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自《雅各賓》

【原編者按】2021年9月13日，美國左翼網站《雅各賓》刊發了美國耶魯大學青年民主社會主義者的成員歐瑞·史懷哲（Oren Schweitzer）對資深工會組織者喬·布魯克斯（Joel Brooks）的采訪稿，文章就喬·布魯克斯競選議題、澤西市的政治現狀及勞工運動的發展前景進行了討論。

資深工會組織者喬·布魯克斯正在澤西島競選市議會議員，競選的議題有關永久性經濟適用房、市政綠色新政和人民生活穩定的公共安全議程。

喬·布魯克斯是新澤西州澤西市的資深工會組織者。多年來，他一直組織工人為更好的薪酬和工作條件而抗爭，現在他把目光投向了澤西市議會。

幾十年來，澤西市政府一直偏袒開發商的利益，普通工人團體愈加貧困化，而少數開發商則謀取了暴利，導致貧富差距懸殊。政府當局除了在政治上對金錢肆意操縱，許多市政官員還存在嚴重的貪污腐敗行為。

布魯克斯正在競選新澤西州西區的B區。B區是一個工人階級區，工會密度高，種族和民族多樣化。布魯克斯的競選議題是永久性的經濟適用房、市政綠色新政、良好的工會工作機會以及專注于穩定而不是顛覆人們生活的公共安全議程。

歐瑞·史懷哲與布魯克斯坐下來討論他的競選活動，以及有關布魯克斯希望如何在澤西市建立工人階級力量的問題。

歐瑞·史懷哲：你為什么競選市議會議員？

布魯克斯：我競選市議會議員，代表澤西市99%的人。B區是以工薪階層居多的社區，居民以有色人種占多數。該地區大約四分之三的家庭年收入低于8.5萬美元。近年來，澤西市有了很大的發展。工人階級需要分享企業開發商和房東帶來的優勢資源，并且企業開發商和房東沒有繳納他們應繳的稅款。

歐瑞·史懷哲：在競選公職之前，你是一名資深的勞工組織者。你是如何參加勞工運動的？你在勞工運動中的經歷是如何把你引向社會主義的？這些經歷對你的競選活動有什么影響？

布魯克斯：我從小在工會中長大。我父親是一名退休的郵政職員。在我小的時候，他經常帶我去參加工會會議，還帶著我去上班。他工作的郵政廠在一所非常古老的學校里，他們有一個帶薪的工會職員。他坐在一個小窗口后面，我父親說，“那是工會的窗口，那是我的商店服務員，他保護我們的權利。”當我上大學的時候，我知道了什么是工會。我知道工會為我們的家庭提供了經濟保障，給了我父親尊嚴和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權利。

我通過霍華德·迪恩總統參與到了政治中——是的，我經歷了很多——因為他反對伊拉克戰爭。我去了一趟新罕布什爾州，在那里我看到不同的工會為他拉票。我對他說“我想成為一名工會組織者。”我很快就從學校畢業了，從那以后我一直是一名工會組織者。

作為一名組織者，我接受的一部分培訓就是要讓我明白，考慮事情有兩個方面：工人和老板。

我接受培訓的方式是，工會是一個工人組織，他們比老板更努力地工作，通過建立團體組織來改善工作中的物質條件和人們的生活。在幫助工人做到這一點的過程中，我看到老板們做了一些相當卑鄙的事情，從威脅因失去獎學金而罷工的NYU國際研究生，到在圣誕節前三天的一次組織活動中號召他們自己的工人參加洲際交易所。

那次經歷讓我真正明白了，這個國家有一個統治階級，他們的利益就是讓工人失去權力和組織。我認為工人組織加入勞工運動是建設民主社會主義的一部分。

歐瑞·史懷哲：你能告訴我一些關于B區的情況嗎？

布魯克斯：B區被親切地稱為西區。這幾乎就像澤西市的皇后區。從人口占比來看，非洲裔美國人占全區的多數，還有少部分國籍不同的拉丁美洲人，近年來，講阿拉伯語的中東人、巴基斯坦人和印度來的人，以及留在澤西市的老年白人增加了不少。

西區的工會成員非常密集。工會成員包括在紐約工作和通勤的人以及在新澤西工作的人。這是一個真正的工人階級區域，也是它美景所在。

在西區大道上，我們有各種不同的夫妻店，從菲律賓餐館到清真店，這些商戶都為附近的社區服務。我們還有兩所學院:圣彼得大學和新澤西城市大學，就在B區外面。

歐瑞·史懷哲：澤西市的政治現狀如何？

布魯克斯：澤西市的政治現狀看起來像是資金長期不足的公立學校，或者十多年來的房地產開發商在PILOT(以稅代繳)支付中按美元支付的幾便士。民主黨也不允許任何獨立的、進步的或民主的社會主義聲音通過民主黨的初選系統出現。

這意味著大多數選民被排除在外。絕大多數人不會參加小年的地方選舉。澤西市的大多數人確實在總統選舉中投票。當他們看到市議會成員因腐敗被捕時，在過去的十或十五年里，B區已經發生了幾次以上的腐敗事件；當他們看到他們的孩子在沒有空調和飲用水的老舊建筑里上學時；當他們看到一次又一次的洪水，就像我們剛剛看到的(颶風)艾達，而基礎設施沒有任何有效用的變化時，人們不去理會，只是默默做他們的事情。

我們在競選中所做的部分工作是試圖吸引選民，尤其是工人階級選民。我們對他們說，“不，你確實有權力，你可以使用你的權力，用投票的方式支持變革。”

歐瑞·史懷哲：你沒有接受任何公司捐贈，全部由小型捐贈者資助。那你認為公司和房地產資金對澤西市的政治和民生有什么影響嗎？

布魯克斯：現任市長正在競選第三個任期，如果你看他的競選財務報表，你會看到一長串與該市做生意的人。例如，在澤西市有一個開發商，他接到了管道和下水道業務，并且正在購買土地來開發豪華的公寓樓。

各州市的政府仍在從開發商、相關人士以及與利益相一致的人那里拿錢。

當那些購買大量房產和開發豪華住宅的人的聲音才是最重要的，或者當公共部門的員工覺得為了工作保障而不得不向現任政治家或當權派候選人捐款時，工人階級選民可能會覺得他們無法對抗市政府。

我們的競選團隊說，“事實上，我們可以。”我們可以通過工會組織來做到這一點，首先在投票中行使權力，然后繼續組織起來，滿足澤西市工人階級的需求。

歐瑞·史懷哲：你想象中的澤西市是什么樣的？

布魯克斯：這將需要大量的工作，但我認為我們可以有一個澤西市，在那里經濟會蓬勃發展，但政府也將有長足的擴大經濟總量和合理租金的負擔能力。

我設想澤西市是一個健康的地方，在那里我們可以實行綠色新政，在那里我們可以讓人們成為工會學徒，讓人們在工會工作，改造公共建筑。我想象澤西市是一個安全的城市。

目前，公共安全在這里是一個急迫的問題，我們確實有不斷升級的槍支暴力。我贊同拉里·克拉斯納的觀點，即擁有一份好工作和一個負擔得起的住所的人很可能不會爭奪資源，也不會犯下暴力罪行。

在澤西市的一些地方，我們有難以忍受的長期貧困，解決辦法不是建造一棟10層的市場價格公寓，而是提供工人階級生存和發展所需的住房和條件。

歐瑞·史懷哲：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在你的競選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作為一個開放的民主社會主義者參選是什么感覺？

布魯克斯：我們在2月初開始了競選，3月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得到了認可。美國民主社會主義志愿者是我們運動的脊柱、手臂、腿、大腦、心臟和內臟。這種相互團結的力量和組織使我們能夠讓選民知道我們是誰，這在你競選時非常重要。

作為民主社會主義者參選而言，在伯尼(桑德斯)之后，這當然變得更容易了。我非常幸運地參與了“伯尼2016”的研究，我看到了一個面向工人階級的政黨可以做些什么，如何吸引那些本來不會認同民主社會主義思想的人。

這就是我們在澤西市開展的活動，我們開始出名。我們籌集了超過53000美元，敲了15000到20000扇門，與數百名選民進行了交談，距離大選還有62天。我們正在做最后一擊，因為有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我們有信心贏得此次選舉。

歐瑞·史懷哲：你認為參加無黨派選舉會帶給你更大的從民主黨中脫穎而出的機會嗎？

布魯克斯：在新澤西州，我們有一個獨特的系統，在黨內初選中，作為黨內支持的候選人的優勢在統計上幾乎是不可逾越的。我認為這可以達到30%到35%的優勢。

當你去投票的時候，尤其是在選舉年，整個投票結構已經成為組織外部化幾乎不可能參與的障礙。人們談論在南方組織選民鎮壓，這不是一個一對一的類比，但試圖在新澤西州組織政黨路線是非常困難的。

參加無黨派選舉意味著我們不必與這條線抗爭。當選民投票時，實證區的選票上有標語，它沒有政黨。參加初選會有劣勢，所以參加無黨派選舉會有微弱的優勢。

歐瑞·史懷哲：你在選票上用的口號是什么？

布魯克斯：所有人的西區。

歐瑞·史懷哲：你希望如何利用你的種族和選舉優勢在北澤西建立工人階級的力量？

布魯克斯：如果我們能贏得這場選舉，這將是新澤西左派的真正突破。在黨內初選和全州的無黨派選舉中，我們有一些非常好斗的競選者，但如果我們贏了，我將可能是一個世紀以來第一個在新澤西州任職的公開的民主社會主義者。

工人運動在辦公室里為工人階級發聲不能代替組織，但它是一種很好的補充。如果我們真的贏了，我真的想繼續壯大工人階級組織，因為那是建立力量的基礎。

如果我們試圖通過一項市政綠色新政，我們將不得不為此組織起來。我們不能只是在口頭上鼓吹它，認為最好的想法會贏得勝利。就像伯尼去印第安納州競選的預算一樣，我們可能需要在全市范圍內開展競選活動，繼續為我們的公立學校提供全額資金，因為去年是我們在一定時期內獲得全額預算的第一年。

如果我們贏了，我們將繼續在澤西市組織和建設工人，擴大一切已經存在的組織，并利用這一勢頭贏得解決工人階級物質需求的好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