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毛主席
1956年7月份,身在貴陽的曹云芳接到市領導的通知,通知內容概括下來就是:
趕緊給毛主席寫封信,他老人家一直在找你!
對于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通知,曹云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給領導回話。整整28年過去了,曹云芳沒想到毛主席還記得她這個老戰友。
新中國成立的這6年多的時間里,她不是沒想過找主席敘敘舊,說一說當年的那些事兒。之所以沒有這樣做,無非兩個原因:
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和毛澤東一家已經有28年沒有聯系了,28年的時光能改變多少東西她很清楚,她真的不確定人家是否還記得自己、還記得丈夫羅哲;另一方面,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是仗著以前認識主席,就想得到特殊照顧,她從來就不是這種人。
只是當她這么低調地在貴陽生活著時,從來沒想過,身在北京的毛澤東一直在找她。從建國前,找到建國后。
在思考了良久后,7月8日,她還是提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在這封信里,曹云芳告訴了毛澤東兩件事:
第一件事:丈夫羅哲已于28年前遇害,死前沒有出賣組織、沒有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第二件事:自己一切安好,如今有兩個女兒、一個繼子,都已經長大成人。
信寫完后,曹云芳焦急地等待著回信。而毛澤東收到這封信時,已經是7月底了。對于這樣一封信,毛澤東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有他們的下落,毛澤東其實已經做好了他們夫妻倆都已經犧牲的心理準備。所以,聽說曹云芳和孩子仍在世,毛澤東是十分欣喜的。傷感的是:原來羅哲是在1928年,與自己分開沒多久后就已經犧牲了,那時候他才26歲,還那么年輕。
在這樣的復雜情緒之下,毛澤東于8月11日,才提筆寫下了這樣一封信:
云芳同志:
七月八日的信收到,甚慰。羅哲同志英勇犧牲,早就聽到一些消息。一九四五年在重慶的時候,見到張維兄,曾打聽你們的下落,他只告知你姐姐王夫人已故,你的情形他不知道。現知你仍健在,并有兩個女兒,能繼承羅哲遺志,我很高興。
羅哲為黨艱苦工作,我可作證,當時沒有別的證件。恤金由誰領的問題,應由當地政府去作決定,如果決定給繼子,不給女兒,也就算了,不必為此去爭論。
墳墓可由家屬修理?,F寄上三百元,請你斟量處理。今后如果還有困難,可以告我設法。
你見過的兩個孩子,一個在戰爭中犧牲了,一個也已病了。你們在貴陽工作有成績,向你們致賀。
順祝康吉
這封信的寫作時間是在1956年8月11日 落款為:毛澤東。
在毛澤東所有的書信里,這封信是屬于較長的一類。在信中,毛澤東和曹云芳甚至嘮起了家常,比如提起“你見過的兩個孩子”,犧牲了的那位是他的大兒子毛岸英,于1950年11月25日犧牲在朝鮮戰場;生病的是毛岸青,因為小時候在上海流浪的經歷,毛岸青落下了頭疼的毛病。
對兩個兒子的這種傷感情緒,毛澤東從沒有在與其他人的書信里提到過,但在這封給曹云芳的信里卻直接寫了出來??梢?,毛澤東和曹云芳一家以前的關系是極好的。
當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這200余字的信里,最重要的一句是:
羅哲為黨艱苦工作,我可作證,當時沒有別的證件。
毛澤東寫信一向是滴水不漏的。提到往事,身為主席的他經常用一些類似“可能”、“或”這樣的字眼,生怕因為自己記錯了,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但提到羅哲,毛澤東用的是“我可作證”,說得是這么篤定。這也是他第一次,為戰友的烈士身份作證。
這20個字,是對羅哲最大的肯定。沒有這句話,這個26歲就英勇殉國的年輕人,或許不會被世人所知曉。
同時,這20個字對曹云芳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安慰。丈夫過世得太早了,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給她,身邊已經沒多少人還記得他的模樣。過去這些年里,曹云芳不是不想給丈夫申請烈士身份,但在沒有任何證件的情況下,對于28年前的事,她一個人怎么說得清?
面對這封回信,曹云芳潸然淚下。過去幾十年的付出和堅持,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肯定:原來當年自己和丈夫做過的那些事,在這個世上還有人記得。往事,就如同昨日才發生的一樣,一幕幕出現在曹云芳的腦海中。
丈夫羅哲是湖南株洲人,1902年出身農家,因為家里貧困,直到16歲他才從湘潭縣立高等小學畢業。不過,他是那么聰明,不久就考上了湖南高等工業學校。在學校里,羅哲是妥妥的一枚激進青年加學霸。
作為工業學校的代表,他經常帶著同學們參加湖南省學聯的籌備工作,并很快受到了學聯骨干毛澤東的注意。羅哲比毛澤東小9歲,經常跟在毛澤東身邊搞學生活動,總是叫他“潤之哥”。因為都說著一口湖南話,旁人還總以為他們是兄弟倆。每次別人這樣說,毛澤東和羅哲都不解釋。
圖:毛澤東
工業學校畢業后,羅哲考上了北京國立外交部俄文專修館,這在當時可是一個名校。得知這個消息,毛澤東忍不住夸他:“株洲出人才呀!”那時候,毛澤東就判斷:這個小老弟將來定能有所作為。
果然,羅哲沒讓毛澤東失望。到了大學沒多久,羅哲就成了學校的骨干。1925年“五卅”運動爆發時,他被選為了學校代表,和同學們一起向段祺瑞政府請愿,那一年他才23歲。
當學校隊伍浩浩蕩蕩來到政府面前時,段祺瑞害怕了,他命令軍警開始鎮壓。沒槍沒炮的學生們沒料到他們會這樣,只能四處奔逃。年輕的羅哲一邊指揮同學們撤離,一邊為他們斷后,最后自己腳被子彈擊傷,血流不止。幸虧有同學幫了他一把,他才保住了命。
因為這件事,毛澤東對羅哲刮目相看。他沒想到,這個個子不高的小老弟身上,居然有這么大能量。這樣的人才,他當然要用!不久,毛澤東介紹羅哲入了黨,此后羅哲就成了毛澤東的好幫手。1926年,毛澤東在武漢創辦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還特意讓羅哲一家過來幫自己。
那時候的兩家人,經常和武漢當地的有志青年聚在一起。楊開慧和曹云芳帶著孩子們忙前忙后;而男人們,則在房里說著他們的計劃,暢想著中華的未來。每次她們把準備好的吃食拿到屋里時,毛澤東總是當著眾人的面,對楊開慧說:“謝謝,我的夫人”。這是毛澤東一貫的幽默,經常能逗得楊開慧都不好意思。
而在一旁的曹云芳看到后,總是羨慕得很。回家后,她總不忘訓上丈夫幾句:“你看看你潤之大哥,你什么時候對我也能這么客氣”。是的,在曹云芳眼里,丈夫從來就是一個不懂浪漫、不會哄人、說話特別直的家伙,他總是嫌自己笨手笨腳的。為此,曹云芳沒少跟開慧姐抱怨。而楊開慧總說:“你們呀,就是前世的歡喜冤家!”
圖:毛澤東和楊開慧
曹云芳真正開始理解丈夫,是在他們分離之后。1927年,湖南局勢開始緊張起來,毛澤東只能派羅哲去一趟。
這是曹云芳第一次和丈夫分別,她本想著給丈夫準備好一桌踐行宴,說說體己的話。但羅哲一接到任務,就回家里收拾行李,臨行時還把他們結婚時買的那個木箱子拿走了,說是要拿去裝文件和起義軍費。這可是曹云芳最寶貝的東西,就這樣被他“征用”了,曹云芳委屈極了。她覺得丈夫眼里只有革命,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妻子,他的人、他的心都不屬于她。
直到有一天,曹云芳聽說丈夫給潤之大哥寫信了,趕緊跑到他家來看。丈夫離開這么久,每一次來信都是匯報工作,從來不知道寫家書給她。曹云芳雖然心里埋怨,還是忍不住來看看那熟悉的字體。結果這一次,令她欣喜的是丈夫在給潤之大哥的信里,還夾了一封專門寫給她的信,信里寫著:
尤其是要認真學習,尤其是不要多吃辣椒。
還和從前一樣“訓”她,還是這么不懂浪漫。但看著這封信,曹云芳心里卻樂開了花。她平時沒什么別的愛吃的東西,就是特別愛吃辣。每次羅哲看著她用辣椒干就著飯吃時,就忍不住要說上她幾句:這樣對身體無益!
在旁邊的毛澤東看了這信后,就在一旁起哄:“兩個尤其,以后我就叫你尤其好不好?”就這一句話,便把曹云芳逗樂了。
1927年7月份,汪精衛叛變革命,毛澤東知道武漢也已經不安全了,就帶著妻兒和曹云芳等人一起回到了長沙。在那里,羅哲被任命為湘潭縣委組織部長,為組織秋收起義做了大量工作。
這段時間是曹云芳一生最開心的日子,因為能天天陪著丈夫。不久曹云芳懷孕了,這對年輕人像所有父母一樣,會為該給孩子取什么名字而爭吵,會猜是男孩還是女孩。1928年春末,孩子終于出生了。雙胞胎!兩個女兒。
這可把羅哲高興壞了,他給女兒取名:羅天元和羅天亞。兩個看上去有點兒男孩子氣的名字,寄托了夫妻倆對孩子的無限期許。男人的長大往往就是從他有了孩子開始的,有了女兒后的羅哲變得溫柔了起來,給孩子洗尿布、照顧媳婦月子,羅哲這個“直男”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果生活能繼續這樣下去,那曹云芳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但命運往往就是這樣,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將發生什么。
1928年7月25日,由于叛徒的出賣,羅哲夫妻倆不幸被捕。幸福的四口之家,從此不再完整。在反動派大牢里的日子,是曹云芳不愿向孩子們提起的一段經歷,因為在那里她和丈夫經歷了生離死別。
為了能保護好妻子,羅哲攬下了所有的“罪名”,他堅稱:“她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家庭婦女,跟我完全談不到一處!她能知道什么!我出門工作連帶都不愿帶著她!”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保護妻子的。
因為羅哲的保護及外界的施壓,反動派不得不把曹云芳給放了出來。分別前,曹云芳很想再和丈夫說句話,但羅哲卻拒絕見她,他明白這樣做妻子才會更加安全。
曹云芳獲救后,羅哲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在此后的40多天里,敵人為了能從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對他嚴刑拷打。在一次次的昏迷和清醒間,他始終沒有松口。敵人終于還是不耐煩了,他們把他綁到刑場,一路上羅哲大喊著:“團結起來,打倒反動派”。
聽到這話,敵人拿刺刀裂其口,卻仍沒有擋住他說話。在刑場上,敵人按著他跪下,他又站起來高呼。最后,他是站著死在了敵人的槍口下的,這些場景是后來老鄉們告訴曹云芳的。“他是站著死的”,此后的很多年里,這一幕就經常出現在她的夢境中。這個男人,成了她心里的英雄。
待敵人走后,曹云芳再次冒險回到住處,想找到一些丈夫的遺物留念。結果,她把整個屋子都翻了個遍,才發現:原來他們從來沒有拍過合照,丈夫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好在,那個作為新婚家具的木箱子仍在。從此,這個木箱子就成了曹云芳對丈夫的唯一念想,它陪伴了她半生。
帶著這個木箱子和兩個女兒,曹云芳回到了丈夫的老家株洲。此時的曹云芳面臨著兩難的決定,兩個孩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她是一個革命戰士,她得回到屬于她的“戰場”上去。為了保住丈夫的血脈,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把女兒們都留給羅哲的親人們撫養。但她也很清楚,烽火年代多少人一別就是一輩子,她真的舍不得。于是,曹家人和她商量之下,做出了一個對雙胞胎姐妹倆來說頗為“殘忍”的決定:
大女兒羅天元留在株洲,由曹家人撫養;小女兒羅天亞,跟著媽媽走。
在那個年代,這樣安排無疑也是最妥當的。因為它可以保證,不管是其中任何一個孩子受到父親的牽連,另一個都會是安全的。這對姐妹,后來是在建國后才得以相見的。
相比姐姐,跟著媽媽的妹妹羅天亞,日子要過得艱難一些。那樣的歲月里,一個女人帶著一個襁褓里的孩子生活得有多艱難,我們想想也能明白。為了保證安全,曹云芳在后來的革命中,不得不隱姓埋名。
每次當小天亞問起自己爸爸是誰時,她甚至無法說出“羅哲”二字。但她會告訴孩子,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種逃亡式的生活,直到她與女兒輾轉到了貴陽,才算結束。
而對于羅家經歷的這一切,毛澤東是毫不知情的。因為,在羅哲夫妻被捕的同時,毛澤東一家也同樣經歷著生離死別。當時已經預感到危險的毛澤東,把妻兒送回了湖南板倉,自己則去指揮秋收起義。而楊開慧仍在1930年不幸被捕,在獄中她也做出了和羅哲一樣的選擇:寧死不屈。1930年11月14日,她在瀏陽門外識字嶺英勇就義,年僅29歲。
圖:楊開慧和毛岸英、毛岸青
兩個原本都無比幸福的家庭,都因為革命事業而變得不完整。正因為如此,毛澤東才會在回信里對故人曹云芳那般關懷,他懂得失去摯愛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毛澤東之所以會一直找不到曹云芳,也尋不到羅哲的消息。原因是羅哲犧牲前為了保護黨內的信息,從沒有告訴敵人自己的真名;而曹云芳后來為了保護好孩子,也做了一樣的選擇。
所以毛澤東才會在1945年重慶談判時,還找張維打聽羅哲的下落。那時候,張維也只是聽說羅哲已經犧牲,對于曹云芳和兩個女兒的情況他并不知道。所以毛澤東是直到收到曹云芳本人的信后,才確定羅哲犧牲的時間。
毛澤東在寄信的同時,也寄來了300元修墓的錢以及他親筆題寫的碑文。這筆錢,是他從自己的稿費里拿出來的。當時國家百廢待興,處處都要用錢,毛澤東的弟弟毛澤民、毛澤覃的墓也一樣很簡單。所以,雖然毛澤東能為兄弟羅哲證明其烈士身份,卻不能破例讓政府為他修墓。他只能在信里交代曹云芳,讓她以家人的身份修墓。
方寸之間,都是規矩;公與私之間,都是講究。
這筆錢,曹云芳一毛也沒有拿來己用。女兒還小的時候,她都能挺過來;現在女兒長大了,這筆錢她已經不需要了。她把這些錢全部交給了丈夫老家人民委員會的同志,懇請他們幫忙為丈夫修烈士墓。
不久,一座嶄新的烈士墓立在了湖南,上面刻寫著毛澤東親筆題寫的6個大字:羅哲烈士之墓。在羅哲烈士離世28年后,他的名字終于與無數湘江烈士一樣,被世人銘記。面對墓碑,一向堅強的曹云芳抱著女兒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這一天,她也等了28年。
圖:羅哲烈士墓
直到這時,她才把從前經歷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女兒們和株洲的鄉親們。有了毛主席的那句“羅哲為黨艱苦工作,我可作證”,她所有的話都有了憑據。
此后的多年里,毛澤東一直關心著曹云芳一家的生活。他時常托貴陽市委的同志們,問她生活上可有困難,每次曹云芳都表示:過得很好。
1958年夏天,貴州省委的同志要到首都述職,毛澤東于是請他們把曹云芳也一起帶來。時隔30年不見,兩人都感慨萬千。他們談了很多,曹云芳談起了羅哲不讓自己吃辣椒的事,談到了那個小木箱;毛澤東談到了楊開慧,談到了他給愛妻寫的那首《蝶戀花》。
這一次,曹云芳在北京住了20多天。在這段時間,她好好地在北京玩了一圈,看了看天安門,也在烈士紀念碑前駐足了許久。離開北京前,毛澤東提出要和她合個影,于是就有了下面這張珍貴的照片:
這張照片中有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她們是曹云芳和羅哲的兩個外孫女,她們也是雙胞胎,兩個小姑娘是跟著外婆來城里見識一下的。毛澤東很喜愛這兩個小丫頭,拍照前自己掏錢給她們各買了一身新衣服,還特意坐在她們中間,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右邊這位就是曹云芳,這身衣服是她進京前特意做的。在貴陽的這些年,她發揮一個革命老人的本色,帶著鄉親們在老家搞建設。雖然此時她已做了外婆,但從照片上來看,她身上仍有一股女子英氣在。
離開北京后,按原計劃曹云芳本該回到貴陽的,但她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她回了趟羅哲烈士的老家株洲市馬家河。
在丈夫的老家,她把毛主席和她的合影印了出來,交給了羅家人。她知道這個合影對丈夫的親人們來說,意味著一份榮譽。而后,她來到丈夫的墓前,跟丈夫細細地“訴說”了他潤之哥的近況。
一封書信,訴說著一段傳奇。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如今寫信人毛澤東、收信人曹云芳,都已離我們而去。但這些文字記錄下的溫情,并沒有隨著歲月的變遷而減少。
很多人讀到這封信時,都感慨于毛澤東的好記性,28年前的戰友他都沒忘記。但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想,這些人,之所以能被他記住,根本原因正是在于:
他們本身就足夠優秀,值得被記住。
這一點,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小家的羅哲,是這樣;堅毅、不改初心的曹云芳,也是這樣。正是無數像他們一樣的年輕人,在中華民族風雨飄搖之際,扛起了屬于他們的時代使命,才給了我們一個新中國。這樣的人,毛澤東當然會記得。本期是毛澤東書信第15期,謹以此文紀念那些年為新中國拼過命的所有年輕人。
來源:歷史一坊微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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