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北美的反種族歧視運動,最終能取得什么樣的成果,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應該說,運動成功的客觀條件已經具備,但主觀條件遠不如二十世紀六十年代。
美國爆發的反種族主義抗議浪潮已蔓延至加拿大。據加拿大媒體The Post Millennial報道,5月30日,數千人涌上多倫多街頭,高呼“1、2、3、4,這是該死的階級斗爭!5、6、7、8,推翻種族主義國家!怎么解決?革命!”從視頻上看,黑人僅占這些抗議者的三分之一強,大部分是白人和其他膚色的人。現在還不清楚他們喊出這些口號是一時激憤,還是運動的領導者深思熟慮后提出的新綱領。如果是后者,那么這意味著這場席卷整個北美的抗暴運動即將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為什么呢?因為這意味著運動開始觸及到了矛盾的本質。回過頭看一看,這場運動之所以剛一爆發就呈現出磅礴的氣勢,根本原因是北美長期實行新自由主義政策所導致的兩極分化所致,即馬克思所言,一極是財富的積累,一極是貧困的積累。只不過是因為黑人整體上原本就處于社會下層,因此就以弗洛伊德被虐殺為契機,以反對種族歧視為突破口動員起來罷了。現在,運動既然已經接近高潮,群眾已經被充分發動起來了,那么其向本質回歸,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抓住了主要矛盾,認清了矛盾的本質,運動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當然,我在所說的成功,并不是指會建立二十一世紀的北美巴黎公社,也不是指會出現美國或加拿大版的國內革命戰爭,因為在國際共運仍然沒有走出低潮,被壓迫階級仍然缺乏總體性理論的支持、缺乏國際援助的情況下,很難想象會出現這種局面。這里所說的成功,是指運動有可能凝聚起整個社會下層的力量,推動北美社會取得明顯的進步性成果,如同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黑人民權運動所取得的成就那樣。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美國黑人民權運動之所以能夠取得明顯的勝利,和得到了毛主席的支持、指導是分不開的。羅·威廉是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著名領袖之一,作家。六十年代初,美國還沒有廢除種族隔離制度,羅·威廉就積極倡導美國黑人團結起來進行斗爭。1961年,羅·威廉因被美國政府迫害而開始了流亡生涯。他和家人先飛到加拿大,然后去了古巴。羅·威廉在古巴主持了自由南方電臺,主要面向美國南方各州廣播,最遠也可傳到紐約和洛杉磯,其節目磁帶后來也在美國國內廣泛傳播。他還編輯印刷“十字軍戰士報”,大批寄到美國南方,很多黑人深受其影響。在居留古巴期間,羅·威廉致信多國領導人,請求他們能夠公開支持美國黑人反對種族歧視的斗爭,但只有中國的毛澤東主席,公開發表了支持聲明。羅·威廉后來回憶說,他是從中國駐古巴大使申健那里收到毛主席的聲明,他對此感到非常的“幸福與感謝”。他說,毛主席不僅熱愛中國人民,也熱愛世界上一切被壓迫的人民,毛主席的聲明使美國黑人感到自己的斗爭不再是孤立的,由此產生了爭取最后勝利的極大信心。毛主席的聲明是1963年8月8日發表的,8月14日,羅·威廉就撰寫了長篇文章《毛澤東的美國黑人解放宣言》,通過他的渠道向美國國內傳播。在文章中,羅·威廉將毛主席的聲明同林肯的《解放黑奴宣言》相提并論,稱這是“一份同樣偉大的歷史文件”。毛主席在這份題為《呼吁世界人民聯合起來反對美國帝國主義的種族歧視、支持美國黑人反對種族歧視的斗爭的聲明》中,除了表明堅定的支持立場外,還非常明確地指出——“民族斗爭,說到底,是一個階級斗爭問題。在美國壓迫黑人的,是白色人種中的反動統治集團。他們絕不能代表白色人種中占絕大多數的工人、農民、革命的知識分子和其他開明人士。目前,壓迫、侵略和威脅全世界絕大多數民族和人民的,是以美國為首的一小撮帝國主義者和支持他們的各國反動派。他們是少數,我們是多數,全世界三十億人口中,他們最多也不到百分之十。”
毛主席這段論述,為困難中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指明了方向。美國黑人反種族歧視的運動超越了膚色的限制,很快就和美國方興未艾的反戰運動、女權運動、新左派運動和其他族裔爭取權利的斗爭融匯在一起,形成了不可遏制的浩大聲勢。1963年8月28日 ,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組織了爭取黑人工作機會和自由權的“華盛頓工作與自由游行”,此次示威運動中有超過二十五萬的抗議者聚集在華盛頓特區。在林肯紀念堂的臺階上,馬丁·路德·金發表了著名的《我有一個夢想》的演講,其中有這樣一段非常重要的內容——“現在黑人社會充滿著了不起的新的戰斗精神,但是我們卻不能因此而不信任所有的白人。因為我們的許多白人兄弟已經認識到,他們的命運與我們的命運是緊密相連的,他們今天參加游行集會就是明證。他們的自由與我們的自由是息息相關的。我們不能單獨行動。”
以此為契機,黑人民權運動將重點從爭取公民權轉向爭取經濟權的斗爭,發起“窮人運動”,使運動獲得了更加廣泛的社會基礎。1968年4月4日,馬丁·路德·金被暗殺。12天之后,毛主席再次發表《支持美國黑人抗暴斗爭的聲明》。“美國的種族歧視,是殖民主義、帝國主義制度的產物。美國廣大黑人同美國統治集團之間的矛盾,是階級矛盾。”“美國廣大黑人同美國白人中的廣大勞動人民,有著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斗爭目標。因此,美國黑人的斗爭正在獲得越來越多的美國白色人種中的勞動人民和進步人士的同情和支持。”
總之,毛主席對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影響是巨大的,正如羅·威廉在他的一篇文章中總結的那樣:“這是毛澤東的時代,是世界革命的時代,美國黑人的自由斗爭是不可阻擋的世界運動的一部分。毛澤東是第一位把我們人民的斗爭提高到世界革命同盟高度的世界領導人。”
在毛主席的支持、指導下,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僅改變了美國黑人的命運,也深刻影響了所有美國人的生活與觀念。具體來說,黑人民權運動最終使美國廢除了種族隔離制度,消滅了公開的白人至上主義,為黑人贏得了平等權,它把美國從一個實行種族隔離制度的社會,轉變為承認每一個公民(無論種族和膚色)的平等權利的社會。不僅如此,黑人民權運動也激發了同一時期的美國社會進步運動,從而深深改變了美國社會的面貌,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我們今天看到的美國。當下北美的反種族歧視運動,最終能取得什么樣的成果,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應該說,運動成功的客觀條件已經具備,但主觀條件遠不如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我們期待他們能夠成功,以打破后冷戰時代人類缺乏方向感的共同苦悶,為人類的繼續進步帶來啟發與希望!
(作者系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原載“獨立評論員郭松民”微信公號【作者授權】,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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