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國內疫情蔓延較快,可以說是自武漢疫情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波疫情。而面對這波疫情的時候,毫不意外的,共存論的論調又一次興起了,就連原因,都依然是那些。很遺憾的,即使情況發生了一些改變,這些理由依然是缺乏基本的邏輯性。
首先是最為常見的理由,是說奧密克戎的毒力低于其他新冠病毒,和流感差不多水平。這是個十分常見的誤區,雖然在疫苗的普及和治療方法的改進之下,奧密克戎的爆發展現出了相對較低的死亡率,但是這并不代表著它的危害較低,奧密克戎毒株有著目前為止新冠家族之中可能最強的傳染性,r0平均在7左右,而新的BA2毒株則是接近8,而奧密克戎家族的再生周期,也縮短到了40小時左右。
同時,奧密克戎毒株在物體表面,也有了更強的存活能力,這使得奧密克戎可以在短時間快速爆發,帶來更明顯的醫療擠兌,從歐美各國的確診曲線并不難以看出這一點。而且,誰能保證后面不會出現比奧密克戎更難對付的變種?實際上目前鼓吹共存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拍胸脯保證這點。
而我們很多時候討論的死亡率,是在有著醫療條件之下的死亡率,如果在醫療擠兌,大量人員沒有得到積極救治之下的死亡率,顯然會慘烈很多,而疫情在高峰期的時候,即使是發達國家頂尖的醫療機構,也會面臨連氧氣都不足的窘境。而同時,因為奧密克戎的高度傳染性,院內感染的發病率提高了許多,這顯然也會嚴重影響醫療系統的運行。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香港這波疫情的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了內地疫情的總和,雖然筆者很不喜歡香港醫療系統的表現,但是也得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香港紙面上的人均醫療資源,是遠遠高于內地許多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如果疫情在這些經濟不發達地區爆發,造成的后果顯然會更加嚴重。同時,因為新冠患者帶來的醫療擠兌,許多有其他疾病,需要治療的患者,也會難以得到及時的治療,比如目前的英國,在躺平之后,nhs(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本來就嚴重被詬病的拖延問題,面對奧密克戎毒株被指數級放大了。如果國內醫院的排隊治病人數也達到英國這個規模,那會產生什么樣的災難是很明顯的。
還要重申的一個事實是,因為我國醫療資源的不足,我國有大量的醫療機構的運轉強度,是遠高于歐美同行的,一部分北歐國家醫療擠兌時候的icu運行率,都沒有中國部分醫院平時的運行率高。這也就意味著,面對擠兌,我國的醫療機構耐沖擊能力是更低的。某些抱怨壓力過大的醫療工作者,他們的心情我當然可以理解,但是真到了全面開放的時候,他們面對的沖擊會遠比現在更大,疫情初期到現在,各國醫療機構人員絕望的呼救,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當然,也有些如香港日本那樣,私立醫療機構拒不接收患者,但在以公立醫院為主的我國,政府和群眾可以允許這種見死不救的事情發生么?
此外,奧密克戎這輪之中,許多國家的死亡率并沒有那么難看的另外一個理由,那就是高危人群在總人群之中的比例發生了改變。面對疾病,人群之中,總有一部分人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在呼吸道疾病面前,老年人,肥胖者,有基礎疾病患者的死亡率會明顯增高,而多個危險因素疊加的人,死亡率更高。在新冠前幾波疫情之中,這些最為高危的人群首當其沖,被新冠奪去了生命。隨著高危人群比例在總人群之中的降低,死亡率也就改變了。
而對于我國來說,我國有著相當高的老齡化率,同時,因為之前的保護,我國依然有大量的人群,對于新冠來說無比脆弱。指望著共存的人,也就意味著把這些老人作為消耗品,這是何等的毫無人道主義精神。我國有大量經濟條件不佳的老人,并沒有生活在醫療資源豐富的大城市之中,他們生活在縣城與村莊之中,如果疫情全面爆發,這些老人會面臨何等悲慘的境地,顯然有些人是不在乎的。雖然在抗疫方面做出了巨大的成績,但是中國的人均醫療資源依然遠不如發達國家,這個鐵的事實,是不能無視的。
還有一個常見的理由,是經濟。這也是很多人非常喜歡的一個理由,說什么放開會保障經濟,但是很遺憾的是,這個想法并不存在于現實世界之中。雖然這兩年國內日子也不好過,但從全球看來,我國經濟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的增長就是獨一份的。然而現在在共存論持有者的帶節奏之下,反而變成了我國動態清零兩年民不聊生,歐美躺平欣欣向榮。當一群人反復鼓吹一個與事實完全背離的事情,那顯然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動機有問題。
美國的通脹率屢次創下新高,除了放水之外,還有因為疫情,導致物流環節的人手緊缺,而同時,新冠的后遺癥,也導致了工作效率的降低。更何況,大放水本身就是因為早期美國新冠防控不利導致的。美國的大放水尚且可以轉嫁給其他地方,中國自然是沒有這樣的條件了。同時,中國勞動力密集型崗位依然占了大多數,從越南的經驗教訓可以看出,因為勞動力密集場所工作的特性,新冠病毒對于這種工作有毀滅性的打擊。
在2020年,因為越南對于第一波新冠防控得力,gdp增長甚至超過了中國,但是在2021年,面對德爾塔毒株的時候,越南選擇放開,經濟上遭受到了嚴重的沖擊,許多工廠全員感染,越南工人逃到鄉下,不愿意繼續工作,這是必須考慮的現實問題。不過,顯然很多人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當然了,一部分服務業從業者會覺得開放對他們比較好。但是現實的情況告訴我們,并不是如此。即使是在歐美部分疫情幾乎毫無管制的地區,在疫情嚴重到了出現醫療擠兌之后,服務業也都因為嚴重的恐慌,導致難以運行下去,甚至社會的基礎設施運行,都會面對相當巨大的壓力。
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2020年和2021年中美全年電影票房對比,中國已經連續兩年超過北美,如果放開躺平經濟就能好起來,那電影票房這么顯著的指標這些共存論者如何解釋呢?要知道,在中國電影票房巔峰的2019年,達到了637億元人民幣,但仍離北美的789億元人民幣有一定的距離。但在2021年,北美票房只有286.9億元人民幣,中國為472.58億元人民幣。可以看出,兩國電影市場受疫情影響都下降不小,但顯然北美受影響嚴重得多。
而從現實來看,中國人民比起歐美人民,顯然是更加在乎風險的,到時候服務業的損失只會是更加嚴重。而且,占我國服務業龐大基數的各種小餐飲,小攤販等等,其中很多從業者都是從外地進入大城市的,而且很多都是年紀已經不小,又常年操勞,身體素質不算太好的,這些從業者很多在醫療條件和保障上完全無法和大城市居民相比,一但疫情不受控制的傳播開來,這些從業者也是首當其沖,扛風險能力更差。到時候連服務業從業者都被新冠影響,服務業又怎么可能正常運轉下去?
實際上,只要脫離網絡中共存派營造出的“輿論氛圍”,回到現實生活中,我們就很容易想明白一個問題。這兩年來,自從初期武漢疫情平息之后,在本輪香港和上海,吉林等地這波疫情之前,中間全國除了少數幾個地區因為特殊情況反復被影響,大部分地區其實受疫情影響時間不長,有不少地方在本輪疫情之后甚至沒怎么受過影響,而活在現實中的我們都很清楚我國城市在不受疫情影響期間是什么樣的,不光各類服務業旅游業照常營業,平常商場之類的地方甚至都不會嚴格要求帶口罩掃碼等。早在2020年五六月的時候,國內不少地方的商場和景區就已經恢復人山人海的狀態了,武漢水上樂園萬人派對甚至讓歐美網友集體破防。
作為對比,我們看看隔壁觀光立國的日本旅游業在2021年的表現。
有關注日本情況的讀者都會清楚,日本在這兩年躺得其實比很多西方國家還平得多,屬于基本就沒多少控制。即使這樣,日本旅游業也遭受了巨大打擊,國內游消費額在2020年腰斬的基礎上繼續下跌。如果躺平真的有用,日本旅游業為什么還會這樣?
還有一個十分無理,但是也不那么奇怪的說法就是,中國沒有引進西方先進的藥物和疫苗,自然開放不了,如果引進這些先進的東西,自然就可以開放了。筆者從來不反對學習西方國家的先進技術,但是如此純粹的洋奴思維,卻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似乎西方的東西都是好的,都是萬能的。從之前歐美的各種數據來說,他們的疫苗當然是有用,但顯然也沒有擋住病毒的反復傳染,接種例超市的以色列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口服的抗病毒藥物,如果實際表現可以,這對于抗擊疫情當然會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就算這些口服的抗病毒藥物真的表現可以,如果不能在病情早期使用,效果也是很有限的。
更何況隨著長期的使用,抗藥性的產生也必然會是個富有挑戰的問題。而且目前可以提供的藥物數量雖然不少,但是如果面對全面爆發,這是遠遠不夠的。當然,筆者不反對擴大疫苗的接種范圍,起碼疫苗在降低重癥率上面,依然十分管用。可是我們也得清晰的認識到一些事實,那就是一些有基礎病,或是特殊情況的人群,是無法接種疫苗的。這個比例雖然不高,但是考慮到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這絕不是一個小的數字。尤其諷刺的是,去年在網上嘲諷強制接種疫苗的,和現在喊要開放共存的,不少也是同一波人,這些人究竟是怎樣的腦回路?
而還有一種常見的錯誤想法,那就是只要付出一波代價來搞共存,接下來的疫情就不可怕了。這種思潮自打約翰遜政府提出來群體免疫之后,就沒有停止過。但是現實總是一次次的打了他們的臉,因為廣泛的傳播,總會產生新的毒株,讓之前靠著人命形成的免疫屏障破防。而這次的速度甚至更快一點,在二月初奧密克戎疫情到達頂峰之后。奧密克戎的BA2變種,又帶來了一波疫情的上升,這兩個之間的間隔,甚至比之前的更短。而說到底,病毒的突變是隨機的,病毒會不會給人類面子,出現一個毒力更低的毒株,這也并不是人類可以確定的事情。在放任自流的情況下,新冠病毒的高致死突變,并不會面對著極高的篩選壓力。
就像我多次重復的那樣,新冠全球大流行的問題,是許多社會問題的爆發。共存派的爭論,也是國內一些社會問題的表現形式。不能因為面對第一波疫情的時候,比如說在互聯網上面,有許多自詡或是表現為社會達爾文主義的人,自然是支持放開了,這些人大多數年紀較輕,覺得自己不會受到病毒的影響,而那些真正的的弱勢群體,他們才不會在乎平時自己常說的什么“關注具體的人”,比起這些,他們更喜歡關注一條狗或者是一只貓。
但是就實際來看,他們并不會是真正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美國的部分反疫苗紅脖子,就算進了icu,奄奄一息,依然會堅持自己的觀點,這才是真正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而國內自稱社達的這些人,如果真的遇到了疫情帶來的醫療擠兌問題,只怕只會像是巨嬰一樣,在那里寫小作文。這無疑是教育與宣傳上面的局限,對于社會的認識退化到了“蔬菜是從貨架上面長出來的”的程度,才會產生出大量這樣的巨嬰。
而媒體在共存論里邊的推波助瀾,也是相當重要的因素。香港這一波疫情,導致了數千人死亡,甚至有多例老人感染新冠,因為不愿意拖累兒女而自殺的慘案。雖然筆者一向是反對渲染恐慌情緒,但是對于這樣的事實視而不見,甚至部分媒體與醫學工作者居然稱贊香港抗疫是典范,這種事情實在是顯得相當可笑。
說到底,對于很多人而言,香港代表的并不只是香港,而是某種更加高貴的,來自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活方式,所以自然是不會有錯的。這樣的思想鋼印根深蒂固,以至于幾百萬人死亡的現實,都改變不了這一點,而這個問題在宣傳機構之中,更是極為嚴重,而即使是自詡理性的科學領域,這樣的思潮也顯得十分明顯。甚至在內地不同省份的對比之間,這樣的思潮也直接直接被復刻了,傷害抗疫不管出了什么樣的問題,在某些人的嘴里還是高人一等,畢竟,如何克服這樣的思想鋼印,會是一個極具挑戰的問題。
”共存論“鼓吹者還有一個很隱晦的點,他們喊的”放開“,其實是指打開國門,讓在境外的人可以無限制的進入國內。這自然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但對于大部分普通民眾來說這并不是什么有利益關系的事情。實際上,這兩年國內幾次大的反復,源頭上恰恰就是由于對國外或者港臺入境的管理松懈造成的,這恰恰是一小部分人長期媚外思維造成的災難,讓所有人來買單。
防疫工作要講科學,在現在的情況下,選擇更有靈活度的抗疫方式,減少對于日常生活的影響,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畢竟現在的情況和2020年初是不一樣的。如果后面我們能最終確定新冠病毒不會再產生更有威脅的變種,或者我們的疫苗已經完全能防住病毒,或者真正的“解藥”被研發出來,那我們當然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但直到目前為止,這三樣連一樣都沒譜。而對于當下來說,如果疫情無限制的擴散,最終誰的日常生活都無法保障。而很遺憾的是,許多自媒體,意見領袖都無視了這一點,制造出來了種種奇談怪論,這些東西十分迎合情緒,但是偏偏往往與事實無關。
更諷刺的是,很多人已經忘了2020年初西方社會是在怎樣的狂歡中等待中國因為疫情而崩潰,甚至國內也有一些人在高喊”新冠是中國的切爾諾貝利“。實際上直到今天,西方仍然在等待著中國因為疫情而崩潰,這大概是隨便看看歐美主流媒體就能感受到的事情。本輪疫情國內日增幾千就已經讓他們大呼小叫。如果中國在當下向西方看齊,感染人數達到百萬千萬級以上,西方和國內一些人會采取什么樣的行動,用腳趾想都能想出來。他們難道會承認中國學習躺平共存做的好嗎?
需要認清的是,網絡上大部分開放的聲音,其實是被因疫情帶來的怨氣和情緒激發,加上被帶節奏的輿論裹挾,并沒有稍微深入的思考這個問題,這是情有可原的。這需要政府和社會各方面更好的調整和執行防疫和社會經濟恢復工作,和宣傳科普來解決。
但有一小部分人顯然是有所目的,這部分人不光現然鼓吹共存,他們在疫情初期鼓吹西方不會有疫情,西方疫情爆發后他們又鼓吹西方醫療資源豐富不怕疫情,鼓吹西方有神疫苗和神藥。這些都失靈了之后他們又開始鼓吹群體免疫,鼓吹西方天量死亡人數影響不了社會運轉,到現在,他們又開始鼓吹放開和共存。他們鼓吹的一切其實都跟科學無關,只跟西方有關。
疫情持續到今天,人民群眾都身心俱疲,但是堅持下去,依然是唯一尊重生命與科學的選項。我們不能單純指望運氣好,讓新冠出現一個人畜無害的變種;也不能希望疫苗或是特效藥的技術,解決所有的問題。而到了現在,這場因為西方各國的拉胯導致的荒誕疫情帶來了無數荒誕的衍生品,接下來會有什么樣的劇情,誰又能預料呢?
文章來源于新潮沉思錄 ,作者潮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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