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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貴祥:大國夢想呼喚英雄文化
點擊:  作者:徐貴祥    來源:解放軍報  發布時間:2015-05-29 09: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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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遍地英雄下夕煙

  

      英雄構建人民軍隊的筋骨。英雄彰顯強軍文化的精神品格。英雄始終是軍事文藝的母題。


  正如習主席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指出,“好的文藝作品就應該像藍天上的陽光、春季里的清風一樣,能夠啟迪思想、溫潤心靈、陶冶人生,能夠掃除頹廢萎靡之風”,翻開軍事文藝的歷史篇章,那些飽含愛國主義英雄主義品格的優秀軍事文藝作品,從來都是凝聚民族精神、激發民族力量的精神火炬,從來都是引領社會風尚、傳播崇高品德的動人樂章,從來都是激勵官兵在戰場上勇往直前、奮力拼搏的催征戰鼓。


  2005年,軍旅作家徐貴祥創作的英雄題材小說《歷史的天空》獲得第六屆茅盾文學獎。這是當代軍事文藝創作延續英雄主義傳統的一個縮影。英雄題材作品獲得的良好反響充分說明,越是在消解崇高、解構英雄等亂象頻現的多元文化生態下,人們呼喚英雄的心理就越是強烈;越是在多年未經戰火洗禮的背景下,那些張揚英雄主義品格、激發血性豪氣的強軍文藝作品就越是迫切需要。


  ——編 者

 

  1、英雄的涵養需要很久,但英雄爆發,往往只需要半秒鐘

 

  英雄,一個古老的話題,一片照耀和溫暖人類生活的陽光,一個深藏于我們每個人內心深處的夢想。

 

  第一次認識英雄,是1979年春天。那是一個云霧濃重的早晨,對面山坡槍炮射擊孔火光閃爍依稀可見。戰史上記載那次戰斗的全稱是“二號環形高地進攻戰斗”,我們八五加農炮營三連奉命到前沿支援步兵戰斗。推炮上山的過程中,對方的火力很猛,山上步兵陣地上不斷有人滾下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很有些緊張,顯得笨手笨腳,行動難免遲緩。最先上去的,是連長李誠忠和指導員趙蜀川,加上二班副王聚華,再往后就是副營長楊世康。我是電臺兵,跟著副營長,這也就決定了我能夠近距離觀察戰斗情況。因為地形限制,公路拐彎處只能展開一門火炮,所以說這場戰斗實際上是“三個人一臺戲”,李連長觀察指揮,趙指導員瞄準射擊,王聚華裝填炮彈。指導員打得出汗,把軍裝上衣和手槍扔到我手上,他穿著白色的襯衣,十分醒目。副營長貓在后面喊,“趙蜀川,你龜兒給敵人指示目標啊?把襯衣也脫了!”但指導員終究沒脫襯衣,他不習慣光膀子。指導員一邊打,連長一邊修正射角,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趙指導員也不搭腔,吭吭哧哧地憋著氣,有時候從體視儀里向外瞄準,有時候干脆從炮膛里直接吊線,打得很準。

 

  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時刻,英雄在我的身邊誕生了。后來發生的事情是,我們暴露了,密集的炮火向本連陣地撲來,一發火箭彈落在炮位一側——

 

  正在裝填炮彈的王聚華全身數處負傷,生命垂危之際,他端著已經上了引信的炮彈,頑強地挺立著,睜著血肉模糊的雙眼……就在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指導員趙蜀川轉身看見了雕像般佇立的王聚華,大叫一聲沖過來,接過王聚華手中的炮彈,猛力推進炮膛,按下發射手柄。炮彈呼嘯出膛,避免了炮毀人亡的悲劇……

 

  那次戰斗,我們連隊十幾個人負傷。我很幸運,不僅未被擊中,還因為扛炮彈立了三等功,那時候我參軍才3個月不到。以后回憶起那一幕,仍然心驚肉跳。在炮彈落下的時候,我和副營長距離炮位不到20米。連長和指導員就在炮架內。在最初幾秒,我似乎看見王聚華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全身抖動并扭曲。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聲驚呼,我清楚地看見那個瞬間,王聚華站穩了,指導員上去了,那個瞬間可能連半秒鐘都不到。以后我曾經設想,如果王聚華提前半秒鐘倒下,如果指導員延遲半秒鐘沖上去,會出現什么情況?

 

  英雄爆發,往往只需要半秒鐘。

 

  這個故事還沒有講完。重傷員王聚華后來被輾轉送到救護所、戰地醫院、軍區總醫院,七轉八轉,沒消息了。直到在邊疆一個農場休整的時候,上級通知說,王聚華犧牲了。連續很多天,部隊沉浸在悲痛之中,從團里到連隊,都開了追悼會。這期間評功評獎,連隊被軍區授予“英雄炮兵連”榮譽稱號,指導員趙蜀川榮立二等功。這年5月,部隊歸建。有一天全連緊急集合,到了操場,突然發現一個瘦骨嶙峋的陌生人,仔細一看,是王聚華。原來,當初往軍區總醫院轉送重傷員的時候,前線醫院的護士把王聚華的名牌同另一位傷員的名牌掛錯了,犧牲的是那位同志。這個故事確實有點傳奇,但不是虛構的。上面引述的那段文字,摘自我的第一篇報告文學《炮兵英雄王聚華》,那里面的每一個字都像我親眼目睹的那樣真實。

 

  2、文學是攜帶、傳播英雄文化的主要工具,同時又是催生英雄文化的使者

 

  中華民族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中國人的童年大都伴隨著英雄的故事和英雄的夢想成長,從女媧補天、后羿射日那樣戰天斗地的神話英雄,到各個時期的戰斗英雄……更多的時候,英雄不再是存放在凌煙閣上的牌位和封神榜上的名冊,而是行走在原野和河流山川之間的風,而是傳送在書齋和村頭集市的雨,以書面或口頭的形式攜帶傳播,以潛移和默化的形式生根開花,成為中國性格的重要特征。

 

  文學是攜帶、傳播英雄文化的主要工具,同時又是催生英雄文化的使者。每當發生危機的時候,我們就渴望英雄出現——通常,是以文學的方式。

 

  鴉片戰爭之后,中國的知識分子痛定思痛,試圖用文學的方式敦促實現“國運強盛”,一批“呼喚英雄”和幻想“堅船利炮”的小說應運而生,比較典型的有梁啟超的《新中國未來記》、碧荷館主人的《新紀元》、陸士諤的《新中國》《新野叟曝言》和吳沃堯的《電術奇談》等等。在這些作品里,古代運籌帷幄、神機妙算、智勇雙全的戰爭將領重新回到了當代,舍生取義、精忠報國的官兵又奔突在殺敵驅倭的戰場上。值得稱道的是,這些作品所塑造的英雄人物已經突破了農耕文化背景下的英雄模式,有應對未來戰爭的遠見卓識,有向對手學習的勇氣和行動,有指揮科技戰爭的能力。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那些帶有科幻性質的關于武器裝備的預測,很多都是建立在科學常識的基礎上,在今天不僅得到了實現,而且更多都已經得到了超越。用當代眼光來看,這些作品是在中國歷史的一個特殊時期內,文學對英雄、文化對國家命運的一次直接關注,一次文學和文化正能量的集中爆發。可惜的是,在那個蒙昧的時代,被搖搖欲墜的朝廷視為“奇技淫巧”,斥為“荒誕不經”,因而受到冷落,這不僅是文學的遺憾,也是英雄的遺憾,終歸是中國人民的遺憾。

 

  晚清社會,中國歷經兩次鴉片戰爭,國力衰弱到一觸即潰,民心渙散成一盤散沙。作為思想家和政治家的梁啟超,幾近絕望。何以救國?呼喚英雄!英雄何來?梁啟超把目光投向文學,“欲新政治,必新小說”“欲新道德,必新小說”,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說”。一言以蔽之就是要通過文學改變中國人,達到“四海之內皆兄弟”“八億神州盡舜堯”的境界。

 

  與梁啟超觀點接近的還有魯迅,“……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而善于改變精神的是,我那時以為當然要首推文藝,于是想提倡文藝運動了。”魯迅也認為“文藝”——其實更多的是指文學——可以提供思想基礎,可以改良民族精神,這就是他棄醫從文的原因。

 

  梁啟超和魯迅文學救國的夢想在他們的時代未能實現,不是梁啟超和魯迅的觀點出了問題,也不是文學出了問題,而是文學生成的土壤出了問題。在清末民初那個病入膏肓的軀體上,文學不可能妙手回春。

 

  但這并不等于文學沒有力量,文學的力量無所不在,潛移默化,春風化雨,地久天長。文學和文學教育,其獨特的審美功能、慰藉功能和激勵功能,以其思想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藝術感染力,一點一點地改變著中國人的精神,直至這個苦難的民族于病痛中蘇醒,重新找回民族自信。

 

  3、在中國人民的閱讀記憶中,英雄形象一直像燈塔一樣照耀我們的心田

 

  首次把文化、文藝、文學的地位和作用上升到關乎軍隊戰斗力的強弱、關乎戰爭的勝負、關乎國家前途命運的,是中國共產黨。從抗戰時期的延安文藝座談會到2014年10月的文藝工作座談會,一脈相承,都是把文藝事業作為黨和人民的重要事業、把文藝戰線作為黨和人民的重要戰線。

 

  戰爭年代,一首好歌、一臺好戲、一部好的文學作品,可以直接轉化成戰斗力。在和平時期,好的文藝、文學作品,如同春風化雨般啟迪思想、溫潤心靈、陶冶人生,能夠掃除頹廢萎靡之風。

 

  在中國人民的閱讀記憶中,英雄形象一直像燈塔一樣照耀我們的心田。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特殊文化生態下的中國讀者曾經秘密流傳愛爾蘭作家伏尼契的小說《牛虻》,作為革命者的牛虻——亞瑟被執行槍決的前后,那段描寫其實很超現實意味。亞瑟從一開始就對即將到來的死亡談笑風生并且評頭論足,唇槍舌劍拒絕懺悔。在士兵向他射擊時,他一次次地嘲笑和校正士兵的槍法,“來吧,孩子們,不要害怕,朝這兒打!”亞瑟和保爾·柯察金是那個時代中國讀者最早接觸的外國英雄,為主義而戰,為主義獻身,視死如歸,那樣的形象讓我們刻骨銘心。

 

  誠然,中國式英雄更是深入人心。新中國成立后,以軍事文學為主體的文學作品占據了中國文壇的大半壁河山。很多人可能都有這樣幸福的記憶,因為那些作品,我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不知道做了多少夢。在夢中,我們就是飛檐走壁、刀槍不入、無所不能的英雄。在戰友傷勢惡化、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們就是《烈火金剛》里的肖飛,騎著車子進城、在日本鬼子眼皮底下買藥;在心愛的姑娘被鬼子包圍、即將受到凌辱的時候,我們就是《戰斗中的青春》里的李鐵,從天而降,所向披靡;在陣地被突破、敵人紛紛擁到眼前的時候,我們就是《苦菜花》里的柳八爺,砍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胳膊,揮舞大刀繼續戰斗。我們這一代人,是在英雄文化的火熱氛圍里長大的,是做著英雄夢走向生活的。我們通過文學結識英雄,也通過英雄結識文學。這是文學的幸運,也是英雄的幸運,更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幸運。

 

  上個世紀80年代,是新中國文藝的一個黃金時期,同時也是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旗幟高揚的時期。邊境作戰不僅展示了軍隊的風采,同時也誕生了一批優秀的文藝作品,比如小說《高山下的花環》《西線軼事》,電視劇《凱旋在子夜》等等。這些作品來自生活,情真意切,具有強烈的思想和藝術感染力,像陽光雨露一樣滋潤著中國人民的心靈,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精神成為時代的主旋律,戍邊戰士被譽為“新一代最可愛的人”。盡管在改革開放之初,人們的價值觀不盡相同,但是,新時期軍事文學提供的英雄形象還是讓改革開放中的中國人民心靈為之一顫,精神為之一振。

 

  時光荏苒,進入新的世紀,各種外來文化劇烈激蕩,西方反動勢力和平演變的戰略步伐一天也沒有停止。在這樣的語境里,軍隊作家站在國家民族利益的大局上,秉持文藝工作者的道德良心,固守思想意識形態陣地,創作出大量思想博大、藝術精深的文學作品,比如《我在天堂等你》《音樂會》《驚蟄》《英雄無語》《戎裝女人》《突出重圍》等等。其中多數作品通過電影、電視劇、戲劇、廣播和網絡等渠道,攜帶理想信念,彰顯英雄人格,進入千家萬戶,在本世紀初世界文化博弈的格局里,形成獨具一格的中國軍事文學特色,顯示了中國文化強大的實力。

 

  4、英雄形象,代表國家形象

 

  30多年前,我離開了我的英雄連隊,開始了漫長的尋找英雄之旅,接觸過各種各樣的英雄。除了那些耳熟能詳的著名英雄,還有很多英雄和潛在的英雄,隱身于平凡的崗位,耕耘在普通的領域,有的偶露鋒芒,有的終身無名。就是這些人,成為建構國家形象、實現民族文化認同的重要素材。這其中,英雄形象、軍人形象宛若一張精神凝聚的名片,展示了中華民族新的風采。

 

  海灣戰爭和科索沃戰爭以后,我軍實施科技強軍戰略,加速培養高素質新型國防科技人才成為重中之重。這期間,因為醞釀長篇小說《明天戰爭》,一位國防科技教育家的事跡引起我的關注。抗戰時期,一位中國學子在美國道格拉斯飛機制造公司因業績突出,美方多次敦促他加入美國國籍,但他在新婚后不久,扔掉洋房洋車,拎著兩只皮箱回國效命了。新中國成立后,他應周恩來總理之請,參加軍事工程學院的籌建工作。從此,他把自己的全部心血澆注在軍事工程技術教育園地里。從“哈軍工”到長沙工學院,再到國防科技大學,培養的英才遍布三軍。上個世紀90年代,國防科技大學分給他兩套各22平方米的住房,他堅持只要了1套。直到1995年他去世的時候,前去悼念的人們才發現,這個人真的是家徒四壁。特別讓人震撼的是,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兩只皮箱,上邊搭了一塊木板,就成了一張書桌,當真是“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他叫周鳴鸂,原國防科技大學副校長,是錢學森在上海交大的同窗好友,他們當年懷著科技救國的理想一起漂洋過海去美國留學。我們固然需要錢學森那樣功勛卓著的科學家,但我們也需要周鳴鸂這樣默默無聞的教育家。因為,在他的崗位上,他可以培養出更多的錢學森和周鳴鸂。

 

  上個世紀中期,我寫了一部關于未來戰爭的長篇小說《特務連》,里面談到了留學生的生活,主人公岑立昊的原型就來自于一個名叫劉曉東的基層干部。在委內瑞拉獵人學校訓練期間,他曾經歷過連續8天沒有任何補給的野外生存訓練,因為水土不服,還患上了登革熱,身體狀況逼近了極限。在最后一關攀登考核中,幾次都是在到達頂端之前摔了下來,外籍教官認為他根本不可能完成攀登作業,但是他沒有放棄。他已經和學校簽下“生死狀”了,他是代表中國軍隊和異國軍校簽訂“生死狀”的,所以他只有一條路:死也要死在攀登的路上。就在教官安排下一個學員接替他的時候,他把那名異國同學推開了,他又一次用血肉模糊的雙手抓住了攀登繩,在教官和同學們驚恐的目光中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動,直至爬到頂端。兩年的煉獄般軍事留學生活,他拼下了“國際特種兵班”總分第一名的成績,被校方授予“特種兵突擊隊員”戰斗勛章,他的頭像被永久雕刻在外國軍事學校的榮譽墻上。

 

  一位戰友還給我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暴雨將至的夜晚,爸爸陪著兩歲的女兒看電視,等待即將探親回來的媽媽。半夜里,窗外電閃雷鳴,小女兒一個激靈,抱起床頭柜上的電話,跳到床上,蒙著被子又哭又喊,“媽媽,打雷了,快回家吧!”爸爸說,“好了,媽媽在車上,一會兒就到家了。”過了一會兒,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小女兒又抱起電話機鉆進被窩大喊,“媽媽,下雨了,你在哪里啊,快回家吧!”這一幕,恰好被剛剛進門的媽媽看見,媽媽放下手中的行李和雨傘,跑去抱孩子。寶寶卻掙脫開媽媽的手臂,執拗地抱著電話,哭喊著讓媽媽回家。剛結束科研實驗任務返家的媽媽質問孩子父親,“這是怎么回事?”爸爸無奈地說,“孩子一年多了沒見過你,每次都是在電話里跟你說話,她以為電話機就是媽媽。”這個媽媽,是某部科研所的干部,常年生活在一個封閉的山區里。

 

  ……

 

  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未必都是被授予榮譽稱號的英雄,但是他們不乏英雄人格和英雄氣質。在他們的身上,彰顯出中華民族公而忘私的美德,蘊含著中國軍人堅忍不拔的毅力,體現了中國人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博大胸懷。他們是國家形象的代表,是民族精神的代言人。

 

  5、英雄不是傳說

 

  再次與英雄并肩,是繼第一次參戰6年以后,在另一段邊境線上。

 

  1985年春天,我所在的偵察部隊執行一次戰斗任務。我作為炮兵參謀到友軍炮兵部隊協調指揮,沿途看到很多用草木拼成的楹聯。這些楹聯都是戰士們自己創作的,其中不乏英雄主義氣概,也不乏詼諧幽默,令我至今難忘。就是在那次戰斗中,我所在的分隊戰士李軍踏雷負傷,就犧牲在我的眼前。李軍犧牲后,他的母親李祖珍深明大義,到前線給官兵做報告,把戰士們當做自己的兒子,鼓勵大家繼續戰斗。李祖珍后來被中央軍委授予“子弟兵的好母親”榮譽稱號。在此后很多年里,每逢春節,我們都會把李媽媽請到連隊過年。

 

  后來得知,就在那段時間,和我們同在一個防御區域的兄弟部隊,曾經發生過更加激烈的戰斗。1985年7月19日凌晨,我邊境線某主峰前沿的無名高地遭遇對方兩個營的進攻。我軍一個哨位上5名戰士,兩人犧牲,其余3名身負重傷。戰斗中,戰士韋昌進一只眼珠子崩出眼眶,他把眼球塞進眼眶,一面救護戰友,一面固守陣地,堅持了11個小時,最后時刻還向炮兵呼喚火力,配合收復高地。戰后,醫生為韋昌進清理傷口,除了眼傷以外,全身還有22處傷口。我后來曾經研究過韋昌進的22處傷疤,它們分布在不同的部位,子彈和彈片是從不同的角度、在不同的時間進入肉體的。韋昌進身上的22處傷疤說明了什么?說明他是多處負傷、重復負傷,說明他負傷之后還在戰斗,它見證了一個英雄誕生的真實過程。

 

  2000年,我的長篇小說《歷史的天空》出版后,有天晚上散步,聽到幾個老者議論這部作品。老者估計是附近干休所的老干部,其中一人聲音很大地說,當年我們和“梁大牙”一個德性!我暗中跟在他們身后,聽他們聊了很多戰爭年代的事情,并且意外地收獲了一個素材。山東省莒南縣有個自然村叫淵子崖。抗戰期間,一股日軍路過該村,想順手牽羊搶點糧食。按照日本人的邏輯,一般的村民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望風而逃,但是這一次他們想錯了,淵子崖村的老百姓吹起了牛角號,男女老少登上了往年防匪的土圍子,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土槍土炮。鬼子被打得莫名其妙,以為這個村里一定會有八路軍的主力部隊,第二天出動日偽軍1000余人,把淵子崖圍得水泄不通。村自衛隊用土槍土炮、大刀長矛拼死抵抗,從太陽升起打到日落西山,直到村民手里的武器打成廢鐵,日軍才撕破一個口子進到村里,然而已經手無寸鐵的村民還是誓死不降,摔鍋砸鐵拿起來又同日偽軍展開逐屋逐戶的巷戰。后來,八路軍山東縱隊二旅五團一個連及縣、區武裝趕來支援,鬼子終于撤退。這次戰斗,共殲滅日偽軍100余人,淵子崖村民147人壯烈犧牲。

 

  就是這個故事,激活了我的創作靈感,寫了一部抗戰小說《八月桂花遍地開》。那本書的扉頁上印著兩句話:“沒有誰能夠擊倒我們,除非我們自己;沒有誰能夠拯救我們,只有我們自己。”

 

  生活遠遠比我們的作品精彩,生活中的英雄比我們知道的多得多。誠如毛澤東主席的精辟論斷:“群眾是真正的英雄。”毛主席的英雄觀,可以用他的詩句形象地表現,“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在那晚霞和稻谷交相輝映的傍晚,從暮色和炊煙中走來的人們,都是英雄。

 

  6、英雄永駐我們心中

 

  曾幾何時,拜金主義和享樂主義讓一些人變得六親不認,變得數典忘祖,變得對英雄也不以為然了。無知地戲謔、淺薄地詆毀、盲目地質疑,其實只能說明某些人內心的干涸。為什么看不見英雄?為什么懷疑英雄,一句話說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心中缺乏英雄,身上缺乏英雄氣質,缺乏英雄精神,缺乏對英雄的追求。

 

  這是思想意識形態領域里的一場看不見的戰爭,也是一場關系到國家民族安危的文化戰爭。如果我們不能建設先進的、健康的文化,那么就會拱手讓出我們的文化陣地;如果我們不能真實地、藝術地樹立我們的英雄形象,那么我們的敵人就會用“假英雄”“偽英雄”和“壞英雄”的形象來褻瀆和遮蔽我們的英雄。

 

  我們缺的不是英雄,而是對英雄的認識和尊重;我們缺的不是英雄精神,而是對英雄精神的培育和弘揚;我們缺的不是英雄品格,而是對英雄品格的繼承和發揚。

 

  當然,英雄不是神,不是圣,也不是仙。英雄有很多種類,有拯救人類靈魂和命運的英雄,也有拯救社會和生命的英雄。英雄的表現方式也有很多種,有先天的英雄,也有后天的英雄;有準備充分的英雄,也有瞬間誕生的英雄。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有過英雄的夢想,就像種子一樣蟄伏在我們的心中,一旦遇到陽光雨露,這種子就會生根開花。

 

  在前不久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的一堂課上,老師談到一位外國作家對中國長城的質疑:一座長城就能保證一個國家的安全嗎?老師提問,有沒有這樣的城?大二女生王辰瑋起立回答,有,眾志成城!頓時,掌聲雷動。這掌聲意味深長,它說明當代軍校大學生懂得擔當,懂得家國天下。或許,他們即將成為中華民族精神長城的一座磚石,或許,他們正在暗暗地做著英雄夢。

 

 

責任編輯:中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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