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李彌將軍和他的兩位副官在吃晚餐。
這是一張美國《生活》雜志記者馬克·考夫曼拍攝的淮海戰役戰地照片,照片中除了兩名勤務兵外,坐著吃飯的,(左起)分別是“國軍”十三兵團司令李彌,副司令趙季平,參謀長吳家鈺。
三位“國軍”將軍的飯菜相當豐盛,七菜一湯,葷素搭配,雖然沒有酒水,卻有美國駱駝牌香煙,甚至餐桌上還有那個年月極少見的餐巾紙,飯后還有香蕉作為甜點,。
餐巾紙完全是高級進口美國貨,原因我寫王耀武那篇講過。香蕉別看發黑,實際上應該是南京空運過來的臺灣香蕉,只是低溫條件下氧化了,在那個年代的這個季節里,絕對是稀罕物。
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將軍李彌和兩位副官在晚餐后討論戰略。
別看李彌吃得津津有味,飯后還不忘用牙簽剔牙,但第12兵團司令官黃維可就樂不起來了,他在給蔣介石的電報中哀嚎:
“連日來空投糧彈與預定數量,糧不及八分之一,彈不及三分之一,現全軍官兵日食稀飯,一頓不飽,枵腹作戰,影響士氣至巨。”
更要命的是,伴隨著雨雪,西伯利亞冷空氣來了。
“1948年12月24日 星期五 大雪 西北風 寒
昨日《中國時報》載:氣象報告,西伯利亞寒流南襲,23日黃河流域中上流域雨雪,24日長江下流域雨雪,俟寒流重心過后,天氣當轉晴,東北晴。
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炊事兵
飯后風雪又開始,已修出小路又被雪覆蓋,飯于大雪中煮熟,于大雪中食之,頂雪進食不易,而冒雪炊飯更難。“
以上文字出自徐夕夫日記,他是國民黨徐州“剿總”直轄部隊輜汽第二十四團一營副官。
此時,淮海戰役已經進入第三階段,黃百韜、黃維兵團相繼被殲后,杜聿明、邱清泉、李彌兵團,也將迎來他們的最終命運。
從12月16日起,陳官莊(今屬河南永城)包圍圈里基本已經斷草絕糧。國民黨空軍的空投完全是杯水車薪,盡管“國防部聯勤總部”,調動了空軍的兩個空運大隊,并租用中國、中央、陳納德三個航空公司的運輸機參加,調動所有水陸交通工具、車輛、人力,將所需物資日夜不停運往南京大校場機場備投,聯勤總部有關署司,空總及國防部第三、四廳各方面直接、間接為空投服務的估計有數萬人之多。
原注:1948年,北平,交通部民用航空局直轄空運隊的飛機在運輸戰略物資。
徐州“剿總”副參謀長文強算了筆賬:
“只就投糧一項來說,當時在陳官莊包圍圈中約有官兵三十萬人,就空投一日的最大量來計算,也只夠十萬人一日所需,仍有二十萬人沒有吃的。如果平均分給三十萬人來吃,就只夠每天每人吃一頓。”
當然不會“平均分給”了,別說嫡系和雜牌了,嫡系內部也矛盾重重,勢同水火。
李彌也算了筆賬,發現自己部隊兩周所領到的空投糧,還不夠兩天吃的,這就不禁讓他懷疑,是不是“剿總”副司令兼前進指揮所主任杜聿明對邱清泉的二兵團有私心?
按理說,這三位都算是何應欽系統的。
原注:1948年12月,蚌埠,抽煙的女“國軍”在前線
但杜聿明和邱清泉的關系明顯更近,杜聿明是邱清泉的老長官,二兵團的基本部隊五軍,又是杜聿明的起家部隊。基于這種特殊人事關系,李彌有理由懷疑,是不是杜聿明暗中使壞,故意針對他?把十三兵團安排的距離機場較遠,才導致的無散糧可搶,所得糧食較少。
李彌在捕風捉影,庸人自擾嗎?
我《大眾日報》記者,在采訪被解放過來的十三兵團、十六兵團、聯勤總部第三分監部等單位基層官兵的時候,問起:“南京不是用飛機空投嗎?”
他們嘆了幾口氣說:“別做大夢吧!總共空投了七八包米,還都給杜聿明、邱清泉拿去了,其他的機關部隊哪個分到一粒的!”
更添亂的是,空投由二兵團所屬七十四軍電臺指揮,又被指責不公,盡將糧食投到該軍駐地。
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前線炮兵陣地的清晨,兩位機槍手,他們穿著單薄的棉衣,點燃秸稈烤火以抵御寒冷。
敢情嫡系分親疏,親里還要再分親疏,無限分裂。
大家紛紛打電報,向蔣介石告御狀,蔣介石也沒辦法,只能要求杜聿明:“特加注意,分配數量必須公平,不致我內部因此不睦,尤希嚴格控制,統一均分,以示公允。”
杜聿明被搞得沒辦法,只好報請蔣介石,既然兩個兵團鬧不團結,那就請空軍分別投送,并命令七十四軍電臺移到空投場指揮。
問題是運力完全跟不上,再加上天氣惡劣造成空投困難,解放軍的槍炮又逼得國民黨空軍不敢低飛,許多空投物品未能按照預定計劃投在空投場所,甚至有不少飄到解放軍陣地上去了。
原注:1948年12月,蚌埠,“國軍”士兵肩挑背扛向淮河北岸移動,以解救被百萬供軍圍困的“國軍”
更別說國民黨內部貪污腐敗的老問題,有權有勢的巧取豪奪,大量空投的糧食、罐頭和大餅,淪入私人之手,成為囤積居奇,投機倒把的利器。基層官兵吃不上飯,上面當官的,卻有人拿大餅買女中學生當“臨時太太”,夜夜作新郎,拿軍糧換金銀珠寶,倒騰美金的。一線戰斗員吃不到空投食品,餓得不少投奔解放軍的,等作為解放戰士帶著解放軍沖進來,卻發現有人吃吃喝喝不過癮,還要隨軍京劇團,全套行頭扮上,唱《貴妃醉酒》、《白蛇傳》,給他們助興取樂。
越來越多的國民黨軍基層官兵,逐漸認清了反動軍隊的實質,選擇站到人民一邊去,這其中就包括從陳官莊出來的七十四軍軍部參謀處少校康子龍。
康子龍,安徽蒙城人,畢業于黃埔16期(湖北武岡二分校),畢業后分發七十四軍。參加過抗戰,又參加了反人民的內戰,縱然七十四軍是國民黨的王牌主力,也幾次被殲幾次重建,早就沒有任何銳氣可言了,更別說形勢比人強,現實教育人了。
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在城外的一處村莊,迫擊炮炮兵陣地。
有一次,康子龍從楊寨(今屬河南永城陳官莊鄉)的七十四軍軍部,到陳官莊的二兵團部送急件。
二兵團下轄部隊眾多,雖然看似嚴陣以待,周圍柵欄、戰壕、掩體堡壘林立,但實際上人心早就散了,隊伍帶不住了。
康子龍沿途看見各部散兵,有搶老百姓糧的,有扒墳掘棺的,一片烏煙瘴氣。夜晚,當兵的鉆地洞,太太小姐把美制卡車翻過來當“洋房”,汽車輪胎當柴燒。開始還能搞點南京空投來的大餅、罐頭。包圍圈越來越縮小,空投的飛機低飛怕挨打,飛高了又投不準,落在包圍圈外,很多人為弄到一點吃的東西丟了命,多是各部士兵為爭奪食物而互相殘殺,但為了活命,空投時還是前仆后繼地去搶。
原注:1948年11月,徐州,“國軍”將領在研究作戰策略。
七十四軍軍長邱維達,在描述當時的慘景,曾說:
“我在觀察所見到過,甲搶到一塊大餅(因為當時投的是大餅)來不及吃,會被乙一槍打倒,乙將餅轉奪過來,還來不及送到嘴內,又會被丙一槍打倒,再把乙手上的餅轉奪過去。如此循環不斷地你奪我爭,為著一塊大餅,犧牲幾條命或幾十條命。當時戰壕內流傳著這樣一些話語:‘見了飛機亂哄哄,甩了槍桿打沖鋒,不要生命要大餅,求得一時飽腹中。’”
多少年后,康子龍還記得親眼得見的一幕:
一個身穿呢子軍裝的十六兵團的上校團長,用金戒指換當兵的一小袋餅干吃。
原注:1948年,蚌埠,曹老集,“國軍”防御工事,鐵絲網圍繞的碉堡。
因為孫元良兵團建制垮了,孫元良又是著名的“飛將軍”,大家知道這家伙一定會扔下部隊,自己開溜,所以完全是等死狀態,于是軍官與士兵形同路人,各不相顧了,覆滅是早晚的事。
即便遠在南京的情報部門,對此也心知肚明。國防部二廳廳長侯騰密報蔣介石,說:
“默察我大軍被圍兼旬有余,空投斷絕,官兵饑寒交迫,牛馬、樹皮、草根均已殺吃殆盡,房屋、桌器、衣被等作柴燒。此戰局之嚴重,不在四面受敵而為饑餓,任何鼓勵士氣之法,均因現實問題不能打破而無效。日來各部士兵逃亡日眾,干部不能掌握,如再繼續數日,則匪對我之‘久困自斃’之計得中,殊令人戚(疾)首痛心。”
26歲的康子龍,論出身,絕非國民黨反動派的基本盤。
原注:1948年12月,蚌埠,“國軍”Hu Su將軍在前線。
家里世代為農,勉強供他讀書,6歲時母親去世,更加劇了貧困化。眼見初小要讀完了,再讀高小,家里實在供不起了,12歲的康子龍一咬牙一跺腳,干脆一個人,千里迢迢,跑到武漢,找舅舅想辦法。
康子龍的舅舅是國民黨炮兵部隊的獨立營營長,當時國民政府軍委會在武昌搞了個“委員長武漢行營陸軍整理處”,按照火炮種類整編了國軍的炮兵部隊。炮兵是當時的高科技單位,所以油水足,收入不錯,舅舅有能力也有意愿,幫助這個外甥繼續讀書。
在舅舅的資助下,康子龍到私立武昌安徽旅鄂中學讀書,但他并不是個書呆子,盧溝橋事變后,他和同學們一起上街,聲援29軍,要求抗日到底!
1939年,康子龍毅然投筆從戎,報考中央軍官學校。
“國軍”炊事兵
康子龍的初心是愛國救國,可是參加國民黨軍后,看到和經歷到的,跟自己的初心完全是滿擰。特別是如今風雪陳官莊,他還年輕,還有希望,可以奮力掙脫牢籠,去爭取新生。
此時,康子龍的內心深處還在掙扎,畢竟他是中央軍出身,有很強的正統觀念。孟良崮戰役時,就被解放軍俘虜過,解放軍的政策當時也深有感觸,盡管解放軍努力爭取他留下來,可他還是義無反顧,拿了路費,回到重建的七十四軍。幾年下來,直到在陳官莊,一位同事的橫死,讓他下定最后的決心,徹底跟反動派決裂。
那天上午,康子龍和軍部的兩位朋友,一位姓曾的中校軍法官,一位姓王的副官,餓壞了,準備到包圍圈外面,蹲守空投物資,找點吃的。
“國軍”炊事兵
可是剛出來,只聽“叭、叭”兩聲槍響,康子龍趕緊臥倒,回頭一看,軍法官捂著肚子,疼得滿地打滾。趕緊把傷者拽到安全位置,肚子上被打了一個洞。不過卻沒有貫穿傷,子彈打進去,還留在腹部,也不流血。只見老曾臉色煞白,氣喘急促。
大家平常關系不錯,康子龍和王副官還想找醫生,看看老曾是啥情況,趕緊搶救啊!
問題是如今“各不相顧”,哪里去找醫生,更談何手術?
即便抬到野戰醫院,僥幸救過來,那里更是妥妥的阿鼻地獄。沒有吃的,更沒有藥品,只要不是高級軍官,中下級軍官、士兵抬進去就是自生自滅的狀態。
淮海戰役中的“國軍”基層官兵
眼看著老曾,很快就呼吸低微,閉上了眼睛,躺在雪地上不動,他死了。
這種情況,我問了醫生朋友,說很可能是被打中肚子里的腹主動脈,血都流到腹腔里去了,當然不出血了。腹主動脈是位于腹部靠近脊柱的一條大動脈,更是人體腹部最粗的一根血管,一旦破裂,如不及時處理,死亡率極高。沒有得到醫治,等于是流干血,活活疼死了。
雖然康子龍不知道這些,但老曾的死,顯然是深深刺激了他本已緊繃的神經。這么下去,難逃如此下場。不想成為蔣介石集團的陪葬品,就要出去,找解放軍,投誠去!
1948年12月14日,康子龍決心已下,不能坐以待斃。
火車站前休息的“國軍”軍官
多少年前,康子龍還記得那天,他在回憶文章中說:“這是我一生中難以忘懷的日子。”
早就聽人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可真要自己投八路了,康子龍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他投得有點晚了,不過早晚終究是要做出這個抉擇,跟舊我做了斷,走向新生的。
想到這些,康子龍坦然了,換上便衣,不慌不忙,出了司令部,又走出包圍圈。因為是參謀處人員,對出入包圍圈信號、每晚口令,都是掌握的。
這天晚上,他假借外出了解情況,混出防線。九十點鐘的時候,向西北約行500米遠,遇到我軍設在左寨(今屬陳官莊鄉)的一個連哨。
我們對待放下武器之蔣軍官兵,是來者歡迎,去者歡送
經過簡單的盤查審問后,康子龍被帶到連部。他要求吃點東西,再見更高一級的首長。這個連的晚飯是豬肉餡包子,指導員就從籠屜里,拿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給康子龍吃。
指導員還連連說對不起,我們吃過飯了,籠屜里還有幾個肉包子,存著留給隨時從那邊過來的,所以口感肯定不如飯點上的,多多擔待,過來就好,過來就是同志,就是自己人了。
大包子,一個比拳頭還大,肥白油潤,一咬一兜油,滿口肉香,久違的味道,上次吃到,還是多少天前,在徐州的館子里。餓了多少天,能吃不能吃的都吃了,如今吃上解放軍的大肉包子,讓康子龍感動得熱淚盈眶,覺得就沖這個,他投誠解放軍的選擇,就沒有錯!
隨后,康子龍被送到師部,這支部隊是解放軍蘇北兵團二縱六師。
過去種種猶如昨日死,今日種種猶如今日生
到達師部,天已大亮,又該吃早飯了。
一位干部跟康子龍一起吃了飯,早飯是花卷饃、白菜細粉湯。倆人邊吃邊聊,這位干部也不拿康子龍當外人,康子龍講了包圍圈里的大致情況。
飯后,康子龍又被送到蘇北兵團部。
這里的兩位參謀非常客氣,拿康子龍仿佛不是對面的敵人,而是歸隊的戰友,康子龍大受感動,詳細交代了包圍圈內,他所知道的兵力配備、出入信號、使用口令等情況。
這種坦誠反過來也感染了解放軍,一位參謀說:“你可會繪圖?”
解放戰士炮兵觀測員蔣林在教老戰士測距
康子龍笑笑,說:“我是黃埔軍校畢業的,能不會繪圖嗎?”
對方找來圖紙,康子龍認認真真把包圍圈里,國民黨軍各部隊的首腦機關所在位置,重火器的位置,還有兵力大致部署,都在圖上繪成標好。最后還不忘檢查,沒有遺漏,才最后交卷。
直到淮海戰役勝利結束,康子龍都在兵團部里和兩位參謀一起生活,同吃同住同工作,簡直是編外參謀。人身自由也有保證,并得到充分尊重,洗澡、散步或到附近游玩,說一聲就行,根本沒人跟著、攔著。
在兵團部,康子龍特別留心這里的伙食,從首長到戰士,包括自己和兩位參謀,吃的都是高梁面、胡蘿卜菜。
淮海戰役中,華野戰軍某團指揮員在戰地研究作戰方案。
從“國軍”到解放軍,從基層一線連隊到兵團部,兩軍大相徑庭,這讓康子龍非常不解,他問兩位參謀:“你們前沿士兵吃肉包子、白面饃,師里吃粉條、花卷,你們大機關反而吃雜面、胡蘿卜、辣椒?”
是啊,難怪康子龍想不通,“國軍”那邊,官越大吃的越好,越是脫離一線吃的越好,基層官兵吃什么呢?
李彌兵團八軍二三七師七〇九團一營六連列兵宋慶懷說:
“我們開始幾天是搶老百姓的雞子吃,后來就吃小狗、小貓、牛、驢子,最近已在殺吃自己部隊的騾馬。有許多弟兄用銅盆、瓦盆、鍋就在田野里點起火來燒煮山芋、黃豆,半生不熟就吃光了。有些自己不會動手的弟兄和傷兵等,一天只吃到一頓山芋,有些傷兵動作慢了,只搶到一塊。”
淮海戰役支前民工張鳳禮的《民工服務證》
當然,都到如此田地,僅僅是吃喝上就能看到勝負了,國民黨內上上下下心知肚明,甚至包圍圈里的死硬派邱清泉都鼓勵基層放下槍,過去吃喝了。眼瞅著淮海戰役就要出結果了,可國民黨的中央社還在吹大牛:
“給養多賴空投補給,于氣候惡劣之時,常多日未能獲得補給,有時每日僅得薄粥一餐,以官兵同甘苦,且彈藥補充無缺,斗志始終堅強。反之,‘匪’方以連朝雨雪載途,天寒地凍,‘匪’軍衣單被薄,糧食供應不繼,見‘國軍’時獲空投補給,每日攜械向我投誠者數以百計。近日氣候轉晴,我空軍連日出動,空投糧彈,轟射‘匪’陣,‘匪’士氣益見低落,國軍于獲得充分補給后,即將主動攻擊,以脫離‘匪’圍攻。舒參謀長(舒適存,徐州‘剿總’前進指揮所參謀長)復稱:‘總統’元旦文告在戰地已獲良好反響,‘總統’文告實對作戰目的作一明確說明,前方戰士為戰為和,將唯命是從,決不致以和謠頻傳而影響士氣。舒氏將在京作較長時日之逗留,與空軍有關方面就陸空聯絡,及空投補給問題,謀取更密切之配合,以發揮最大戰果。”
淮海戰役支前民工張鳳禮的一等功獎狀
好笑不好笑?《中央日報》的文人和他們背后的袞袞諸公,再罔顧事實,死鴨子嘴硬,可前線將士,心里明鏡似的,這套嘴把式,能唬住誰?寫這些和授意寫這些的人,自己信嗎?
這樣的“文宣”只會適得其反,反倒是對面解放軍大喇叭里,毛澤東同志親自撰寫的《敦促杜聿明等投降書》,更直擊人心,讓“國軍”上下肝顫不已。
當然說得好,不如做得好,解放軍基層指戰員流血犧牲,在一線浴血奮戰,怎么慰勞他們呢?
在中央軍委“亥篠電”中,針對華東野戰軍領導機關提出,對參戰部隊進行慰問,每人五包香煙,半斤豬肉,舉行會餐,中央覺得你們的建議非常好,但是太小氣了!雙節將至,華野、中野參戰部隊,特別是前線人員,都很辛苦,所以要搞就搞大的。華野、中野都要慰問,前線待遇還要提高,吃得好也是戰斗力,香煙五包不變,豬肉變成每人一斤,而且考慮很細致,不吸煙的同志,也不能讓人家吃虧,可以換成等價獎勵。
所以,吃喝可不是小問題,中國人古來就講“民以食為天”,打仗更是如此,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孫子講“上下同欲者勝”,怎么讓上下同欲,就是個大問題了。
有的吃,而且吃得好,吃得飽,更要保基層,重一線,這就是我黨我軍那時的作風。井岡山上,毛委員、朱軍長就在提倡“有鹽同咸、無鹽同淡”,共產黨不是國民黨,糊弄基層,糊弄群眾,最終糊弄的是自己,好話說盡,壞事做絕,最后坑的只能是自己。
淮海戰場上,從反動陣營加入到人民陣營,康子龍敏銳地發現了小問題后面的大問題。一位參謀同志聽完哈哈大笑,這些問題在共產黨這邊,壓根就不是問題,他告訴康子龍:“這正同你們相反,國民黨軍隊,官越大,機關越大越吃好的,所以我們才打勝仗啊!”
1948年冬,民工運送彈藥支援淮海戰役
淮海戰役勝利結束后的一天,一位參謀對康子龍說:“我們準備給你足夠的路費,放你回蒙城原籍。”
但是此時的康子龍,卻不想回家,更不想去找“國軍”歸隊了,他說:“我不想回家,跟著你們干,行不行?”
康子龍再也不想走了,他想參加解放軍,在這樣的隊伍里,才有干勁,有方向,有希望。
一位參謀說:“有個機會,三野軍政干部學校就在附近,我打個電話問問。”
淮海戰役中,支援人民解放軍作戰的民兵擔架隊準備出發。
隨后,來了一位叫張玉清的同志,自稱是“指導員”。后來康子龍參加軍政干校后,張玉清就是他所在中隊的指導員。指導員要求康子龍寫個詳細的自傳,說:“從八歲開始寫到現在,上學、入軍校,在國民黨部隊工作,有什么寫什么,不要隱瞞!”
很快自傳就寫好交上去了,兩天后指導員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套解放軍的新軍裝,請康子龍抓緊到干校報到,并告訴他:“根據你的軍階,按政策是不能收留你的,上級首長認為你有較高的軍事素養,又有一定的文化,決定吸收你參加干校,希望你好好學習,將來為人民服務!”
含著激動的熱淚,康子龍換上解放軍的黃粗布軍裝,穿上黃粗布皮底鞋,戴上黃粗布八角帽,心里感到特別舒暢,向見證自己新生的三位同志——兩位參謀和張指導員,敬了個軍禮,高高興興地隨著南下大軍的洪流,走上革命大道!
1948年冬,淮海戰役期間,渤海區擔架民工趕赴前線。
問題來了,為什么解放軍能做到“官兵一致”,能做到政策向基層傾斜,能充分保證有吃有喝,而且一線戰斗員都有大肉包子吃呢?
我想把這個問題,留給大家作為一道思考題。
再或者,將來我會通過其他角度,用基層革命者、支前群眾,甚至是“國軍”官兵、外國記者的親身經歷、所見所聞,來回答這個問題。
“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
又:謹以此文,獻給淮海戰役中的我軍指戰員和支前群眾。
上次寫抗美援朝的支前民工,我就發現了一個規律:除了繼續享受“艮?”待遇外,民工果然沒有捅蘸價值和資本價值,所以那篇無論是閱讀、轉發量,還是“搭尚”都少的出奇。不過,我覺得不能因為他們“價值”不高,就沒有人去關注,因為陳毅同志說過上面那句話。
我不是唱高調,體制外慣燒冷灶的我,也唱不起高調,但我總想做點什么,盡我作為歷史學人的一點擔當。
人民是歷史的主體,歷史是人民創造的。歷史的擔當,說到底就是對人民的擔當。
但是我得生活,宮中昊“達裳”是我的唯一來源,所以只能在此再次,多多拜托了!
如果這篇還行,那我爭取下周,寫寫支前民工的思想政治工作,只能說爭取,因為實在不抱啥希望,誰讓咱也沒有捅蘸價值和資本價值,不符合憑泰金主的主流價值觀呢?
好了,做飯去,熬了稀飯,蒸了花卷,炒個蒜苗炒雞蛋、燒個白菜豆腐,然后看父母,接孩子……
2024年12月19日19:44于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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