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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華為在業績高歌猛進、組織日漸強大的同時,也受到不少負面的評價,華為會不會陷入大企業病的泥潭中?華為的增長勢頭還能持續多久?
本文作者:華為芯片公司首席財務官 葉曉聞
本文來源:喬諾之聲(Geonol)
華為在業績高歌猛進、組織日漸強大的同時,也受到不少負面的評價,華為會不會陷入大企業病的泥潭中?華為的增長勢頭還能持續多久?
一、財務指標背后的思考
南太現在是全球唯二的訂收利現金流都正增長的地區部,換句話來說,公司今年在經營上挑戰也很大。
結合實踐來說:
我們在運營商業務上進入了一個5G前的等待期,當然客戶和對手日子也不好過;
企業業務進步很大,差距不小,離公司的期望值還有一段距離;
在軟件、云等新業務上,交了不少學費,好像也還沒畢業。
財務指標飄紅、經營出現困難的背后,其實有一個深層次的問題:一個公司如何能實現長期有效增長、不斷提升企業價值?
組織和人一樣,都有自己的生物學規律。醫學的發展把人類的平均壽命不斷延伸,但始終未能解決最大壽命的突破問題。對于一個商業組織,邊界問題的實質是什么?如何解決?這是管理者必須要回答的哲學。
科斯拿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核心只有一句話:一個企業的邊界,不管是空間的,還是時間上的,都是由交易成本決定的。
這個觀點很深刻,但有個東西沒有講透,究竟什么是一個企業的內部交易成本?怎么衡量高低?又怎么管理?
企業通過組織形態來承載。管理學界認為組織有兩個定義:目的一致、合作效率。
目標一致就是,你想干這個我也想干這個,所以我們要在一起;另一個是效率,我們在一起比我自個兒干好,所以咱們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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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出發,企業的邊界問題就看的更清楚了。
組織的擴張自然導致大小組織的目的不一致,導致企業的熵值上升。
南昌起義剩八百人,目標不一致的早就回家抱娃去了。十多萬人的隊伍,只能按照分工、職能、流程來劃分科層制和部門,這天然就會造成部門利益和公司利益的某種偏離,也樹起了部門與部門之間看不見的那堵墻。目標的不一致,導致了組織沒有了擴張的動力。
變化的環境要求目標與陣型要動態匹配,不開放就沒有負熵。
形勢、環境、客戶、對手都是不確定性,唯有變化是不變的。新的戰機一旦出現,主帥必須殺伐決斷、及時地調整戰術目標。技術革命往往會孕育新的打法,也會改變排兵布陣。這種情況下,"勢”都會極大的影響"陣"。所以孫子才說,能因敵變化而常勝者謂之神。不匹配,組織也就不成長了。
成功本身會使得團隊趨于保守和求穩,思想是最大的熵變量。
邊疆的擴展,是伴隨著勝利而來的。一次次得勝回朝,使得頭腦慢慢趨向于相信過往的經驗,兜里的金幣也使得步子開始沉重起來,隊伍失去了饑餓感和好奇心,就會開始思考長期革命的意義。原先持續產生負熵的思想,就會演變成系統的超穩態,而且很難被短期識別出來。
這些問題的放大、糾纏、堆積,就使得一個組織、一支軍隊、一個公司走到了自己的邊界。這些現象,諸位管理者都不陌生。
二、信任,是一個組織最大的成本
組織本質上是一種結構,這種結構通過契約和信任來維護、發展。
廣義的契約,是可見的,是勞動合同、組織架構、法定分工、部門職責等等。而信任,是不可見的契約,是一種承諾,是一種信仰,對事業有必勝的信念,對未來有一樣的期許,對戰友有過命的交情,對組織有堅定的忠誠。
可見的契約,是自然擴展的,是線性的,是可以被量化和衡量的。不可見的信任,就構成了一個組織最大的、可變的內部交易成本。從這個角度說,信任,是組織最大的成本。
經營困難、創新窘境、管理復雜、人浮于事等等的大企業病,本質上看,就是各層級的信任在"交叉下降",內部各個環節、部門的交易成本在快速提高,組織失去了外部導向,被迫創造了更多、更嚴格的契約、指令、程序和博弈。
上級對下級的不信任,產生了過度的考核,既關注過程也關注結果,也產生了復雜的監管,總希望疑罪從有、證明為什么你媽是你媽。
業務部門之間的不信任,陷入了產品罵市場、市場罵研發,忘記了共同的大目標是商業成功。
平臺組織動輒談模型、談理論、談標桿,因為走的太遠而忘記了為什么出發,慢慢都變成了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每個人都覺得這艘船有問題,都能慷慨激昂的罵兩句,不罵似乎不革命,但是都感覺很無力,不相信也不認為自己能改變,只能默默地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大企業病,就是由于信任的逐步缺失,抬高了內部交易成本,失去了組織之所以為組織的目的一致、合作效率的應有之意,最終失去外部客戶、供應商的信任,走向衰亡和潰敗。
三、重塑信任,讓“30歲”的華為克服大企業病
太陽底下無新事。我們要勇敢地承認我們和別人一樣,才能真正有可能走出不一樣的路子來。
結合歷史上的經驗教訓和自己的工作實踐,探討一下如何重塑信任,讓"30歲"的華為克服大企業病。
1.真正劃小經營單元,反向授權。
鄭永年認為新中國的體制是"行為聯邦制",在堅持一個主義、一條路線前提下的多元結構和反向授權。偉大的老人其實當時劃了五個圈——汕珠廈深海,只有深圳做成了,梅林關的鐵絲網換來了自下而上的邊緣創新。然后逐步以深圳的訴求來倒推廣東省委的工作邊界,以深圳的模式來復制沿海經濟開發區。
這給我們的啟示,能不能在運營商界面回到做生意的本質,真正把戰略和價值客戶的系統部做成真正的經營單元,去除中間不必要的層級,合同在當地審結,不再搞密密麻麻的授權清單,權力真正由系統部反向授給代表處、地區部、公司。
未來5年運營商的數量會下降成兩百多,若能從一元目標衍生的一元結構,轉向一元框架下的多元結構,真正有一兩百個小華為,萬里江山就還是我們的。
結合實踐來說,南太地區部有28個系統部,交易客戶有79個,其中戰略加價值客戶一共15個,貢獻了83%的收入和92%的利潤。現在在地總支持下,嘗試圍繞人、財、物這三角真正匹配這些系統部的鐵三角。
具體來說:
從大銷售、大交付流程的對接來簡化客戶的交易界面;
通過客戶投資方向和財報解讀梳理在客戶界面投入、生成零基預算;
拿作業模型和最佳標桿來交叉驗證、從業務到人力資源重新配置隊伍和陣型。
地區部、代表處按照這個模式,真正地轉變角色、理清定位、各司其責。南太各項經營指標都為正,背后是28個系統部結硬寨、打呆仗,踏踏實實做生意,做成自主的經營主體。
2.信息自由,決策透明,監管有序。
財經的工作是寓監督于服務,也就是大家常說的“九龍治水”中的一條龍。"九龍"之所以都來你這,其實是不相信你自己能治好。片面強調業務效率,或是強調監管重要,其實是無解的。
沒有人喜歡攝像頭,但是有了攝像頭之后,不管它通沒通電,犯罪率都會大幅下降。從美軍變革來看,全程可視、指揮及時、介入有據,這就是有效監管的技術化答案。
我們呼喚簡化監管、提升效率,解題的關鍵,就是不要把技術問題搞成了路線問題。
具體來說,一線財經可以牽頭業務線和監管線,通過信息底座的打通、作業過程的公開透明、反饋機制的自由順暢,建立起華為自己的"安平業務"。
今年南太申請做基線變革試點,一方面是希望通過基線的完善,來定義場景、革新戰法,使得數字化運營不再停留在口頭上:另一方面也使得監管部門學會用"攝像頭",少一些當偵探的沖動,少在過程中干擾作戰,減少無謂的耗散和對立。
3.回歸業務本質,對創新要有耐心。
高級打工仔,不應該是比自己以前努力一百倍,而是應該要學會像老板一樣思考。
我們現在的錯位,在于太少人像股東一樣對公司的投資結果負責,太多人還是對一段一段的過程指標負責、習慣告訴別人這個業務應該怎么做。
主官和主管,說到底最大的區別,是一個對結果負責,一個對過程負責。
袁世凱小站練新軍,我理解就是一種回歸業務本質的創新。袁當時算是上校,忠誠、想沖,有經驗、懂業務、能叫得動人。以新業務的特點、模式、戰法重新打造一支新軍,遠遠比在老組織中孵化要好。以小站練兵的試點,獲得了朝野上下的支持和難得的三年機會窗。放開政治意義先不說,這種模式完成了中國近現代陸軍的轉型。
反觀我們現在對EBG、云等新業務,還是擔子太重、關注KPI過多,還是拿一把尺子來量松樹和竹筍。建議公司以一個完整的商業周期來看待投入和產出,不要簡單唯數字論,別著急發言,給邊緣革命一段靜默期。小崗村的發展,是和安徽省委以“不表態”作為支持分不開的。
另一方面,能不能在新業務推行"上校練新軍”,對團隊和主管的考核,更多考慮投資回報、利益分享;對隊伍和能力的搭建,堅定圍繞新打法成建制地建立新軍。
我們地區部正在討論,新加坡和澳大利亞的企業老做不開,EBG部長和戰核NA客戶經理能否按3年來考核,也是一種嘗試。
公司自成立的那一天起,既對股東負責,也對利益相關者負責,但是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法人"對自己的價值負責。公司或許不能克服生物規律,但我們管理的使命,就是盡可能高質量地延長壽命。
重塑信任,堅定信念,不斷降低內部交易成本,實現公司價值的長期有效增長,下一個倒下的就絕不會是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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