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的一天下午,本·拉登再次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塔利班一代目話事人奧馬爾。那年3月,CNN采訪組開著一輛破車進入阿富汗東部,深入靠近巴基斯坦邊境的賈拉拉巴德北邊寒冷的群山,在一間披著毯子的破土房里,記者阿內特見到了拄著拐杖、不斷輕聲咳嗽的本·拉登。
阿內特問了本·拉登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美國離開阿拉伯地區,他會不會停止圣戰?本·拉登說,今天的美國制定了一種雙重標準,美國必須停止針對阿拉伯半島的侵略政策,美國想要占領我們的國家,竊取我們的資源,通過代理人來強行統治我們,而且還指望我們贊成這一切,如果我們拒絕服從,美國人就會說,你們是恐怖分子......這是本·拉登第一次接受電視媒體的采訪,在這之前,他頂多和老朋友卡舒吉搞一搞文字訪談,多年以后,本·拉登在巴基斯坦被美國特種部隊擊斃,而卡舒吉則在沙特駐土耳其大使館被活生生分尸,兩位好友最后都沒有落得善終。本·拉登接受電視媒體采訪的事嚇了奧馬爾一跳,為了避免這位大哥行事太過招搖,更怕他口沒遮攔惹出是非,趕緊派了一架直升機去把本·拉登接到了坎大哈,多年未見的故人在機場再次碰頭,兩位身上當年反抗蘇聯時圣戰者的硝煙味道仿佛還未散盡。奧馬爾說他收到風聲,有一群美國人養的部族雇傭兵想要綁架他,就委屈你在我這躲些日子,他給本·拉登兩個選擇,要么住在電器工人宿舍樓,有水有電,要么住在一個叫塔爾納克的廢棄農場,但那沒水沒電,本.拉登選擇了農場,他說想讓要生活過得簡單一些。那處農莊被10英尺高的圍墻包圍,里面有一座小清真寺和宿舍,本·拉登帶著三個妻子和追隨者住在這里,每天只能就著井水,吃著硬梆梆的面包,但每次吃東西時,本·拉登都會把面包往水里一蘸,然后說:
贊美真主,我們能吃到食物,還有上百萬人連這點東西都吃不上。
本·拉登雖然身為大富二代,但他早就適應了樸素的生活方式。本·拉登家族原本是也門一戶貧寒的農民,1930年代拉登爺爺帶著全家遷到了沙特的吉達,靠幫助去麥加朝覲、途經吉達的人搬行李掙錢,其實就是個沒文化的苦力,他爺爺不僅窮,還瞎了一只眼睛(上學第一天被老師一拳打瞎的,從此沒再讀書,不識字),但吃苦耐勞又懂得儲蓄,為人十分踏實。剛好沙特此時發現了石油,吉達需要大搞建設,老拉登就把賺來的錢全部投入到建筑行業,成為一個包工頭,并因為搞工程而結識了財政大臣蘇萊曼,蘇萊曼是我們的老熟人了,《黑鳳凰傳》里重點介紹過他,是沙特一代重臣,就是他介紹老拉登認識阿齊茲國王,老拉登看到國王腿有殘疾,修建王宮時特意加了輪椅坡道,方便國王進山旅游,并親自示范坡道的使用方法,深得阿齊茲國王歡心,從此成為沙特頭號大包工頭,幾百億美金的清真寺還有大量的公路、機場、碼頭都交給拉登家族來修建。我在《黑鳳凰傳》里介紹過,沙特是由四大家族和四小家族控制的,這四小家族就是王室的保安、會計、包工頭,拉登就屬于四小家族中包工頭那一支。拉登家族至此依靠王室暴富,本·拉登這一代長大時,家里小孩富到迪奧的襯衣穿一次就扔,出門旅游都是乘坐豪華私人飛機,生活奢華至極。他原本可以做一個安安靜靜花天酒地的富二代,業余時間看看李小龍的電影和阿森納的球賽(拉登是他們的鐵粉),在倫敦和迪拜持續不斷的趴體中吃喝玩樂老死,但他14歲那年,在麥加的貴族學校薩格爾讀書時,遇到了一位來自敘利亞的體育老師,這位老師是穆斯林兄弟會成員,他告訴本·拉登巴勒斯坦兄弟正在被以色列欺侮,阿拉伯兄弟一盤散沙,阿拉伯世界在被強權蹂躪,對不起祖上榮光。還處在青春期的本·拉登在其指導下,深受激進大佬賽義德·庫特布思想影響,從此下課后就不再穿西裝,“看到電視里巴勒斯坦的新聞會哭泣”,也變成了一個極度虔誠的穆斯林,每天要做5次禱告,為了顯示自己對安拉的熱愛,凌晨一點還要再補一次,并且嚴厲地要求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們早上去清真寺做晨禱。長兄如父,本·拉登在三個弟弟妹妹面前擁有極高的權威。為什么本·拉登有這么多同母異父的弟弟?這得從他爺爺說起,他包工頭爺爺發達后就娶了22個妻子,《黑鳳凰傳》講過,有錢的穆斯林男人都是這種騷操作,按教法最多只能娶四個,所以他們就邊娶邊休,想離婚只要對妻子說“我要休了你”即可,下午娶一個晚上就休掉,保持流量不斷,但總量不變,結婚跟兒戲一般。本·拉登他爸也前前后后娶了幾十個女人,還不包括好多無名無份的小妾,前前后后生了54個孩子,其中有25個兒子,比種馬還能生,他爸實在太操勞,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兒子女兒,就有一個助理專門負責幫他登記,是他的崽就負責養活。而且他爸有個怪癖,休掉的女人就賞賜給自己的員工,讓員工娶回家,有的賞給司機,有的賞給電工,本·拉登的媽媽叫阿利婭,敘利亞人,家里是種橘子的農民,他爸去拉塔基亞港出差時看上了,就娶回家,阿利婭當時才14歲,嫁過來沒多久就生下了本·拉登,等本·拉登長到五歲左右,他爸把阿利婭賞賜給了一個部門經理,本·拉登就跟著媽媽到后爸家生活,住在賈達爾阿拉伯路的一棟兩層小樓里。在部分伊斯蘭世界里,尤其是在中東未開化的地區,女人就是家具,是部落男性的附屬品和財產。本·拉登的爺爺死于飛機失事,他爸也是飛機撞到輸電網墜機身亡的,本·拉登家里許多人都死于空難,后來他自己又指揮飛機撞了雙子塔,全家都跟飛機杠上了。本·拉登漸漸長大,1974年,17歲還在讀高中時就娶了第一個妻子,來自她母親老家附近的14歲的納吉瓦,1979年圣誕夜蘇聯入侵了阿富汗,22歲的本·拉登說自己很憤怒,立刻趕去了那里。這里必須停一下,解釋下為什么蘇聯攻入阿富汗,因為后面所有的人和事,都起源于這件破事。阿富汗在過去總是不斷地被戰火毀滅,最重要的原因是必須路過這里,才能去征服印度,因為阿富汗的地理位置剛好是亞洲的一個核心區域,像是一個“亞洲版的徐州”,打劫絲綢之路的富戶、搶劫印度都得從這經過,阿富汗才一遍遍被征服。其實阿富汗也是通往中國和俄羅斯的要道,但這兩家太兇,去搶這兩家約等于送死,所以一般都是沖著印度去的。也是因為不停地有不同的民族沖進來,使這塊地的民族、宗教、文化極復雜,擰成了一股麻花。以前搶印度是因為那里土地肥沃、有當時全球最好的棉紡品,還有一群極聽話的老百姓,但現在搶印度就是門虧本生意,按布熱津斯基的觀點,蘇聯想占領阿富汗主要是沖著要控制波斯灣的石油,最終目標是控制霍爾木茲海峽,把刀架在世界石油供應的咽喉上。這時候阿富汗的話事人阿明親美,不聽話,蘇聯就親自下場用特種部隊把他干掉了,還扶持起了傀儡政府,在進攻赫拉特等城市時,給當地造成了極大的破壞,阿富汗人就不干了,說你們蘇聯人在搞赤裸裸的侵略,插手我們阿富汗內部事務,便舉起了圣戰大旗反抗,振臂一呼,穆斯林兄弟們,砍死這群侵略者!旁邊阿拉伯國家的民眾腦子一熱,就趕緊跑過來幫忙。14歲開始就被宗教情感強烈感染的富家子弟本·拉登,當然第一個跑過來打下手。本·拉登1984年之前只是跑過去做熱血群眾,還沒有膽量親自下場跟蘇聯干,這時候他又找到第二個精神導師,跟他同樣生活在吉達的巴勒斯坦學者,叫阿扎姆,這哥們是開羅愛資哈爾大學的法學博士,原在約旦大學教書,因為觀點激進被開除了,跑到吉達的國王大學混飯吃。蘇聯入侵阿富汗后,大批難民逃到巴基斯坦的白沙瓦(這個地名很重要),阿扎姆就跑過去調查,發覺難民們過得十分悲慘,連坎大哈人千年來賴以生存的果樹和灌溉系統都破壞掉了,埋上了地雷,斷了當地人的活路,就親自去阿富汗找圣戰者溝通,覺得阿富汗人民太悲慘了,深受刺激,發誓要搞死蘇聯。
【紅圈處是白沙瓦,注意離阿富汗很近,阿富汗人都往這邊跑,后面成了塔利班的兵源城市】
阿扎姆回到沙特后,就在本·拉登的公寓樓里搞招募,號召年青人去打蘇聯,還搞了套理論給大伙洗腦,說圣戰者“屢次發現衣服被子彈射穿,但他們自己卻安然無恙,殉教烈士們的遺體始終不腐,還散發著芳香。”這種號召伊斯蘭年青人參加圣戰的宣傳口號,我在許多資料里無數次閱讀過,每次讀完都深覺革命起家時的指導理論,會決定每一次革命的終點,如果弄一套原教旨宗教理論,革命時極容易劍走偏鋒,有熱血但沒有科學方向,只有在一開始時有一套科學的指導理論,革命才不會走火入魔。只要對比下這些穆斯林國家在遭受壓迫時的理論指導,與中國早先革命者孫中山、李大釗等理論上的巨大差異,就會知道后面各個國家的命運將走向哪里,也知道為什么有些國家會反復陷入惡性循環,而中國最終跳出了這個圈子。可惜本·拉登并不是孫中山,也不是李大釗,深受宗教思想影響的他非常崇拜阿扎姆,阿扎姆也覺得本·拉登很有意思,因為本·拉登人脈通天,但過得跟個窮人一樣,家里要桌子沒桌子,要椅子沒椅子,比任何一個約旦或埃及工人的家都樸素,但是你要請他為圣戰者捐錢,他分分鐘就開出100萬里亞爾的支票出來。(約等于今天千萬人民幣)本·拉登擁有樸素的宗教情感,但本·拉登缺少高屋建瓴的斗爭指導。1984年本·拉登受到阿扎姆的感召,跑到巴基斯坦白沙瓦建了一個服務辦公室,專門招募年青穆斯林過來跟蘇聯人拼命,大家都聽說有個包工頭的傻兒子財大氣粗,負責給路費、生活費、連軍火都給,就紛紛跑過來投奔。有些人完全沒有作戰經驗,就是些學生或者農民,本·拉登就在阿富汗搞軍事訓練營,將他們訓練成戰士再送往前線殺蘇聯人。美國大戰略家布熱津斯基眼瞅著蘇聯真的打阿富汗,一看好家伙,蘇聯必定要體驗我們打越南的感受了,立即致信卡特總統,勸美國政府支持本·拉登,美國跟沙特就通過巴基斯坦的三軍情報局(這個單位是美國人的馬仔),給本·拉登送武器和資金,這個計劃由沙特王子圖爾基負責執行,在當時是一個秘密聯盟,不敢聲張,怕蘇聯找到借口入侵巴基斯坦。第一筆資金只給了7.5萬美元,后面越打越猛,整個抗蘇期間,圣戰者組織一共收到了來自美國、沙特和其他國家共100億美元的支持,1986年美國還給了本·拉登他們毒刺導彈,專門用來打蘇聯的飛機。有天早上毒刺擊落了四架蘇聯飛機,本·拉登還去現場觀看,他親自記錄了這件事,說到現場看到蘇聯飛行員慘不忍睹,被炸得僅剩三根手指、半邊臉皮、一只耳朵,他大發感慨:
“感謝真主,鼓勵我繼續堅持這項事業,我愈發堅信圣戰者絕對不會受到傷害,除非那是真主的意愿”。
1988年,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錢有錢的本·拉登將服務辦公室和軍事訓練營的人合成一個系統,叫做基地,幫派目標就是在美國資助下干翻蘇聯。用大筆現金和武器將本·拉登生生養起來的美國政府,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小伙子將來會在美國本土,發動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恐怖襲擊。也就是在這段時期,本·拉登認識了塔利班未來的話事人奧馬爾,兩個同時對抗蘇聯的圣戰者,將來又將一起攜手對抗美國。奧馬爾1959年生于坎大哈附近的小村子諾德(Nodeh),比本·拉登小兩歲,家里非常窮,沒有一寸土地,父母靠給地主做雇農生存,這個村屬于普什圖人吉爾扎伊部分支下的霍塔克部落。注意這里出現了“普什圖人”、“吉爾扎伊部”、“部落”這三個詞,阿富汗的復雜程度遠超普通人的理解范圍,慢慢我們會接觸到更多這種詞匯,這里先給大家打個樣,有點心理基礎,后面還有更加復雜的宗教元素加入,我估計大伙讀著讀著思維就會陷入一片混亂,沒關系,知道他們混亂就成。上面這張圖是一張極簡單的阿富汗地圖(太復雜的地圖怕大家一時消化不了),大家只要記住赫拉特、坎大哈、喀布爾、馬扎里沙里夫四座城市就成,阿富汗大多數恩怨是在這四座城市展開的,上這張圖只是讓大家知道奧馬爾的出生地坎大哈的大概位置,坎大哈是阿富汗第二重要的城市。奧馬爾打小是在清真寺接受伊斯蘭教育,二十多歲時,蘇聯入侵阿富汗,舉家遷到了北邊的烏魯茲甘省躲避戰亂,就好比一個廣州人跑到了連州的山里面,不久他父親病死,為了掙錢,大學沒讀完的奧馬爾回到坎大哈的辛格薩爾(Singesar)村開了一家伊斯蘭學校,成為了一名毛拉,但他很快被卷入戰爭,跑去參加了反抗組織之一的伊斯蘭黨,在這里真刀真槍跟蘇聯扶植的傀儡政權玩了四年命,成為一名火箭炮手,曾四次負傷,右眼還被打瞎了,身上的油墨味也變成了硝煙味。他參戰的時間是1989-1992年,退役時僅33歲,就是在這段時間認識了本·拉登,倆人目標一致,干翻蘇聯和他操縱的傀儡政府,倆人在戰火中澆灌了友情,混成了鐵哥們。傀儡政權被干翻后,老兵奧馬爾帶著三個老婆,回到村子里繼續做校長,靠教書維持生計,但阿富汗卻陷入了更加混亂的局面,各種軍閥打得不可開交,有點像大清倒臺后民國軍閥混戰的加強版,因為阿富汗情況更復雜,當時反抗蘇聯就有七支圣戰部隊,本·拉登領導的還只是當中的一股勢力而已,除了這七支外,另有伊斯蘭運動、伊斯蘭黨(奧馬爾參加的就是這支)、伊斯蘭陣線各種亂七八糟的組織。這些人大都就是些文盲,推翻原政府后,沒有任何政治追求,也沒有一個統一的話事人,各自拎起沖鋒槍就自稱山大王,各自割據,干著一些土匪的營生,經常上街勒索民眾、強搶民女,統治坎大哈的愚昧軍閥甚至把城市里的電話線、電線桿、工廠、機器都拆掉賣到巴基斯坦換錢,搞得民不聊生,老百姓生活跟蘇聯入侵時一樣苦。奧馬爾就跟老戰友拉巴尼、哈桑、高斯等人常聚在一起開會,為國家前途擔憂,“常常討論得廢寢忘食”,在激烈碰撞了思想火花后,大家草擬了一份救國救民的行動章程:要消滅軍閥、確保教法、捍衛領土統一和伊斯蘭教地位,由于奧馬爾等人書沒讀完,他們覺得自己還只是一個學生塔利卜(talib),算不上真正的毛拉,所以他們使用了塔利卜的波斯語復數“塔利班”,命名自己的組織。注意他們的行動章程,他們后面干出的許多事情,就在于“確保教法和伊斯蘭教地位”這兩點,我們看來離奇,他們卻覺得只是按照古代先知創立伊斯蘭教盛世時的方法行事,就好比一個中國人覺得孔子那年代最好,要“確保孔孟禮法”,就強迫周圍人按孔子的古代習俗生活一樣,塔利班立綱領時,就是意圖恢復伊斯蘭教最輝煌的時代。跟中東大部分地區的軍事政治組織一樣,他們不會向前后,只會往后看,他們還是意圖活在古代輝煌時期,根本不管世界已經變成了什么樣子,不愿意接受現代化。他們大多數從小到大接受的就是宗教教育,在宗教環境中長大,大多數人一輩子最多去過隔壁巴基斯坦,不知道其他國家是什么樣子,也不學習現代科學和思想,如果不進行教育改革,想讓他們往前看實在太難了。奧馬爾并不擅長社交,見到陌生人會表現得很局促,還有點害羞,他很少在舒拉會議上說話,更不用說發表演講,發家后也很少離開辦公室,很少拋頭露面,所以國際社會有關他的信息并不多,網絡上流傳的照片也就那么幾張。他被選為話事人并不是他工作能力多么出色,而是因為他對伊斯蘭信仰表現得最虔誠,在這個組織里,伊斯蘭教法是排在第一重要的。1994年春天,老兵奧馬爾退役兩年后,當地一個軍閥又開始作惡,沖進村子搶走了兩名少女,并拉進軍營強奸,奧馬爾聽到后大怒,帶領30名學生和16條槍,沖進軍營一頓突突,殺了軍閥一個措手不及,他們不僅救回少女,還把軍閥頭頭的尸首掛在塔克炮筒上示眾,這次突襲也被奧馬爾繳獲了大批武器,塔利班組織開始低調發育。幾個月后坎大哈兩位有戀童傾向的軍閥,同時看上了一個美少年,為了搶這位少年,雙手大打出手,奧馬爾帶領隊伍再次掃蕩軍閥,救出美少年,一時成為當地英雄,奧馬爾還不貪圖錢財,口碑不錯,振臂一呼,活不下去的民眾開始主動加入塔利班。后面塔利班像開了掛一樣飛速發展,在全國各地東征西討,各路軍閥望風而逃,第二年這支隊伍就發展到了五萬人,在國內已經沒有對手,還繳獲了大批飛機坦克,變成現代武裝,1996年4月奧馬爾靠著拳頭硬被推舉為宗教領袖埃米爾,完成政教合一,當年9月拿下了首都喀布爾,并控制了全國90%以上的領土。短短兩年時間,塔利班走完從崛起到幾乎一統全國,就算阿富汗只有64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僅三個湖南省大,統一過程也順利得不正常,順利得不講邏輯,這背后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內因是當時阿富汗政府無能,總統拉巴尼跟總理??笋R蒂亞爾雙方居然忙著打內戰,塔吉克族將領馬蘇德(重要人物)支持總統,烏茲別克族將領阿布都支持總理,兩邊在首都殺得天昏地暗,沒人理會瘋狂成長的塔利班,最后都被塔利班平推出首都。外因是主要原因,塔利班野蠻生長的背后,站著兩股外國勢力的干涉,一個是沙特,一個是巴基斯坦。沙特全力支持塔利班,是看上了他們,判斷他們能統一全國,沙特想在阿富汗培植一個遜尼派親沙特政府,將來跟他們一起干伊朗,左右包抄波斯人。但沙特離得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塔利班崛起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巴基斯坦,他們住在塔利班的隔壁,正是他們無條件地支持塔利班,才使得塔利班飛速成長。巴基斯坦心里頭苦啊,他們也是為了生存,才這么賣力支持塔利班的。巴基斯坦的生存環境十分惡劣,8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五分之三的國土是山地和丘陵,只有小部分是沙漠和平原,工業落后,生存空間狹小,旁邊還有個印度,隨時隨地想吞并自己,巴基斯坦出于安全考慮,一直在周圍找外援防范印度,綁定中國就是他們的生存戰略之一。除了中國,他們想依靠的另一個大戰略伙伴,就是中亞國家。巴基斯坦80%的石油需要進口,天然氣也不夠用,而中亞五個斯坦國十幾年前就探明有7.9萬億立方米的天然氣,和40億噸的石油儲量,這些資源友好鄰邦中國也沒貨,為了防止戰爭期間被印度斷了糧草,巴基斯坦只能深度依賴中亞的油氣供應。巴基斯坦還希望中亞國家的能源能從自己國土經過,好轉賣給印度和東南亞,這樣他們就能跟烏克蘭一樣賺取過路費,多賺點外匯,也能借此機會把基建搞起來,多修點碼頭港口什么的。另外中亞的工業比巴基斯坦還落后,巴基斯坦渴望跟他們建立長期聯系,將中亞五國變成自己的產品傾銷地。出于這幾個原因,巴基斯坦總理常往中亞跑,努力簽一些協議和備忘錄什么的。事情苦就苦在,巴基斯坦跟中亞五國間正好隔了個阿富汗,而阿富汗天天打內戰,巴基斯坦的運輸線被內戰給打斷了,軍閥內戰沒完沒了,煩都煩死了。巴基斯坦比阿富汗人民還渴望他們早點統一,省得天天搞些妖蛾子出來,開始時他們偷偷支持總理??笋R蒂亞爾一派,希望內戰早點結束,但是這些爛泥扶不上墻,打幾年還分不出勝負,這時塔利班在坎大哈崛起,巴基斯坦官方觀察了他們一會,覺得這個組織能打,含著一口老血又看了一眼喀布爾沒完沒了的戰局,一咬牙,梭哈了塔利班,給人給槍給錢。按照《日內瓦公約》,巴基斯坦不能直接向阿富汗沖突各方提供武器,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巴基斯坦在阿富汗邊境的斯平布爾達克的軍火庫里,悄悄儲藏了1.8萬支突擊步槍、十幾門大炮、上百輛軍車和其它軍需物資,1994年塔利班200名武裝突襲了斯平布爾達克,在巴基斯坦的默許下,將軍火庫一掃而空。塔利班隨后橫掃阿富汗南部地區,坎大哈最大的軍閥一槍沒放就乖乖投降,還給塔利班奉上十幾輛坦克、裝甲車、6架蘇聯留下來的蘇-27和6架直升機。這些人說是軍閥,其實就是群土匪,實際戰斗力并不強,蕩平過程并沒有大家想像中慘烈。當年12月,在塔利班的保護下,一支50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滿載著土庫曼斯坦的棉花,成功穿越阿富汗到達巴基斯坦的奎達市,巴基斯坦日思夜想的中亞貿易線終于打通了。巴基斯坦淚眼汪汪,還是塔利班靠得住,以后就只投資這一個組織了,以前搞風投那班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為了全力支持塔利班,巴基斯坦還給他們創造了最優質的兵源。哈克(Haq)先生捧著一本經書走到臺前,沖大家點了點頭。哈克是巴基斯坦政壇元老,曾經在參眾兩院任職,1947年,他父親在伊斯蘭堡至白沙瓦的公路旁建了一堆宗教學校,名叫哈卡尼亞,包括15000人的寄宿學校,1000人的中學和12所小型宗教學校,這些學校設有伊斯蘭研究,八年制的碩士學位和兩年制的博士學位。由于學校一切免費,收入都來自社會捐助,哈卡尼亞學院是巴基斯坦北部最受歡迎的宗教學校,學生們都搶著來這里上學。1999年,記者拉希德去學校采訪哈克時,發現這里的學生都像古代人一樣留著大胡子,嚴格遵守伊斯蘭教法,這些學生的思想也跟中世紀時一模一樣,異常虔誠,貶低女性。塔利班最早的內閣里,有八個人是哈克的學生,哈克就是塔利班思想的主要推動人。這樣的宗教學校培育出了源源不斷的極端分子,1996年哈克在坎大哈第一次見到奧馬爾,雙方進行了深入溝通,哈克覺得自己跟塔利班的認知不謀而合,隨后哈克就決定為奧馬爾提供源源不斷的兵源,鼓動自己宗教學校的學生參加塔利班。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卡拉奇郊外的比諾里也是這樣的宗教學校,學校同樣靠捐贈活下來,共有8000名學生,一切按伊斯蘭教法行事,塔利班幾位部長都出自比諾里。哈卡尼亞和比諾里都認為,塔利班大量領導在他們這學習,并在阿富汗推廣嚴格的伊斯蘭教法,“他們為此十分驕傲。”哈卡尼亞和比諾里這種宗教學校的背后,又站著另一個重要的組織,名叫“伊斯蘭教士協會”。我相信許多人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教派,它確實十分年輕,不屬于遜尼派四大學派中的任何一個。我們初中時的歷史課本,曾記載過一次印度反英起義,就是這幫特別好使喚的印度兵,突然不聽話了,殺死了他們的英國主子,這件事十分反常,我們都知道,印度人有很深的服從思想,一般寧肯餓死自己,也不會反抗主子的。原來是1856年英國人發下來一種新式步槍,叫P53恩菲爾德步槍,取代了滑膛式燧發槍,使用這種步槍,得先將彈藥包和子彈咬在嘴里,而子彈的包裝紙上有一層油脂,是用來潤滑槍管和保護黑火藥用的,但油脂的配方使用了牛油和豬肉脂肪。印度人主要信奉印度教和伊斯蘭教,其中一個不碰牛,一個不碰豬......而這層油脂好死不死,既有牛油,還有豬肉脂肪,還得用嘴咬開。印度兵知道后當場就炸了,平時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派感覺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剛好有人煽風點火,說這是東印度公司的陰謀,為了玷污我們的信仰,讓大家改信基督教。5月,第三孟加拉輕騎兵團的士兵拒絕執行用嘴咬彈藥包,軍事法庭判他們十年監禁和十年苦役,點燃了士兵們的怒火,當晚他們將85名被關押的士兵放了出來,殺光了每一個看到的歐洲人。印度人造反基本就沒有成功過,幾個月后起義被東印度公司血腥鎮壓,英國人心想原來這些奴才也是會發火的,為了避免再發生這種事,就把東印度公司的特權取消了,而印度的穆斯林因為這件事,從思想領域找民族解放的突破口,為了團結穆斯林、反對侵略,搞出了德奧班德教派。這個教派在巴基斯坦地區發展得特別快,思想特別適合反抗蘇聯的入侵,因此在阿富汗也一呼百應,但這個教派搞著搞著,也弄出一大堆很不好的東西,比如仇恨什葉派、歧視女性、嚴格遵守伊斯蘭教法,教出一群想回到中世紀生活的古代人。其實沙特支持塔利班也有這個原因,沙特那時錢燒得慌,到處輸出瓦哈比主義,瓦哈比跟這個思想有些相近,看著就親切,大家氣質相近,都是一群神經病。德奧班德教派的教士后來成立了伊斯蘭教士協會,還搞出了自己的政黨,在巴基斯坦西北部建了幾百所這樣的學校,包吃包住兼搞軍事訓練,隨時準備為伊斯蘭而戰,窮苦人家的孩子全跑這來讀書,最高時有50多萬學生。塔利班崛起時,哈克是當時最有影響力的德奧班德教派話事人,只要塔利班在前線吃到敗戰,哈克就馬上停課,號召學生們上前線支持塔利班,要是自己的學生不夠用,他就聯合伊斯蘭教士協會的其他學校一起停課,呼吁學生馬上去阿富汗打仗,這就相當于塔利班一直擁有50萬預備役部隊,殺也殺不完,把其他軍閥給愁壞了。比那些只會欺壓百姓的草包土匪要強一些,還經??垮X擺平敵對勢力,和真正的軍事強人正面過招,塔利班輸多贏少。塔吉克族將軍馬蘇德出身于名門之后,家里是軍人世家,曾率領幾千人的游擊隊跟蘇聯打游擊,屢次反圍剿成功,號稱“潘杰希爾的雄獅”,蘇聯人撤離后馬蘇德多次跟塔利班過招,他評價說塔利班戰術幼稚,全憑一腔血勇往前沖,在馬扎里沙里夫馬蘇德曾把塔利班打得大敗,奧馬爾幾次輸紅了眼,都是靠人力資源總監哈克幫他補充兵源才熬過來的。 塔利班玩不過馬蘇德,2001年叫幾名刺客偽裝成記者,去采訪馬蘇德時引爆炸藥,才將馬蘇德當場炸死。馬蘇德后來被追封為民族英雄,到這篇文章發稿時,阿富汗唯一還沒被塔利班拿下的省就是潘杰希爾省,現在他們的領導人,就是馬蘇德的兒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段恩怨現在還沒完。塔利班軍事水平一般,遇到真正的大軍閥吃不下來,也是他們一直拿不下北方聯盟的主要原因。但塔利班強就強在有沙特的金錢援助、巴基斯坦的政治軍事后勤支援、以及德奧班德教派50萬預備役學生兵,軍事能力也比一般土匪強一點,就是攻擊力一般,但血槽厚,又有牧師幫助回血,活脫脫一個自帶回血技能的肉盾型英雄。剛好老百姓也不想天天打仗了,塔利班上總比那些土匪好一些,才會在兩年時間,控制了阿富汗90%的地區。但這群領導人根本沒受過現代教育,最多就是學了些宗教知識,好些人原本就是農民或者牧民,一輩子沒出過大山,你讓這些人治理國家,就弄出一堆匪夷所思的東西出來。在攻克首都后,塔利班士兵抓到了總統納吉布拉及其兄弟,先將他們打得個半死,然后將總統給閹了,再掛在車后拖行,繞著總統府轉了幾圈,才把他一槍打死,臨了還把他的尸體吊起來示眾。拿下每座城市,他們都規定婦女不準參加工作,女人盡量別出門,女孩子不準上學,從頭到腳必須包裹得嚴嚴實實。塔利班統治的地區,不允許人們看電視、錄像帶,不能聽音樂,也不準玩象棋、足球、放風箏,電臺永遠只能放宗教節目,所有男性必須留大胡子,宗教警察遍布街頭,還要求每戶人家把窗戶涂黑,以防女性的身影暴露。他們處理犯人的方式也十分粗野,直接拉到足球場上剁手剁腦袋。在法里亞布省,塔利班曾將600多名烏茲別克村民趕出家門,然后成排成排地屠殺。塔利班曾經在馬扎里沙里夫吃過一次大虧,第二次攻下這座城市后,奧馬爾允許部下屠城兩天,在大街上見人就殺,還闖進民眾家里殺人,有僥幸活下來的塔吉克人說,他們見人就開三槍,一槍打頭,一槍打胸,一槍打生殖器,很多婦女都遭到了強暴。按聯合國和國際紅十字會的測算,屠城一共造成了5-6千人死亡。塔利班還干過一件臭名昭著的事,就是把巴米揚大佛給炸了。當年這件事的新聞報道我印象十分深刻,全世界都在抨擊塔利班的野蠻行徑,金主爸爸巴基斯坦親自游說他們都沒用,這些極端穆斯林在炸佛時將呆蠢愚野的性格暴露無疑,土包子們毫無常識,用火箭迫擊炮猛轟大佛,只炸出些小點點,最后想起來跑到大佛頭上鑿出洞眼,將炸藥塞進去才炸成功。塔利班不僅炸了人類文明的瑰寶巴米揚大佛,還大概毀掉了6000座佛像古跡。這些塔利班分子,本質上就是一群沒文化、反現代的宗教狂熱分子,從領導到戰士要么是文盲要么是宗教學生,大部分人根本缺少現代常識,他們是一群拿著沖鋒槍的野獸,只懂得按照宗教書籍上記載的古代律法治理國家。
塔利班第一次鼎盛時期,也沒能統一全國,拿不下北方聯盟的地盤。這個北方聯盟,就是原先一些大軍閥,眼看著塔利班越打越大,一家打不過,就抱團在一起號稱北方聯盟。他們能活下來,是因為得到了伊朗和俄羅斯的支持,伊朗保護他們,是為了保護北方的什葉派穆斯林,俄羅斯罩著他們,是怕塔利班的極端思想沖擊到中亞地區,那五個斯坦國是他們俄羅斯人的傳統地盤,就派人去跟塔利班談判,叫他們別往中亞搞事,但塔利班頭號話事人奧馬爾就是當年圣戰軍出身,他一只眼睛都被俄國人打瞎的,他們都恨俄國人,當然不聽勸,俄羅斯轉頭就給北方聯盟大批軍火,塔利班就一直沒拿下全國。這種局面從1997年一直維持到2001年,阿富汗兩派就一直僵持在那,誰也奈何不了誰,兩路人馬正在大眼瞪小眼,突然轟地一下,許久不見的老熟人本·拉登,連招呼也不打一聲,跑去炸了美國的世貿雙子大廈,造成了震驚世界的9·11事件。
一直受到美國支持的本·拉登,怎么突然跑去打美國人了?本·拉登以前打蘇聯時,美國人叫他小甜甜,本·拉登后來打美國人時,美國人叫他恐怖分子,其實本·拉登一直沒變過,他就是原教旨主義那一套,認為我們阿拉伯人的事我們阿拉伯人處理,我們阿拉伯人的土地,外國人不允許染指。打贏蘇聯后,本·拉登膨脹了,1990年薩達姆入侵科威特,沙特國王向美國求救,本·拉登跑去找沙特王子圖爾基......沒錯,就是前面提到的反蘇后勤總負責人圖爾基,說別讓這50萬美國人來到我們神圣的土地,給我精兵三千,我就可以踏平薩達姆,我當年蘇聯都打得過,不怕收拾不了薩家那渾小子。圖爾基用同情的眼神看著精神錯亂的本·拉登,沒有答應他。本·拉登內心受到了傷害,就跑去蘇丹暫住,指揮基地分子給在利雅得和宰赫蘭的美國人扔炸彈,想自己動手把美國人趕出去。沙特王室忍無可忍,派使者去蘇丹要收回他護照,開除他國籍,本·拉登把護照甩使者臉上,說老子不要做你們家包工頭的傻兒子,老子要復興伊斯蘭世界!你們讓美國人來沙特,是對伊斯蘭世界的重大背叛!從此跟沙特王室和美國人干上了,后面美國深入中東世界,插手伊斯蘭國家事務,本·拉登對美國也由愛轉恨,梁子越結越深。1996年本·拉登離開蘇丹去往阿富汗,組織基地武裝老部下,暗戳戳地用汽車炸彈報復美國人,美國就滿世界追殺他,1997年本·拉登膽子越來越肥,接受了CNN專訪,于是出現了本文開篇一幕,奧馬爾怕他管不住嘴,趕緊接過來養著。本·拉登這種“要復興伊斯蘭世界的男人”哪里養得住,越搞越大,終于鬧出了9·11事件。美國人因為遠離歐亞大陸,真正的戰火從沒在他們家點燃過,稱霸地球后更是習慣橫著走路,對別的國家頤指氣使慣了,哪體會過被仇家炸樓的滋味,這是赤裸裸地挑戰我美帝權威,叫老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一時怒不可遏,開啟了長達二十年的反恐戰爭。在動手之前,美國叫支持塔利班的國際勢力先死開,小布什說“任何國家和地區,都要有一個選擇,選擇和美國站在一起,還是選擇和恐怖分子站在一起。”這句話是說給巴基斯坦聽的,嚇得巴基斯坦立即公開宣稱和塔利班斷交,當然了,私下那些宗教學校的學生要跑過去,那就不是政府的責任了。支走巴基斯坦后,美國叫塔利班把本·拉登交出來,但塔利班死活不肯,說本·拉登是我們的貴客,絕對不交!用貴客來形容本·拉登跟塔利班的關系,顯得他們間也太生疏了,實際上本·拉登不斷給塔利班塞錢,至少捐贈了4000萬美元,他在坎大哈附近建了兩座堡壘似的莊園,一座給自己住,另一座給奧馬爾住,還不斷賄賂奧馬爾身邊的國防部長杜拉、副國防部長法扎爾、高級將領比拉德爾,跟塔利班高層打成一片,本·拉登和奧馬爾1998年還互娶了對方的女兒,一會見面互相叫兄弟,一會見面又互相叫爸爸。在9·11動手之前,拉登剛在4月的會議上當眾宣誓效忠地頭蛇奧馬爾,剛宣誓完沒半年就把他交給美軍,奧巴爾要是不罩著他,在隊伍里哪還有什么威信可言。9·11爆發3天后,中情局就派出七支先遣隊進入阿富汗,15天后,中情局特工就帶著大把現鈔進入阿富汗,跟北方聯盟達成合作,10月19日美軍特種作戰分隊殺進阿富汗,和先遣隊匯合,美國對塔利班的作戰行動正式開始。具體過程我在《美國為什么搞不定塔利班》這篇文章介紹過了,就不再重復,總之塔利班本來技戰術就一般,打不過馬蘇德這樣的戰爭老油條,更別說跟一身科技裝備的美軍玩了,49天后,塔利班政權就被趕下了臺,美軍只陣亡了僅僅一人,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就跟一個職業拳擊手打三歲小孩一樣。中間塔利班被美國空軍炸得哇哇叫,實在吃不消了,說我們可以把本·拉登交給第三國,但你得出示他發動9·11的證據,美國這時候已經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平推過去。奧馬爾為了保存實力,2001年時喀布爾的3萬武裝和坎大哈的2萬武裝都是主動撤退的,帶著殘兵敗將退守到了阿富汗東南與巴基斯坦交界處的山區,在兩國邊界不斷來回穿梭保命,塔利班至此進入地下狀態,直到2021年8月再次重新奪回全國。美軍將原來北方聯盟的人扶上臺,成立了卡爾扎伊政府,號稱是一個民選政府,其實阿富汗總統投票率極其低,以2019年舉例,阿富汗全國3500萬人,有資格投票的選民為1300萬,其中960萬已登記,但最后實際投票的選民僅為219.6萬人。先不談種族、宗教這種痼疾,阿富汗民眾光文盲率就達到了63.7%,女性文盲高達88%,在一個文盲遍地的國家搞一人一票,本身就是不負責任的瞎搞。美國駐守阿富汗的二十年,整個駐阿美軍迅速腐化,1.2萬人的隊伍一年要花掉450億美元,開支已經接近全俄羅斯一年的軍費,駐軍變成了軍工復合體和中情局瘋狂貪污、養寇自重的地方。按英國《獨立報》的調查,美國曾從意大利空運了9只山羊到阿富汗,目的是“提振阿富汗羊絨產業、改良阿富汗山羊品種”,要開發育種模式及培訓阿富汗當地人,一共申請了600萬美元,最后這9只意大利山羊沒了影蹤,“可能被美軍給燉了”。《華盛頓郵報》曾報道一份“阿富汗文件”,指五角大樓還撥款給工作人員建豪華別墅,這些人不愿住軍營,一棟別墅要價1.5億美元。美國曾給阿富汗政府投了6000多萬美元安檢設備,但是這些玩意一直放在倉庫,包裝都沒拆,援建一座小型加油站要價4300萬美元,建了四年都沒完工,建阿富汗國防部大樓都建了七年,花掉2.28億美元。2002年后美國一共向阿富汗提供了1449.8億美元的援助,用于阿富汗安全部隊組建、基礎設施建設、禁毒,這些錢都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安全部隊在塔利班面前守不住一星期,基礎設施全是些破破爛爛的土路,還敢要價500萬美元一公里。
【這種造價500萬美元一公里的土路,把川寶氣得直哆嗦】
禁毒就更搞笑了,為了解決阿富汗毒品泛濫問題,美軍直接申請到了90億美元用來禁毒,結果罌粟越禁越多,現在阿富汗鴉片產量還占全球的80%,也不知道這90億美元禁毒經費到底怎么做的假賬。插一句,阿富汗毒品問題主要還是美蘇兩國共同造成的,阿富汗自己從1946年就禁種罌粟,蘇聯剛入侵阿富汗時,全國鴉片產量是200噸,到1987年,產量增長為875噸,1989年達到了1200噸,1991年漲到1980噸,成為世界第一,之后就徹底失控,按聯合國毒品和犯罪事務辦公室的報告,2017年時全球鴉片產量1.05萬噸,阿富汗一個國家就生產了9000噸,當之無愧的鴉片之國。蘇聯入侵的惡果是長年戰亂破壞了阿富汗很多地區的灌溉系統,老百姓為了活下去,許多種果樹的地方被迫改種罌粟,剛好阿富汗這地方特別適合種罌粟,同等面積下,產量能達到緬甸的三倍,加上美國為了支持反蘇圣戰分子,為了教他們賺錢,中情局主動教圣戰游擊隊種罌粟(中情局真是行家里手),這些人又依靠毒品收益養成了軍閥,一發不可收拾。我在寫《墨西哥往事》時,提到過中情局販毒賺錢,他們在阿富汗也是這么干的,《衛報》說“中情局是世界毒品市場的主要供應商之一”,中情局極有可能也參與了阿富汗的毒品生意。當然啦,中情局一直就是這種態度:老子為美利堅人民在全世界出生入死,順手賺點生活費怎么啦?怎么啦?美軍與中情局在阿富汗貪污、販毒、做土皇帝,爽得不要不要的,最后白宮這邊要查賬,只好將審計人員殺了滅口。有美國人在前面做示范,他們扶持起來的政府當然也跟著有樣學樣。拜登前幾個月還說阿富汗有30萬人的軍隊,對塔利班“優勢在我”,其實都是虛報數據,我懷疑是跟中情局一起報的假人頭,然后分成騙經費,一名歐洲外交官說阿富汗“有46個不存在的幻影營地,每個營地都有800人”,也就是說,吃空餉已經吃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加尼政府這些舊軍閥在內戰期間,貪腐就十分嚴重,塔利班相對好一些,奧馬爾這些人沒什么文化,早些年控制一座城鎮,根本不懂什么財務系統,收了稅就直接放在床下的箱子里,有人要花錢直接開箱子給錢,一直能對付著用,說明貪腐相對較好,也是老百姓當初支持他們的重要原因。加尼這屆政府里有三大腐敗分子,分別是馬哈茂德(前總統弟弟)、礦業部長易卜拉欣、國有航空公司主管納迪爾。易卜拉欣2008年將一處銅礦賣到國外,開口就要3000萬美金回扣,后來賣水泥廠,又要2500萬美元回扣;納迪爾找美國波音買飛機,也是伸手就要600萬美元回扣;馬哈茂德更兇,他掌管喀布爾銀行,指示把錢都借給表弟、侄子,借出去就不還了,最后直接把喀布爾銀行貪到倒閉。上行下效,加尼政府的基層人員也貪得老百姓怨聲載道,塔利班雖然差勁,但這個好像更爛。2013年,54歲的奧馬爾可能是得了肺結核,因為怕美軍發現其行蹤,拒絕前往馬基斯坦治病,病情惡化,死于8月23日。前面說起過,塔利班是奧馬爾、拉巴尼、哈桑、高斯等人一起建立的,奧馬爾屬于激進派,拉巴尼屬于溫和派,殺人放火這些事拉巴尼一直是反對的,但拉巴尼死得早,2001年就掛了,因此塔利班內激進部占了上風,炸巴米揚大佛也是激進派的主意。奧馬爾死后,曼蘇爾接了他的龍頭杖,幸運的是,曼蘇爾是溫和派。曼蘇爾1963年出生于坎大哈杜蘭尼部落的伊沙克扎伊氏族,和我一樣生得矮矮胖胖,原先是個毛拉,1980年代參加過反蘇圣戰, 1990年代時是塔利班政府的航空主管。2001年塔利班戰敗,曼蘇爾成為坎大哈的地下省長,2007年他擔任巴拉達爾的副手,三年后上司被抓,他取代了巴拉達爾的位置,進入最高層。2013年奧馬爾病死,曼蘇爾接手后一直對外界隱藏死訊,代替奧馬爾發號施令好幾年。根據《紐約時報》2015年10月的報道,曼蘇爾跟巴基斯坦的三軍情報局關系不錯,熟悉他的毛拉卡拉穆丁在接受采訪時,說曼蘇爾平時喜歡穿寬松的衣裳,不喜歡過奢侈的生活,也不是原教旨主義者。重點是那句,“不是原教旨主義者”,放在塔利班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了。雖然曼蘇爾還是牢牢控制著毒品生意,但大部分資料都承認,他治下的塔利班不再那么暴戾野蠻。2016年5月21日,曼蘇爾不小心暴露了行蹤,美國無人機在巴基斯坦俾路支省努什基附近,炸死了剛從伊朗治病回來的曼蘇爾,曼蘇爾的副手,第三代話事人阿洪扎達接手了他的龍頭杖。阿洪扎達不是一名軍事指揮官,本身是一名宗教領袖,其工作領域一直在軍事法庭和最高法院,擔任最高大法官,經常負責發布教令。阿洪扎達更像一個精神領袖,他手下還有三名重要的副手,分別是管政治的巴拉達爾、管軍事的葉爾孤白、管哈卡尼網絡的西拉柱丁,四人是現在塔利班的掌權者,號稱“四巨頭”,7月28日王毅外長在天津會見的塔利班領導人,就是巴拉達爾,他還是奧馬爾的妹夫和戰略顧問。從我閱讀到的資料來看,塔利班現在正處在一個變化的過程當中,正努力從一個當年的恐怖組織,嘗試成為正當的合法政府。像西拉柱丁,他管理的哈卡尼網絡本來是個靠走私起家的黑幫家族,也是美國當年扶植起來對抗蘇聯的組織之一,后來常對美國搞恐怖襲擊,西拉柱丁接了他老爸的班,2020年2月,這樣的黑幫頭目,居然在紐約時報發表文章,說“我堅信必須停止殺戮和殘害”。那位來見我們的巴拉達爾,2010年在卡拉奇被中情局抓獲,在牢里被關了八年,后來美國想撤軍,他說我能成為中間人讓你們跟塔利班聯系上,川寶就命令巴基斯坦把他給放了。巴拉達爾出獄后忙得要死,2020年3月跟川寶通電話溝通,9月又見了蓬佩奧,也看得出來,塔利班此時和美國的關系已經不再那么尖銳。美國在2015年的時候,也不再聲稱塔利班是恐怖組織,這時美國已經鐵了心地要從阿富汗撤軍,并且知道還會是塔利班接手整個阿富汗的政權,只是在反復進行內斗權衡,以及找一個體面的方式退出。2019年6月、9月巴拉達爾就率代表團來過兩次中國,當時處理得很低調,只發布了簡短的文字新聞,沒有圖片和視頻,說明我們也看得很清楚,阿富汗這塊美國人是一定要撤的,先叫巴拉達爾過來談一談。不過大部分民眾對塔利班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恐怖分子的階段,一時沒適應過來,覺得怎么跟恐怖分子談上了?感覺特別奇怪。塔利班自己內部確實在更新換代,奧馬爾的兒子就進入了最高管理層,但是他現在太年輕,才三十歲出頭,還只是掛個職鍛煉鍛煉,大事要事還是一干長老在處理。美國統治阿富汗二十年,每天花費3億美元,共計花費了2.26萬億美元,相當于給了阿富汗每人五萬美元,軍火商洛馬、波音、格魯曼、通用、雷神通過雇用前軍隊高官來做董事、中情局通過控制毒品與人事、加尼政府通過伸手要錢,從美國政府那里大筆大筆撈錢。美國在付出2448名軍人、3846名承包商、6.6萬名阿富汗國民軍和警察、1144名盟軍、47245名平民的性命后,灰溜溜地撤出了阿富汗。8月11日,打腫臉的中情局還說加尼政府能支撐三個月,結果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塔利班火速攻下喀布爾,加尼帶著四輛汽車的現金落荒而逃,他們逃跑的速度,甚至超過了世界媒體寫稿子的速度。最后,我們來總結下阿富汗這個國家,和塔利班這個組織。在閱讀完1.7萬字以后,相信你對阿富汗有了一些基本認知,我們現在可以上兩張圖了,一張是阿富汗地形圖,另一張是阿富汗民族分布圖,只有對著這兩張圖說話,你才能更直觀地了解阿富汗:先看地形圖,阿富汗是一個生存環境惡劣的國家,巨大的山脈沖進國土中央,只有西部和南部有一些地適合人類生存,也因為山脈阻隔,其實南邊的人對北邊是不了解的,南邊的塔利班沖到馬扎里沙里夫時,覺得新奇而陌生,語言不通、文字不通、生活習慣不一樣,連宗教信仰都是敵對的,根本沒有共同語言。許多國民是生活在山溝溝里的文盲,一輩子沒受過現代教育,最多讀過宗教學校,塔利班剛坐大時,領導人遇到國際問題要商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會,開完會拍拍屁股走人,對美國俄羅斯根本沒什么概念,那場景有點像一群老農在商談國事,只是荒誕變成了現實。所以塔利班創業初期,既有綠林好漢的英勇,也有土匪流氓的野蠻。所以他們治國時,只懂得按照經書里的來,因為他們的視野里,根本沒有可參照物。也因為地理原因,他們養成了相信部落,而不是相信國家的習慣,最大的基層行政半徑只能到達部落,再遠就力不能及。其民族又極復雜,占主體的普什圖人是塔利班主力,占總人口40%,塔吉克人占26%,烏茲別克人占9%,這些屬遜尼派,哈拉扎人占10%,屬什葉派,其它另有好幾十個民族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地。按人種分,又能分出蒙古人、突厥人、達羅毗荼人等,按宗教分,又有伊斯蘭遜尼派、什葉派、拜火教、錫克教等。亂成這個樣子,去鄰村走個親戚步行都要一天,中央政府是指望不上了,當然只能相信部落,所以在當地農村,就算遇到搶劫,只能找長老,找警察沒用,你找警察,警察調過頭還得去找長老。所以要形成一個真正有效、深入基層的中央系統,是極其困難的。那現在剛剛建國的塔利班,能管理好這個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嗎?【塔利班19日宣布成立“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并公布“國旗”樣式?!?/span>前天宣布建國后,塔利班宣布不會采用民主制度,而是要用伊斯蘭教法治國,才符合阿富汗國情,塔利班會不會回到二十年前的日子,又開始虐待女性,殘害其他宗教?我們先來看看塔利班的財政數據,再結合上面的地形和民族情況,就能做出推斷。塔利班去年16億美元的財政收入,采礦占4.64億美元,販毒占4.16億美元,稅收和敲詐占1.6億美元,房地產占8000萬美元,其它雞零狗碎的收入也有4億多美元。在塔利班這組至關重要的數據中,販毒跟敲詐肯定不能玩了,要不還怎么有臉說自己是當地政府?但這筆收入占這么高的比例,如何提高采礦業發展程度,帶動民眾就業,填補收入空缺,塔利班能不能在保證財政安全的情況下,完成財政系統的過渡,是塔利班一個重要的考驗。對于塔利班宣稱的,要建立一個溫和的伊斯蘭教法國家,我個人認為這種選擇沒有錯。我自己也慢慢形成一個認知:這世上沒有統一的治理國家的方式,每一個民族都要根據自己的文化和經濟情況,采用適合自己特點的方式進行管理。因為阿富汗國家文盲率太高,大部分民眾都只認伊斯蘭教,在普及現代教育前,國家需要穩定,溫和的伊斯蘭教法是一個比較合適的過渡產物,是大多數民眾可接受的、可理解的。如果民眾只認觀音菩薩,那就先暫時認可菩薩,穩住民心,不要讓全國分裂,再辦好現代教育,啟迪下一代。這是塔利班的第二大考驗,我相信塔利班內部也需要一段時間進行整合,半年之內,溫和派和保守派一定會發生激斗,之后局勢穩定,塔利班確定發展方向,才適合過去投資。從現在的新聞來看,感覺塔利班溫和派勝利的可能性很大,這個國家,很有可能就此走向溫和伊斯蘭教法統治時代,慢慢地摸索自己國家的發展路徑。本·拉登從十四歲起,在貴族學校讀書時,深受敘利亞體育老師指導影響,立志要做一個能復興伊斯蘭世界的人。中國的革命先輩在1920-1950這三十年,也一樣在用鮮血和智慧尋找救國救民的途徑,想盡辦法想讓中華重回世界之巔。但本·拉登,以及奧馬爾他們,選擇了一條往后看的道路,他們從古籍里找方法,從歷史中找靈感,希望能振興自己的民族。而中國的革命先輩,是吸收了歐美國家的優點,再結合自己民族的特點,找到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條路,我們是既往后看,又往前看,最終復興了自己的民族。阿拉伯國家這兩百年如此凋零衰落,根本原因,是他們的理論水平出了問題,方向錯了,再怎么努力都是錯的。而對比中華這一百年的摸索,使我們更清楚地知道,多低頭向別人學習,同時保持對自己民族文化的尊重,才是一個民族,最后的突圍之路啊。
【附錄】
盧克文:關于恨國黨對本人污蔑抹黑的聲明
1. 最近花了差不多整整一周的時間,終于寫完1.8萬字的《塔利班傳》。昨天寫完后寫了點文字發在微博,想想覺得不妥,文字確實有模糊地帶,自己沒有表述清楚,容易被一直對我恨之入骨的人抓把柄、帶節奏,故意曲解、抹黑,因此發出去后五分鐘本人即將微博刪除。
但是本人同事并不知情,將這條內容轉發到了知乎上,使這條內容被傳播到公共領域,我直到今天上午十一點才發現,隨即刪除了這條內容。
2. 微博上洛杉磯房東和馮大輝欣喜若狂,兩年了,終于等到我寫東西有破綻,從今早開始,微博上故意曲解本人意思,煽風點火,抹黑本人支持本.拉登的恐怖主義,其大批同僚一起故意帶節奏,開始東拉西扯,意指我支持中國西北地區的恐怖主義,在微博上和公眾號上開始對我發起人身攻擊。
3. 本人在《塔利班傳》這么長的文章里已經表明我對極端伊斯蘭思想的態度,原文寫得十分清楚:
“只要對比下這些穆斯林國家在遭受壓迫時的理論指導,與中國早先革命者孫中山、李大釗等理論上的巨大差異,就會知道后面各個國家的命運將走向哪里,也知道為什么有些國家會反復陷入惡性循環,而中國最終跳出了這個圈子。”
“本·拉登,以及奧馬爾他們,選擇了一條往后看的道路,他們從古籍里找方法,從歷史中找靈感,希望能振興自己的民族。而中國的革命先輩,是吸收了歐美國家的優點,再結合自己民族的特點,找到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條路,我們是既往后看,又往前看,最終復興了自己的民族。”
4. 本人否定本·拉登的一切恐怖主義活動,反對一切極端類似瓦哈比主義思想,本人多篇中東傳記,包括《黑鳳凰傳》、《ISSI傳》、《庫爾德人的故事》、《塔利班傳》等已經鮮明地表達了本人的立場,那么長的傳記這些人視而不見,現在有人用支持恐怖主義來大作文章,故意將兩件事混為一談,是歷來常見的抹黑手段。
5. 我發出的那段微博,當中也確實有含義不清、給人造成誤解的地方,所以我向大眾道歉,作為公眾人物,發內容前確實需要先自我排查、自我審查,以免對大眾產生誤導,以后每次發東西前我都會仔細檢查,這次事件起因還是自己不嚴謹造成的。
再次向大家道歉。
6. 但如果追尋根源,是本人從2019年開始在互聯網上寫文章,寫過這么多國家后,根據這二十年中國現狀的領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認知,就像我在《塔利班傳》里寫的那樣:
這世上沒有統一的治理國家的方式,每一個民族都要根據自己的文化和經濟情況,采用適合自己特點的方式進行管理。
而我的這套思想觀念,跟崇尚美式自由民主的這一波人,是相對的,由于又得到了大部分讀者的肯定,因此這波人對我恨之入骨,從我2019年寫出《香港問題與世界真相》開始,這波人就對我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幾乎每隔半年,這波人就開始嘗試新的角度來沖塔。
2019年11月,崇尚美式民主自由這些人,就發起了對我個人的瘋狂攻擊,幾百人有秩序的開始在互聯網上對我展開長達一個月的謾罵和侮辱,中國還是有很多人極熱愛美式民主自由,這些人還占據著中國媒體的好大一塊勢力,他們不敢攻擊中央媒體,但對民間有人敢提出對美式民主自由的質疑,敢提出自己的想法的人,他們還是會不遺余力的打擊、抹黑。
2021年上半年,這波人又發起了長達一個月的,對本人學歷不配寫國際政治的互聯網進攻。
他們如此害怕我繼續寫下去,只因為我寫出了普通中國民眾的心聲,耽誤了他們布道傳教,耽誤了他們對民眾進行美式民主自由的啟蒙。
他們習慣了用殖民者的眼光來閱讀中國,他們不能容忍中國人懷疑殖民者教給他們的思維,更不能容忍中國人走出自己的文化和制度道路。
但凡有這樣的人,一定要潑臟水,要將這樣的人趕緊扼殺掉。
7. 關于上篇發出的內容有寫錯的地方,有表達錯誤的地方,我再次向大家認錯,做錯就要認,本人絕不是恐怖主義的支持者,本人極力反對恐怖主義。
但是,如果這波人又開始故意帶節奏、故意誣蔑本人支持恐怖主義、故意散布謠言挑起民眾對我個人的仇恨、故意栽贓嫁禍,我這次絕不會像兩年前那樣忍氣吞聲。
我這次將不惜代價,一定要跟這波抹黑煽動的恨國黨斗到底!
(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盧克文工作室”,修訂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