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到網上有一篇文章,說普京選擇戰爭冒險,俄羅斯可能走向不歸路。對這篇文章暫不進行評論,主要是因為對于大家都看到的現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在我看來,普京應該不會選擇什么戰爭冒險,俄羅斯也不可能走上什么不歸路。
對于前一階段烏克蘭的反攻,俄羅斯在軍事應對上確實存在著很多問題。但普京后來對俄羅斯進行部分動員,并不是要選擇戰爭冒險,更不是要擴大戰爭規模。從烏東地區四個州的入俄公投來看,普京的部分動員恰恰是要準備結束這場特別軍事行動。
從某種意義上說,俄羅斯一直說,他們的特別軍事行動的目標一定都要實現。那么從現在的情況上看,俄羅斯如果現在宣布他的特別軍事行動的目標已經實現了,似乎也說得過去。一般也不會有人追根究底,說哪兒一塊目標沒有實現,普京食言了之類的話。普京所進行的動員,目的就是要確保那些公投入俄的烏東各州在邊境上的安全,要聚集更強大的軍事力量,抵擋,甚至嚇阻烏克蘭再搞什么反攻。
那篇文章說普京選擇冒險,那是太不了解普京了。普京在他認為必要的時候,是會選擇動手的。但普京基本不會冒險。2015年,普京下令要求俄軍進入敘利亞,打擊敘利亞反政府組織,特別是打擊其中的恐怖組織。普京的這個決定被證明風險并不大,而且選擇的時機與作戰方式都非常恰當。美國與西方基本就只能干看著,什么也干不了。這對支持敘利亞阿薩德政府的堅守是非常有利的。
今年二月份開始的對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俄羅斯總的戰略戰術都是有相當克制的。即使是對付最難啃的骨頭——亞速營的戰斗中,俄羅斯也沒有使用在敘利亞用過的大噸位彈藥的轟炸。而且為了避免俄軍的過大傷亡,普京還下令停止對馬里烏波爾鋼鐵廠的強攻。這從哪個方面來說,普京的決定都算不上所謂戰略冒險。
另外,俄烏沖突一開始,俄羅斯就提出與烏克蘭進行談判。剛開始,烏克蘭也接招了,也進行過幾輪談判。后來,在美國的干預下,烏克蘭拒絕與俄羅斯進行以后的談判。俄羅斯談判的目的就是要盡快結束軍事沖突。這至少表明,俄羅斯并不是一直想著用軍事手段來解決與烏克蘭的所有問題。能用談判解決的問題,當然就一定要通過談判來解決。而說絕對不接受談判的是烏克蘭一方。這樣看來,所謂戰爭冒險的帽子扣在澤連斯基的頭上似乎更合適一些。
拋開官面上俄羅斯說的那些特別軍事行動的目標,俄羅斯實際上就是要通過特別軍事行動,從根本上解決居住在烏東地區俄羅斯人的生命安全問題。自2014年到2022年,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和納粹分子在烏東地區屠殺了14000多名俄羅斯人。這樣的屠殺,作為俄羅斯人民,作為普京本人,當然無法容忍。特別軍事行動的去烏克蘭的軍事化、去烏克蘭的納粹化,都是為了保護居住在烏東地區俄羅斯人的生命安全。退一萬步說,如果沒有烏克蘭的民族主義分子與納粹分子對烏東地區俄羅斯人的屠殺,那么就根本不會有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的發生。
目前烏東地區已經完成了入俄公投的動作。俄羅斯為了保護這個地區的俄羅斯人,必須加強軍事戒備,加強必要的國防力量。所以,俄羅斯的部分動員,以增加必要的兵員是必然的選擇。沒有足夠的兵員,如何保護這么多俄羅斯人? 或者說,普京的部分動員,根本目標不是為了擴大在烏克蘭的軍事行動的規模,而是增強抗擊烏克蘭不斷騷擾以及奪回烏東地區的軍事行動的能力。在這一點上,普京的決心是堅定的。普京不可能也沒有意愿要占領烏克蘭全部領土。如果真的占領了烏克蘭全部領土,那就是普京給自己找不自在。這樣的蠢事,普京應該不會去干的。
占領了烏克蘭全部領土,至少帶有強烈民族意識的烏克蘭人是不答應的,各種抵抗運動必然風起云涌。要對付這樣大規模的抵抗運動,俄羅斯肯定力不從心。而從現在已經打爛了的烏克蘭身上,俄羅斯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所以,占領烏克蘭全部領土,對俄羅斯沒有任何積極意義。既然不想占領烏克蘭全部領土,那么接下來還要擴大特別軍事行動的規模又有多大的意義? 這樣的買賣是劃不來的,普京應該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另外,不占領烏克蘭全部領土,還有一個意義,就是保留烏克蘭這個國家的存在,仍然可以在俄羅斯與西方之間保留一塊緩沖區。這個緩沖區的存在,對俄羅斯和對西方都是有利的。而當初北約的不斷東擴,就是要去掉這樣一個緩沖區。這樣的做法是非常不智的。
在克里米亞大橋被炸之前,總的看來,在今后的俄烏沖突中,俄羅斯采取守勢應該是合理的,有意義的。當然,守勢不等于消極防守,但是在戰略上肯定不需要進攻再進攻。這對迫使烏克蘭走上談判桌是有意義的。而且,如果俄羅斯不擴大對烏克蘭的進攻,而烏克蘭基本上也不可能奪回頓巴斯地區,那么西方援助烏克蘭的動力肯定會大大地削弱。在這種情況下,烏克蘭走回談判桌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地增加。澤連斯基一直宣稱,要奪回烏克蘭全部領土,只能是一句空話。因為俄烏實力相差實在太大,美國與歐洲的援助即使再多,也抵消不了這個實力的差距。
然而,在克里米亞大橋被破壞之后,這實際上是烏克蘭企圖通過一種破壞基礎設施的做法來提高沖突的烈度。烏方這樣的做法,俄羅斯是無法容忍的。俄羅斯實施了打擊烏克蘭基礎設施的報復。而這就決定了俄烏雙方在今后的沖突中具有了更多的不確定性。
現在,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增加了一個新的目標,那就是徹底清除烏克蘭的納粹政權。然而,如何實現這個目標,現在對俄羅斯的做法還不太明確。這個目標應該說,難度不小。也許,這個目標的設立也可能是俄羅斯要求烏克蘭走上談判桌的一個籌碼。總之,通過戰爭或者軍事沖突來解決問題的方式是有限的,更是有弊端的。關鍵是雙方還是要在談判中解決大部分分歧。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昆侖策研究院高級研究員;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轉編自“北航老胡之閑話”微信公眾號;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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