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國慶節前,中央通知,黨中央、毛主席邀請全國各地的工人代表到北京天安門參加國慶觀禮。遼寧當時是全國主要的工業省,中央給了300個名額。
接到通知后,從全省各地市的各行業中挑選代表,有鞍山、本溪的鋼鐵工人,有撫順、阜新的煤礦工人,有沈陽的重型機械、軍工企業的工人,有大連、錦州的造船、機車工人,有遼陽、丹東的輕紡工人……特別是那些建國后為國家做出重大貢獻的老勞模、老工人,由這些工人組成了全國的代表團之一:遼寧省工人國慶觀禮代表團。
到北京后,遼寧工人代表團住進了北京飯店,這在當年可算是北京最高級的賓館了。對于常年戰斗在生產第一線的普通工人而言,這簡直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他們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
接著,中央又通知說,毛主席邀請部分省市的工人代表住進中南海,給了遼寧一百個名額,還有二十位工人代表可以在國慶節那天和毛主席一起登上天安門城樓。
這個消息在遼寧代表團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周總理在電話中告訴告訴遼寧這位干部,進中南海的遼寧工人代表,就住一中隊的營房。
當時特別興奮,一中隊是中央警衛團專門負責毛主席警衛任務的中隊,營房就在主席的住處豐澤園南門的斜對面。代表團一住下,他就立即趕到一中隊駐地去看望大家。
一進院子,遼寧的工人代表們就把這位省干部團團圍住了,緊緊拉著手不放,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開天辟地以來,誰聽說過,一個挖了一輩子煤的煤黑子,能住進中南海,住在毛主席身邊……”一位撫順煤礦的老工人說。
一位鞍鋼的老勞模,邊說邊抹著眼淚泣不成聲:“我十三歲就在鞍鋼替小日本打零工,披著麻袋片,啃著凍得梆梆硬的雜合面餅子,挨過工頭的皮鞭,還被小鬼子的皮靴踹過……真是連做夢也想不到,這輩子,能住到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身邊……”
在百感交集的情緒之下,許多工人代表控制不住地傾訴,有的說住進了過去皇上才能呆的地方,有的說這里是紅太陽升起的地方……。
當天晚上,這位干部去中南海的游泳池看主席,依然抑制不住興奮的情緒,把那些老工人的話,一五一十地報告給主席。特別是在轉述鞍鋼那位老勞模的話時,甚至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主席一直默默地聽講述,他沒有打斷,也一直沒有插話。等把話說得差不多了,他伸出左手向下擺了兩下,示意坐下來講。回到沙發邊慢慢坐下,頭腦也開始降溫,逐漸冷靜下來。
此時,他察覺到主席并沒有一點滿意的表情,反而有一種不以為然的冷淡。
這位領導干部說“總理說,是主席決定請工人代表住進中南海的。”
“還有嗎?”主席說。
“總理安排,要遼寧的工人代表住在一中隊營房。”
主席瞇著眼睛,默默地抽著煙。主席掐滅了煙頭,抬頭看了他一眼:“說完了?”主席緩緩地說,“請工人代表住進中南海,是我提議的。你值得那么大驚小怪嗎?”
大驚小怪?他一時轉不過彎來,難道我說錯什么了嗎?
主席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說:“還是江西中央蘇區好哇。”
主席說,“在中央蘇區,老俵們隨時都可以到我住的地方來,我也可以去他們家里和他們聊天。
到了延安就不大自由嘍,在河邊在山坡散步的時候,碰見陜北的婆姨、娃娃、漢子,也還可以隨意交談嘛。
現在可好,我請了些工人代表到中南海住住,就值得這么大驚小怪?嗯?”
直到這時,這位干部才察覺到主席是在責備了。
“什么開天辟地第一回,什么紅太陽升起的地方,什么偉大領袖居住的地方,什么皇上才能呆的地方,還有什么無上光榮,你是在咒我嗎?”主席一口氣列舉了很多個“什么”,那的確是他剛才說過的,但怎么是詛咒呢?
他感到委屈,辯解地說:“我只不過重復了那些老工人說的話,我看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句是我編造的,怎么……”
“群眾說些過頭話,可以諒解。”主席不等說完,就打斷了,他指著對方鼻子說:“而你,現在已經是黨的干部了,怎么也欣賞這些名堂,還眉飛色舞、津津有味地到我面前來顯擺,太不像話了,你昏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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