時候我有些吃驚,因為這個病人,我和科里的師兄都有些鬧翻了,沒想到......
推開換藥室的門,我看到兩個師兄在給他換藥。
“怎么來了,多在家休息幾天啊。”師兄邊換藥邊對我說。
“哦,過來看看。”
“真以為你不在我們就不管嗎?別說,你這20多天的換藥還真有效果,現在創面比他來的時候強多了,下次再換藥的時候你要注意......”師兄邊操作邊提醒著我。
我知道我這些天的努力得到了他們的認可,那個時候我感覺我不是孤軍奮戰了!
我又特么的哭了。
從那天開始,隨著滲出的減少,換藥變成了2天一次。而且逐漸開始患者身上的繃帶包裹也在減少.患者終于不像一個木乃伊了。
從那天開始,我發現我的師兄們也經常出入他的病房查看他的病例。
從那天開始,我發現護士主動把自己的水果和零食拿到他的病房。
兩天后我請全科人吃了一頓大餐(外賣,那會都是飯店的服務員送)。
患者入院后一個月:
他自己可以扶著墻慢慢地走了,我們看到了希望,我覺得只是時間問題,他的命保住了。
那時我記得,患者的兒子天天給我們拿煮棒子、黃瓜、絲瓜。就連別的病床的病人知道這件事后,也都在關心詢問著老漢的病情。那會感覺整個病房都是歡聲笑語的,患者對我們充滿了信任與肯定,那感覺真好。
患者入院第40天
那天護士給我打電話說老漢出事了。我瘋了一樣跑到他的病房,他痛苦地“啊,啊”叫著,眼睛一直看著我,眼神里好像在說“救我,救我......”
后來經檢查: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量少)。
自發性蛛網膜下腔出血的主要原因是腦動脈瘤破裂,約占蛛網膜下腔出血的75%~80%,動靜脈畸形占少部分,腦底異常血管網癥占極少部分,其他原因包括高血壓、動脈硬化、血液病、顱內腫瘤、免疫性血管病、顱內感染性疾病、抗凝治療后、妊娠并發癥、顱內靜脈系統血栓、腦梗死等。
那個時候我恨啊,為什么老天對他如此不公平?真是雪上加霜啊。
患者的兒子沒有任何的質疑和責怪,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我再去找錢。”
這個病是需要腦血管造影后決定手術治療方案的,但是高額的費用加上老漢現在的身體情況,最后家屬決定:保守治療。
從那天開始,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我很感謝家屬的理解,其實患者的這個病和燒傷的治療是沒有關系的,但是患者病發在醫院,許多家屬肯定會產生質疑,但是他的兒子并沒有,因為這段時間他看到了我們所做的一切。
接下來的兩周:
每隔3天換一次藥,因為滲出在減少,換藥時候我的動作更輕了,怕刺激產生疼痛加重顱內的出血,我期盼著患者顱內的出血不要再增加,快點吸收。
那段時間,我帶著他的檢查資料去上級醫院找老師咨詢,自己回去進一步學習,調整治療方案。我在努力著,老漢和他的兒子也在堅強地掙扎著。
患者入院后的70天
顱內的出血沒有進一步增加,一點一點地吸收了,我們贏了。那天我和他的兒子在醫院門口的小店喝了個爛醉。
患者入院三個月
那天他出院了,看著他能自行活動、吃飯、上廁所,看著他疤痕形成的創面,看著他一直咧著嘴笑,我又哭了。
患者出院幾天后。兒子又背來了一只羊,我再次悄悄地放了1000塊錢在患者的住院押金里,那個時候我發現90天的住院,花費了患者不到3萬塊錢。
那天我找了個飯店把羊拿了過去,晚上全科人一起吃飯,我哭了,我師傅哭了,護士也哭了一大片,我又喝了個爛醉。
我回家足足躺了2天,沒有任何的牽掛,沒有任何的打擾,踏踏實實地回想著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
今天,我再次看到了他,十年前的那個老漢。
他更瘦了,一眼就認出了我,他面部燙傷的創面我還依稀記得,他躺在搶救室的床上,兒子在一旁也認出了我。
“十年了,您讓我父親多活了十年,我經常和村里的人提起您,您是恩人,這次我爸可能是真的不行了,醫生說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他邊說邊流著淚。
“xx床什么病?”我跑到醫生站抓住我一個哥們問。
“動脈夾層,破了。估計很快了......“
我回到老漢的床旁,我就那么坐在他的身邊,我拉著他的一只手,他的兒子拉著另一只手。我第一次用不戴手套的手去撫摸他滿是疤痕的臉,我的眼淚一直在流,兒子哭了,老人也哭了,他”啊、啊“的聲音越來越小,面色逐漸蒼白,血氧掉了下來、血壓掉了下來,心電圖最后顯示為直線......
老漢,請讓我最后再這樣稱呼您一次。十年前,您沒有說過一句話,除了“啊、啊”就是笑。但是您知道嗎?十年前我的經驗不足,真正救您的不是我的技術,而是我當時那份熱情、那份堅持、那份執著,是您和您的兒子對我的信任讓我明白了如何做一名好醫生。(作者:高巍,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密云醫院急診科醫生;供稿:醫路向前巍子;ID:yiluxiangqianweizi;三甲傳真對原文有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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